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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站在地上,而是站在碎石、铁蒺藜、刀尖……等等也许叶开想都想不到的东西上头。
只不过这些话,他不觉得需要告诉叶开。
☆、177·犯傻和犯愁
所以也只有拿傅红雪刷新法术的唐悠竹偶尔能刷出来一两个画面;可巧的是;唐悠竹看到的东西里头;除了过往,还有他今晚的约会——
再一转头,傅红雪居然没再拒绝叶开跟着……
这节奏……
话说这好兄弟唐悠竹也见过那么几个,可这种佳人相约黄昏后、老娘安排了要让他变成男人的温香软玉已然静待室中的时候——虽然那仿佛是个老女人;好像还是花白凤的丫鬟来着?只不过傅红雪误以为是那什么翠浓红淡的,还闹了好一场扯不清的纠缠……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候带上叶开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啊?
唐悠竹距离当年看古先生大作时已然很多年,但有些印象有些人,是哪怕只不过铅字上头看过了也无法忘怀的:傅红雪虽然有些呆有些别扭,但一直是个很认真的人,他对自己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极负责,如今既然说了要送叶开回去,总不会这么轻易便改了主意吧?
好奇之。
决定跟上旁观之!
然后唐悠竹就看到了一场好戏,具体过程相当精简,基本上傅红雪对叶开说的一句话便能概括之:
“母亲准备的,说是十八岁了总该变成男人了,你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
长者赐不敢辞,但就那故事听着,也许叶开还真才是母亲的亲儿子呢!这“转换身份”的独一份礼物自然该给他享用了……就算万一不是,做哥哥的让着弟弟些儿,原也不算什么。
傅红雪并不嫌弃屋里的女人,他们甚至还没有进屋,他只是单纯觉得,比起更愿意温柔抚摸刀锋的自己,这个离屋子还有两丈远就能听到里头有人、还能闻出里头是个颇具风情的女人的弟弟,应该比自己更乐意接受母亲的这份儿礼物。
叶开对傅红雪的神判断囧了个囧,有李探花那样秦楼楚馆都熟惯的男人做师傅真的不是我的错啊!至于对脂粉味儿敏感点儿什么的……飞剑客他那位传说中的父亲大人给他留的产业偏好各类红粉骷髅阵、绿柳销金窟也真心不是我的错啊!飞剑客为了让师傅出行时过得舒适干净大多是在自己产业里头专留的院子落脚什么的,也怪不得我哇!怎么习惯性闻香识美人,转眼就变成这等风流纨绔子呢?
#说起来也算是师公的王老前辈,您真是害惨我了!#
#才认回来的哥哥,还来不及刷好感度呢,先就往自己头上扣了个好色贪花的帽子神马的……#
叶开悲愤莫名!
唐悠竹却连自己一行是隐身在一旁都忘了,直接哈哈大笑出声“小莲花儿啊王老前辈,你的威力可真不小啊!都离开这么久,还能将后辈坑得这么惨!”
