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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盖聂肩膀,宽慰道:“左右你们在一起了,相信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心智。不用太担心”
“你的意思是,小庄的心病、因我而起?”盖聂猛地抬头,眉目间尽是纠结入心肺的痛楚。
荆轲自悔失言,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可覆水难收,只好坦言相告,“那日我携蓉姑娘赶到时,你正昏迷不醒、命悬一线,不曾见着卫庄形容”又是一声长叹,唏嘘不已,“若你当真出事,只怕他往后都不会好过。我猜,他大概是误以为自己亲手杀了你,巨大的刺激之下、心神受创才会如此”。就像他总觉阿丽未曾离开过一样,对痛苦至于至极的事,多是不愿直面的。
盖聂倒退一步,犹不敢置信般怔忪莫名,眼中情绪涌动,旋即又逝,极似盘桓过遥迢流年突然爆发出来切肤的痛、神思震恍。
“盖兄!”荆轲伸手欲扶,却见盖聂站姿笔挺,与其眸底神色大相径庭,讪讪收手。灌了口酒,问他,“盖兄可是后悔了?”
“我,可有做错?”闭了闭眼,盖聂不答反问
“没有”荆轲回得笃定
“既无过错,何言悔之”江山纷乱沧海横流,男儿当提三尺剑、济苍生、平乱世,百死无悔!
少年的信念,他和小庄都没有妥协。如若,情思未起,这一世、荣辱不计、生死不计,以身殉道亦无憾恨。更不会,苦痛至此,伤人、至此……
“逝水东流,永不回头。你们得有今日光景实属不易,又何必耿耿于怀昨是今非。盖兄,不若珍惜”荆轲晃荡着酒葫芦,话、语重心长,笑、玩世不恭,转身掩了眼底艳羡。珍惜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福气拥有的
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谷中,盖聂竟不知何以面对师弟。往事历历在目,自重逢之日起,无一日不是风雪载途血迹斑斓。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刀剑背后,心思暗藏
一杯热茶已然凉透,卫庄保持着盖聂离开时的坐姿未曾动作,脸色十二分的不好看。抬起下巴瞥他一眼,嗤鼻冷哼、不搭理
可论耐性、比定力,卫庄哪里会是盖聂的对手
僵持半响,卫庄怒了。抬手一拽板着盖聂肩膀将人拉到跟前。。
四目相对,咫尺相贴,卫庄眼睛里越蹿越高的小火苗清晰映在盖聂眸中,咬牙切切的话语毫无遗漏地响在耳畔,“三年之战是我赢了。你的命是我的!你那愚不可及的见鬼的梦想,趁早给我忘了!下山的事儿想都不要想!”
盖聂被扯得身形不稳、完全没有着力点,及时扶住卫庄的腰才避免了投怀送抱的尴尬局面。喉头哽了哽,偏头、负疚一般闪躲了一下,犹似承诺道:“小庄,我不会”
松开卫庄的手,直身坐稳,盖聂心中满是悲大于喜的苦烈
“哼~”卫庄施施然整了衣袖,饮了半盏凉茶,怒火渐消
晚风瑟瑟,篷草如飞。一叶飘零,落在案边,盖聂定定望着被夜幕寸寸吞噬的一出空白,喃喃自语似的,“那里,原本长着一棵榕树。小庄,你记得吗?”
顺着盖聂目光望去,卫庄眸色沉暗,稍好一点的心绪顷刻冷凝,一抹阴晦讥笑浮上嘴角。悠悠三载,已逝的少年时光,多少次树下徜徉,怎会轻易忘记。然而,“那棵树早已枯死,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是的。那棵树、早已枯死,灰飞烟散,一枝一叶都未剩下”睫羽低垂,嗓音干哑,一目赤瞳死寂,“小庄,三年之战距今、已过八年”
梦魇,不期而至
阴暗的韩国囚牢,沉粗的铁缭缚住手脚,烈焰燃燃,手持烧红的刑具狱卒步步逼近,猖狂地问道:“你为什么不叫?!”
卫庄抬眼,浴血的暗红映着缭绕火焰占据双目、阴霾戾厉。视线越过狱卒、囚牢只望着自铁窗漏下的一缕华光,受尽百般折磨依旧高贵,冷言轻蔑讽刺,“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姬无夜挡了他的路,当然该死!这些同样肮脏愚弱的人,凭什么言之凿凿定他有罪?!而他,既然有能力反抗,为什么还要忍受?!
君臣伦理、道德纲常,假惺惺挂在嘴边,举止之间截然相反。可笑……
挣脱枷锁,十丈业火燎燃,照永夜如白昼。鲨齿上的血、一路不绝,从化作灰烬的囚牢滴到韩王宫,踏着殷红的脚印一步一步走上王座
人生而好利,财势之争不休;生而有欲,明征暗战杀戮不止,声色犬马乌烟瘴气。红尘污浊,哪一个、不是为自己而活?没有谁、是无辜的!合该,被踩在脚下
除了,他
坚不可摧的信仰自赤色眼眸透出、闪耀着对安宁美好的憧憬向往,上下求索,大道躬行,经年如一日、不改其志。虽白衣染血,亦是无尘之姿
可是,这个人—他的师哥,却不属于他
纵使百般思量千般算计,心血耗尽,这个人、也不属于他!
