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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做什么?”夏萧歌微微蹙眉,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有过接触。
虽说心里疑窦丛生,然而,对方毕竟是阴阳家的人,不敢有所怠慢,夏萧歌闭目吸了口气,再睁眼时,已是一派端庄谦和。
“请他进来吧。”
夏萧歌看见星魂的时候,有一种感觉,这个孩子日后一定会受苦,很大的苦,因为他和卫庄太像,都太桀骜不驯,而太过于桀骜不驯的人,在乱世里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星魂看见夏萧歌的时候,也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日后一定会让阴阳家不得安宁,因为她太会装,满身都是伪装,而伪装,正是阴阳家所欠缺的东西。
夏萧歌微微欠身,“星魂先生,请坐。”
星魂瞧她一眼,似有探寻,却仍是敌不过她满脸的笑意,说了声“多谢”,便坐了。
“星魂先生来此,所为何事啊?”
萧歌开门见山,星魂自然也不愿意多绕弯子,他的眸子里闪现着令人恐怖的光泽,脸上的纹饰也越加诡异,站在夏萧歌身后的饮羽不禁多退一步,低下头去。
“我此来,只为一事,”他端起茶杯,微微笑了笑,“燕国的公主——高月。”
“高月?”夏萧歌一愣,那个常年跟在端木蓉身边的女孩儿吗?
“就凭那张脸,居然也能引起星魂先生的兴趣,”饮羽站在夏萧歌身后略带讽刺地咕哝着,“阴阳家这些年所出的人物果然让人叹为观止。”
“嗯?”星魂抬眸,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放肆!”夏萧歌回身瞪了女子一眼,沉声道:“滚出去!”
“是——”饮羽也顿觉自己失言,赶紧欠了欠身冲出门去。
“星魂先生,在下管教不严,请先生勿怪。”夏萧歌一面赔笑般地说着,一面亲自端着茶壶给星魂的杯里蓄水。
星魂懒洋洋瞥她一眼,不置可否,却是端了杯一口接一口地饮茶。
“星魂先生——”夏萧歌面露紧张地开口,“先生——”
“嗯?”星魂抬起头,打量着夏萧歌,对方毕竟是罗网的人,日后用得着,羞辱得太过了,也不好。
他放下杯,换了个姿势,正襟危坐。
“说正题吧。”
夏萧歌松了口气,放下茶壶,“先生刚才说到高月,然而,在下不才,高月不是让月神大人带走了吗,莫非是在下情报有误?”
星魂看她一眼,心中暗笑:高月被月神带走这样的事都知道了,看来,此次没有来错。
“的确被月神带走了,东皇阁下要的人,她自然精心。”
“那,先生是要——”
“我要她之前的情报,全部。”
“是这样——”夏萧歌咀嚼着星魂的话,坐直身子,却是面露难色,“可是,星魂先生也该知道,最近墨家的违逆势力出现在桑海,儒家那边又不知是敌是友,再加上扶苏公子的安全,在下实在是□无暇。”
“既是交易,总归是有所交换的,罗网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点,我清楚。”
“那——”夏萧歌果然面露喜色,“不知星魂先生所给出的报酬,是什么?”
“公孙玲珑与楚南公私交甚好,甚至了解许多连我都不知道的宫廷秘闻,如果夏姬对此有兴趣,不妨——”
“星魂先生,”夏萧歌笑呵呵打断,“在下并非稗官,对宫廷秘闻没有兴趣,先生若要劳动罗网,不妨说些在下更需要的东西出来。”
“夏姑娘,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夏萧歌仍旧是一脸笑意,嘴里说的话,却让星魂恨不得让他用剑砍了。
她说:“星魂先生,在下本就是贪婪的人,否则,也做不到这个位置,先生若想让一个贪婪之人都动了心,还得拿出更大的诚意才行。”
星魂不仅喟然,都说女子与小人难养,古人诚不欺我。
于是便道:“比如?”
“比如儒墨两家的争斗,”夏萧歌接过话头,两弯细眉端得更是绝妙,“星魂先生有所不知,儒家的掌门伏念,不久前大婚,娶的正是当年韩国最得宠的公主,韩安正妃的女儿——姬謆公主。”
“哦?”星魂闻言,倒有些懵懂了,不知夏萧歌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夏萧歌看他迷茫,不由心中大笑:星魂,你号称是阴阳家最有天赋的少年,却也有不如人的地方,搜集消息情报,天下,谁人可胜罗网?
“这姬謆公主,除了是韩国的公主,还有一重身份,便是流沙赤练。想来,也是让人难以捉摸,韩国灭亡之后,这公主竟然带着自己的异母弟弟白凤投靠了昔日的韩国贵族——卫庄,成了他的心腹。后来,公主大婚,白凤却在前往小圣贤庄的路上,被盖聂的百步飞剑所杀,自此,儒家与墨家便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共戴天了。”
“赤练与盖聂的恩怨,如何牵扯到了儒墨?”
“因为——”夏萧歌淡淡笑着,“小圣贤庄一直与韩国王室关系不浅,白凤曾在小圣贤庄住了极长的一段时间,与齐鲁三杰交情不菲,况且,这儒家的二当家颜路,心里可是早惦记着凤美人儿呢。”
“居然有这样的事。”星魂眯了眼,诸子之中,竟还有这许多错杂。
夏萧歌坐在一边,瞧着他喃喃自语,便知道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不动声色笑了笑。
孩子,终究不过是个孩子。
她心里只容得下这样的判断。
遇到了自己不知晓的事情,便是低头沉思,不去看你的对手,反倒让他们像是瞧玩物似的打量,实在可怜。
又是一番端壶,添水,夏萧歌用手背贴着壶腹试了试温,这时候,水已经没有刚才热了,不过还好,断不会到将苦涩留在嘴里的地步,也就没叫人过来。
片刻之后,星魂回过神来,“既然如此,夏姑娘等着儒墨两家争斗就是了,何必与我提及呢?”
