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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0人!也是溧阳的所有守军了!”
“咱们的两路人马,再加上秣陵现有的守军,也能够凑到7000多人,守住秣陵应该不成问题了!”董袭表情沉肃地点头说道。
“哎~~!”贺景长叹了口气说道:“不知子衡大人的巡江水军为何没能拦截住刘备军渡江?要不然……”
“这么长的大江,子衡大人也不可能把每一处都封锁住啊!”董袭有些无奈地说道,“公禾,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还是继续赶路,一定要尽快赶到秣陵!千万不能让秣陵有什么闪失!”
“元代兄说得对,继续赶路要紧,已经耽误了一些时候了!”
在董袭、贺景的喝令之下,两支军马迅速地合兵一处,重新动身往秣陵方向急赶而去。
大半个时辰后,5000余江东军终于气喘吁吁赶到秣陵东城门外。由于泰半以上的兵卒都是入伍不到半月的新兵,根本未经过严格的操练,急行军后,军队已经全然不成队形。连续急赶了近4个时辰的路,大半兵卒都已疲劳不堪,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有些兵卒见已到达目的地,立时心神一松,坐倒在地。
“呼~!”见到城头飘扬的仍然是熟悉的暗红色“孙”字战旗,城楼上巡逻的也是自家兵卒,贺景长出了一口气,欣喜地对身旁的董袭说道:“元代兄,刘备军似乎还没有攻到秣陵!”
“恩~!”董袭也已经看清城头的情形,心中也是一松。但随即留意到身后有些士卒竟然瘫坐在地,不由得眉头深深蹙起,面色一沉,拨转马头厉声呵斥道:“都他娘的给我起来,松松垮垮地像什么样子!进城之后,再行休息!”
听得董袭的喝令,统兵的什长、军司马急忙大声吆喝那些坐倒在地的兵卒站起身形。
“哼~!这群新兵蛋子!”董袭不满地低哼了一声。
“城下是那边的军马?”
这时,城门楼上传来了巡逻士兵的问询声。
董袭拨马来到护城河前,抬头朝城楼上扬声说道:“是南徐和溧阳的军马,奉太守大人之命前来援应秣陵!我是威越校尉董袭!”随即又一指身旁的贺景,“这边是溧阳的贺景校尉。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城楼上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是守卒们在商议着什么。片刻后,还是适才问话之人大声朝城下喊道:“校尉大人稍等片刻,我们这就开城!”
“恩~!”董袭稍有些不耐烦地回道:“动作快些!”
“啪嗒!”高悬的吊桥被放了下来,随即便是厚重的城门在一阵“嘎吱”声中被缓缓推开。
“进城!”董袭扬起手中大刀,高喝一声,率先策马踏上吊桥,朝城内驰去。贺景与5000余名江东军士卒也紧随在董袭身后,缓缓朝秣陵城内开进。
“呃~!”甫一进到城内,原本已心神大定的董袭立即被眼前景象惊得张口结舌,完全地呆住了——直通秣陵城东西两边城门的中心大道上,数千名士兵整装束甲、手持各式兵刃,排成整齐的队列,严阵以待地等候着进城的江东军。更让董袭震惊的是,这些兵卒所着衣甲跟江东军的制式衣甲竟然完全不同。
城头上分明是自家的人马,所插的也是江东战旗,为什么进到城内见到的却是别家军马?董袭已经全然糊涂了,直楞楞地盯着前方的军马!
“元代兄,你怎么了?”贺景也进到城内,看到董袭驻马直直地盯着前方一动不动,不由得好奇地出声问道。
就在这时,一个势若惊雷的怒喝声替董袭解答了贺景的疑问。
“杀!”
