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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定的,不是你定的……”
蓝心静静的听,也不作声,也没打断他说话。等他说完了,她从包里掏出两沓钞票,放在桌沿,“我就这么多,您这顿餐顶天了也只值这个价。”
“饭钱咱们先不说,这古董花瓶你们总该认账吧?”
“那种破花瓶,平顶山每天拉几大车出来,谁知道是真品还是仿货?你们管理不善让客人摔了,我们还没找你赔毁容费呢!”
经理多少见过点大场面,还忍得住气,手下几个粗坯当场要翻脸。
这妞也是朵奇葩,小犟蹄子,不知道是脑瓜真浆糊还是傻大胆,既没有花容失色也没有六神无主,拉着她身旁坐着的小丫头,一阵嘀嘀咕咕,扭头看向他,“经理,我们打个电话行吗?”
当然行!就怕你们不打。
等了小半天,援兵一个赛一个地牛叉,都不慌,都他妈一水儿淡定,好像天塌下来,也是别人接着,自个儿没事人一样!
眼看流氓都不蛋定了,庄言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从一进门,她就拨通了浦东成的手机,这边的动静那边一清二楚。
“浦少,现在怎么办?”
不去听那边说些什么,李天一走向悠悠,拉开一张椅子也坐下了。
悠悠歪着头,狐疑地盯着他看,没看出丁点狠辣无情来,扁扁嘴自嘲,不愧是浦大少一伙的,坏也不显山露水。
酒店被包围
浦东成来了,谁都不搭理,走过去轻轻搂着悠悠,“宝贝儿,手机是没电了,还是没带着?”
怎么打都是移动老大妈那句机械地回应。
悠悠勾勾下巴,指向墙角躺着一堆碎片,“被摔了。”
“他们……没动你吧?”
浦东成双瞳微缩,手柔柔地抚上她颊边的卷发,最后,揪了揪她的脸蛋儿,“不长记性,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这俩男女,还调上情了?经理烦燥地要跳脚。
“嘿,我说这位小姐,今儿这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一开口就语气不善。
浦东成一只手放在悠悠背后的椅背上,慢慢回头,淡笑,“慌什么,一会儿就给你解决了。”又转过头来礼貌地看了看蓝心,“这位小姐,就是蓝心吧?”
蓝心早被浦大少的倜傥风姿拘住魂,狗腿地凑上去亲咪,“嗨嗨,是我呀!”
眼神贪婪地从人家的钻石袖扣滑到镶钻腕表,再朝闺蜜抛个羡慕嫉妒恨的眼风,“您就是浦公子吧?久仰久仰,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多多带你的女朋友们过来捧场,新店酬宾,我给您打七折!”
浦东成啼笑皆非,看了一眼悠悠,这就是她整天挂在嘴上的好强可爱只争朝夕的榜样?怎么看都像是个势力八卦没心没肺的小太妹。
气氛正僵着,有人大呼小叫着跑上来。
“经理,经理!不好了,不好了!物价局、工商局、税务局还有消协、电视台、报社……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全都冲到饭店里来了!说我们什么哄抬物价,勾结黑社会,欺诈勒索顾客,摆假古董玩双簧……”
经理听了,马上扭头看浦东成,三个救兵里,就数此人最淡定,气场最强大。
真相一点点被翻开,先是菜价,惊蛰会的收费是物价局备案的十倍,报给悠悠她们的自此基数上又狂涨两倍多,宰客一事板上钉钉。
弄碎古董花瓶的事,却复杂得多,浦东成找来七八个古玩界大腕,初步鉴定那确实是一只雍正黄釉官窑瓷花瓶,高162cm,最大肚径75cm,六年前在嘉德的拍卖价就高达一亿八千万。近年这种品相完美的典藏品一路看涨,要悠悠陪三个亿真不算狮子大开口。
李天一怒了,“哄鬼啊,区区一家酒楼,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把这么贵的古董摆楼梯口,磕着碰着一个指甲盖他们都赔不起!”
