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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就算是宝马,驭着杨小剑这样的一个人在陈留洛阳之间一次来回,最少也得休息两个月。
杨大手实在挂心,这匹马给坐垮了之后,那里再替杨小剑找来第二匹坐骑。
杨小剑好象不知道她这个父亲在替她这样挂心,她拉看那匹马一直走到杨大手面前,叫了一声:“爹,都准备好了?”
这一声简直像旱天晌了一下闷雷。
好在杨大手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他点头。“你也准备妥当了?”
“嗯!”杨小剑向马车那边瞥了一眼,忽然间:“这一次一共有多少箱珠宝玉石!”
“只有七箱。”
“比上次又少了三箱?”
杨大手道:“对于这件事,我实在已没有多大兴趣。”
“爹,依我说,到不如跟张虎侯拚了!”
“还不是时候,但也快到了,你到了洛阳,找机会去一趟飞梦轩,看你的两个师叔跟顾横渡,雪衣娘两个到底弄成了怎样。”
“这个我省得。”
“还有昨晚我给你的那封信,莫忘了收好,见面的时候,交给你的两个师叔。”
“爹就是噜咽。”
“你就是这个脾气。”
杨小剑一掠头巾,掠下了好几朵雪花。“我今早外面走了一趟,听说因为波斯进贡我朝的一对碧血凤凰日前就在城外三里被刮,落在珠光宝气阁的手上,各地官府现在正在全力追寻,进出各地的人货都不免一番严厉的审问,甚至于路上亦随时随地可能被截下来搜查!”
“我们集珍坊的马车往来洛阳陈留之间,并不是一次半次,十年来一直没有中断,这个沿途的关卡大概都已知道,相信还不成问题,再说——”杨大手大笑,“我们的马车上没有那一对凤凰,要怎样就由得他们怎样好了。”
“谅他们也不敢在我面前给我多大麻烦!”杨小剑亦大笑了起来。
她笑得简直就像是杨大手一样。
这笑声一起,杨大手的笑声就停下,皱起了眉头。“小剑,我已经不止一次告诉你,爹是男人,不是女人,你不能每一样都向爹学习,一个女孩子好象你方才那样笑,最少可以吓跑好几条街的男人。”
“这又有什么要紧?”
“都给吓跑了,那里还有人上门说亲?”
“没有了最好,反正我这一辈子,就是想伴看爹爹你。”
“傻孩子,”杨大手大笑。“女孩子迟早总是要嫁人的。”
笑在面上,杨大手一个头却在发痛,为了这件事,倘实在已伤透了脑筋。
要找一个可以与杨小剑匹配的男人已经不容易,何况还要这个男人上门说亲?
“这一次的到底又是什么东西?怎的这么重?”杨小剑的目光又回到了马车那边。
马车的两个轮子,正深陷在院子中的雪地上。
“还不是珠宝玉石?”杨大手转过半脸。“只不过多了一对银打的金童玉女,是北城玲珑阁的老板韩康托运的东西。”
“我们可不是开镖局。”
“那东西他是要送给怡红院的姑娘“如意”,怡红院跟碧玉斋多少也有来往,东西有你在一旁一定万无一失,因利乘便,所以他就老实不客气了。”
这一堆说话之中,总算还有一句是杨小剑中听的说话。
——东西有你在一旁一定万无一失!
杨小剑所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到了碧玉斋,你给张虎侯说一声,看他通知怡红院的“如意”派人到来领取就是。”
“何不由我直接送去?”
杨大手笑了。“如意”不错也是个女人,怡红院可不是你们一般女孩子方便去的地方“哦?”杨小剑面色激红,奇Qīsūu。сom书转口道:“马车约两个轮子都深陷地面,那一对金童玉女到底有多重?”
“变做银子大概怕也有万来两。”
“如果我是韩康,到不如送张银票算了,反正那一对金童玉女就不卖掉,迟早都得熔掉,铸做银锭,那位“如意”姑娘所喜欢的大概也只是银锭,给你一张银票反省却做一番工夫。”
“这也是事实!”杨大手拍手大笑。
好大的一双手,只一拍,就连他身旁那株梅树之上的积雪也给掌声震荡的叹叹飞落。
积雪飞落!梅香亦浓。
这一株梅花,还只是吐蕊。
疏雪片片,梅花未吐,暗香已远远。
暗香不远。
暗香就在窜前。
窜前一株玉梅横瘦影。
梅清月蛟雪光寒。
金天禄独立窜前,一张面亦冷以冰,寒如云。
“宫大人,事实是事实,可不是我姓金的小觑了你们大内侍卫!”金天禄的语声都是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宫天宝一个头低垂,连一句说话也没有。
“波斯使者方面我可以尽量隐瞒,行程方面我可以尽量延长,但最多也不过一月的时间,这时间之内,你们若不将这一对碧血凤凰寻回,赶送京师,你们固然是一条大罪……”
“不是你们!”一个冰冷的语声实时一旁晌起!
说话的那个人的面容同样冰冷。
那个人约莫三十左右年纪,身裁瘦削,观骨高耸,面容清瘦,清瘦中却见威严!
“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命我陈留县城接应,凤凰并未进入陈启县城!”
“刮案就发生在城外三里,可以说是已入陈留县城,皇上怪罪下来,只怕你脱不了关系!”
那个人闷哼。
“这在他官天宝固然是一条大罪,我金天禄亦难免撤职查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到时我不免就要替自己分辨几句!”
“你准备也将我那飞虹牵涉在内?”
“一条罪三个人承袒总比两个人轻松得多,同样,一件事三个人齐心合力解决,总比两个人来得容易,那大人不妨考虑清楚!”
