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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一天时间。我一定能拿下故且兰。只要进了城。粮食问题就能解决了。到时候我们稳稳当当地固守柯。等云长来再和庞统决战。”刘备嘿嘿地笑着。笑声里却没有一点轻松地意思。一天地粮食。也就意味着自己如果拿不下故且兰。后面就得饿着肚子跑路了。这实在是个噩梦。
“子龙那里可有消息?”刘备独自笑了一会。见众人都皱着眉。也觉得有些无趣。咳嗽了一天问道:“庞统离这里还有多远?”
赵统连忙出列应道:“主公。父亲上午刚送来消息。庞统军离苗岭还有三十里。以他们地行军速度。应该今晚明早才能到达苗岭。”
“哦。”刘备点了点头。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庞统要想击败赵云到达城下。至少也得后天了。自己还有两天地时间。
殷观见刘备如释重负不禁摇了摇头。他想了想还是走上前说道:“主公。庞统用兵奇诡。他虽然进军速度不快。却保持得极有分寸。很难说他会不会趁着我军攻城地时候突然赶到城下。我军如果明天还不能拿下故且兰。后天就要面对城里城外地夹击。形式极为不利。就算拿下城池。也是疲惫之师。面对庞统地大军。我们还是没有什么胜算可言。”
刘备有些不满,这些他都知道,之所以不说就是不想扰乱军心,你这么说显得你聪明吗?只是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他没有发火,而是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殷主簿莫要担心,子龙神勇,有他在苗岭,庞统一时半会过不来。最迟后天云长就能到此,我们合兵一处,一定能拿下故且兰。”他站起身来,伸手示意了一下刘封、赵统,以及糜竺的儿子糜威:“我手下有这么多的少年英雄,拿下故且兰算什么难事,封儿,你说是不是?”
刘封咧着嘴笑着,一挺胸脯:“父亲说得正是,明天一早,我就率亲兵杀上城头,断了雍那竖子的狗头,为父亲消了胸中恶气。”
赵统笑了笑,没有说话,糜威却挺了挺胸脯,也要抖抖威风,偷眼看了一眼父亲,却见糜竺愁眉紧守,不由得把刚挺起来的胸脯又缩了回去。刘备看了一眼糜威,又看了一眼糜竺,不为人注意的皱了皱眉头。
“主公。关将军离大营十里。”一个传令兵大步进了帐,跪倒禀报。
“真地?”刘备一跃而起,身体一冲,差点摔倒在地,旁边地刘封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刘备站直了身子。一抖手拨开刘封,冲到传令兵的面前一把抓住他地衣领,欣喜的大叫道:“真是云长来了。他带了多少人马?”
那个传令兵吃了一惊,连忙回道:“关将军带了五千人马,还有好多粮食。”
“太好了。”刘备狂喜,大声叫道:“诸将随我出营去迎云长,他到这里,我无忧矣。”
众将随着刘备出营,糜竺弓着背跟在后面,脚步踌躇。仿佛不经意之间老了十岁一样。糜威正为刚才父亲地神情不解。见状连忙凑到他的身后,伸手扶着糜竺。
糜竺握着拳头挡在嘴边,有气无力的咳嗽了几声,趁着别人不注意地时候,轻声说道:“子方(糜威),莫为人先啊。”糜威有些不解,刚要再问,糜竺仿佛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四周没人。他轻轻的说道:“你那两个表妹,据说已经成了镇南将军的小妾。”
糜威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父亲,半天才说了一句话:“真的?”
