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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一笑,他得到刘巴的信时就立刻让张松和蒋干两人带着特选虎士急速返回襄阳,如今他们又没有出来迎接自己,显然是刘巴已经安排他们去了益州。张松是蜀郡大族,其兄张肃又是广汉太守,张松必然会经过其辖境,有他们兄弟在,至少保得蒋干和张松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子初,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们还是做好入川的准备吧。”曹冲笑了笑,将刘巴放在桌上的南郡太守印看了看:“这次这颗印真是我的了,天子封我这镇南将军,领南郡太守,你是郡丞,名称换了一下,事情还是那么办,打仗的事情我来,政务的事就全部劳烦你了。”
刘巴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矜持的点了点头。曹冲想了想又说道:“关中作战在即,可能要从荆州调运粮食,子初要提前做好准备,你坐镇指挥,细务就由子平(曹泰)处理,安西将军在关中,想来他会用心的。”
刘巴没有立刻应他,而是看了一下曹冲的脸色,笑着问了一句:“将军打算怎么支持关中的战事?”
曹冲的嘴角挑起一丝微笑,他看着刘巴含笑不语:“子初先生以为当如何?”
刘巴笑道:“属下觉得将军不仅仅要支持粮草,还要出兵汉中,从侧面支持关中的战事,同时也防止败兵流入益州,进而骚扰荆襄。”
曹冲眉头一挑,想了想说道:“徐横野和朱横海一万人马已经调到关中做战。乐折冲又移驻樊城。我襄阳只有两千步卒和两千骑兵,这时候如何还能抽得出人手去打汉中?”
刘巴瞟了一眼微笑不语的庞统:“将军有一千荆山军。又有聪明如庞长史者,这区区汉中又有何难?张公祺(张鲁)一心向道,心思全在他的五斗米教上,除了因其老母而与刘季玉兵戎相见之外,与附近的诸郡都极少发生冲突,将军前次越境解房陵之危,他也没有任何表示,可见一斑,关中战事将起,将军应当在其观望之际。先降其心,得了汉中。南可由广汉直逼成都。北可威胁马韩后方,先机尽在将军掌握之中,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曹冲沉吟不语,他还是觉得以一千荆山军去打汉中,实在有些冒险,再者把荆山军抽调走了,襄阳的安全实在是个问题。可是现在打汉中确实也是个好时候。以张鲁地性格。此时只怕未必会有防范心理,攻其不备正是取汉中地好机会。更关键的是,取下了汉中,就堵住了进入益州地路线,不管曹丕能不能打赢,益州他是别想了。
“将军,子初之言有理,此时不取汉中,只怕将来关中战事结束,张公祺有了防备,或者会与刘季玉握手言和,共抗朝庭大军,只怕届时要再取汉中难度不小。”庞统见曹冲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便点了点头说道:“取了汉中,再与广汉太守张元方(张肃)联手,兵锋可直逼成都,两面合围,巴郡可下,刘季玉到时再想反抗,也无济于事了。”
“兵力不足怎么办?”曹冲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用益州兵!”庞统和刘巴异口同声的说道。
“用益州兵?”曹冲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头,我要去打益州,还能用益州兵?这两人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对,用益州兵。”庞统和刘巴对视一眼,眼神里尽是惺惺相惜之意。他转过头对曹冲说道:“刘季玉和张公祺有杀母之仇,两家一直用兵不已,巴西太守庞羲是刘季玉的亲家,他驻兵巴西,就是因为张公祺的部曲大部分是巴西人,不过因为庞羲和刘季玉反目,拥兵自重,这才久征无功。现在袭肃被擒,他那一千多人已经是刘季玉反抗朝庭的铁证,这时候以永年的智谋和子翼的辩才,如果不能说得刘季玉俯首,那子翼岂不是又要跳进江里游回来?”
