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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的“人”,皆不知岁月流逝为何,一个已活过了数百年,另一个更是只怕早已忘却自身究竟存在了多长时间。若要认真论起辈分来,眼前诸人皆可所作是他们的后辈的后辈也不止了。
玄霄和重楼面无表情的夹在一群熙熙攘攘的热情苗家姑娘中,当然,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也可是隐藏起来的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以为趁着入夜,这偏僻边疆之地人会更加稀少,未曾料到碰巧撞上苗族的姊妹节。
两人自身旁经过的众人谈话间得知原来这般热闹的景像是所谓的苗族姊妹节,虽然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庆祝的节日他们并不清楚,但看这情形,便是最迟钝的傻瓜也能猜出一分两分来。
他们撞进了这未曾预料到的境地,又收了法力敛了原形,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就此泥足深陷,步步惊心。
这简直,比最难应付的敌人还要难缠。
玄霄一边企图忽视掉或咫尺相对或遥遥指点的数只芊芊玉手,一边默默的想,他宁可再和十万天兵斗个来回,也不想再被一群如花娇艳如火热烈的凡人少女纠缠不休。虽然此刻还把重点放在凡人二字上,未免太过不解风情。
他斜瞥向重楼,发现后者并不比他好上多少,甚至更加的如火如荼,虽然依旧是一付傲视天下的桀骜模样,但那内里的情绪波动,或许能被称作是窘迫也未可知。
在对着敌人时,任是灵力绝高的金仙,或是狡诈多计的妖魔,功力再强他们也不过不屑一笑,睥睨天下。只是对着没有任何灵力的凡人中,便略略有些不知如何才好。
不愿多生枝节,重楼和玄霄学着现世凡人的装束扮作了普通百姓模样。不过普通二字终究是一厢情愿,即便是通天之能如重楼玄霄,亦无能为力。
粗布衣衫掩不住绝世气概,一者冷峻清雅,一者孤傲霸气,除非彻底改换面貌隐了气息,否则便是装束换成什么样,也遮不住这绝非常人所能及的风姿。
本座才不屑于做那般偷偷摸摸的改头换面之事,重楼自是如此答道。玄霄微微摇首,却也安静不语,想来便是默认。
单论相貌便生的非是凡人,更何况风华纵然内敛也是晃了人眼,不仅苗女们看得两颊绯红芳心暗许,就连青年男子也为二人的气度所折服,愿倾心相交为挚友知己,只是再怎么愚
笨,也能感觉到二人身上所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纵然心之所向,也只能远远望之,倒是胆大奔放的苗女抛了羞赧,把二人围了水泄不通。
“小舞,你看那个哥哥长得真俊俏,呀,他头发比你还长呢。”
“我倒觉得旁边的那个更英俊些,个子也高些,他的肩膀靠起来,一定很舒服呢,是吧萧雨!”
“哎呀,你还真是不害臊,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小心那位哥哥听见了,过来说你调戏哟,哈哈~”
“歌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嘻嘻。”
小小少女红了脸颊,慌忙摇手,“不是,只不过……”她看向那个略低些的男子,咬了娇嫩下唇,喃喃说道:“他的眼神,好厉害,就那么一眼,我到现在好像还喘不过气来……”
“只可惜了,看起来竟是汉人,恐怕是难……”
“哦哟你想到哪里去了,原来……哈!”
唧唧喳喳的苗女们欢快的像堆刚破壳的小小鸟儿,惊奇的望着难得的英俊男子,兴奋激动中还留存着害羞胆怯,尤其的惹人怜爱。只可惜那两个,不是人。
“……”
“……”
甚至都没有传音入密,玄霄重楼仿佛早已商量妥当,同时转了身形,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看去,那两个极为出众男子已不知去向,只留一地空挂念的哀叹和意犹未尽的回味声。
身悬在人群头顶半空,两人相对无言,也不想看到彼此脸上那试图隐藏的窘迫模样。
重楼很多年后都忘不了这第一次与凡人的近距离接触,他想不到竟会给自己留下如此之深的印象,以至于后来再见到人间的女子,总会在第一时间内不由自主的想要退避三舍才好。
“凡人女子,并非皆是如此。”仿佛清楚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响起的清冷声音令重楼略惊,转头去看,发现玄霄仰头看着天上横亘而过的银河,繁星灿然闪烁仿佛清澈水流潺潺蜿蜒,他语气几乎是从未有过的复杂,却又带着冷淡的禁止意味,仿佛只是偶尔不经意洞开的一扇门,瞬息即闭,并不容许人再窥得什么。
重楼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他心里隐约觉得这是自己所不了解的领域,所没有接触到过的事物,此刻说什么,或许都是错。最后也只能冷哼一声作罢。
“本座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区区凡人,本座岂会放在眼里?”说完,微微沉吟,便折身向下,落脚之处是一间不大的酒肆,却有异香飘出,熏人欲醉。
虽然比不得中原地带的繁华,
这小小酒肆今日占得那姊妹节的便宜倒也人来人往得了不少热闹。二人门外听得内里高声喧哗不禁皱了眉头。重楼一是被那酒香吸引,而是话一出口,又是当着玄霄的面所说出,无论如何不可食言,以是虽欲转身便走,终究还是进了酒肆。