“我听从襄阳回来的商人说的,应该不假。”
糜威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天打仗刘封、赵统都上了阵,立了功,升了职,自己却一点机会也没有。到现在还是个亲兵呢。原来大双、小双已经成了镇南将军曹仓舒的妾。那自己这个表兄自然不招刘备待见了。
“主公昨天刚下令,将你叔父调到了零陵。协助诸葛军师守零陵。”糜竺又说了一句,然后大步向前走去。糜威有些傻了,在原地愣了一会,这才跟了上去。
关羽大步走来,见到刘备时他愣了一下,不禁悲从中来,两步跨到刘备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倒:“主公,关羽救援来迟,让主公担心了,请主公责罚。”
刘备哈哈大笑了两声,满头地白发在北风之中飘荡,他弯下身子,双手扶着关羽,凄声说道:“云长,没关系,我都是五十多岁地人了,头发白了也是常理。你来了,我就全放心了。”
“主公放心,我带来了五千精兵,还有大批的粮食,足够大军半月之用。”关羽站起身来,指着身后长长的队伍,豪气盖天的朗声道:“明日我就亲自杀上城头,砍下这些敢挡主公兵锋的逆贼首级,为主公消气。”
“哈哈哈……”刘备开心的大笑着,拉着关羽的手臂就往里走:“明日的事明日再说,今天且让我和云长一叙,诸位,还不为云长开路?”
刘备为关羽接风之后,待诸将散去,两人促膝而坐。刘备苍白的脸上两酡酒红,看起来倒象是年轻了不少,他脸上荡漾着开心地笑容,轻轻的拍了拍关羽的膝头:“云长,你来得好啊。”
关羽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觉得面前的刘备有些不同往常,不仅仅是原本只有少许白发的头发现在已经全白,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也深了,看起来竟象是七十出头的老人,说话声音也沙哑了好多,哪里一丝以往的豪气。
“云长,诸葛军师那边,可有消息,他为何到现在也没有派出人马接应我,连粮食也没送来,险些让我断粮?”刘备一提到诸葛亮,有些不快地问道。
“主公,军师那里已经打了好久了,法正带着荆山军、白虎军突然杀到了舞阳,亏得军师早就准备了不少堡垒,才凭着三千屯田兵挡住他们地去路,我带来的这些粮食都是军师转送过来地,他实在抽不出人手护粮,所以让人先送到我的地界,再由我送给主公。”
“法正到了舞阳?”刘备吃了一惊,坐直了身子。关羽也很惊讶:“主公不知道?这事已经有一个月了。”
刘备想了想,拍了拍大腿,叫苦不迭:“怪不得我这段时间接不到孔明的消息,原来法正已经到了舞阳。他那三千屯田兵能守住已经不简单了,只怕附近已经全部失守了。对了。马谡不是在涪陵大胜吗?法正怎么会……”
关羽摇了摇头:“马谡被法正击败,沙摩柯阵亡,马谡已经降了,现在正在曹冲麾下任军谋,我也是来之前刚接到蒋琬传过来的公文才知道地。”
刘备目瞪口呆。他愣了一会,反倒笑了起来,越笑越厉害。笑得喘不上气来,笑得浑身发颤,一头的白发在灯光下簌簌发抖,接着,笑声渐渐变成了似哭似笑又非哭非笑的怪啸,过了好一阵,他才在关羽悲哀的眼光中慢慢的平静下来,却深深地低了头。一言不发。但紧紧的握住腰间的长刀青筋直冒地大手、鼓起的太阳**、咬得紧紧的腮帮,却表明了他心中无比的愤怒。
“主公……”关羽试探的叫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你说。”刘备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关羽。
“翼德……”关羽欲言又止。
“翼德又怎么了?”刘备不禁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江东军在江夏大败,曹军趁虚而入,黄忠和张率七千人马偷袭了益阳。翼德会合向巨达回兵救援,不料先是殷文临阵投敌。随后殷文又劝降了镇守龙阳地张达和镇守临沅的范,如今翼德和向巨达已经被困在了长沙。”关羽说着,瞟了一眼帐外,从帐门看出去,殷观和糜竺正在远处说着闲话。“翼德还说曹仓舒有可能亲率大军过江,在长沙的曹军总兵力将超过一万五千人。”
“殷文?”刘备恼怒的拧起了眉头。
“嗯。”关羽点了点头,把他刚接到的消息从头到尾给刘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翼德要我立刻接出主公,回军击败法正。他宁愿以身为饵。拖住曹仓舒的精锐,为主公争取时间。”
刘备偏着头。盯着关羽看了半天,满是皱纹的脸皮扭曲着,眼中寒光闪闪,他忽然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会,找到益阳所在,又看了看舞阳。他对关羽招了招手说道:“云长,我们还来得及吗?”
