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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马谡挺直了身子,从怀里抽出一张地图放在沙摩柯地面前。这张地图是从朴敢身上搜出来的,上面还有朴敢的鲜血,中间被割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被那个蛮女细心的用鱼肠线给缝起来了。马谡初次看到这个地图的时候,比看到那个蛮女的丰满肉体还要震惊,他从来没想过地图可以画得这么详细,怪不得朴敢在山里能和他们捉迷藏的。更让马谡吃惊的是,朴敢不过是一个校尉,手上就有这种好地图,那曹冲手里地地图,又会是什么样子?
“精夫请看,那个何平虽然有两千白虎军,但他们是来师……”马谡见沙摩柯一皱眉,没有听懂的样子,又解释道:“就是说他们是来打我们,所以他们要带粮草辎重,而精夫的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就是精夫的家,地形熟悉,随处都能找到吃地,不需要带着民夫挑粮。仅凭这一点,我们就赢定了。精夫只要派人去劫了他们的粮,不用打,他们就输定了。白虎军又怎么样?没有饭吃,他照样会饿死,人越多,死得越快。”
“劫粮?”沙摩柯用粗大的手指顶起他那个獭皮冠,挠了挠头皮,挠下一头的头皮屑,飞飞洒洒的落到地图上。马谡一阵恶心,嗓子里直发痒,他强忍着才没有将地图抽回来。
“正是,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劫了他们的粮,强了我们,弱了他们,这一来一去,就完全可以扭转战局,不战而胜……”马谡滔滔不绝,引经据典,没说几句,就把沙摩柯和围在旁边的那些蛮兵侃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脸上带着贪婪的微笑,好象白虎军已经被他们打得大败而逃一般。
袁虎合起《汉书》笑道:“子均,今天的卫霍传读完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何平摇摇手笑道:“我只是瞎听听而已,能有什么想法,你别来考我了。”
袁虎不允,拉着何平说道:“子均,你就别谦虚了。我知道你虽然识字不多,但见解独到,连将军大人都夸过你呢,要不然我也不会天天在军中给你读汉书,这都是将军大人吩咐地。他还说,最好能教会你自己读呢。”
“我哪有时间。”何平连连摇头。
“你没有时间?”袁虎站起身拍了一下何平地肩头:“你比将军大人还忙?你比孙仲谋还忙?将军大人每天睡前还要读书,孙仲谋还教吕子明、蒋公奕读书,你倒没时间。我看啊,就要将军下令。卸了你的军职。把你送到襄阳书院去关上几年,你才肯读书呢。”
何平哈哈大笑:“虎子,要有这机会,我一定推荐你去,我们几个人中,就你地学问最好。我一个带兵地武夫,要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袁虎却收了笑容,正色说道:“子均,你这就错了,武夫怎么了,你看将军手下哪个校尉不读书?许正礼、典子谦,就连铁勒和黑鱼儿现在都能读懂公文了,你还是这样地话。以后将军的绝秘军令,你如何看得懂?子均,我劝你一句,新守已经走了,如今白虎军就是我们两个的,要想不让白虎军落到别人的手里,不让叔叔他们失望,我们两个就要争气,不光要能打仗。还要能打好仗。将军说过,不知古今事,眼界不会宽,你总不能让我跟着你一辈子吧。我还想以后独立带兵呢,谁想总给你当个读书郎。”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何平,叹了口气说道:“子均,我知道你家里穷,这才跟外家姓。可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在将军手下做事,有机会读书为什么不读?将军不仅替我们选先生,有时还亲自来讲兵法,这种好事到哪里去找。你武技好。打仗有天赋。但多学点兵法也不是坏事,将军那么聪明还要学呢。更何况你。有了学问,多打胜仗,你到时候可以堂堂正正的改回王姓,认祖归宗,就象马德信那样,有何不好?”