随着这声怒喝,城头上突然箭如雨下。一队队地弓箭手现出了身形,迅速地开弓搭箭,根本不需瞄准地朝排成密集队形准备进城的江东军士兵倾泻着一支支夺命长箭。
而这时,城内街道上队列整齐、严阵以待的敌军士兵也开始发起了冲击。
中计了?难道秣陵已经被刘备军攻陷了?被那声怒喝惊醒的董袭,张望着眼前突发的一切,脑中迅速闪现出无数的疑问。但随即,城外自家士兵此起彼伏的厉呼惨号声和城内敌军士兵气势骇人的怒吼喊杀声,让董袭的所有疑问都化为一个念头。
“撤!撤!快撤出城去!”董袭声嘶力竭地狂吼道。
“嗖!”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声冲天而起。
“杀!”又是一阵喊杀声响了起来,但这次却是在城外!
第三十九章
崩溃!彻头彻尾的崩溃!
自董袭的撤退命令一下达,江东军的大崩溃就完全不可阻挡地开始上演了。
经过4个时辰的急行军,一众江东军士兵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在安然到达秣陵城下后,这些士兵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进城好生歇一歇!但恰恰就是在这些士兵心神极度松弛的时候,直可惊天的异变发生了————前一刻还是“自己人”的城楼守卒,在下一刻竟然就以漫天箭雨招呼过来了。而更令人惊骇的是,城内城外同时响起了震天般的怒吼喊杀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敌人从东西两面方向掩杀了过来。江东军中,绝大部分都是缺乏临战经验的新兵,突然面对这样震撼的场面,立时从心理上就崩溃了。在听得董袭的“撤出城外”的命令时,大部分士兵就只记住了一个“撤”字,其他三字自动地被忽略了。
逃!逃得越快越好!逃得越远越好!新兵们脑中已完全被这样的念头充斥满了,只知道不顾一切地向没有敌人的南面溃逃。新兵们的溃逃又引起了连锁反应,连那些为数不多的老兵也心志尽失,不甘落后地夺路奔逃。由于原先是列队准备进城,队形排列的比较紧凑,因而在溃逃的过程中冲撞、践踏的现象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人撞人,肩碰肩,前脚触后跟,不时有人在冲挤中被触碰的失去重心,跌倒在地,而一旦不慎摔倒,其结果极有可能就是失去性命——试想,几十、甚至是上百只脚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践踏过去,必然是非死即残!
“炸营!”策马退出城外的董袭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命令竟会带来这样的结果,脑子一下就懵住了。
“不要乱,不要乱!”也已退到了城外的贺景,挥舞手中长枪格飞了几支长箭后,策马在溃逃的士卒中来回驰骋着,口中不住地厉声怒喝着,试图整顿住军队的溃势。但是,直可震天的战鼓声、号角声以及喊杀之声,几乎完全将贺景的呼喝声掩盖了下去,没有几个士兵停下脚步搭理他!
“娘的!谁敢再逃,立杀不赦……”贺景将心一横,挺枪一连刺死三、四名慌乱溃逃的士兵后,以更高的声量狂吼起来。但话还未说完,跨下的战马就接连被好几名慌不择路的溃兵给撞上了。促不及防之下,贺景竟一个踉跄从马上栽了下来。失去控制的战马随即便被涌动的人流带得不知奔逃到何方去了。
“娘的!……呃~”摔得晕头转向的贺景,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数人从身上践踏过去。其中一人还恰好踩到了贺景的下身,虽然得盔甲护卫,但不小的践踏力还是让贺景疼痛得怒骂出声。
“公禾,快起来!”眼见又有几名溃卒将要踏过贺景的身体,一骑战马突然驰至,为他挡住了人流,马上之人正是回过神来的董袭。
贺景忍住身体的痛楚,勉强爬了起来,随即握住董袭伸来的左手,借力跃上马背,跨坐在董袭的身后。
“元代兄,没办法,收拾不住了!”贺景语气异常无奈地说道。
“嘎吱~~!”董袭愤恨得将牙齿咬出声来,但情知贺景所说确是实情——败局已彻底不可挽回,“娘的!就这样撤吧,能逃掉多少是多少!”
但随即,董袭和贺景惊讶地发现,那些不住地朝“看似”平静的南面方向无序溃逃的士卒竟然又陆续返身退了回来。
怎么回事?董袭转身朝贺景望了一眼,但很明显对方眼中也是一片疑惑。
“侵掠如火!击退敌军!”