嫣然那拨吃客已经被打发走,浦东成看也不看满脸苦相的经理,给身边的两个小女人叫了加冰的奶茶,气味清冽甜蜜。
“出大事了啊……经理!”楼道上,那个大呼小叫的哀嚎声再次响起,“外面……外面来了好几辆军卡,全是战士,把咱们酒店围了!!!”
报信的人慌慌张张,话也说得不利索了,抱着头蹲在地上,一个劲地抖。
经理打从第一回听到噩耗起,一直在拨电话,似乎怎么也拨不通。所有人都懒得搭理一只弃卒,随他折腾。
其实打从浦东成进门,他的态度就从嚣张变得迟疑,再到现在已经非常非常“识实务”。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都怪我们眼无珠,这位小姐的饭钱全免了……”他低头哈腰,满脸讨好,只说饭钱,不提古董。
浦东成冷笑,有人设了这么完美的局,拖到现在还不肯收手,他勉为其难,不得不给一个教训。
摔成四大块的花瓶,重新拼凑起来以后看不出丁点儿痕迹,这离奇的碎法也暴露出破绽,警方调出店内监控录像,很快发现疑点,悠悠抱着花瓶倒地的时候,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足以卸掉大部分力量,再就是清洁阿姨,侯在一旁就为了等悠悠摔倒似的,事后的打扫更像是消除罪证。
高科技手段介入侦破,查明悠悠跌倒的那一阶楼梯,事发时被人泼了甘油,惊蛰会的解释是服务生上菜的时候不小心,弄污了地面。
自说自话,勉强也能说得通。
古董大腕们细细验看碎片,超大倍数显微镜下,终于找出了蛛丝马迹,一种业内罕见的专用粘合胶!
砸就一个字
换言之,这只喊价三个亿的雍正黄釉官窑瓷花瓶,在被摆到这里之前,已经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碎成了四块。那两个扫地阿姨的工作,不是清洁,而是守在花瓶旁,不让来往客人误碰到,直到正主儿出现。
悠悠,陷进一场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不缺的诈骗里。单是用来博美人一摔的花瓶,便价值惊人。
设局的人费尽心机,找来这么一只有案可查的古董,又恰好因为破碎失了身价,拿来陷害悠悠,出其不意,物尽其用。
悠悠身为饭局东道,简简单单的挽着长发,穿件无袖V领的素纱裙,莹润的腕上戴一只色泽醇厚的碧玉镯,是谢子衿留给她的纪念版,也是老爸当初送给初恋情人的信物。
“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要害我?”
能用这种大手笔对付她一个小丫头,悠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乔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八年,乔明珠给她的痛零零碎碎,日敲夜熬地从面上渗进骨髓,融进每一滴血,侵蚀掉她灵魂里所有关于家的畅想。
当初那么决然地跟卓扬去法国,就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已经残破的心,继续支离破碎。
浦东成安抚地轻拍她的背,“初步判断,是有人想借此勾出你身后的势力,不是指我,而是忠心追随你爸爸的那批人。”
“有这样……一群人吗?”悠悠觉得从来都是自己孤军奋战,乔明珠不去说,乔洛风这个阮家的长子,都躲在国外不露面。
“你太小看自己的父亲了。”
如果不是牵涉一个惊天秘密,不是阮博远日渐脱离乔家的掌控,他们也不会急吼吼地杀人灭口。
“设局的人唯一漏算的,是我,上次把你撵出门,我就想趁机看看宵小玩什么把戏。”
如果今天他不出现,单凭一个庄言根本摆不平,只要当场坐实了悠悠弄碎古董,趁所有人都没回过神的时候,找借口把碎片粘合,就再也不会有人发现之前瓷器就碎了。
“现在……怎么办?”悠悠难得没了主意。
“凉拌呗!”李天一笑得开心,“也不跟这帮孙子说别的了,就一个字儿能让咱们解气。”
“什么……什么……字?”恭候一旁的经理,冷汗直冒。
李广笑了笑,一个字轻轻吐出:“砸!”
