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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真是对得起她,松珑子根本就不是重伤,根本就是濒死。
所幸“黄泉吊命”这四个字不是白叫的,她的医术虽到不了“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可只要人有一口气在,无论伤得多重,都能给救回来。这一点,又胜了“镜湖医仙”何止少许?
夏萧歌救了松珑子,又吩咐道家弟子日后如何助其将息③,这才揉着早已麻木的腰,骑着马回到医馆去。
刚一进屋,就看见妙龄女子托着白绢站在木案旁,见她来了,说道:“桑海的消息。”
“桑海?”夏萧歌接过这方缄素④,轻轻笑了笑,“又失败了啊。”这般结果是她早料到的,唯一遗憾的是,胜七还活着。夏萧歌恨过很多人,但从未恨不得一个人去死——胜七是个例外,因为她不喜欢胜七,这种无理的莽夫死得越早越好。
她叹了口气,没有沐浴,就又坐了六丈翼蝠往桑海去了。
她不在的时候,一切便都交由饮羽去办,不曾想,饮羽也甚是为难。
这几日似乎反秦阵营中的每个人都在学着忍耐,尽管桑海的夜间仍旧逡巡着数量庞大的兵马,也还是没有搜寻到丁点儿的蛛丝马迹。同样地,她收到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已近秋分⑤,每日点着醒神的熏香,都能让人昏昏欲睡。
她心里惦记着星魂的要求,丝毫不敢马虎,甚至效仿古人悬梁刺股⑥,看着关于高月的消息渐渐多了起来,这才些微宽了心。
这样的日子结束在夏萧歌与星魂见面的五天之后,当然也可以说是与卫庄见面的五天之后。
她得到了由阴阳家弟子送来的木筒,上面有火漆封印,一般人是不敢打开的。
她想着传书夏萧歌,可又怕走漏风声,只好心里惴惴不安地等着夏萧歌回来。
等夏萧歌真正回到桑海,已是三日之后。
夏萧歌得到了一个消息——王侠分道,祸乱之始。
八个字写在缄素上,字体工整匀称,就塞在加了火漆封印的木筒中。同样写在缄素上的,还有一行字,应该是地址,看来,是要她把有关高月的情报原封不动送到那儿去。
夏萧歌看着这个地址怔了怔,这地方,不是东君的宅邸吗?
她看了一遍饮羽整理的东西,高月果然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将其反手交给了一旁侍立的手下,说道:“去交给星魂先生吧,顺便替我致歉,让他等了三天,真是不好意思,如果他想要任何补偿,只要我力所能及,都尽量满足。”
第 70 章
“补偿?我想要的东西,她夏萧歌给得起吗?”星魂冷笑一声,便将手中饮羽送来的东西信数甩在漆案上。
“是啊,我们星魂大人要的东西,试问天下人谁能给得起?”红纱后一袭白衣的男子盈盈走出来,面上带笑,却是三分轻嘲。
“谁跟你一样没心没肺。”星魂转头瞪他一眼,拍开了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不过晚了三天,也没耽误什么。况且,是碍着你星魂大人的面子,才风尘仆仆从函谷关赶回来。八天往返两地,旅途辛劳,你又何必多过苛责。”男子笑笑,脸上连嘲讽都消隐了。
“不苛责她,你是要我苛责你?”星魂转过身来,冷眼瞧他,“的确,我是该苛责你,师父竟然教出你这么个不肖之徒,恐怕九泉之下也难安稳。”
男子闻言,神色一黯,说道:“都已经十年了,你还不曾忘记吗?”
“难道我该忘记?”星魂反问。
那些凝着鲜血和耻辱的噩梦日日纠缠,谁又来帮他忘记?谁又来给他一个痛快?
“你不忘又当如何,你我谁也撼动不了东皇太一的地位。”事实往往残酷,多不得半点怜悯,他蓦地一笑,伏在星魂耳边低声道,“你要先学会忍耐。”
“忍耐?”星魂轻蔑一笑,旋即道:“像你一样,接受‘东君①’的封号?”
