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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就被秦锦华截住了话头,“我愿意,愿意的很,你知道我是最不愿意跟你分开的,巴不得分分秒秒时时刻刻地跟你呆在一起,不嫌累就一起去吧,”又兀自喟叹道,“我这离不开人的媳妇喏,”
不待夕颜跟他闹,便先一步牵起她的小手向来接他们的车子走去,夕颜因他那句臭不要脸的话激红了脸,傲娇地挣扎道,“你放开,我自己能走,”
秦锦华干脆将人整个地捞抱在怀中,搂着小腰,附在耳边吓唬道,“再闹,亲你了,”
谁在闹?夕颜圆睁着大眼气呼呼地瞪他,这人,这人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真是讨厌!
这炸毛的样儿,秦锦华是真爱看,“再瞪,真亲了,”又逼近了两分。
“秦锦华,你不要脸,”夕颜推不开他,怒红着脸骂道。
秦锦华呵呵笑出声,“嗯,只要你,”他家宝啊,还是大学生大才女呢?这词语匮乏的,都两年了,也不知换个词。
“……”
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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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工地和煤窑都是高危险行业,伤亡事件总是避免不了的,大家都是出来挣钱养家的,出了事多半会选择私了,小老百姓的最害怕跟权贵、法院打交道,那都是丢钱不见底的地,以往这种事的纠纷冲突点在赔偿款上,遇到黑心的承建商,打上几年官司都捞不到半分钱,还将一家人都拖累死,秦家虽是混黑出身,但这种靠劳力和性命挣的血汗钱他们是从来不昧的,事情一发生,秦锦华跟他爹就通过助理和新委派的负责人跟医院交代了,看病要紧,药只管拣好的开,一切费用都由恒盛承担,至于死者,自然是让律师跟家属协商赔偿了。
只是,眼见医院大厅门口,一群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跪了一地,一个个面带哀戚,眼圈通红,秦锦华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去接他们的助理小王凑过来压低声音回答,“这些都是死者家属,”
秦锦华一黑二代,什么场面没见过,十五六岁那会就带着人去收高利贷,见那些黄赌毒们为了筹钱将儿女都卖了,逼良为娼的事他也不是没见过,没做过,看这情况,哪里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场合都讲究个文场、武场,你家亲人死了,哭一哭,闹一闹,这在情理之中,大家都能体谅,但在医院门口扯白布,一家人老老小小过来嚎丧,就整的就是武场,“他们要多少钱?”
助理小王说了个数字,秦锦华冷呲一声,“倒是敢要,”
五十万?以青城的生活条件,八万块钱顶天了,年前薛潘子一同学的姐姐被撞了,人家只愿意赔三万块,他姐姐还不足三十,两个侄子一个八岁,一个五岁,走了潘子的关系,也不过是多要了五万块。
这李二贵今年五十有八,虽上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两儿三女,但都已成家,且孙子孙女都好几个了,去年还添了一曾孙,算是四世同堂了。
这样的人不算壮劳力,没有未成年儿女,就算是告上法院,也不会比这赔得多,秦峥嵘看在他们一家老小委实不少的情况下,答应给十万,另外承诺给李二贵的两个儿子重新安排个工资高没危险的工作,还承诺资助李二贵的三个正在上学的孙子、孙女一直读完大学,毕业后安排工作,这样的待遇在青城以往的人命官司中算是顶好的了。
当时谈时,李二贵的老婆是同意的,两个儿子、媳妇也是面带欣喜色,只是后来被她女儿女婿叫出去后再回来后就变了主意,一口咬定要五十万的赔偿,不然就打官司,把这事闹大。
又听助理小王说,那大女婿也是个小包工头,知道的东西挺多的,跟他们交涉时,就说了,做生意的最怕有负面新闻,出了这事,那边的工程已经停了,这事不解决,那边的工程就没法在规定的时间内交公,损失的可就不是百十来万这点小钱了。
这事若是见了报,对恒盛公司的企业形象也是有损的,又说了好些话,是个清明人,句句都在点上,按说这样的谈判他们占了上风,只是,秦家人哪个是被吓大的?