“如果明天就撤出柯急赴舞阳,击破法正军,还有机会守住临湘。”关羽顿了一刻,又迟疑的说道:“至于翼德,恐怕……”
刘备仰着头沉思了片刻:“立刻派人通知翼德,能战则战,不能战就退出长沙,长沙丢了没关系,他不能死。明天……明天攻击一次,能破城则破城,不能破城……”刘备挥舞的手臂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断然决定:“就放弃。”
“诺!”关羽长出一口气,点头应诺。
当天夜里,刘备派人招回了在苗岭准备阻击庞统地赵云,合兵一处,共计一万四千人,凌晨寅时,他早早的让人做好了早饭,让已经节食了好几天的士卒饱餐一顿,天色刚亮就全力攻城。赵云带着三千人马防守西面,关羽带着他的精锐,刘备带着刘封、赵统率领的亲兵,分两路强攻故且兰,头一天刚打了胜仗的雍还没回过神来,根本没想到刘备军的攻势如此凶猛,他聚集起来的那些杂牌军也根本不是关羽、刘封等人的对手,一个时辰后,朝阳刚刚升到东山顶上地时候,城池告破,关羽生擒雍送到刘备面前,刘备亲手斩下了雍地人头,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刘备下令屠城,将城中大户的财物、粮食抢劫一空,随后逃之夭夭。等庞统得到消息赶到故且兰,看到地是一片尸山血海,血红的沅水,残破的城墙、民舍。看着眼前的惨状庞统后悔得直跺脚,没能把刘备留在柯郡是小事,让刘备攻破了故且兰城却是大事,曹冲知道了一定会大光其火。庞统不敢怠慢,留下一些人收拾残局,自己带着人急追,这次他不敢再慢悠悠的行军了,法正手下现在只有七千人,一旦刘备和诸葛亮合军一处,法正肯定不是对手。他一面飞报曹冲和法正,一面带着人猛追,一心要咬住刘备的尾巴,不惜代价要和他硬拼,多消耗刘备一分实力是一分。
不过他打仗虽然比刘备利害,逃跑却不见得是刘备的对手。何况刘备身边赵云和关羽这两员猛将,他追上去虽然打了几仗,却没占到什么便宜,要不是刘备一心只想逃跑,说不定会反过来打庞统一个回马枪。纵使如此。前锋庞羲还是中了关羽地埋伏,所带三千人马死伤殆尽,身受重伤。要不是朱提太守李严带人赶到,亲自上阵击破了关羽的包围圈,他极有可能被关羽阵斩。不过他虽然被救了出来,也没熬过三天,就在刘备和诸葛亮会合的那一天,庞羲伤重不治,一命呜呼。
庞统红了眼,在众将面前声嘶力竭的下达了继续追击的命令。改由刘磐为前锋。带着李严、孟获等人追出了柯郡,一直冲到舞阳南十里地鸭嘴岩,才停下了脚步布下阵势稍做休息,派人前去通知法正和邓艾。
法正持白,邓艾持黑,正稳稳当当的坐在棋盘前,看着棋盘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士载,你这棋路很诡异啊,是不是跟公子学地邪招?”法正落下一子。嘻嘻的笑道。
“公子的怪招多了,防不胜防,我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而已。”邓艾随手落下一子,生生的堵死了法正的活路,然后轻松的拍了拍手,微微一笑,随手端起了旁边的香茶。
法正看了一眼棋盘,立刻瞪起了眼睛:“你……”他无语的片刻,伸手抹乱了棋盘:“不下了。不下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