异常响亮的喊阵声从南面方向响起,随即便是阵阵整齐而沉闷的脚步声迅速地接近了过来。不多时,董袭、贺景终于知道为什么溃逃的士卒又会折返回来————也不知数量有多少的敌军步兵,挺着长逾丈二的锋利长枪、步伐异常整齐地从夜幕中现出了身形。由于这些长枪步兵所列的是半扇形的包围突击阵形,恰好就将从南面到东南的所有退路完全封死。在密集如林的排枪阵面前,缺乏对敌经验的江东士兵心胆俱寒,根本不敢正面缨其锋芒,只能被逼得不住后退。
而这时,城内的敌军也已杀出城外,配合东、南两个方向埋伏的军马,以三面合围之势将惊慌失措的江东军可供转圜的空间压缩的越来越小。
“杀!”伴随着敌军士兵的每一次喊杀声,几乎都会有一名江东军士兵被击杀砍伤。敌人的战刀在飞舞、长枪在突刺、弓箭在厉啸,而这些带给江东军士兵的则是飞溅的鲜血、翻飞的残肢以及凄厉的哀声。
“不要慌乱!”
“拿起武器,接战!接战!”
“跟紧我,突破敌军的阻拦,往东面撤!”
董袭一边挥舞手中的大刀奋力砍杀着冲阵的敌兵,一边竭尽全力地吼叫着,试图让麾下兵卒聚到自己身边,再寻机突破敌军的包围。
但董袭的怒吼声没有能够约束住自己的兵卒,却不幸地引起了敌方的注意。
一匹巨型战马如同幽夜中的黑色飓风,迅疾无匹地朝董袭所在位置席卷了过去。途中不及闪躲的江东军士兵一旦被巨马撞及,立时便如稻草一般飞了起来,随即又纷纷扬扬地落下。
正跨坐在董袭的身后、与其一起呼喝收拾麾下士卒的贺景,首先发现了这匹踏破人浪、从侧面急袭而至的黑色巨马。情知那马上骑者必然不怀好意,贺景一边大声提醒身前的董袭,一边急挺起手中的长枪准备迎击来敌。
“兹~!”伴随着异乎寻常的破空之声,一柄头部九曲成蛇状的长矛带着强劲的螺旋气流径袭而至!
厉……厉害!敌矛尚未近身,心中已经油然而生出一种颤寒的感觉,直觉告诉贺景——对方这一击绝对是无可抵挡的。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根本来不及闪躲的情况下,贺景也只能硬着头皮,奋起全身力气挺枪朝对方长矛封去。
“镗!”“嗖~!”
一个清脆的金铁撞击声之后,随即就只见贺景的长枪如同脱弦的长箭一般,疾射向昏黑的夜空,再也不知去向。
“哇!”贺景如遭雷击,一股强烈的气劲经由手臂处迅速侵入到五脏六腹,浑身上下的气血尽皆翻腾了起来,一起涌到胸口处,随即一大口鲜血从嘴里狂喷而出。眼前的景象也迅速变得模糊,身体摇晃了两下后,“啪嗒”一声坠落马下,人事不醒!
尽管对方长矛上的劲力大半都被贺景担了过去,但董袭及其跨下战马仍然受到了巨大冲击。战马朝侧前方迅速移动了7、8步后才稳住了步伐,而董袭也是在大刀支地,借了一把力后才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公禾!”见得贺景摔落马下、生死不知,董袭厉呼了一声,微赤的双目狠狠地盯着来袭的敌将。
“老子砍了你!”董袭凶性大发,狂暴地怒吼着,一夹跨下战马马腹,手中大刀夹带着隐隐风雷之声猛地斩下。
“哼~!”对面身形如铁塔般的敌将冷哼一声,也立即纵马挺矛迎了过来。
“镗!”董袭愕然地发现——倾尽全力的一刀,竟未能占得对方半点便宜!反而,自己的持刀的一双手臂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