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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里,他有股莫名的情绪涌起,说不上来是幸灾乐祸,还是……窃喜
他没有领着悠悠立刻回B城,继续在谢宅悠哉,直到这场演戏快要进入高潮,沈岸来派人过来,接悠悠去军区听他的会演报告。
车开进第二军区,还没进大门,悠悠就明显感觉到不同——沿路停靠大小车,开车的、坐车的全是一水蓝色军装,飞天遁地的型男,气质果然不凡。
悠悠看得晃了眼,意扰未尽地进了电梯,直接上项楼,沈岸来的临时办公室。
门口,也站着不少人,都是他的各级秘书啊参谋啊,李修一也在,看见她过来,礼貌迎上去,“首长他在里面,讲话马上要开始了,他在里面准备。”
“哦,是看见底下好多飞行员。”
“呵呵,是的,今天全体参演的飞行员中校以上全来了。”
敲了敲门,悠悠直接进去。
沈岸来听见脚步声,不抬头,也不说话,今天是此次军演空军指挥官中期动员大会,他有个接近一小时的讲话,让秘书们都在门口待命,独自进到办公室想清理清理思路,准备下面的会议讲话。
此刻老神在在地看手里的材料,静候悠悠喊人——
“沈——叔叔……”悠悠拗不过,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某人微眯着的眼抬起来,盯着悠悠笑得意味深长,“丫头,这是想要过河折桥啊?”
悠悠扭过脸,不搭理他。白白挨了一记手刀,她的脖子到现在还酸痛着。
大会讲台下,悠悠坐在第二排挺显眼的地方,聆听沈岸来训话——军演动员大会,他居然八卦起《诗经》!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台下坐着的各位,都有老婆有女朋友了吧?这战争的本质,往大里说是挥卫国家,具体到个人就是保卫自己的女人,凡是输了的都要垂泪对宫娥……”
台下一阵笑声。
影响力的精髓就是一种不经意的吸引力,台上那个洒脱帅气的男人,看起来比阮博远还要年轻,肩头三颗全星闪耀,时而洒脱悠闲地站姿,时而自由无拘的手势,温文优雅且平易近人的目光交流……睿智且不失锐意霸气。
草草坐在礼堂的最后一排,优雅的翘着腿,认真听着,看着。一礼堂的航天精英,乌蓝蓝一片中她裹着一条藕粉色羊绒裙,固然也是一道角落里的风景,只不过现在所有人的精气神都完全属于台上的那个男人。
悠悠也嘀咕着承认,沈岸来确实是一特有范儿的男人,可惜比她老爸阮博远输了一点点运气,没能博得老妈的芳心。
但直到现在,哪怕谢子衿芳踪湮在天地间,他依旧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她依然是他挂在墙上藏在心中的“亡妻”。
台上,沈岸来继续侃侃而谈,军区里一直流传有他的笑话,说曾经有一次开会,他当众讲起一个俄国士兵和中国士兵的笑话——
两个士兵一起在边境站岗,俄国士兵问中国士兵:你喝醉过吗?中国士兵回答说没有。对方继续问你磕过药吗?没有。你嫖过女人吗?没有。沈岸来当众借俄国士兵的口质问台下数千将士——那你这辈子活着有什么意思啊?!后来他为这事还受过处分,他说这个笑话的本意,却那是告诉他的兵,人要有精气神!要敢于突破条框的约束。
这次军演,他不但亲自驾机把浦东成、李天一几个救回来,还在军演现场亲自驾驶歼十冲上天,三星上将里有他这样魄力,敢想敢干敢冲敢杀的铁血高官,寥寥可数。
台上的讲话越来越专业,悠悠听得云里雾里,听到最后身边的人“唰”一声齐齐站起身,立正,敬礼,全场几百号人,硬是鸦雀无声,动作标准划一,仿佛事先恰好了秒表似地。
全体人员开始往外走,她挤在人潮里,看见有一条通道特别宽敞,走的人也少,想也不想就拐了上去。
迎面一个搬着半人高文件夹的年轻士官,看见悠悠施施然过来,也许是走神吧,一不小心一歪,文件撒了满地都是!
悠悠看见了赶紧过去帮忙,蹲下来帮着检文件。
“谢谢,谢谢——”
年轻士官不住道谢,不住地检东西,就是不敢抬头多看她。
悠悠一心帮忙,丝毫没留意自己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秒杀功效。
都捡好了,她站起身,如释重负地拍拍双手,看了看地面上那一摞高高的文件,有些同情地瞥了士官一眼,“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不怕累啊?”
小士官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急急捡东西捡的,还是因为她紧张的,“谢谢,谢谢,现在军演太忙了,人手不够……”正说着,就看着他突然隐去笑容,收腹立正,突然给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悠悠好笑,好玩似地也一下立正给他回了个军礼,还开玩笑,“谢我也不用这样吧?不过,同志们也辛苦了……”
“不……不是……”小伙子结结巴巴,眼晴却是看向她身后,悠悠疑惑,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自己都笑了,人家哪是给她敬礼,是给后面的首长们敬呢!
刚才大礼堂散了会,大部分与会人员都是从后侧门出入,前门打开,供首长出行。谁知道前门轻轻一开,就见地上堆着高高的文件,悠悠背对着众人,小士官却抬头就看见了,乍然这么多杠杠星星,看得他战战兢兢,第一反应就是敬礼!
“小同志,这是怎么了?”一个杠星上来问。
小士官赶紧立正,“报告首长,东西太多,一不小心……摔了。”
悠悠忙让到一边,人群里走出几个过来,帮着小士官处理好,临走时,他还远远跟她说声谢谢。
“嗨,岸来,这是不是那年我去驻地看你,还抱过的那个小丫头?”
