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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体还有什么不适吗?”这个病人很少说话,就医到现在,只是在弄疼她的时候,才会小声的说几句。
她摇摇头,又转向平静的海岸。西海岸这边,一向没什么人,我的私人医院搬到这边来之后,很少有什么病人过来。她算得上是我开门迎来的第一个病人。说起来,倒是很巧,那天早上,天黑的出奇,出海的渔民纷纷归来。我端着水,在门口刷牙又刷牙,因为看海的样子,还以为是要印度洋海啸重演。忧心忡忡的刷完牙之后,我就正准备去后院叫老婆收拾东西,开车走人。天空却突然乍现曙光,从隆起的山丘到水天交接的地方,一丝又一丝的,拨开令人心颤的真实,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黎明。在这样美丽的黎明里,我也认识了这个沉默的病人。
卓先生抱她进来的时候,我几乎以为,她已经窒息了。浑身都是淤青,而下体也明显遭受过严重的侵害,头发乱糟糟的覆盖住脸孔。老婆还阻止我接受这个病人,她那时候在旁边使劲推我。
“为什么不试着开口说话?卓先生每次来这里,其实都希望能听到你说话。”卓先生的全名我并不知道,可他对这个女人的爱意,我还是看在眼里的。单恋的年轻男子,在这两年间,也变得日渐成熟。
“……”她把头转向我这边,食指微动,但迅速恢复安静。
“我推你出去看看海,你很喜欢海么?”她的内心应该受到的严重的创伤,以至于她不愿意再敞开胸膛。其实在检查她受伤的过程中,我发现,她当时可能是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被关了很久,导致双腿失去知觉。两年来,她都坐在轮椅上,根本原因是,她并不想真正站起来。
海边凉风徐徐,我老婆正在捡贝壳,她最喜欢做这些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你瞧,围在她身边的都是一些5、6岁的小家伙。
“老公,今天捡到好多贝壳,我们那面墙可以整修了。”老婆笑得很开心,叫她一个研究生,陪我这个赤脚医生在这里度过余生,还真有点于心不忍,可谁叫她爱我呢。一个笑容灿烂的小男孩跑过来,问:“魏医生,这个阿姨好漂亮哦!”
我大笑一声,说:“你知道什么是漂亮,小鬼?”
“阿姨眼睛好大,鼻子小小又翘翘。是动漫里的人。”小男孩凑近去打量她,本以为她会厌恶陌生人的接近,没想到她把手凑过去,仔细的摸索小男孩的脸。
“额……”小男孩大惊失色,嚷道:“啊?……阿姨是瞎子啊?”
听到瞎子两个字,她迅速的收回手,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想什么。我将那个小家伙喝走,问:“你喜欢小孩子啊?……其实,你以后还是可以生小孩的。”
她的头更低了,食指不安的扣在一起,转到我的方向,轻轻的呢喃着:“……儿子……宝宝……”
“啊,你以后真的可以再生宝宝的。子宫的伤害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这几年的护理,你要相信我的医术。”很难想象有这种女人,她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绽放,就像是逆生长。她肯定有着与旁人不一般的血统,稀有的家族遗传。
“魏医生,你不该带她来吹海风?前段时间她刚刚感冒。”卓先生总是神出鬼没,并且,英气沉沉。我转过身,就看到这个顶多二十岁的男人,商人就是商人,他总能一本正经的做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且振振有词,句句有理。
“卓先生,她是我的病人,由我看护两年。作为一名医生,我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病人最好的。”他算是不错的年轻小伙子,能这么长时间把真心放在一个无动于衷的女人身上,弥足珍贵。