曹冲闻言笑了,看了当初蒋干夸下地海口已经被庞统知道了,他细细的考虑了一下,觉得如果有这一千多益州降兵能用,这兵力倒还是勉强抽调得过来地。何况襄阳四周三百里之内都没有敌军,长江沿线东有文聘,西有魏延,中间是黄忠,估计刘备和孙权也抓不到什么机会。
“既然如此,明天去找袭肃,看看能不能将那些降兵用起来,如果可以地话,让他带着人在襄阳守着,有子初和蔡都督看着,谅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曹冲拍了拍手,有些向往的说道:“当然如果有刘季玉的一纸命令,那就更稳妥了。”
法正身材瘦削,单薄的丝衣穿在他的身上,象是挂在竹杆上一样,他垂着眼睑,两只细长的眼睛半眯着,看着案上冒着热气的香茶,沉默不语。
“孝直,你还犹豫什么?”张松直起了身子,有些不满的看着法正:“你看我这样地人公子都如此看重,以孝直胸中地学问,定然是成为公子心腹,我二人同在公子帐下用命,建功立业,岂不是平生快事?如果好的机会,孝直怎么全没了平时地决断,反倒婆婆妈妈的起来了。”
法正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有些不快的张松,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眼神:“永年,我跟你不同,你是刘益州派去投入丞相帐下的,名正而言顺。我则不同,我在益州虽然不受刘益州看重,到底也是衣食无忧,身为刘益州的属官,食君之禄,不能为君解忧却私投曹镇南帐下。这可是背主的事情。只怕不妥吧。”
张松见他说话,这才松了口气。闻言哧的一声笑出声来,指着四周笑道:“孝直,就你这样也叫衣食无忧?以你的本事就甘心做这么个军议校尉的虚职了此残生?何况我也没有让你私下里跑了,而是劝说刘益州断绝与刘备地来往,重新与公子联合,共图大业,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地?刘益州不是还是大汉朝的益州牧吗?他地振威将军还是丞相上表封的呢,让他去支持公子这个天子亲口封的镇南将军,正是忠于王事的体现啊,这分明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何来背主之说。”
张松有些不快的看了法正一眼,又继续说道:“我二人相交数年。你还跟我说这些怪话。岂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吗?还是把公子当成那些虚谈清名的俗人?曹镇南眼光独到,你看他用人可跟许文休(许靖)一样,刘子初以计算之学得入公子幕府,公子从一开始就把南郡太守的大印放在他那里,如今更是举荐他为郡丞,全权负责南郡的新政,这是何等的看重,将来公子位列三公。他至少也是个九卿之列。庞士元落落无名。公子与他一见如故,立刻拔为长史。言听计从,蒋子翼游说之士,谢异公农学之才,刘仲玉一巧手木匠,哪个不是身负俗世之讥,又有哪一个在公子身边不是尽展其才?你还担心什么?”
法正想了想,咧嘴一笑:“既然永年如此相邀,我就却之不恭了。明日去见刘益州,劝他与曹镇南联手便是,只是不知永年身在益州,可知曹镇南意欲何向啊?”
张松笑了一声:“以孝直之见,我家公子当如何自处才好?”