暗夜无边无际
盖聂本就睡不着,听得身侧之人呼吸沉重且紊乱,不由一惊,翻身坐起。却见小庄一脸冷汗,闭着眼眉头紧拧极是痛苦。忙把人叫醒
急切的呼声响在耳边,卫庄猝然睁眼,也不知有没有看清人,出手如电扼住对方脖颈,颈脉贴着掌心、剧烈跳动,五指仍在收拢
盖聂并不反抗,认命似的阖上眼。越来越重的窒息感却无法忽略、气息艰涩,按在卫庄肩头的手渐渐乏力,脑海一片空白
卫庄看不到此刻自己面上是何等狰狞,而盖聂濒死的惨白清晰无误地显现在眼前。只消再加一分力,再加、一分……
牙关紧咬,十指轻颤,卫庄恶狠狠将盖聂看着,月影横斜,时间流逝,到底、还是下不了手!甩袖便要下床
“混蛋!”卫庄怒火欲张地瞪向死死压在自己身上不知是起不来还是故意不起的人,禁不住呵骂出声
死里逃生的盖聂却不晓得见好就收,不识实务地揽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埋首颈间,毫不松手。滚烫液体顺着脸颊沾湿鬓发自己无所觉,动了动唇,嗓音沙哑地唤了一声,“小庄”。
若想掀开气虚力弱尚未缓过来的盖聂并非难事,但灼人的热度点在肌肤的触感委实令卫庄一阵惊怔,咬了咬牙,掐着他的胳膊,居然就这么忍了
呼吸平复,理智回笼,盖聂侧了侧身移开加注在师弟身上的重量,手、却没有移动位置。轻轻抚了抚,嘶声低语,“睡吧”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床畔已空。卫庄枕臂仰躺在床上,目光虚浮地望向屋顶、静敛若沉思。良久,起身朝厨房走,他、饿了
锅里的白粥热腾腾冒着气儿,蒸笼里有包子和一碟腊肉。卫庄挑眉,心有不甘地用竹筷插了一个包子送进嘴里
吃饱喝足便思虑起另一个人来,想了想,抬脚迈向断崖
果然,在这里
卫庄袖手立于一侧,两人并肩,物在、人在,仿佛似当年,却又不是当年。
半响,见盖聂仍敛眉晗首没有开口的意思,卫庄冷然嗤笑,垂眸俯视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师哥,从这里跳下去,倘若无恙,你我恩怨不计往事勾销如何?”
打着商量的口吻,行动上丝毫不给他商量的余地。话音一落不待盖聂反应,挥掌将人推了下去。
雾霭沉沉,山风呼啸,疾速下坠的失重感
令人头晕目眩,而盖聂并不惶恐,任自己不断下坠
蓦地,一角黑衣映入眼帘
“你……!”盖聂无语至极。抬腿踢向身后石壁,借力跃向卫庄,揽臂一拽纳人入怀。
懒得理他微恼的神色,卫庄扬眉,眼中狡黠坏笑一览无余,“你想说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
“砰”的一声巨响,重物落水
崖底寒潭常年不照日光,又兼冬末,潭水奇冷。两人从断崖坠下,没伤着,却结结实实被冻个半死
爬上岸,皆已浑身湿透,狼狈万分,阴风一吹,绕是习武之人也不免直哆嗦。卫庄懊恼地拧着衣摆上的水,连叹失策,边走边幽幽恨道:“从前见你时不时往下跳,怎就没听你说寒潭水冷呢?”
“冷,使人清醒,益于思考”这正是他想要的,又怎会抱怨呢。盖聂甚感无辜。
卫庄揉揉鼻子,心中愤愤,这从血冷到肺的可真够清醒了!
一回屋子,盖聂忙不迭找了衣物给他换,燃上炭火。才开始收拾自己
可渗入骨髓的寒意并不容易祛除,卫庄干脆窝进被子里,撑肘支着下颌看盖聂忙活。
换好衣服,盖聂拿了梳子跪坐在师弟背后帮他梳理纠结散乱的长发。无端听到一声闷笑,蹙了蹙眉,很是不解,“笑什么?”
“傻子似的瞎折腾难道不好笑?”卫庄偏头睨向他,眸光阴晴闪烁几多晦涩。
动作一顿,盖聂默了默,亦笑。丢开梳子伸手搂着师弟的腰,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凑上去啃了两口
卫庄一愣,本着吃什么也不能吃亏的信念,攀着盖聂的肩把人拉近连本带利地咬回来。
原想浅尝辄止的盖聂逐渐欲罢不能。索性今时今日亦不必克制,循着心意,为所欲为。
衣衫剥落,略显粗暴的力道在周身肆意妄为,经年执剑磨出的厚茧摩擦着肌肉带出火热的战栗,呼吸哽咽,心悸不已,这种经历、从未有过,卫庄皱眉
不甘示弱地抓着盖聂臂膀,没有重点的一气吻咬,腿卡着他的腰,霸道地不许他乱动,力求自己占主导
盖聂惯于隐忍,也便由着他。难耐时就在手上讨便宜
熬过最初的胀痛,渐渐觉出快意。卫庄伏在盖聂身上,喘息断断续续,眉头拧成一团,痛或快皆是极致,肌肤贴合的热度简直要烧起来。春潮带雨,黏得腻人
炉子里的炭火青烟袅袅,火焰跳动闪耀、暖而明亮。盖聂伸手在师弟棱角分明的脸庞缓缓描摩,神色柔和、眼波中倒影深深
此后余生,山中偕老,亦是、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