“我比你更了解她的身体,需要什么呵护。”他走上来,拍掉我的手,唉,忍了,谁叫我是个男人,他就是见不得我和她亲近。事实上,我们压根儿就没亲近过,我老婆常常突然出现在问诊的病房里。为什么医生和病人,这么简单的关系,也要遭受桃色的怀疑?我摇摇头,跟上他们两个。
卓先生上来就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缓慢推起轮椅,笑着问:“听魏先生说,你早上吃了两碗稀饭?海鲜粥,有那么好吃吗?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还是安静,海浪声一波接着一波。我的小医院能运行到现在,还能有个门面,完全是卓先生的恩赐。他每天或者每隔两天就会过来探望她,这两年间也定时会给我的账上汇款。给钱的就是上帝,我把老婆拉过来,四个人继续在海岸线上徘徊。
“真好。”卓先生继续说着,我都见不得他这种和空气对话的神经质语气,每次见着他们俩这么自问自答的对话方式,我都感谢上帝,让我有这么可爱的老婆。
老婆努努嘴,小声在我耳边说:“卓先生又要开始汇报了,你听,你听……”
“六姐又找到了一个法国的服装师,量身定做了几套衣服,我把你的尺寸也给她了,顺便给你做几件。颜色的都比较素雅,你会喜欢的。”我憋住笑,一年都会给她做很多套衣服,她哪里穿得玩,有钱人呐。
“宅子里来个了花匠师傅,把我们家的花坛全都整顿了一遍,要是你能去看看,一定吓坏了,就和颐和园一样。”卓先生笑了一声,摸了摸她耳际乱飞的鬓发。从背后看过去,她明显后背开始紧张了。他们肯定不是夫妻,倒像是男女朋友关系,种种缘由令人好奇,不过,这都是他们的私密,与我这个局外人无关。
“等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出海去,好不好?……”卓先生吻了吻她的额头,只是拘谨的轻轻一碰,就立即松开嘴巴。我曾经见到过他在她睡着的时候,迷恋的亲吻她的唇,而这个可怜的家伙,也只有在她昏睡的时候,才敢这么做。如同护着瓷碗一般,珍惜着她这块单一的易碎品。
她轻微的摇摇头,头转向卓先生,很意外的开了口,问:“……宝宝……宝宝……怎么样?”
卓先生开心的蹲下来,笑容满面的回答道:“小家伙,好着呢,十岁咯,有很多女孩子追求,在瀚海学院,是有名的小王子。成绩也很好,上个月,我还请他吃了冰激凌,说是本月末,会去参加全国中学生篮球比赛。”
嘴角浮现一丝笑容,我也对这个意外的笑容很惊讶,不禁停住了脚步。看来,她口中的宝宝,是……他们的儿子?老婆也像见鬼一样,紧盯着她的脸,不时小声说:“……石头笑了……石头笑了……”
“他跳级咯!因为成绩太优秀了,就和蒋少同一起申请了跳级,小真本来也要跳级的,可是没申请成功。十岁就上初中,报纸说小家伙是神童哦。”卓先生继续说着,一连串陌生的名字蹦出来,看来,他早就在等着她问宝宝的事情,这个小家伙倒真的很厉害,要是我以后也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小涵真是越长越像你。”卓先生摸摸她微笑的脸,问:“眼睛、鼻子、嘴巴……完全都遗传了你的。”
“是吗……”她一定是非常高兴的,竟然主动的握住卓先生的手,继续问:“他……还记得……我么?”声带没有任何问题,太久没发音了,才导致了这种有些呆滞的问话。看来她很喜欢说儿子的事情,以后要诱导她说话,就多谈谈这个叫……小涵的小家伙吧。卓先生并不喜欢我问到太多的隐私,只会在适当的时候,给我透露出一点。
“谁会忘记自己的妈妈呢。”卓先生握住她的手,“他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谈得最多的还是你。现在还是会问一些傻傻的问题,但是,并不影响他的课业。”
“他……打篮球……有没有……受……伤?”
“偶尔会的,最严重的那次摔伤了腿,两个月没下床,齐扬……”卓先生突然停滞下来,齐扬?……不会是那个将岳丈家完全掏空、自立门户的飞扬制造总裁吧?那可是个狠角色……不可能,齐扬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和这对怨偶认识?