东君怅然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脾气。”看星魂在漆案旁坐下,也就顺势坐在旁边。“现如今阴阳家里都是东皇太一的人——”
“别跟我提那个名字。”星魂嫌恶地咂咂嘴,“这酒也越来越难喝了。”
东君看着东皇太一赏赐的酒,微微笑道:“那也没法子,叫了十年的‘东皇太一’,早忘了他的名字。”
星魂叹叹气:“这倒是。想来,还是师傅在时的好,不用顶着神的名字,却忘记了自己本身所带有的寄托。十年前那件事以后,先前的弟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再要记起他们的名字,也不切实际了。”
“或许也不尽然。”东君摊开漆案上的缄素,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说道:“这个女人你还记得吧?”
星魂撇去一眼:“燕太子妃?”他拿过白绢来,又看了一眼,说道:“师姐的名字我自然记得,当初她不是和姬承华一起离开阴阳家的吗,算起来,都二十年了。”
“是啊,两位师姐对于阴阳术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此次东皇太一大肆搜寻姬姓女子,恐怕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东君收了缄素,说道:“若是那些拥有阴阳术天赋的女子成了我们的人,对付东皇太一便多了一分胜算。”
说到对付东皇太一,星魂一愣,万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贪生怕死、意志不坚的师兄会有如此的打算,立即抬起头来看他,口中问道:“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打算?”
“自然。”东君面色微沉,立时显现出一股浓浓的悲伤,道:“你的师父,难道不是我的吗?”
一语言毕,屋中的静默便染上了十二分的悲凉。
半晌,东君才又开口,道:“燕太子妃现如今被众人盯紧,是指望不上了,最有可能为我们所用的便是承华师姐,她的阴阳术俱是师父所授,却青出于蓝。”
“那又如何,她离开阴阳家二十年,踪迹全无,这样的闲云野鹤即便有用,又到哪里去寻?”他话中有气,东君知道他是对姬承华二十年来对阴阳家不闻不问心存芥蒂,不过眼下能用的人不多,所以只得劝解道:“我知你忠于师父,可也不能总在鸡蛋里挑骨头,承华师姐当初离开阴阳家,也是不想再为名声所累,现如今东皇太一对嬴政起了谋逆之心,早晚会毁了阴阳家的百年基业,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你就先把过去的恩怨放下吧。”
星魂挑眉一笑,“就算我放下,她人呢,她人又在何处?”
东君道:“别急,我们先换个地方。”他起身拉着星魂,穿过回廊,便往内堂去了。
内堂不同于外,简约但不失奢华,烛光虽弱,却将整间屋子的轮廓都清晰地描摹出来。
星魂一进来,就愣住了,这分明就是师父曾经卧房的布局,他再抬眼去瞧东君,却见他眼中依稀有泪。
东君果然没有骗他,他心里还是有师父的,却又隐隐有些担心,开口道:“师兄就不怕东皇太一的眼线将这里的一切都据实以告,那你十年的韬光养晦,不就全都白费了吗?”话中带些嘲讽,已是将对他的担忧不着痕迹地掩藏起来。
东君笑道:“阴阳五行术分为三重境界,第一重御物,第二重御人,修炼到第三重为至高境界可御鬼神。你觉得以我的能力,能不能驾驭那些蠢货的眼目呢?”
星魂浅笑,“原来如此。”却又觉得不对,进一步道:“既如此,你何必拉着我到内堂?”
东君笑道:“我带你来这儿,并非为了要掩人耳目,而是想让你知道我对师父的情意,对你的情意。”说道“情意”二字,星魂明显颊色一绯,却也不愿承认,陪东君一起落座后,赶紧道:“言归正传,你究竟要对我说什么?”
