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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医院检查的结果不外乎是皮外伤而已,虽然伤得不轻,仍是幸运地没有伤筋动骨或是伤了内脏。只是潘小岳要痛一阵了,身上一片一片青紫色的淤痕,也要好些日子才能褪去。
进行了消毒包扎,又配了点消炎药,潘小岳就离开了医院,孙弘将他送回家。回去的路上孙弘才想起问:“那些人是谁?”
“哦,是周航的舅舅和他的朋友。他们胆儿小,不敢动真格的,所以没事儿。”
孙弘从后视镜里看潘小岳的脸,肿得那么厉害,心想这哪儿不算动真格的,又怎么叫没事儿,却问:“这事儿周航他知道么?”
“他呀,不知道吧。我从来没告诉过他。”
听到“从来”孙弘心里一紧,连忙问:“以前也发生过么?他们打你?”
潘小岳愣了一下,接着“嗯”了一声。
“他们都怎么打你?打你哪里?”
“和今天差不多吧,也就踹几脚,打几拳出出气,没什么…”潘小岳轻描淡写地回答。
孙弘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潘小岳一眼,肃声道:“你这叫没什么事儿?”
潘小岳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今儿个是打得比较重些,因为我还手了,把一人的牙都打掉了,他们气不过才这样。以前他们打够就走的,打得也不重,真的。”
“你下手也挺狠的…”孙弘顿了下,问:“以前你都不还手?”
潘小岳发现,孙弘看着又木又傻,却能抓住他话里每一个词反推,不知道这算不算职业病,只能照实回答:“不还手,他们看我没什么反应,打几下也就腻了,就走了。只有一次我还了手,被揍得更厉害,之后就不还手了。”
“我看那四个人被你打得也挺惨,你不是挺能打么,怎么就不还手呢?”
潘小岳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是想驱赶不快的回忆一般,接着他定定地看着窗外说:“当时傻呗,想着那是周航家人,他的舅舅迟早也是我舅舅。我还期盼着着,要和他好好相处…”
孙弘转动方向盘:“所以,你既不还手,也不告诉周航?”
“嗯…”潘小岳低声道:“现在我觉得那时太傻了,是家人的话怎么会那么揍我。他们是把我看成毒瘤了,害得他侄子走上邪魔歪道的毒瘤。他舅舅才不知道,是他侄子追的我,我才是被迫害的那方。上次他们在路上把我扒光了打,我就死了心,他家人这辈子都不会认可我了。”
孙弘突然一个急刹车,拳头砸在方向盘上:“我抓他们去!”
潘小岳笑了:“没事儿,那天街上也没什么人,就地上又冷又糙,硌得慌。他们像今天一样把我电话给砸了。我打不了电话,只好偷了别人家挂着的衣服穿了走的。”他停了停:“今儿个他们来找我麻烦,我可是使劲地揍他们,你看到那比较胖的那人么,前头鼻血都被我揍出来了!”
孙弘看着后视镜:“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潘小岳坐在后座,将脸转了个角度,终于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吓了一跳:“他妈的!”
孙弘被他逗乐了:“今儿听你骂脏话,都不像个做艺术的了。”
潘小岳盯着镜子看:“这也太丑了。”
正逢红灯,孙弘伸出右手,从前座探过来,摸了一把他的头发:“不丑,哥不嫌弃你。”
潘小岳趁机将脸迎上去:“我都这么丑了你都不嫌弃,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孙弘看着他,挺高兴的样子,撤了手,转身踩油门,前头的车开了。他笑道:“看你还有力气开玩笑,那是真的没事了。”
“对,我开玩笑呢。”潘小岳淡淡一笑:“但要是哪天你看上我了,我真能从了你的。”
孙弘还当他开玩笑,一连说了三声“好”。
新年在爆竹声中开始,在伤痛中结束。潘小岳受伤后就回家养着了,他惜命,也惜脸,严格爱惜自己的身体,开始了特别有规律的生活。春节结束后,孙弘的生活也恢复了规律。他到潘小岳家蹭饭时,每天看着潘小岳的脸一点点好起来。眼睛消肿了,嘴角结痂了,淤青颜色浅了些。终于有一天他的脸全好了。
而周航的家人也再没来找过他的麻烦,可能是信了他有了新对象,不会再去打扰周航,也可能是怕了警察。事后潘小岳思考,他都搬了家,他们怎么找到的他?想了很久,只能想到那个快递,他寄去周航家里的三个箱子,上面是他的新地址。看来那次的冲动之举,真的是给他埋了祸患。
周航偶尔会给他发些消息,不外乎于是“最近好么”,“好久不见”,“你在做什么”之类的客套话,有时会是自顾自地说他自己:“我还好”,“挺忙的”,“就有点累”……潘小岳一概没回,却终于把他的名字给加了回来。
时间久了,似乎也没那么恨他了。慢慢地,会发觉,以前很多时候,自己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比如一开始的时候周航宠着他,他对周航的辛苦视而不见,理所应当地享受爱情;又比如后来他开始付出更多,觉得委屈,却从不告诉他,期待着他自己会发现,但他终究没发现。就像周航的家人找过他好多次麻烦,他都瞒着他,却把委屈撒在他身上,和他置气,怪他不够关心。换来的只是周航的不理解和厌烦。
到如今潘小岳才懂得,就算是最亲密的家人,都没有心灵感应。很多事,很多感情,只有你说了对方才会知道。藏着掖着,裂痕只会越滚越大,直至破裂。只是现在才懂,已经无力回天。而讽刺的是,孙弘至今不懂他的心,他明明知道一定要说,却始终没法开口。
看着孙弘一脸诚挚的憨厚,一口一个哥,他只能小心将心藏起来。
他是真的下了决心要缠上孙弘的,却只是单方面的,下了决心。