何平默然不语,坐了半天,才扯过一张地图强笑道:“虎子,你地心意我知道了。我们还是先研究一下怎么攻破这蛮王的大寨,给新守报仇吧。”
袁虎无奈的摇摇头,坐了下来指着地图说道:“子均,乐拆冲已经过了江,现在正向武陵境内挺进,看起来是要截断武陵蛮退往临沅的后路。但法将军的军令却是让我们立刻攻击沙摩柯,这看起来有些不太合理。现在乐折冲还没有到达位置,我们一打起来,临沅的张翼德可是随时会支援沙摩柯的啊。”
何平还是很安静的坐着,眼睛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虎子,也许法将军的目的,就是要把张翼德引过来呢。”
“为什么?”袁虎不解的看着何平。
“如果要解决沙摩柯,我们白虎军和荆山军再加上折冲将军有八千大军,且不说我们的战斗力强于他们,就说兵力,我们也是有两倍的优势,凭借着我们手中精良的军械,早就可以攻破武陵蛮的大寨,哪会等到现在。我看,乐折冲的目地,不是截沙摩柯的退路,而是要截临沅援军的退路。”
袁虎看了一眼地图,扑哧一声笑了:“怎么可能,张翼德手中有一万大军,就算他只派三四千人来,和沙摩柯合兵一处,也足以冲破乐折冲的堵截。乐折冲再善战,也不能面对两倍兵力地冲杀,等我们赶到,只怕人已经跑了。我看他还是拦在中间,不让临沅的援军过来,让我们全力攻击大寨。”
“不会。”何平笑道:“张翼德绝不会派两三千人来,我估计,他最多派个一千人来意思一下,就算不错了。他们这些人啊,根本不会把沙摩柯那个傻大个子的死活放在心上。”他向后靠了靠,看了一眼袁虎,撇了撇笑道:“象将军大人这样对待白虎军、荆山军的,整个大汉国估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们巴人帮汉人打了那么多仗,他们看起来挺客气,但没有一个人从心里看得起我们的。将军,只有将军才是真心对我们好,所以他才舍得用那么多钱去换回新守的尸身。”
“这倒也是。”袁虎叹了口气:“我听说沙摩柯在新守身上发了大财,要去的黄金都能做新守的一个头颅了。将军大人一句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要不然朴伯也不会这么安静。”
“所以,我白虎军才要攻破沙摩柯的大寨,斩下沙摩柯地首级,让他把吞进去多少黄金,连本带利地全给我吐出来。”何平阴森森的说道,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半个圈,然后在一个山谷里点了点:“这里,就是沙摩柯地葬身之地。”
第六卷 风乍起 第二十节 驱虎
“你就是李恢?现官居何职啊?”庞统悠然自得的坐在镇南将军府中,品着香茶,一点火气也没有的问道,好象听到的不是紧急军情,而是一件平常小事。新任益州功曹阎圃坐在他的对面,含笑看着意气风发的庞统。
李恢三十多数,身材不高却极矫健,他虽然穿着士人的衣服,脸色却带着一丝黎黑,看起来就象是常年在户外走动的人。他听得庞统问他,连忙恭敬的应道:“禀大人,下官正是李恢,草字德昂,建宁俞元人。现任建宁郡督邮,奉董太守之命,来向将军大人求援。”
庞统点点头:“我听说过你,你是建伶令爨习的内侄吧?”