悠悠正笑得开心,突然发觉自己被无视了,那几个杠星嘴里说着她,却又跟她没有关联,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小丫头、小不点儿、长大了”之类的闲话。
沈岸来一一笑看回应,很坦荡的看了悠悠一眼,又看向他身旁的大校,“嗯,悠悠,这是你董叔,小时候被你揪断过不少胡子……”
不等悠悠说话,就见那大校豪爽的哈哈大笑,“我说找来找去找谁,就她!这丫头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不但人精致,身上还有股英豪气,不让须眉,代表咱空军正合适!”
说完又看向正主儿,“小悠悠,这次就要靠你帮忙了,军演需要一组现场形象展示图片,缺一个美女模特……”
悠悠没敢擅自做主,看了眼沈岸来,这儿是他的地盘,眼前的董大校也许真被她揪掉过不少胡子,但那交情算不得数,肯定是冲沈首长的面子。
沈岸来一直浅笑,没做声,悠悠斟酌着开口,“帮忙可以,就是我不是军人——”
“没问题,军区在外面请的模特,也一样不是军人,就是一个形象代言嘛……”
“首长,这是……”这时一个秘书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向说话的人,他接过来看了看,“岸来,我马止要去基地,我看啊就她不错……”说着人往外走,豪爽的笑着拍了拍沈岸来,沈岸来也笑着朝他抬了抬手,“你去吧,我晚上就过去,咱们基地见。”
没有直接应下那件事。
一行人,悠悠跟着他走在稍后的位置,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悠悠疾走两步,跟他并列,小心地看他一眼,小声嘀咕,“刚才那件事……我到底行不行啊?”
就见他笑,也不看她,继续往前走。
悠悠撇撇嘴,赌气走了几步挡在他的面前。
沈岸来啼笑皆非,“干嘛,不让你去就拦我路?”
悠悠哼,“嗯,站你前面,给你制造方便好砍我手刀。”
沈岸来低下头笑,继续往前走,
悠悠不走了,就站在原地。
沈岸来走了几步,回头,像训自己的小警卫员似地,“好好练练军礼,太不标准了。”转头走了。
悠悠站在那咬着唇,笑了,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她从前就向往当英姿飒爽的女兵,一直没有机会。
乔洛风听说这件事,惊讶出声——
“什么,他们让你去拍军演宣传照?”
“嗯!”悠悠得意地皱皱鼻子。
乔洛风没再说话,仔细的用汤匙把药片碾碎,一手端着碾好的药,一手端着化好的蜂蜜水走到她床边坐下。正忙着,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嚯!两杠四星!官不小!两手都拎着东西,一边是个大袋子,一边是一篮很精致的水果。
“哦,是阮悠悠同志吧?”
“嗯,是。”悠悠点头。
“我是来给您送军装的。”
悠悠连忙把他请进来,是说有人一会过来给她送一套军装,可没想这么大个官亲自来啊。
那人客气的进来,自我介绍说是是军区后勤部的。乔洛风微微笑了笑,目光在那人肩膀上的杠星上打转,让个大校亲自过来送套衣服……即便是看了沈岸来的面子,未免还是有点过了……
接下来,更让他心思一沉的是给悠悠的那套军服……肩章上的杠星赫然是……两杠三星!
上校?!
这下,连悠悠都觉得过了。虽然是假的,可军队里的军衔肩章佩戴是有严格规定的,它有它的庄严性纪律性,就算是借用一套,上校也确实过了。
悠悠叠好放回去,“对不起,麻烦您换一套吧,这……不合适吧?”
“怎么,是尺寸?”那人忙问。
悠悠摇头,“是肩章,没必要……”
那人马上笑起来,“没事,没事——先走了,再见。”跟乔洛风抬抬手,又朝悠悠点点头,顺手礼貌的关上门就走了。
悠悠站在门口看着已经关上的门,转过身,走过来指了指沙上的军装,“这合适吗?”
乔洛风眼中恢复平静,微笑着,“送来了就送来了,你穿上让我看看呗,快,看看小悠悠穿军装什么样?”
悠悠捏着军装,突然意兴阑珊,“你说沈岸来他——”
“你刚来阮家的时候,他的儿子沈舟舟跑到B城闹,非要把你领回去,说你不是孤儿……”乔洛风顺着她的话茬说下去,“当时我妈和外公的意思,是想顺水推舟把你撵出阮家,一来爸爸不同意,二来也怕沈家将来拿你的身世做文章,沈舟舟一个毛头小子的话可以不搭理,真要是沈岸来去领人,阮家还没有任何理由不给。”
悠悠慢慢抬起头,“舟舟还记得我,可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想方设法把我往沈家拉,你也把我的户籍迁回谢家,是不是想让我不认爸爸了,改成沈家的女儿?”
乔洛风定定看着她,答非所问,“东成,这两天有没有来找过你?”
悠悠摇头,这种时候,浦家不可能放他出来。
“B城有消息传过来,说浦夫人亲自出面,给他和朱瑾瑜领了结婚证。”
“不可能!东成不会同意的!”悠悠惊跳起来,那天朱美人当众张扬有孕,浦东成脸色铁青,拉着她的手让她淡定,说他自己会处理。
“他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那张证书已经生效,而且朱瑾瑜现在是军人,跟现役军人离婚,必须经过军人同意。”。
否则无法离婚,沈岸来就曾经用这一招赖上谢子衿,直到她去世,也不肯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