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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连连点头——何止毛了,咱们要安静。
公孙策这人呢,脾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说他脾气好,他对朋友永远都是推心置腹,对重要的人永远放在心里。他对展昭真的好,所以展昭事前事后他都会支持他。
公孙策对包拯也是真的好,虽然包拯总能惹毛他,但是公孙策还是对他很包容。最起码他冲包拯骂了那么久,两人也没破裂。
但是公孙策脾气也不好,他能允许朋友有事情瞒着自己,却不能容忍他们不对自己的生活负责。而陈穆刚好踩了这条线。
公孙策真正生气的时候,反而不会像平时一样大声说话,气得跳脚,他只会冷冰冰地,用绷紧了的声音说话。
“你来这个地方住了两年,恍惚了两年,如果不是陈嫂打电话给我,你是想就这么继续下去?要么整晚不睡,要么一睡就是几天不醒,醒了就去喝酒。问你你也是避重就轻,你是真的打算把自己弄死对吧?”
公孙策真的是恨得咬牙切齿,当时他为了躲包拯出来散心,刚好接到陈嫂的电话说陈穆最近不太对劲。
他急急忙忙赶到这里,陈穆这么多天竟然给他打哈哈。他不是瞎子,看得出来陈穆身上有什么不对,但陈穆就是不肯说。
他的确需要展昭和白玉堂的帮忙,而他早上告诉展昭和白玉堂的也只是这么多天来他拼拼凑凑勉强得出来的一点推论。
陈穆这样子瞒着他,又这么对自己不负责,公孙策怎么能够不气愤,不沮丧。
但是陈穆最终还是推开门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展昭忽然觉得陈穆在痛苦地挣扎,却最终被沉默缠绕拖入深渊。
“这混蛋……”公孙策泄气地坐回沙发上,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举动,“我只是希望他说出来,他现在根本就是在自暴自弃。”
展昭松开捂着白玉堂嘴的手,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点了点头,轻轻地把展昭往公孙策的方向推了一下。现在的公孙策需要安慰。
展昭站在公孙的面前,沉默地看了公孙好久。刚才的情况他们也已经看到了,陈穆和公孙算是闹冷了,公孙和陈穆两个人也都是死犟的脾气。
“公孙,我知道的。”展昭思索着要怎么帮两个人和解,忽然想起了之前从陈穆被子上拿出来的红色花瓣。展昭轻松了下来,“公孙,我知道你最近因为包大哥的事情心情比较乱。”
“谁因为他……”包拯果然是公孙策命里的关键词,纵使公孙策上一秒还沉浸在沮丧里,下一刻就因为包拯儿子炸毛。
展昭轻笑,这下行了,语调变高了,算是心情好了一点。
“现在你和陈穆心情都不好。我去找他就可以了,我保证会帮你说通他的。”展昭眨眨眼,让公孙策看到自己眼底的信心。
公孙策有点不放心,“陈穆这人很倔,他不愿意说的事情……”
“放心吧。”展昭往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我像你保证。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免得晚餐的时候餐桌上见面冷脸,我还想好好吃一顿这里的特色菜呢。”
公孙策叹了口气,算是抓到重点了,“到头来还是为了吃。”公孙策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叹口气说,“那你去吧。我也不想和他闹僵。”
眼看着公孙策总算是放松了点,展昭也安下了心,拉着白玉堂就出去了。等出了门,白玉堂这才晲了他一眼,“行啊猫儿,都学会立军令状了。你说说看,你是打算怎么样让陈穆开口?”
“嗯,投之以桃,开门见山咯。我们先去趟厨房!”提起厨房展昭两眼都笑眯起来了,拉着白玉堂就要往里面钻。
白玉堂挑眉,“唉,你不是立下军令状了?现在还想着吃?”
“想什么啊。”展昭扫了白玉堂一眼,“我们两个人是去拿‘桃’,找不到桃子,哪来的开门见山?”
白玉堂恍然大悟,不过明白是明白,逗弄展昭还是免不了的。所以他又拉住展昭的手把展昭拉了回来,低头笑问,“真的只是为了投之以桃?没想别的?”
展昭的目光这下开始游移了,嘟囔,“完成任务也得加蓝加红。”
白玉堂心情极好地拍拍展昭毛茸茸的脑袋,“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先去吧。”两个人就这么进了厨房溜达了一圈。
最后他们两个人在屋子外面找到了陈穆。陈穆坐在石台上,侧躺着背对两人。他一条腿平放在石台上,另一条腿收起踏着台面,撑着脑袋欣赏着杏花盛放。
展昭拉了拉白玉堂的袖子,得意地冲着白玉堂笑。他就说陈穆肯定会出来看花的,还有什么地方能比这屋外的美景更让人静心的呢?
白玉堂笑着点头,两个人朝着陈穆走去,离陈穆还有三两步的距离,就听到陈穆说,“你们两个不留着陪公孙,怎么出来了?”