那日之后,他对孙弘看似并未什么不同,仍是每天煮饭给他吃,经常送点心给他同事,听孙弘唠叨不去嫌弃。他只是更放纵地对他好,去喜欢他,什么都不管。
给他做饭时,不再想如果哪天他不再来吃了,一个人会不会更寂寞。
送点心给他时,也不去担心,哪天孙弘结婚了,他看到这些点心会不会触景生情。
听他唠叨时,也只是认真地听,认真地改。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印到心底里去。
只是简单地去喜欢,不再想以后,不去思考结局。活在当下,每一秒都那么喜欢他,每件事都对他好。
这就是潘小岳说的,缠上你了。对于孙弘而言,可能都感觉不到任何变化。
但孙弘是感受得到的。他发现潘小岳的笑容愈发多了,从心底漫上来的真切的笑。他的脸像时刻晒着太阳一般发亮。他开始穿各种亮色的衣服,黑色的衣服穿得少了。他对他愈发好了。
潘小岳每天会做好他爱吃的饭菜等他。他从没说过爱吃什么,但近来潘小岳做的都是他爱吃的。不论多晚,潘小岳都会等他。
潘小岳常常分享好玩的消息给他,有时是一条短信,有时是一条微信。
下雨的时候,潘小岳会给他送伞来。有一次下了老大的雨,整个天都黑了。潘小岳问他带没带伞,他说没带,不久潘小岳就来了。浑身湿透,发丝还在向下滴着水。他笑着将伞递给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走了。
办公室的人开始笑话他,说潘小岳要是女的,就是他媳妇儿了。对他实在太好。
就这样,冬天过去了。
春天慢慢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章 春风送暖
四月的时候,不少枝叶抽了芽。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属于绿叶的清新味道。街边的杂草里开出一朵朵小花,黄色的,粉色的,白色的。
人们终于脱去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了色彩鲜艳的春装。太阳重新开始变得耀眼温暖,整个城市生机勃勃。
在这么一个好天气的周末,孙弘去了潘小岳家。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去了,发现时,已经站在了他家门口。
潘小岳开门时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连帽的,和之前抓他时的那件很像,可能更薄些。他笑着,有些苍白的脸,在春天的阳光里,平添了份血色。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潘小岳问的是“你怎么来了?”,孙弘问的是“你在做什么?”
接着两人都笑了。
潘小岳领他进去:“我在画画呢。”
孙弘跟在后面:“我能看看么?”
“当然。”他大方地回答。
潘小岳的画还未完成,画的是一片大海,阳光下的大海。
“上次看你画河,这次是画海么?”孙弘问。
“嗯,对。”
“你喜欢水?”
“我喜欢海。”潘小岳笑着说:“以前总想着要和喜欢的人去看海,不知不觉就画了挺多。”
“现在呢?”
潘小岳想了想:“不知道。”
“你继续画吧,我就看着。”孙弘说。
潘小岳反复确认,真的?孙弘笑着点头。于是潘小岳就真的画了起来。
拿画笔时,他的神情多变,时而闭着眼睛,时而皱着眉头,时而咬着嘴唇,表情大体是懒散享受的。挥笔时,他的动作是温柔的,嘴角带着浅笑,下笔毫不犹豫。孙弘觉得这样的他,是最好看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认真的潘小岳。又忍不住想,不愧是搞艺术的,气质就是好,和他们做警察的大老粗是不同的。
不知过了多久,潘小岳伸了个懒腰,结束了作画。他转头看到孙弘,愣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恍惚道:“瞧我把你给忘了,真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看你画画,挺有意思。”孙弘笑道:“画得真好!”
潘小岳站远了些,也开始端详他的画,歪着脖子。孙弘问他:“这算完成了么?”潘小岳仔细地看他的画,说:“差不多了,到时候还得改改。”
“你改吧,我看着。”孙弘说。
潘小岳将手在衣服上蹭,说:“到时候再改吧,现在也改不好。”
孙弘见他手上沾了各种颜色的颜料,上去拉住他:“看你手脏的,怎么往衣服上抹呢。”
“这我工作服,没事儿。”潘小岳指出他衣服上的污渍给他看,黑色卫衣上早就斑斑驳驳沾满颜料,只因为是黑色,所以看不出来。
“难怪你老穿黑衣服,敢情是耐脏。”孙弘恍然大悟。
“对,和你的车一个道理。”
孙弘笑了,想起潘小岳说他误打误撞买了土豪金,后来他几个同事和朋友也夸过他类似的话。
潘小岳手撑窗台,坐了上去。他的背后是一面很大的窗。当时孙弘就是从这窗跳了下去,追着他满街跑的。
背着光,潘小岳的脸埋在阴影里,他背后是一片温暖的阳光。风吹起窗帘,潘小岳的头发跟着被吹了起来,身上的光影不停变换。他很轻松愉快的样子,开口。
“喂,孙弘,要不要给你签个名?”
孙弘呆呆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我画得好吗?以后我的签名可值钱了!你,要不要?”
孙弘笑了,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嘴上却说:“要,多给几张,以后穷了可以卖钱。”
“我以为你会说我自大,让我脚踏实地。”潘小岳说。
“你是真的画得好。”孙弘竖起大拇指:“当然我心里是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