“打官司?告诉他们,我们老秦家最不怕的就是打官司,”秦锦华对助理小王说。
那边李家人见有人进来,像是约好般,本是小声抽泣的忽而嚎哭起来,数李二贵的媳妇哭的最为响亮,坐在地上,手抓着脚脖子地嚎,“他爹啊,你就这么走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是怎么活啊,娘她身子不好,常年喝药,听说你没了,哭的都厥过去了,这会还昏昏沉沉地喊着要同你一起去呢?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这么去了,让娘以后可怎么活啊,你这是生生挖娘的心,挖我的肝啊,”
擤了个鼻涕,继续嚎,“咱大娃子打小身子骨差,一点重活都不能干,二娃子去年又伤了腿落了残疾,全家人吃喝拉撒都指着你过活呢?你就这么走了,要我们娘几个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娃他爷啊,咱大宝、小宝都是出息的,今年都考上大学了,给你们李家祖宗长脸了,可两孩子那一年小几万的学费上哪找啊,小娟也要上高中了,那大几千的择校费你让我这老婆子去哪刨啊,你倒好,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就啥都不管了,丢下这么一摊子老老小小,你让我怎么过啊,”
她旁边跪伏着的几个闺女、媳妇跟着和声道,“爹啊,我苦命的爹啊,女儿还没好好孝敬您您就走了,爹啊……女儿不孝啊,”
“爹啊,您怎么就不等等你的乖曾孙啊,你乖孙孙还等着长大给他亲祖祖打酒喝呢!”
一时间哭天抢地的,“爹爹”“公公”“爷爷”“外公”“大伯”的一阵哭喊,农村人兄弟姊妹多,结婚又早,因此这阵仗整的挺大,夕颜自己哭不爱出声,亦没听过农村所谓的嚎丧,见她们哭的这般声嘶力竭,心里也难过的紧,到底是一条人命啊,这也是个眼窝浅的,小泪儿就这么滴滴答答的跟下小雨似的,把一旁的秦锦华疼的不行,他不像夕颜没见过啥市面,这种场面他见多了,这帮人嚎的是响,但那泪儿加起来也没他媳妇一人流的多,流的热,流的真,听听那一口口的话啊,哪一句不是点着要钱呢?
“你帮帮她们……”夕颜走过来拽着秦锦华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秦锦华心道,你现在不跟我保持距离了?这也是个冷心冷肺的,人家老的老、小的小在那哭的动天动地,他心里只念着夕颜方才一下车就跳离他老远的事。
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柔柔地给她擦着小泪,“帮,我帮,来了不就是为帮她们的么?只是这会儿她们哭的这般凄惨,就是我去,她们也没心情谈不是,让她们哭哭,发泄完悲痛,我再过来跟他们主事人谈,先去见过我爸和关叔再来,”
夕颜点头,一干人从另外一个通道上后面的住院部去看伤者。
秦峥嵘刚慰问完伤者出来,正和主治医生说话呢?那五个轻伤问题不大,在医院住个十天半月给点慰问金营养费就了了,两个重患一个腿骨骨折,一个头部受创,做了手术,休养个半年也没啥问题,只是赔偿方面还要继续谈。
这两人都是壮劳力,家里孩子都还小,赔偿方面要多给一些,只怕医药费加赔偿款要比那李二贵多些,不过,能保住人命,钱财方面也就不算啥了!
