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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你站住,你把衣服还给我。”
苏一把一堆衣服往车后座上一夹,充耳不闻钟国气急败坏地喊声,骑上车飞一般走。她决定急一急这帮混小子们,先去学校附近一家粉馆吃上一碗凉粉,然后再倒回来把衣服还给他们。她相信他们这个样子不到天黑是绝对不好意思从水里出来。因为回家还要经过校门口,这付赤条条只着件小裤衩的模样,若被学校里的人看到那可真是糗大了。
苏一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足下把车子蹬得飞快。河堤遍植树木,有棵树上突然一根细细长丝坠下来,丝的最下端是一条蠕动着的绿色肉虫。这是当地俗称的“吊死鬼虫”,它们能象蜘蛛般拉着长长的、肉眼难以看见的细丝,高高低低地挂在树上。长约三四厘米,粗如蚕虫,遍体青绿,让人看了能起一身鸡皮疙瘩。顽皮的男生最喜欢捉这种虫来吓女生,也往往能吓得她们惊声尖叫。
苏一本来不是胆小的女生,平时见到这种虫也能保持镇定,绝不会大呼小叫。但是今天骑着快车猝不及防地与“吊死鬼”狭路相逢,几乎在看到虫的同时,那条绿虫就已经撞上了她的颊。颊上那种异物蠕动的感觉吓得她全身都软了,不假思索地就抬手把脸颊上的虫子打落下来。她双手一乱,单车马上失去控制,载着她飞出河堤,连人带车一头栽进小河里去了。
苏一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水就已经四面八方把她包围了。她不会水呀!拼命挣扎着在水面上冒了一下头:“救命……救命……”
方才呼救两声,水底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又把苏一拖下去了。她最后看到不远的水面处,钟国一马当先,率着那几个善泳的男生正朝着她这边奋力游过来……
苏一被钟国捞上来时已经淹得半死了,喝了一肚子满满当当的水。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坐在河堤上哽哽咽咽地哭。钟国蹲在她身旁没好气:“打住吧,这河里的水够多了,用不着你来锦上添花。”
苏一又惊又怕又懊恼又生气。本来她是来找钟国报仇的,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钟国反倒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动作也够快地游过来救人,把她从水底捞出来。只怕明年今日,就是她的忌日。可是她却非常非常不愿领他的情,于是追源溯本上去发脾气:“都怪你,钟国。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也就不会掉到河里去。”
“关我什么事?你自己要来的就别推到我身上,我可没请你来。你这人怎么老这样啊!什么事情都喜欢赖我。初一那次你流血也……”
钟国完全是冲口而出,话未说完马上警醒地闭住嘴巴。而苏一已经恼羞成怒叫起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她边说边愤愤地把蹲在身前的钟国用力一推,推得毫无防范的他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整个身体在苏一面前舒展开了。
钟国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泳裤,十五六岁的少年,身体已经初初长成。四肢修长,骨肉均匀,筋腱结实。无遮无挡地落入苏一眼中,她马上脸红了,赶紧站起来不看他。
钟国暴跳如雷地蹦起来,好心没好报,他不由指着苏一的鼻子吼:“苏一,你再掉进河里我绝不会救……”
话没说完他就停住了,怔怔地看着苏一。苏一敏感地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她穿着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裙。那件薄薄的短袖白衬衫,被水一浸不但紧紧贴在身上,而且变得非常透明。纯白棉布文胸的轮廓清晰可见,那对小小的馒头状突起分外明显。刚刚蜷着身子坐在地上不觉得,此刻一站起来,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跟透明装无异了。
“啊——”苏一马上双手抱肩地蹲下去,“你……看什么看?”
被她一喝斥,钟国如梦初醒,忙不迭扭头:“谁看你了?你又有什么看头?太平公主。”
苏一气得满脸通红:“混蛋,你说什么?”
钟国顾左右而言他:“你没事我就不管你了,我捞我的衣服去。”
话音未落,他已经逃也似的跳进了河水里。河流那一头,几个男生还在水里扑腾,先把苏一的单车打捞上来了,紧接着又去打捞他们的衣服。因为那么一大堆衣服在单车后架上本来就夹得不够紧,车子堕河后大半脱夹而去,顺着水流漂走。他们要是不快点追上去,等衣服漂过了前面那道堤坝,进了大河就追不上了。那他们几个今晚就只能穿着小裤衩在街头招摇过市了。
漂流的衣服总算都成功救上了岸,一帮男生们拧了又拧后往身上套。然后一起走过来看看苏一的情况,她尽量屈起双膝坐在河堤上,不让他们看到她已经透明的湿衣服。
“苏一,没事了就一起走吧。你还坐在这里干吗?”