东君只得收拾了心意,正色问道:“你可知道东皇太一最近所要寻找的那两名女子?”
星魂点头,“知道。韩国的姬謆公主和流沙的墨玉麒麟。”他略作思忖,道:“姬謆公主倒还好说,墨玉麒麟嘛,除了易容术之外,并无长处,我看不出她对东皇太一那个老东西有什么价值。”顿了顿,又道:“莫非,她也姓姬?”
“姓姬应该不可能,兴许是体内也流着那个古老家族的血液,比如,姬承华师姐的血。”
“你能确定?”
东君摇头,“不能。”
星魂气道:“如此废话,说来何用。”
东君温和笑笑,眼里的光芒便如狐狸一般狡黠。只听他道:“我虽不能确定,但是,你却可以确定。”
“哦?”星魂来了兴致。
东君又道:“墨玉麒麟有个妹妹,名叫萧歌。”
“萧歌?”星魂一惊,立即抓过已经被东君收好的缄素,仔细又看了一遍,这字体,笔力太轻,可真不像姬承华的飘逸俊秀。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夏萧歌是从函谷关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这东西必不是出自她手,你再看一百遍,又能看出什么?”
星魂这才想起他刚才跟自己说的话,可惜自己老想着苛责他的背叛,就把话题岔开来了。
“既然如此——”他把缄素一放,正襟危坐,愀然道:“你想怎么做?”
东君道:“‘王侠分道,祸乱之始’,得了这八个字,东皇太一一定会不遗余力让这二人分道扬镳。而夏萧歌忠于嬴政,必定会让他们在一起。”
星魂接口道:“怪不得你当初要把那八个字告诉东皇太一,现在又要我将其告诉夏萧歌,原来,是想等夏萧歌与阴阳家的人动手,看看她是否能留下些蛛丝马迹?”
“你觉得如何?”
“甚好。”星魂敛衽,冲东君揖道:“多谢师兄了。”说罢,抬腿欲走。
“你急什么?”东君起身道:“小东西,听话只听半句,你不想想怎样才能让两方动起手来吗?”
星魂道:“能让荆天明和项羽分道扬镳的方法只有一种——杀了他们其中一人。项羽日后必会搅动天下棋局,他的价值明显大过荆天明,所以,东皇太一一定会对荆天明下手。到时候——”他回身说道:“我只消作壁上观,其他的,由他们去折腾吧。”
东君笑道:“你可别忘了,在月神的预言中,荆天明是会危及到整个帝国孩子。”
“那又如何?”星魂反问,眼底亦是显露出不屑和嘲弄,波光敛尽之后,冷得像块冰。“金戈铁马,统一六国的始皇帝又如何,还不是沉溺在回忆里不肯出来,否则一道诏令下来,十个荆天明也早就化为灰烬了,岂会在墨家当上巨子?”
他冷笑一声,又道:“我现在终于知道月神为何会做出那种预言了,原来都是你的把戏,我看你早就计划好了要去探查姬承华的下落了吧?‘在蛰伏中等待一瞬间的重生’,这话不仅适用于白凤,更适用于你。只可惜东皇太一太蠢,以为让嬴政杀了荆天明的唯一法子,就是让他觉得这个孩子会威胁帝国的存亡。这一招棋,真是不怎么高明。”
“的确。否则,也不会留你的命到现在,而且还给了你这么高的封号,这么多年予取予求。”
星魂闻之颇为不悦——他厌恶别人谈及东皇太一赐予他的封号,那不是赏赐,而是侮辱。
东君见其如此,故意拉长了声音又道:“东皇太一一向刚愎自用,所以,他派出去的一定会是他的心腹。云中君此时为仙山、蜃楼所累,□乏术,必不是最佳人选,月神身处相府,一举一动都不敢留人口实。此时,他唯一能调用的,只有大少司命。那两个女人的实力你是知道的,可是夏萧歌的实力我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