“因为赤练公主有孕在身,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和墨家动起手来。”夏萧歌极为难得地叹了口气,面上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饮了口茶又道,“星魂先生,现下可否理解了我的难处?”
星魂冷笑一声,道:“我的确了解了,不过,像挑拨两家关系这样不入流的事情,还是罗网自己去做吧,姑娘既然能在罗网刺客团做到这个位置,想必对于挑拨离间这种事也是极有心得的,在下就不越俎代庖了。”
“是么,”夏萧歌撑额斜倚在榻上,眯着眼淡淡地笑,“那,高月公主的事,星魂先生也该亲力亲为才是。”
“的确。”星魂说罢起身,“对于东皇阁下选中的人,我确实应该亲力亲为。”
夏萧歌一愣,“东皇阁下选中的人?”
经过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她已是对阴阳家,尤其是东皇太一,产生了巨大的怀疑,现在星魂居然说那个女孩儿是东皇太一选中的人,又如何不会引起她的兴趣?
当下坐起身来,跟星魂赔笑,“大人何必这么开不起玩笑,您是与月神大人并称的阴阳家大巫,又是令陛下都刮目相看的阴阳家奇才,您吩咐的事情,在下敢不尽力?只是这时间——可否长些?”
话中之意,似有为难。
星魂闻言转过身来,冷冷打量了一下夏萧歌,道:“我知道你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其他东西,五天之内,我会再来,到时候,我也希望我能得到我想要的。”
“那是那是。”夏萧歌满脸堆着笑,就好像是秦楼楚馆里看见钱财的老鸨一样,让星魂止不住作呕,说了声“告辞”,就匆忙离去了。
看他走了,夏萧歌直起腰,后退两步,坐回榻上,这时,饮羽已经推门进了,手上还端着一壶茶。
“大人,请用。”饮羽给夏萧歌沏了水后,静静站立在一边。方才那出戏,实在令人恶心。
夏萧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便道:“孩子就是孩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点儿都不会装。”
“可也是大人装得太像,连我都受不得了。”
“那就对了,让对手觉得你是势利小人,才能让他放下戒心。”
原来,自星魂进门,这师徒二人便是在演戏,目的很清楚,就是让星魂觉得他们都是些唯利是图,只会曲意逢迎的蠢货,这之后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饮羽想了想又问:“大人,您答应了要替他搜罗高月的情报,那——儒墨那边,又当如何是好?”
“这个好办,多抽些人调查高月,剩下的探子继续留意儒墨。”
“然而,如此势必会影响我们之前对于儒墨两家的部署。”
夏萧歌一摆手,道:“无妨,先放几天。儒墨两家是外部的势力,阴阳家才是最贴近大秦,贴近陛下的,如果阴阳家有什么阴谋,对帝国,对陛下的影响更大。和阴阳家的阴谋相比,儒墨两家无非就是两只蚂蚱。”
饮羽掩嘴偷笑,道:“可要是这两只蚂蚱拴在一块儿,也不好办啊。”
“五天时间,别说两只蚂蚱,就是一群蚂蚱,也照旧遮不住天。”夏萧歌说得自信,当然,除了这份自信之外,还有一点私心,她想看看那个男人的女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坐了片刻,忽然又想起卫庄不肯喝药的事情,叹了口气,问了饮羽赵高现下的动静,得知这个男人此时将手下的刺客,甚至六剑奴都用来保护公子扶苏,这才会心一笑,起身往林中去了。
第 58 章
当夏萧歌走在前往林中雅舍的小路上时,盖聂已经坐在卫庄身边很久了。
师弟一向浅眠,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搅了他的梦,想当初在鬼谷里修习剑术,谷中草木葳蕤,虫豸自然就多,半夜聒噪,所以夜夜不得好眠,他起夜时,常会看到站在门边的师弟。
这便是贵族子弟的悲哀,时时都要提防来自身边的敌人。
一声声轻叹之后,盖聂总会走过去,想给他自己的怀抱,却又一次次被那双凛冽的眼眸挡了回去。
“师哥还是另找别人去施舍你那些愚蠢的同情吧,我不需要。”
冷冷的,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重逢后,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师弟还在睡,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觉察出他的存在,这倒有些不像他了,可是盖聂还是喜欢现在的他,能够实实地依靠自己的他。
“什么时候来的?”
盖聂手一滞,放下茶壶,往床上看去,“小庄,你醒了。”
“嗯。”卫庄应了一声,坐起身来,接过盖聂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盖聂把水放到一边,贴着他坐下来,轻轻拢了他垂在耳际的碎发。
卫庄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怎么了,小庄?”
“你什么时候来的?”卫庄又问了一遍。
“这重要吗?”盖聂心中不解,也问了一句。
卫庄冷笑一声,就要起身,盖聂上前去扶,却被他一把挥开。盖聂想,他大概是自尊心作祟,也就没再多做纠缠,可刚一躲开,就看见卫庄迎面倒了下去。
“小庄!小庄!”
盖聂吓得赶紧抱他到床上,再去诊脉时,却被突然醒来的卫庄一把挥开。
“小庄,你——”
“别碰我。”
没想到,才几日而已,竟已经到了撑不住的地步,然而,事到如今,回头早成了不可能的事。
整个计划,算到了嬴政,算到了李斯,算到了墨家,可是,千算万算,都算不出盖聂。正是他算不出的男人,逼得他不得不这样狼狈——
这样一想,不由得更恨盖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