杨钢的好意,苏一只有心领:“我……想坐坐再走,你们先走吧。”
“不是吧,你还要坐。再坐下去天都要黑了。”
钟国在一旁插嘴:“她想坐就让她坐了,你管人家那么多。”
“那好,你慢慢坐吧。我们就先走了。”
几个男生骑着单车结伴走了,苏一独自留在河堤上。借着夕阳的余晖晒身上的衬衫,幸好天气炎热,薄衣裳也干得快。一刻钟以后白衬衫不再是透明装。天已薄暮,她赶紧骑上自行车回家。
踢踢踏踏地跑上楼时,隔壁的房门开了,小汪阿姨正探头望出来:“是苏一呀,我还以为我们家钟国回来了呢。”
听这口气,钟国还没有回家。他不是早走了吗?肯定又和他那些哥儿们钻游戏机房去了。想到他那句太平公主,苏一犹恨得牙痒痒,觉得全世界都找不出比钟国更讨厌的人。偏偏这个人还和她朝夕相处,她家里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中,处处都可以看得到他。她真希望自己可以转学或是搬家,以后都不要再看见他。
转学不现实,搬家更不可能。苏一家初三时就已经搬过一次了。那时她爸爸单位又一次集资建房,要建一百多平方米的三室两厅大户型。比起她家之前七十多个平方米的两室一厅小户要宽敞多了。苏家报了名,钟家也报了。新的家属楼建好后,所有集资户都抽签来定哪一楼层哪一户。苏家和钟家居然又抽到了同一楼的两对门。钟爸爸和苏爸爸面对面哈哈大笑:“看来我们两家这辈子都是注定的老邻居。”
大人们在笑颜相对时,苏一却在暗中唉声叹气:怎么搬来搬去还是要跟那个浑小子做邻居,真是太不走运了。
6、
苏一不知道,钟国并没有如她猜测的那样,和一群哥们儿钻了游戏机房。他和他们一起骑车出了小路后,在校门前说自己还要回学校拿一点东西,让他们先走。等几个男生都骑车离开了,他又倒回到小河旁,如同一个暗中的保镖,远远地守着她独坐河堤的身影。再遥遥地骑车跟在她后面,一路护送她回了家。
钟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偷偷摸摸地跟着苏一。但他就是想这么做,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
晚上回到家,吃完晚饭该做作业的时候,钟国对着作业簿发呆。雪白的作业纸让他联想到下午在河畔时,苏一那件雪白的衬衫。浸水后的衬衫又薄又透,透出少女柔嫩玲珑的身躯。尤其是胸前那一对小巧的半圆……
钟国突然觉得热,热得浑身像着了火。他把笔一扔,跑到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一口气喝光了。身体的燥热方好些,他竭力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定住心思把该做的作业做完了。然后他躺到床上去睡觉。
梦里,他却再一次看到了苏一。她依然是下午在河堤上的模样,一身湿透的白衬衫透明地贴在身上,塑出她亭亭如新荷般美丽的身体曲线。秀窄的肩、小巧的胸、纤细的腰……她看着他,眼皮羞怯一垂,唇角却绽开一个楚楚动人的微笑。他忍不住伸手抱紧她,满怀都是少女独有的柔与香……
从梦中醒来后,钟国红着脸跳着心,轻手轻脚、偷偷摸摸地去卫生间换洗内裤。
第二天早晨出门上学时,正好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钟国头一抬,看到苏一拿着书包走出来。想起昨晚的梦境,他脸上顿时一红。假装没看见她,转身三步五步就奔下了楼。
苏一看着钟国的背影恨恨地哼了一声,也下楼推出自己的单车去上学。钟国骑着单车就在她前头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着,她暗中咒他摔上一跤。可他却骑得很平很稳,顺顺利利到了学校。
在学校的停车棚里,苏一骑进来时,钟国刚好停好车出去了。她很想拔了他单车的气门芯,可是看看车棚里一直进进出出的学生们,只得作罢。
一进教室,苏一发现同学们几乎都在看着她窃笑不已。起初她莫名其妙,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昨天小河里发生的事情传遍全班了。果然,她刚坐下宋颖就和她窃窃私语:“苏一你真厉害,一个人跑去河堤想掳走他们全部的衣服。可怎么就功亏一篑,不小心连人带车都摔到河里去了呢?结果还要钟国把你救上来,听说……他还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人工呼吸——苏一脑中一嗡,全身的血都涌到头上来了,一张脸瞬间赤红,几乎是嘶吼起来:“根本没有的事,是谁胡说八道?”
她边说边霍然立起,一个转身,两只眼睛死死地瞪住最后一排的钟国:“钟国,是你是不是?”
苏一愤怒的眼神像无形利剑钉在钟国身上,她气得浑身发颤。这个混蛋,他乱嚼什么舌头!居然传出这样的谣言来了。盛怒之下,她完全忘了钟国几乎是和她同时到校的。他根本没时间跟班上的同学说那些纯属乌有的事情。
全班同学都定定地看着他们俩,有人小声嘀咕:“看样子又要‘华山论剑’了。”
钟国被苏一瞪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了?”
“你跟人家说……说你给我……你给我做了人工呼吸,根本没有的事,你干吗胡说八道?”
钟国咚的一下就跳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喊:“谁说是我说的?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要是我说了我就是王八蛋。”
杨钢站起来,对着苏一赔笑:“误会误会,是我们在开玩笑。说你被钟国救上来时,已经淹得半死了,差一点要用人工呼吸来救。可能是话传话就传成钟国给你做人工呼吸了。我现在更正一下不是这么回……”
杨钢话还没说完,苏一已经抓起宋颖摊在课桌上的一本书朝着他劈头劈脸砸过去了。他一个闪身及时避开,紧接着形形□的“暗器”向他飞去。宋颖叫苦不迭:“我的作业本、我的笔、我的文具盒……”
苏一扔完了宋颖摆在课桌上的所有东西后,最后砸出了她还来不及打开的书包。杨钢还以为她没东西可扔了,刚刚回到座位上坐下,结果被砸了个正着。书包挺沉,砸在身上挺痛。他有些恼了,眼睛一瞪站起来正想说什么。钟国一手按在他肩头把他硬生生按下去。
杨钢看了看钟国,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了。
*** ***
苏一决定对钟国实施“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来往”的政策。既然转学和搬家的愿望都没办法实现,她只有尽量让自己目中无人——权当看不到钟国这个人。无论是在家里的楼道还是在学校的教室,她都不理睬他。
而钟国似乎也有些转性,不再像以前一样,明知她不愿意理他。却偏偏还动不动就来招惹她、捉弄她。让苏一觉得清静多了。
可是苏一没有想到,纵然是这样彼此都不相来往,也还是会有事情发生。
一天下午上课前,为了决定放学后谁请客吃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