白玉堂和展昭只是笑笑,也没有回答。
此时又是一阵微风吹过,绿叶摩挲,窸窸窣窣,丛簇的杏花在枝头摇曳,几片花瓣悠扬地飘零而落,滑过手,滑过肩,柔软地蹭过两人的脸,有点痒。
“杏花很漂亮。”展昭张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杏花的香气盈满鼻息,展昭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展昭这句话正中陈穆心情,陈穆抬手,一片杏花恰好落入他的掌心,洁白细腻,残留着淡淡的粉,宛若吐息般轻柔迷蒙,“对啊,一到这里,人就平静了。这个时候啊,要是有酒喝,那就好咯。”
陈穆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就打算去厨房拿点酒,刚才出门太匆忙了,都忘了拿酒。这本来赏花应该是在舒适的事情,那应该是一种安宁的平静的,不带一丝波动的事情。流畅持续,会让他觉得和这儿融为一体。
这期间他不能离开。哪怕只是离开了一刻,这样的已经也被打破了。想到这里,陈穆遗憾地叹口气。
但是当他转过身,这样的遗憾就变成了惊喜。因为白玉堂不知何时已经手拿着陈穆最喜欢的一坛酒,还带了两个杯子出来。
陈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高兴地看着白玉堂,“好小子啊。”转而,陈穆又看了看展昭,开口夸赞,“你们两个小子不错,真的很不错,难怪公孙策这么满意你们两个。好小子,来来来,两个人都坐下,陪我喝酒。”
陈穆连忙起身,给展昭和白玉堂两个人让了个座位,招呼两个人坐下喝酒。
被陈穆豪放的笑声给弄懵了,展昭和白玉堂就像是木偶一样任由他动作。等到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了石台上,而陈穆已经开始倒酒了。
陈穆拿酒杯的时候才发现酒杯只有两个,一个自然是他用,那么另一个么……“你们两感情深厚也不用这么现吧?两个合用一酒杯啊。”陈穆满上酒,把酒杯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白玉堂。
被陈穆这么调侃,展昭和白玉堂都尴尬地低头。这事儿也算是个意外。展昭和白玉堂本来是打算去厨房拿酒,用展昭的话来讲那就是“桃”。
陈嫂很热情,误以为是他们两个人要喝酒,就直接拿了陈穆最喜欢的酒给两人,还给了他们两个杯子。
本来展昭和白玉堂也没有多注意,直到现在被陈穆指出来了才止不住地尴尬。而这个时候再推脱也只会让他和展昭在陈穆面前更被动,所以白玉堂接过酒杯就喝下了杯里的酒。
“好,喝酒就是要这样。”陈穆赞赏地说道,喝下了自己杯里的酒,又作势要给白玉堂满上,“来来来,这次换展昭喝。”
在酒杯碰到展昭之前,白玉堂先抬手帮展昭拦下了这杯酒,端着酒杯没有喝的打算。展昭平静地说道,“喝酒不是问题,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陈穆叹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刚刚被这美景和美酒酿下的喜悦被冲散了不少。他兴味索然地看着周围,“唉,你们说这人呢,有这么好的景色和美酒,为什么就不能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身外事呢?这么个纯白的世界,何必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带到这里来呢。”
没了原先的兴致,陈穆跳下石台就打算离开,只听到展昭忽然开口,“就是因为珍惜所以才问。看风景,赏美酒,要的是长久与宁静,也求能长久。如果心中有事,那还不如不看,自己扰了这份安静。”
“如果这身外事真的打扰了你的生活,你就不应该放任事情发展下去。”白玉堂接着展昭的话说。
陈穆长吁了一口气,“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是来当说客的。难怪公孙这么欣赏你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很厉害嘛。但是你们也听到了,我的确没什么事情要让你们帮忙,我很好。”
“不自知,那就说不上好。”白玉堂很确定地说道,把陈穆接下来的话都给截断了。
陈穆无奈地看着白玉堂,这人不怎么说话,但是一说话就是堵死人的程度。
展昭高兴地看着白玉堂堵住陈穆的口,就好像是他们在和陈穆的交锋中,之前陈穆一直都是装傻躲过,而白玉堂却成功地截击下他。
不过展昭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占了上风,那就要把握住机会。展昭抬头看了看这几棵高大的杏树,问道,“你家栽的都是白杏吗?”
“你什么意思?”陈穆回过神,神色奇怪地看着展昭,不明白展昭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往回走了几步,紧盯着展昭的眼睛,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展昭抬起手,张开了手掌,一片红杏的花瓣正躺在他的手心。也不知为何,零星飘落的白杏仿佛被这红杏吸引了一般,盘旋着飞向展昭的掌心,又自展昭的指尖擦过。只留下匆匆一个身影,却衬得红杏越发鲜艳。
在看到这篇红杏花瓣的时候,陈穆全身一震,他双唇颤抖着。
他这样的反应落在展昭和白玉堂的眼里,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明白这片红杏花瓣是陈穆心中那个秘密的关键。
猫儿,好样的。白玉堂心里暗赞,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原样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我从你的被子上捡来的。”展昭侧过头看着陈穆,试图看出陈穆的变化。
陈穆激动地上前,抢过展昭手心的红色花瓣,颤抖地问,“这个真的是你们从我的床上拿来的?”
无需展昭和白玉堂回答,陈穆捧着那片花瓣,仿佛那是他最珍贵的宝物。他凝视着掌心的红心,喃喃自语,“是真的……不是梦……不会啊,为什么……之前明明没有看到的。”
而就在陈穆说话的同时,展昭和白玉堂震惊地发现那篇红杏竟然在陈穆手中渐渐消融,最后化为了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他的手中。
手中仅有的重量也在这一刻消散,陈穆无力地喔起拳,张口咬住自己的手,含糊不清地说,“不是梦……不是梦……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他似真似假地过了那么多天,他一直以为那一切都只是在梦里出现,而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
“哈哈……我这两年来,到底都是为了些什么!”陈穆忽然大喊,包含着愤怒,绝望的声音穿破寂静,让这里的平静都震颤。
展昭和白玉堂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到这里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展昭端起石台上属于自己的那杯酒,一口饮下,和白玉堂一起离开。
他们两人快速地来,又快速地离开,只留下陈穆花间美酒,仿佛这三者一直在一起。陈穆忽然笑了起来,抱着酒坛躺在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