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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这里有硝烟反应,还有血迹但不多,我们取了一些沾染上血液的泥土检验,那确实是太子的血。”mirror坐在副驾驶座上,恭敬地向后座江毅和汇报。
江毅和捏了捏鼻梁:“继续追。”
“是。”
这时已经把车子开上了望东山的江予知道章淮一定会追上来,他微叹一口气无奈摇摇头。不过能跑在他们前头就行了。利瑜是一定要死的,芯片也是一定要毁的。不只是因为芯片里众多的宝贵交易信息,更重要的还是绝对不能让首领的资料泄露。不然,整个江家就完了。
江予动了动放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手指,失血过多已经被子弹损伤的筋肉让他已经不能很好地掌控这只左手。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江予已经看到了穿梭在山路上的另外一辆车正离他越来越近。
这一次江予独自一人出来早就做好了和利瑜同归于尽的准备。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过的生活,还真的是不得不承认太过于多姿多彩。他原本希望有一个正常普通的人生,只是上天看不惯他这种懒懒散散的样子,所以赐给了他一个疏离淡漠却又扶持他成为黑帮组织头目的父亲;踢来了一个备受宠爱却又善妒,心胸狭窄的弟弟;送来了一个脾气暴躁又贴心的兄弟;扔来了一个孤高傲气实则忠心不二的凤凰男同事……这些人在他生命里来回穿梭,终于把他的人生搅拌成了一堆浆糊。
江予咧开嘴笑得开怀,他觉得这故事拿来写小说一定特别戏剧性。
前方汽车的尾灯终于进入江予正前方视线里。
他的这一生,经历了那么多。出生在世家豪门,赚了很多钱,间接指挥组织人员杀了很多人,和章淮一起逃过课挨过打,和司相宜在基地里玩过捉迷藏。因为无法解出首领布置的迷局而被关在基地密室里三天三夜。去过很烂的学校读书,也在最顶尖的学校里上过课。骂过那个总是欺压他的混蛋首领,也对父亲大吼过。欺骗了一个又一个人。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活得像他这样色彩斑斓的。
眼泪终于断线一般从江予眼眶滑落。
这一下,他终于能够踏上他的归途了。
响彻整座望东山的刹车和剧烈碰撞声犹如夏夜惊雷,蓦然敲击在所有人心脏。
江予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
他忽然记起,他还有一个问题,父亲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只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53你知不知道
如果章淮知道接下来他会面对一场车祸;他在之前就算是五花大绑也要把江予给捆了。可是他不知道;所以他只能呆呆看着车灯下那两辆凄惨的汽车残骸,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医院;他恍恍惚惚地觉得有人把他扫在了一旁,然后就是各种人影在面前晃动。
望东山夜里的风很冷;章淮冷得牙齿都要打颤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站在医院急救室的门口,门顶端悬着的手术中信号灯刺眼的红光一闪一闪划过章淮的眼睛。他突然觉得眼睛很痛,很想哭。章淮觉得委屈;因为阿玉就这么什么都不顾的想要去死,他什么都不要了;甚至连他最喜欢的父亲他也放弃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章淮狠狠一拳捶在墙上,他泪流满面的转过身去却猛然发现那个坐在休息椅上的江毅和,他支开双腿,弓腰撑在双膝之上,低垂着脸。一时间,长久以来所堆积起来的怨念冲垮章淮的理智。他一把提起男人的衣领,狠狠一拳揍在他脸上。可是章淮一点快感都没有,他只觉得身心疲惫心酸不已。他抓住那人的肩膀,疯狂晃动。
“这下你满意了,这下你高兴了。阿玉就要死了,你再也不用看到这个让你丢脸的儿子了!”章淮说着便情不自禁哽咽起来。
“为什么就不能对他好一点,你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吗,有多想你拿正眼瞧一下他吗。为什么你他妈的就不能对他好点!你算什么父亲!”章淮猛地把江毅和推在地上,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不,不,他还那么小,他还没有十八岁他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江毅和冷峻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章淮听到江毅和的喃喃自语,怒不可揭。他简直恨不得掐死这个长了颗石头心的男人。
“那他为什么现在还躺在急救室里!为什么他现在还生死不明!”章淮大吼。
江毅和眼中微弱的光亮摇摇欲坠,然后猝然熄灭。面上神色如死灰一般,就好像整个人的生气都被章淮一句话给抽走了。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动作迟缓地拍掉衣衫上的灰尘,然后木然坐在休息椅上。他掏出一根烟,哆哆嗦嗦点了好几次才终于把烟点燃。
章淮哭完了,直接就坐在了墙根下,呆呆望着对面的墙壁出神。
也不只是过了多久,可能一会,可能很长。江毅和突然开口,他声音不复以往冷冽的刚硬,颓然得让人心酸。
“那孩子小的时候其实特别顽皮,比你还犟性子还烈。和他一起玩的小朋友就没有不被他欺负的,当然那个时候你还不认识他。他就是家里的小霸王,乖戾的时候能把佣人们捉弄得寻死腻活的,佣人们只要一念到他的名字就吓得脸色青白。那个时候的他就像是身体里藏着一颗小太阳,有着永远用不完的精力。因为很可爱,嘴巴又甜,所以即使总是恶作剧也能得到长辈们的原谅。他那么有生气有活力,我就纵着他,他就算是一辈子想这么天真烂漫,没心没肺地活下去我也无所谓。我挣那些钱不就是给他花的吗,他要是不用那我挣来又有什么意义。我也这么以为他就会这般长大。可是六岁的时候他被绑架了。对方根本就不是想要钱,他来寻我的仇,就是要杀掉我最宝贵的独子。等我用尽一切办法终于把他带回来时,他已经被吓得后天性失声,并且被那些人注射了违禁的神经刺激性药物。”