王怜花摸着自己一张嫩脸儿,想想不易容时眼角的鱼尾纹,再看看花满楼货真价实的二十许人好模样,心里头不知怎么的,竟是十二万分的不自在,话语也就随意桀骜了些:“弟子不过侍奉师尊往‘海外’出游些年月,哪儿就算得上久了?再者师公什么的……雨前辈那样的才是弟子的师公呢!李寻欢与弟子可没什么关系,弟子可不敢当他家弟子的师‘公’。”
他这话里话外的,竟是连雨化田也捎带上了。好在雨化田给王怜花并蓝蝎子喊师公也不是第一回了,有时候宫九存心膈应他时,也会喊上那么一句半句的,王怜花这话唐悠竹便也不在意。
倒是叶开傅红雪两个,一个看似随意站着其实无一处不能寻出攻击,竟是阿飞那种能让全身肌肉出于极致放松又最快启动状态的方式;另一个则是浑身紧绷,惟有握住刀柄的那只手,松紧适当。
眼光嘛,虽然唐悠竹故意没掩饰声音却弄出好些玄虚,传到法术外头的声音时东时西时远时近的,傅红雪和叶开两个最开始也是一个看向东边、一个看向西面,却在一瞬间,一起向南边偏东攻击。
一个长刀惊艳若黑色的罂粟绽放,一把短刃蹁跹若柳叶翩飞,一个杀气四溢,一个寒光凛冽。
却都击了一个空。
傅红雪已经得了花白凤认可能够出门复仇的刀挥空,叶开传承自李寻欢那例不虚发的飞刀依然是空。
两双瞳孔同时收缩了起来,唐悠竹轻笑:“这么一看,你们两个也不是半点儿相似都没有嘛——至少此时就有那么点儿像,都像是某种炸了毛的小动物。”只不过叶开微鼓的脸颊和圆溜溜的眼睛总让人联想到松鼠之类的小萌物,傅红雪嘛……他有雪狼一般柔肤的腹部,却也有一身如刺猬般锐利的尖刺,只不过刺猬的刺多是刺别人,他的刺却是要先扎到自己身上。
一个啮齿目一个猬形目,不过都是哺乳动物,勉强也算得上是近亲,认个兄弟也没亏了谁。
完全没觉得依照这种逻辑的话、人类和鲸鱼也算是近亲里的唐悠竹满意地摸摸下巴,慢悠悠撤了法术。
叶开和傅红雪所看到的,就是叶开扎到地上的飞刀忽然飞了起来,而后,就在他们的刀都落了空的地方,从透明到模糊再到清晰,一点一点的,出现了方才给他们讲了一个曲折故事的一行人。
而讲故事的那个人,正跑着叶开的飞刀,一上一下的把玩:“倒是和李寻欢的那把一模一样——我只不明白,你的手掌、力道,乃至出刀时使力的习惯和李寻欢的都不太一样,为什么要用一般儿大小一般儿材质的刀?难道探花儿郎竟没告诉过你,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么?一味儿的模仿……”
唐悠竹摇摇头,东方不败若有所思,叶开却笑开了:“原来前辈真和家师很熟啊!”
李寻欢虽然是个好人,但他并不是从不杀人的人;小李飞刀轻易不出手,出手时却多要人毙命当场。能接触过李寻欢的飞刀而后还活着的人……除了李寻欢迫不得已出手又还认为罪不至死的少数人之外,叶开只见过两个人。
一个是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找到飞剑客比剑的那一个;还有一个,则是总是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个。
李寻欢对他们出手也不是因为比武决斗又或者其他什么,不过也还真是十分迫不得已的理由。
高手过招,尤其是当飞剑客遇上那一位,要留手也不是不行,但那样就失了专找彼此决斗的意义。所以李寻欢和那个人总是要提足了十二分精神在一旁掠阵,小李飞刀和龙凤双环也都时刻准备着,就为了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两个出招决绝的剑客分开。
……哦,据说还有一个嵩阳铁剑,不过这位的脸皮没有那位厚,叶开又生得晚、到李寻欢身边更晚,竟是无缘得见。
如今冒出来一个唐悠竹,叶开听着他与那位使龙凤双环的虽然口气不同、品评却极其相似的话语,一时十分亲切,差点儿连人家诡异的出现方式都忘了,就要上前去。
可他忘了,傅红雪却记得很清楚,他盯着唐悠竹抛着飞刀的手就像雪狼盯着猎物一般,半瞬都不曾放松、半点余光也没给叶开,但叶开的脚后跟才提了起来,甚至都来不及迈步,就被他拉住了。
叶开倒也十分顺从地停下脚步,但转头看向傅红雪的眼神却十分无辜:“啊?”
蓝蝎子便忍不住为李寻欢发愁:“这么傻乎乎的徒弟,探花儿郎可怎么处?”