那飞虹又一声闷哼。
“况且——”金天禄接续下去。“事情又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最低限度我们已掌握一条线索,已知道这是珠光宝气阁所作所为!”
“金大人对.于珠光宝气阁知道多少?”
“我即使一无所知,你们大概都经已知道些少,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种学问,只知道些少,只要发生兴趣,再下一番苦功,不难就会知道很多的了。”金天禄负手宪前,眼望窗外。
窗外一支玉梅构瘦影。
梅清雪光寒,月冷栏干曲。
月落天西,九曲桥上风利如刀!
风中没有梅香,就连酒香也没有。
飞梦轩最少已有半个月没有卖酒,没有营业。
烧毁的主轩还末重建,一时又找不到适当,又可以信任的助手,张虎侯索性就完全丢开,只等过了这一个冬天再说。
反正他又不是只做这一种生意,全凭这一间飞梦轩赚钱。
这件事他好象并没有跟杨小剑提及。
凤凰劫……3
3
杨小剑现在就正在九曲飞桥之上。
她昨夜已入洛阳,一入洛阳就直趋碧玉斋,向来做事她都非常爽快。
这一次接见她的仍然是张虎侯,不同的只是张虎侯一反以往在大堂接见她的惯例,将她请入内堂见面。
她也发觉这一次的张虎侯跟以往有很大的分别,说话有气无力之外,整个人简直就像大病初愈,散了一样的拥被瘫趴在榻上,一张脸青白的怕人。
清点过货物,张虎侯却一如以往的惯例,着人将她请往客房,另再替她安置好车马与及随来约两个集珍坊的伙计。
事情这总算告一段落,她还要做的,就只是去一趟飞梦轩,找她那两个师叔,江鱼、徐可。
是以一到了这第二天的早上,她就借个机会溜出了碧玉斋,直往飞梦轩走来。
她当然不知道因为昼眉鸟的那件事,江鱼、除可、雪衣娘、顾横波阴谋败露,飞梦轩一战,尽死在张虎候的刀土、脚上、手上!
现在她也只是知道飞梦轩的主轩只剩下几条烧焦了的柱子,几堆烧焦了的瓦砾。
见到当然亦知道。
柱子、瓦砾之上都堆满了积雪,她还能够看出这里经过一伤大火,眼光的判断已算得蛮不错的了。
她实在想找一个人,问清楚到底是甚么回事。
这种天气,这个时候,要找一条狗都难,要找一个人更就不易了。
但出乎意料,她才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人踏看冰封的池塘缓步走来。
这个人还是一个书生。
杨小剑一笑,九曲飞桥上一个纵身,跃落冰封的池塘,再一个起落,落在那书生面前。
书生大约三十一二,又好象才不过二十八九。
男人这上下的年纪本来就很难分辨。
不过老年书生也好,中年书生也好,少年书生也好,只要是书生,十九身裁都风吹得起,十九都少不了一股憨居气。
这个书生并不在例外。
杨小剑一落下,这个书生几乎就没有给你带起的那一股劲风吹了起来。
书生总算没有给吹走,征征的,望着杨小剑。
杨小剑连随问:“昼凯子,大清早你走来这里干甚么?踏雪寻梅,吟诗作对?”
“嗯。”这一声就像是牙缝之中漏出来。
“这里好象只有雪可踏,没有梅可寻。”
“前面有。”书生的语声还在嚷。
“你每天都经过这里?”
“嗯。”
“那里的情形相信也就很熟悉的了。”
“嗯。”
“可否告诉我这飞梦轩最近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以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件事你也不知道?”
“我正在问你。”
“这个嘛……”书生摇头幌脑起来。
“不要这个那个了,身为男子汉,说话怎么不学得爽快一点,最多说完了,我请你去喝几杯。”
一听到有酒喝,书生的精神就来了,一面举步趋前,一面用手比划:“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
“到底是怎样的?”杨小剑不耐烦的截口催促。
“姑娘你听仔细。”
“我早已在听看。”
书生又一步跨前。“前几天……”
“前几天怎样?”
“这样!”书生这样两个字出口。突然出手,一出手最低限度点了杨小剑身上二十四处穴道。
个书生原来不单只懂得吟诗作对,还懂得点穴!
杨小剑百几斤重的一个身子立时重重的倒在冰雪上!
她的确想不到这个身裁几乎只得地的一半,看似风吹得起,手无搏鸡之力的书凯子居然身怀绝技,出手居然还相当重。
像她这样约一个人,出手如果不重,真还点你不倒。
书生跟着弯下身,再又点了杨小剑八处穴道。
这样小心的人真还少见。
杨小剑这就只有一双眼还可以眨动,只有一张脸还能有变化。
脸已在发育,眼幢中一片惊异。
书生的一个身子又再下弯,一个鼻子几乎可以碰上杨小剑的身子。
我想你这一定不曾提防我这个书凯子,一定不会想到我这个书凯子敢向你出手。”
书生忽然露出了一面笑意、。
杨小剑的面上却抹上了一层恐意。
如果她想到,她现在就不会倒在冰雪上。
“否则现在倒在冰雪上的未必是你,可能是我!”书生终于笑了出来。“读书人一向都很易惹人好感,刚才我想你心中一定是这个意思:这书凯子手无缚鸡之力,谅他也不能拿我怎样。”
杨小剑刚才的确是有这个意思。
她没有哼声,就算想哼声也没有可能。
“书凯子不一定手无缚鸡之力,即使真的是,还有一个脑袋,要算计别人,并不是只有武力这个办法,一个读书人十年窗下,就算读书不成,最低限度都已装满了满肚子坏水。”
杨小剑只有干瞪眼。
“我并没有满肚子坏水,本来我就不懂得吟诗作对,也根本就不是一个书生,不过我家那个老头子在生的时候,总是这样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