李恢的黑脸顿时通红。他确实是建宁大族爨习的内侄,前段时间爨习犯事,被太守董和给罢免了,按道理讲,李恢也是要免官的。可是董和考虑到爨姓是一方大豪,如今已经把爨习给处理了,再把李恢这样与爨习有关的人全部免官的话,影响太大,生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所以把李恢的免职公文给压下来了,并且写了一份说明到益州牧府。他没想到庞统居然还能记得这么一件小事,而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了出来,颇有些不自在。
“禀大人,正是。”李恢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卑不亢的回道。
庞统打量了他半天,见李恢面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直安静地躬身站在那里等着他问话。他笑了笑,瞟了一眼阎圃,和声说道:“坐下说,刘备在建宁都搞了些什么事,建宁的情况究竟如何?你不要急,细细说来。”
“诺。”李恢应道,小步走到庞统面前的一张席子上,脱了鞋,上了席跪好,脚下一片清凉。他看了看那个席子,居然认不出是什么东西编成的,踩下脚下很舒服,又柔软又凉快。他端正的坐好,整理了一下衣服,舔了舔嘴唇,将朱提郡、建宁郡的情况缓缓说来。
刘备在柯长驱直入,沿途只有小股夷兵对抗。至于柯郡的太守连人影都没看着,就不知所踪。刘备的仗打得意想不到的顺利,心中快慰之极,挥兵直逼朱提郡,然后派了简雍进城劝降。为了增强说服力,他一方面将两万大军在城外排开阵势,另一方面抬出了自己久已不用的皇叔身份,因为现在是益州境内,他地那个和孙权两人自说自话的荆州牧根本没人鸟他,所以他又抬出了汉室宗亲的身份。*****希望能不战而胜。
没想到。事情正坏在他汉室宗亲的身份上。朱提大姓雍一听到汉室宗亲就火了,他们家和老刘家有仇啊,他老祖宗就是那个因为和刘邦在仇才在历史上留名的雍齿。在大汉朝这四百年里,他们家没少受欺负,现在一个破落户也敢扛着汉室宗亲的身份来招摇撞骗,雍立刻变火大了。他找到太守,反对投降。雍家在朱提势力强劲,太守不敢违抗他的意见,只得一顿乱棍将简雍哄了出来。
刘备也火了,他不顾主簿殷观。牙门将赵云的劝告,摆开大军就攻城。可是他远道而来,根本没有什么攻城器械,面对着并不高大地朱提县城,他折损了上千人,却连墙头都没摸着,反而被雍站在城头。冷言冷语的嘲讽了一通。雍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竟然知道刘备搞死刘琦的事情,在两军阵前把刘备一顿臭骂。骂得刘备郁闷得要吐血,暴跳如雷却又无计可施。
攻打朱提失败,刘备不敢停留,诸葛亮运过去的粮食在路途中消耗太大,两万大军的消耗实在太惊人,在朱提城下多呆一天,就要多吃一千多石粮食,他如果不能从本地掠夺被给,仅凭诸葛亮从零陵运粮根本就没法满足。于是他回军再攻建宁,企图拿下建宁后以建宁为根基,补充一下军实,打造好攻城器械,再打朱提。
建宁郡是降都督府所在地,兵力比起朱提郡还要强一点,刘备两万大军围城,也没能动城分毫,粮食又紧张了,他这时改变策略,以一万兵围城,一万兵分头四处掳掠,不禁抓山民来替他制作攻城器械,还强买粮食。那些普通山民家里没粮,也就是被抓来当苦差,可那些大族却不行了,他们有钱有粮,正是刘备眼红的对象。问题是这些人家虽然是一方大豪,可毕竟也是山民,家里也没有太多余粮啊。这一下子来了两万兵要供养,立刻让那些大族感到了吃力,本想起来反抗,可是一想刘备那副凶神恶儿煞、撕去了仁善之后的面孔,他们又不敢动弹了,他们平时欺负一下山民可以,镇压一下几十人,上百人的叛乱也行,可要对着两万正规军和打了几十年仗的刘备,就实在有些为难了。^^^^俞元高家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后生带着几百私兵想要叫板,和赵云一个照面,就被赵云斩下了头颅。
这个时候,赋闲在家地爨习想起了成都的镇南将军府,派李恢去向太守董和一说,董和就顺手推舟的应了下来,同时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李恢。
李恢说完了建宁郡的情况,停了停,看看庞统的脸色。庞统耷拉着眼皮,手指有意无意的在红漆案上轻轻的敲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