她推开他的手,再次低下头去,半响又问:“不能……少……打篮球么……”
“菲,小孩子受伤是难免的。男孩子都喜欢打篮球。你总不希望,小涵坐在家里绣花吧?”卓先生站起来,又开始推轮椅,眼神里又透出一股煞气。我看接下来的谈话,还是先和老婆走吧。这可不是我置病患于不顾,而是男女间的事情,旁人最好少掺和。
十七 染色裙摆
齐扬的卧室在两年间做过很多变动,在齐菲离开的最开始一年里,他每个星期就会换一次装潢,整个园子敲敲打打,全天都能听到施工的声音。第一次换完装修之后,他当晚就打电话过去,叫装潢公司重新做;第二次装修成功后两天,他又觉得客厅中央的茶几很难看,一脚将茶几踢倒,一壶上好的龙井就着滚烫的热气,浑然落地。装潢公司的人吓坏了,赶紧给他换了另一套方案。苏秦听说后,又亲自去监督和指导了一下,没想到弄好后,齐扬走到门口,就一个简单的关门动作,厨房新装上的小门就“呜呀”一声,硬生生的倒地了。刘妈把可怜的淡绿色半身门送到后院里,可齐扬却在下班后拿出一整瓶的汽油,洋洋洒洒的浇到门上,zippo的打火机扔过去,连同精致的打火机一起融入轩辕的燃火中。
这么一闹,装潢公司换了一家,是美国有名的设计师亲自过来勘察地形,详尽的拟定了一个类似田园风格的方案,霍琳琅也加入其中,融入了许多让人感到温馨舒适的元素,庭院里还特地建造了小型的秋千架。问题就出在这个秋千架上,几名工作人员,就看到齐扬坐在秋千架上,一个人晃荡了两个多小时,这么一想,齐总肯定是喜欢的了,刚准备收工回家,秋千绳子就让齐扬拿刀锋利的一割成几段,他还把走廊上悬挂的绿色植物,统统都割断了,用时仅有20分钟。那些绿色植物全部连生根的泥土,浑浑噩噩的拌在一起,齐扬那天穿的是黑色的皮靴,他就这么踩踏过去,全军覆没。
霍琳琅以为齐扬是不喜欢绿色的东西,她找到那个设计师,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将风格换成灰色或者黑色,尽量变成理性的色彩。这个设计倒是得到了肯定,但是连续很多天,睡在齐扬枕边的霍琳琅,都看到梦游的齐扬,在凌晨三点左右,一个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翻找出一瓶叫【姐姐】的香水,握着那个方形的瓶子,坐到天亮,然后从沙发上醒过来之后,又像平时那样睁开眼睛。寰宇的日常事务也都如常进行,他还和从前那样,大事小事亲力亲为,对所有员工倒是放宽很多,一些触及条例的员工都有幸得到了赦免。
这个理性的色彩,霍琳琅最终还是让人换了,又找到一个意大利的设计师,谈了大半天,齐扬也一声不吭。再后来,霍琳琅从那个园子里搬出去了,回了霍宅,它突然发现,那个园子不论怎么装修,怎么改变,在齐扬的内心里,就是缺少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在已经死去的齐菲那里,她办不到,只好放弃。
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有一天,霍琳琅看到父亲的阴沉的脸,才知道,齐扬将寰宇总裁的职务辞去,和一个叫葛临的不明男子,开始经营飞扬制造。而这个飞扬制造,明明是傲世的合作伙伴。令她意外的是,卓傲然对这种背叛的人,并没有加以追究,很坦然的任由齐扬和他合作。同年七月,齐扬正式提出离婚,和他们签署的协定时间刚好吻合,霍琳琅签字那天,看到的仍旧是面无表情的齐扬,多年的夫妻,因为那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