“他开始间歇性的失忆,往往前几个小时的事情他就会记不住。并且越来越胆战心惊,神经质。我带着他寻遍了世界名医也束手无策。他还太小,那些神经刺激已经无法自然并且毫无损伤地消除。但是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他可能就会人格分裂,杀人,或者自杀。我不能看着他死,我怎么能就这么让他受折磨下去!所以我听从了医生的意见,给他做了记忆消除催眠。他醒过来时精神问题有所好转,但也留下了很多后遗症。他不能受强烈刺激,只要一受到强烈刺激他就会头疼欲裂。而且他性格完全转变,变得冷漠,孤僻生气时会非常暴虐。我无从判断我到底做得对不对,可是我绝不能让我的儿子离开我。”
“他刚做完手术的那段时间,江濉的母亲带着他出现在我面前,她跟我说这是我的儿子。我在意外的同时又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这个孩子能更好的保护我的儿子。而我必须让我的儿子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变强。欧罗巴审判就是为此创立的。我教他管理组织,教他如何掌控人心,教他如何利用别人去杀人而不用脏了自己的手,教他碰到任何事都要镇定自若,不能冲动。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了他,而他也不愧是我的儿子,比我更加出色。他即使性格大变,却依旧没改那倔强的脾气。我给他布置任务,他就算不吃饭也要完成。他虽然不爱说话,却和组织里的人很合得来。比他年长的都把他当儿子看。和他差不多大的都把他当兄弟。司家那孩子跟了他五年,拿他当天。他实在太适合生活在这黑暗之中,简直生而为此。”
“我以为准备得都已经足够好了,只要他平安成年…………”
江毅和断断续续地讲完这段话,期间一度说不下去。
章淮木然地抵着墙壁盘腿而坐,他觉得他以后不管再碰到什么事都不会再有震惊。
“不,你错了。你以为你给了他全部,但是他最想要的你却死死拽在怀里不肯给他。”
“…………”
“是爱,他最想要的就是你的爱。”
江毅和抽完一根烟,目光涣散地靠坐于椅上。他没有再回应章淮,而章淮也不屑再和他对话。
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吊灯投射下来冰冷的白光。不远处护士值班室里隐隐约约传出或尖锐或懒散的女声,闲聊声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传过来的,越发衬得急诊室门口那让人窒息的寂静。mirror和rill提着饮料和饭菜匆匆赶回来时,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BOSS,章少,吃点东西吧。”rill暗自撞了mirror手臂一下,mirror于是结结巴巴地开口然后拉开袋子口呈到江毅和面前。
江毅和随便在袋子里摸出一瓶功能饮料扔给章淮他自己却没再拿,章淮见有东西飞来下意识抬手接住。
mirror和rill对视一眼,暗暗叹气,只好把袋子放到江毅和旁边,他们自己找了个地方站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急诊室那滚动闪烁的红灯却依旧没有熄灭。这种智能祈祷上苍手下留情的无力感让所有人都无比煎熬。他们渴望那扇门打开,却又害怕从那扇门内传出让他们绝望的结果。他们惶惶不安,片刻不得安宁。挂在墙壁上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也仿佛是死神降临的序曲。
终于,在他们都快要无法承受时,急诊手术室的门终于从里被打开。章淮猛地站起身冲上前去,江毅和却只是慢慢直起身,站在原地默默望向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的父亲。”
“嗯,人虽然是抢救回来了,但他伤势很重,身体机能受到严重损伤,再加上病人没有很强烈的求生意志,短时间内能不能醒过来还是未知数。他的头部在事故中收到重创,很可能会出现一系列的并发症,你们该做好应有的心理准备。这段时间先送ICU无菌室观察,现在你们要是想见病人先跟着护士去换上无菌服吧。探视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请见谅。”高个子的消瘦医生拉下面上的口罩,淡淡地说。他做了十年的急诊外科医生,做的手术数不胜数,见过的伤患更是多如牛毛,碰上什么救不回来的人也很少再激动。这次送过来抢救的年轻人看骨骼都知道还未成年,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出来再看到等在手术门前的那几位,一眼便清楚这些人非富即贵。
随后被紧急推出来的江予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他口鼻上罩着呼吸机,紧闭双眼,仿佛一碰就会碎。
江毅和脑子里一直回响着医生刚才的话,整个大脑嗡嗡一片轰鸣。
【病人没有很强烈的求生意志,短时间内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那孩子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十几年殚精竭虑的苦痛混杂着这种心如刀绞的痛楚一股脑冲上江毅和喉头,他蓦地捂住嘴,喉间一片腥甜。
“BOSS!”mirror和rill立马冲上前去一下扶住头重脚轻险些栽倒在地的江毅和。
“BOSS,您没事吧。”
江毅和摇头,强撑着站起来。他嘴角渗出血丝,猩红猩红,在这森冷的白光下,就像是一个骤然爆炸的红光。
江毅和握紧了拳头,深深闭上双眼,眼角是微不可见的水光。
这真是讽刺至极啊,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