这下,经理腿真发软了!
整个惊蛰会六层,正在用餐的客人除了先前被吓走的,剩下的也全部被“请”了出去,大门一关,就一个宗旨——不能有一片儿完整的!
百十号小兵脱掉军装,一拥逞凶,有不明群众还说要报警,旁边知道根底地连忙叫他噤声,“这就是东城警卫一师。”
那人一听,嘴巴都还张着,B城军区辖下,有两个警卫师是直属军区总司的,一个警卫三师,在通州;另一个就是这个,稍微了解京畿卫戍的都知道,这可是嫡系里的嫡系,能在这儿当兵的,各顶个儿都有来头!
眼见这一栋豪华酒楼啊,稀里哗啦砰砰碎——
经理哭嚎得没了力气,都下跪了,可惜这还只是个开头。
浦东成始终就翘着腿儿坐在他一来就坐着的地方,脸色淡淡地,经理就在他脚边哭诉,眼泪鼻涕一把抓,人家浦大少一手搂着美眉,美眉漫不经心地把玩他的袖扣,瞧都不瞧他一眼。
活该他哭!
因为李天一老早就问过他“没得商量?”,如果当时他点了头,咱还有商量,那就厚道点儿,给个教训就算了!可他当时忒硬气,不留后路,吃到的教训也就不一样了。
霸气凛然
那经理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束手无策,说到底他也就是一打工的,砸了酒楼另外寻饭碗得了,他的老板就没办法淡定,慌慌张张地开着一辆宝马跑来,一边上楼一边擦汗。
到底是老板,人比经理识相多了,一来,什么话都不说,低头认罚,怎么着都是他们的错,几位公子爷要怎样就怎样。
老板只能这样,他不让这几位小爷儿砸痛快了,指不定人家又想出别的幺蛾子,连他老底一起翻出来,连他幕后的黑手一并勾出来,不把酒楼整熄火不算完。
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经理,老板恨得牙根痒,怎么养了这么些不开眼的东西!他也恨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上了贼船!
经理狂拨他手机的时候,他不是不接,是不敢接,这京城大少圈儿里,庄言不值一提,浦东成没人敢提,这么说吧,就算是他身边的大少圈里的自己人开的馆子,他瞧不顺眼了也是照砸不误!
老板痛骂经理出气的空当,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低沉怨毒的数落咒骂劈头盖脸!
谁让他贪财,没狠下心让那个天价残瓶摔得粉身粹骨,垫什么红地毯,留下破绽让人抓住了把柄,前功尽弃,引火烧身。
事到如今,他只能一个人咬牙硬抗,以为浦大少砸了店消了气,停业整顿十天半个月,这一劫就算过了,他万万也没想到,没完没了了!
装修完一次,让人又过来砸了一次,以为这回总该气儿顺了吧,然后,还得他几次上门赔小心,胆战心惊。以为拜过了真神消停了,过了十天重又装修好,又被砸了!而且,这次老板都想跳楼了,除了这家“惊蛰会”,只要是他名下的营业型场所,全被砸了个通透!
包括嫣然。
老板在B城也算有底子的,黑白都有档儿,可这次不管白不管黑,通通噤声摇头。
他不开眼惹着混世魔王,罪名又是咎由自取,他的靠山都不敢露面,旁人更犯不着出头。
浦东成没完没了,就是为了杀一儆百,看谁还敢贪小利给那些人当枪使唤。
本来他没想砸嫣然,悠悠也在那上班,酒席风波后,蓝心从这家店挖了好几个骨干,打工嘛,谁出的价高跟谁,在哪有前途去哪。
他怒还是因为悠悠,宝贝儿最后一天去店里上班的时候,出事了。
借着饭店门推波助澜,浦东成连哄带骗,想把心肝儿弄回身边看着,再放她一个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