秦锦华叫了声,“爸,”
夕颜红着眼跟小媳妇似的被他牵着,她只顾着伤心了,也没注意,扯了个笑脸跟秦峥嵘打招呼,“秦伯伯好,”
秦峥嵘微笑着点头,“颜颜来了,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给伯伯说,伯伯替你削他,”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夕颜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一使劲挣脱秦锦华的大手,脸红红眼红红地回道,“没,没人欺负我,我……”
“刚经过一楼大厅,看见李二贵家人在那嚎丧,替他们难过来着,”秦锦华替她答道。
“颜颜不伤心了,那李二贵命里就有这一劫,”叹了一口气,“没出这事前那李二贵就被查出患有肝癌,末期肝癌,就是躲过了这劫,也活不了两月,这么走了,也能给家人弄点赔偿,对李家人来说,其实是福不是祸,”
夕颜愣怔,她不傻,被秦锦华带了两年,有些事儿她多少也知道一些,潘子同学姐姐那事她听汪乔说过,她自小不差钱,在钱财方面没有多大概念,但八万块钱对好些人来说都是挺大的一笔数目,听说潘子同学姐夫前脚拿了三万块,后脚就托人给孩子找后妈,得知潘子替那同学跟人家又要了五万块赔偿,便叫了一帮亲戚到潘子同学家索要那五万块。
潘子脾气大,当时就叫了两车人将那姐夫暴打一通,肋骨都断了两根,完后丢了两万块钱,那家人屁都没敢放一个。
这会儿再回想那李二贵一家子的做派,哭的虽响,却也句句不忘拿钱说事,这般对待亲人的死亡便变了味,还是难过,只为李二贵,人都死了,家人却为了多要一些钱拿了尸体不让他入土为安,七月的青城热的像个大火炉,这样的天气,那尸体只能放在冰柜里冰冻着,活着为一家人劳作苦钱,死了还不得清净,在冰柜里冷冻,冷的是身,还是心?
秦峥嵘知道丫头没经过事,心思单纯的很,不愿拿这种糟心事让她胡思乱想,只是也不想她太过单纯被有心人利用,这才点明内中因由,见她情绪波动,知晓她聪慧,一点就通,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转移话题问,“颜颜,西藏好玩么?”
“好玩,”
“没尽兴吧,待这事了了,伯伯出钱,你们再去好好地去玩个痛快,那个,香港也不错,伯伯的朋友给了几张旅游卷,到时候让华子带着你们几个小的好好去耍耍,”秦峥嵘笑着说。
乐的汪乔带头就跳了起来,香港啊,古惑仔的天堂!
秦锦华眼见夕颜又跟他拉开了距离,不禁哀叹,多好的机会啊,三叔怎么就没在呢?
“爸,三叔呢?”四下张望一番,那小心思藏都藏不住,他带颜颜过来可不是单单为安她的心,他是想趁机把这关系明了。
“小飞飞受了凉,你三叔、三婶带他去儿科门诊了,”
双胞胎,哥哥叫关逸晨,弟弟叫关逸飞,两人虽是足月生,但弟弟体质到底不如哥哥壮实,虽不至于体弱多病,但每年也要比哥哥多生两场病,夕颜对双胞胎还是很疼惜的,照料起来比她妈还细心,虽心里急,但最起码的礼仪还是懂的,跟秦峥嵘说了下,待他同意之后,方才离开,步伐也是稳中带健,不显凌乱,“好久没见小舅了,秦叔,我去打个招呼先,”朱清越说。
“去吧,”
汪乔有些犹豫,她跟来是想听点八卦的,可朱清越一把拽着她走人了,“那我也去看看,”关鹏说。
双胞胎的摸样都随了夕怡谨,白白嫩嫩的,煞是好看,两人虽跟夕颜更亲一些,但叫起‘哥哥’来也是软糯可人,因此关鹏对这两个跟他争夺家产的弟弟倒也有些喜欢,主要是夕怡谨这个后妈不招他讨厌。
齐岳一看,得嘞,他也去吧!
待人走后,秦峥嵘问,“这事你怎么看?”
“李二贵的大女婿的确有点能耐,不过一个小包工头的能耐是不是也太大了点,居然连咱们的交房日期和逾期不交的赔偿数目都知道?要说后面没人搀和,”摇摇头,“我是不信的,”冷笑一声,“这钱啊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