法正扑哧一声笑了,他瞥了张松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永年,你一心向着曹镇南,连他地官职都不称,可是当自己是他的家奴吗?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地,说得我直发寒。”
张松没有理他,知道他这么说自己一半是玩笑,一半是有些羡慕自己地际遇,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微笑着看着法正。法正笑了一会,细长的眼睛眨巴眨巴,慢慢的说道:“曹子桓要争功固位,曹镇南以退为进,却不能退得太远,这关中一时争不得,益州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的。要想保住益州,最好的办法无非是先取汉中,汉中在手,就卡住了由关中进入益州的道路,进可攻退可守,此乃兵家必争之地,我看曹镇南应该去争汉中。”
“嗯,以孝直之见,如果要争汉中,当如何争法?”张松轻松自在的呷了一口香,随口问道。
“要争汉中,自然得借益州之势,曹镇南由东溯汉水西进,益州由南向北堵住张公祺的退路,汉中唾手可得。”法正说话很慢,语气也极平稳,话音中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现在最大地问题就是兵力问题,关中要打仗,曹子桓肯定不会放过这个从他手下调人地大好机会,在襄阳的诸将至少要调走一万到一万五人,襄阳空虚,要想打汉中,兵力缺口太大,我估计就算从当阳地满奋威部下抽调人手,襄阳能抽出的人不超过两千,以两千人打汉中,曹镇南再练兵有方也捉襟见肘,不敷使用。”
张松笑了:“那岂不正是孝直的大好机会。”
法正含笑不语,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松,两人哈哈大笑。
刘璋长得圆圆团团的,圆滚滚的身子,圆乎乎的脸,两条淡淡的眉毛不停的抖动着,他不停的用舌头舔着厚厚的嘴唇,看着面前的法正拿捏不定。
“刘玄德是汉室宗亲,他如果都不可信,曹镇南一个娃娃,又怎么可信?”刘璋吧哒着嘴,思前想后的说道。
“使君,你觉得刘荆州和刘玄德的关系近,还是你和刘玄德的关系近?”法正微微一笑,拱拱手,慢条斯理的问道。
“嗯……应该都差不多吧,都是远亲了。”刘璋挠了挠下巴,眨巴着眼睛说道:“不过刘玄德在荆州住了七八年,和我却只是当年在洛阳见过一面,想来还是跟刘荆州近一些吧。”
“使君英明。”法正不失时机的夸了刘璋一句,刘璋的圆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眼睛显得更细了。
“不过,以刘荆州对刘玄德的恩德。他还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江夏郡而给刘荆州的长子刘伯玉下毒。害得刘伯玉年纪轻轻就要追随刘荆州而去。益州天府之国,在使君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物阜民丰,比起江夏来又不知好了多少倍,使君说刘玄德会不眼馋吗?”
刘璋一听,脸上地笑容立刻僵住了,他当然知道刘琦被刘备差点毒死地消息,现在刘琦就在襄阳,虽有神医张机亲自看病,只怕也难以起死回生,他当然不想象刘琦一样被人毒死。
“那……那该如何是好?”刘璋有些急了:“现在和曹镇南再握手言和也不行了,袭肃这个笨蛋已经上了别人的当。我让他帮着刘玄德防守地,他却被人鼓动得去打夷陵了。现在就算我想和曹镇南说合。他也不会信我啊?”
法正笑了:“使君何必如此紧张,袭肃不听使君将令,私自行动,这才招此大败,正是咎由自取,使君只需派人到襄阳,责备袭肃一顿,然后将他交由曹镇南处理。曹镇南自然会知道使君的心意。纵使要怪也只会责怪袭肃,哪里会说是使君的指使呢。曹镇南帐下的亲信张永年还是使君的旧臣。有他在,自然会为使君解说的。”
“喔……张永年啊。”刘璋笑了起来,脸上的紧张不见了,“要不是你说,我都把他给忘了,他还是我派去到丞相帐下听用的呢,我听说他很得曹镇南信任,有他在,我确实是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他想了想,又有些担心的问道:“张永年会不会忘了我这个故主?”
“使君仁德广施,我益州臣民哪个不感恩戴德,日益祈祝上天保佑使君,又怎么会忘了使君呢。”法正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瞒使君,张永年一听说袭肃不听使君将令,擅自攻击夷陵,生怕他一时糊涂之举牵连了使君,立刻向曹镇南请了将令前来与使君联系,他日夜兼程,昨晚才到成都,来不及休息就到我的府中,要我来劝使君呢。”
“这太好了,这太好了。”刘璋眉开眼笑,“他在哪里,快让他进来。”
“他就在府外,随时听候使君如唤。”
刘璋大喜,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