王怜花一针见血:“那位探花儿郎好像也多是揣着个聪明脑子犯傻的时候居多。”
蓝蝎子想想李寻欢的性子,越发地发愁。宫九牵着她的蝎尾,悠悠然安慰她:“探花儿郎再犯傻,也自有阿飞那头狼崽子去犯愁,再不济,还有龙小云那只小白眼儿狼呢!吃不了亏的,你且放心罢。”
蓝蝎子想起阿飞还是忍不住皱眉。虽然因着李寻欢并王怜花的缘故,她没再对阿飞如何,到底忘不掉伊哭之死。宫九对她的心思自然看得分明,却也不以为意——会发愁活人争不过死人一类的都是蠢人弱者,强大聪明如九公子自然不屑自寻烦恼。因此也不拿虚话劝她,也不需拿白醋瞎灌自己,只与她聊些个凭空想象的“李寻欢犯傻、小阿飞犯愁”之二三事逗蓝蝎子开心。
宫九一直都对法术不怎么上心,他更在意自己本身的强横,自然也不可能从叶开脑中读出什么记忆来。但九公子疯起来虽然很让人无语,他愿意正常着揣摩人心时还是挺有一套的——只要不涉及他那高雅爱好——是以此时依着李寻欢并阿飞两人的性格揣着捏造的好些事情,竟也不是完全信口开河,把个小叶开听得傻愣愣的,一会儿道“啊,那事果然是那么那么着”,一会儿讶“哇,原来还有这种事”的……
简直傻得不行!
☆、178·王老前辈
王怜花摸着小痣默默庆幸:“还好你并非真是我徒孙。”又可怜阿飞;摊上这么一对师徒俩;却不知未老先衰了几何?
王怜花对阿飞的观感实在很复杂。虽说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与阿飞并无干系;阿飞也一直傻乎乎真当自己是他的种……但给自己血缘上的妹妹栽赃神马的,这便宜儿子实际外甥生物学上的亲爹还是与自己亦敌亦友的沈浪……
王怜花虽然见不得林仙儿将阿飞哄得五迷三道的,还给蓝蝎子出了那么阴损一主意,让那个仿佛离不开男人的仙子美人真的取了个不用离开男人的去处;他也不过不待见让阿飞吃亏的“别人”罢了,这心底里头,其实还挺乐意看阿飞吃亏的。
毕竟白飞飞的手段虽不够磊落,但居然真生了沈浪的娃娃什么的……他千面公子跟着沈浪在海外一待十几二十年,都还没捞着这样的好处呢……咳咳,不对,是没找着机会让朱七七也给他生一个呢!
花满楼挑眉,他对王怜花和沈浪夫妻的纠葛倒也略知一二,只是看这些时候王怜花该玩玩该闹闹该作死作死该撒娇撒娇,还当他放开了呢,不想却这么遗憾?好师叔花公子遂温柔垂询,王怜花却莫名心虚摆手:“哪儿哪!有阿飞那么个忽然冒出来的家伙就够烦了!”之前林仙儿那事,虽也不费他多少工夫,要将产业尽可能都转成脂粉美人之地也是一烦呢!
这两个言语间也并不曾遮掩了声音传送,只花满楼顾着王怜花的面子,问他是否惦记着与沈浪朱七七孕子一事时用词委婉,饶是叶开傅红雪都算得上聪颖之人,也不曾听出什么。但王怜花后头这一句却委实明白,惹得叶开往他脸上看了好几眼,尤其在他鼻翼边的小痣上转悠。
王怜花扬了扬下巴,大大方方任他看,末了问一句:“我哪儿老了?”
叶开摸了摸鼻子,又实在说不尽的好奇:“您真的是王……王老前辈?”
对着王怜花易容出来的这么张粉嫩嫩的小脸蛋,叶开这个“老”字实在说得艰难。只不过辈分摆在那儿,即使叶开不是十分拘泥之人,飞剑客于他意义又有一番不同,王怜花又是飞剑客之父,这称呼上头,再不拘泥也不好混喊着。
但叶开总还是叶开,他笑眯眯地又补了一句:“这‘老’字不过是因着辈分因着尊重罢了。晚辈虽然不肖,也听了许多前人之事,这王老前辈不过比家师略长几岁,却十分擅长养生之道,内力又浑厚,这容貌自是不老的——据说还被传为于海外仙山得了仙缘的不老仙人呢!”
王怜花听得心下熨帖,海外有没有仙山他不知道,这仙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