玄霄看着那魔一脸强压不耐的表情,忽然莞尔,彷如万年寒冰化去。只是那笑瞬息逝去,无人察觉。
忙了一整天的小二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喘息着靠在门板上,捋起沾了油污的袖子便去擦汗,一时累的双眼发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可是定睛一看,又觉得自己难道果真是看花了眼,神仙哪有穿的跟咱们一样的道理,不过到底还是不一样,简单的粗布麻衫裹着修长挺拔的身体,竟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就如雪白绸缎上的黑丝和粗糙灰白坯墙上的裂纹,哪能相提并论。
小二看的欢喜,见那两个青年随意找了位子坐下,便乐呵呵的跑过去招呼,竟是生怕晚了一步。
玄霄一手轻挥,止了小二的殷勤,也不看重楼,只是淡淡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出名的酒。”
“客官定是闻到酒香才进的我们这酒肆吧,嘿嘿,想来您定是酒中行家了,这香气正是我们店的招牌,也是这南疆一带的特产,名唤竹筒酒便是……”
“那便拿五斤来。”一直未曾说话的另名男子开了口,一句简单的话便挟着迫人压力袭来,直逼的小二不敢抬头,心头狂跳,匆匆应了声是便逃命般的跑了开去,好似恐怕再晚一步就会被活活吓死一般。
玄霄看着杯中清澄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淡淡竹叶清香混杂着酒的甜美,舌尖都被麻醉的昏沉起来,又清清凉凉,爽了人心。
他长指搭在竹筒盖上,略微交错,顿时有薄薄一层冷雾罩上,沁出点点泪般的水痕,晶莹似冰。
重楼眼角余光扫视到这微小动作,不禁撇了一撇嘴,“这酒滋味太甜,明明就是女人喝的,并没一点意思,你倒还挺有兴致,哼。”
玄霄也不看他,兀自倒酒入杯,晃了两晃,又是一口饮尽,才悠悠说道:“翠竹绿林,天地大息。这滋味甘甜,却也后劲绵长,你莫要小看了。”
“哼,麻烦。”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交替饮着杯中酒液,有微妙气氛蔓延,并不是多年相交的老友,却有着难以言说的默契,沉默无声中,竟有难得的放松舒适之意,与淡淡的安心。
只可惜……
“小二,结账!”
身后客人的一声呼喊却如惊雷,当头劈落。重楼看着玄霄忽然变得有些凝重的脸色,
运起内息,一边悄无声息细查周围情形,一边低声询问发生何事。
“你身上,可带有钱物?”
那可怜的小二倒也有一点未曾判断错,神仙出门,是从来不带钱这种俗物的。
作者有话要说:表担心,我米有坑,我回来了。。。。。。。。。。。。。。恩那啥,前一段一直在搞一个番外,又碰到电脑机会少所以。。。。。。。。。。。虽然以后可能会更的慢,但俺不会弃坑的,咩~
☆、第 26 章
钱财虽是这世上被无数文人雅士所鄙夷的存在,仿佛提及那二字便带了污浊气息染了一身铜臭,但没人可夸言自己能离了这俗物也照样在尘世安稳过活,圣人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想必不是在他饿得胸背相贴的时候。
这道理连凡间最卑贱的平民百姓都懂得,却未曾想,这二位迥异凡人之处并不止于气度罢了。
只是这么浅斟低酌了几杯酒,已有众多或大胆或躲闪或火热或惧怕的眼神不时围绕,也难怪,二人霸气与孤清完美融合,不由得人不倾心,目光交集处,几乎有了实质般的灼烧温度。
但二人在如此受瞩目的境况下仍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依旧保持着完美的风仪,小二开始深深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跑的那般飞快,未能与这般人物多处些时间来。
也正是如此,他才并未听到如此绝世人物之后的对话,当然,重楼仍然不屑于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只因他认为,那样未免太过失了身份,为了区区……酒钱。
清澈酒液潺潺流出,优雅的倾倒在杯中。
“哼,你从前可是凡人,却连这都不懂,真是不合格,难怪你一心要修仙了。”
“吾自小居于昆仑修道,于凡尘之事不甚清楚吾亦早已说过,只是魔尊来往于人界次数恐是比吾要多吧,但似乎并不比吾好上多少,魔尊又做何想呢。”
推杯换盏间,微风拂吹杨柳叶,夜色迷蒙,雾气渐升,寂静取代了喧闹,两人低低的话语交谈,落在有心人眼中,那情景羡煞旁人。
只怕谁也料不到这令人心折的情景竟是有着令人哭笑不得谈话在进行。
“废话少说,你准备怎么办,莫不是要告诉本座,似你这般,也要为了这等俗事而……”
“魔尊真是睿智,次次都知道吾要说的话是什么,这等俗事的确是不值得动那些个法术,但或许魔尊有什么妙绝主意,不妨说来一听。又或许,魔尊大概是想一走了事也未可知。”
一时语塞,重楼端起酒一饮而尽,只觉简直无名火起,不,是有名火起。
玄霄看他气怒模样,倒也不再出言,也慢慢饮尽了杯中酒液,指尖缓缓摩挲杯壁,忽然便一阵恍惚……上次喝酒,只怕是要追到……思绪停顿,他眼中泛起冷色,唇角执拗的微微弯下,手指却用力,几乎断了那粗瓷杯子。
一只素白的手忽然出现,随意的在二人的桌子上敲了敲,手腕上带的长串铁色圆环碰撞出叮咚声响,清脆可人。
“我说二位公子,我看咱们也算有缘,不如做个交易吧。”
他们几乎同时皱眉,只
想着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不请自来,循着声音望去,却是一个妙龄女子,谈不上美艳的长相倒也清清秀秀落落大方,毫无扭捏造作之态,只是打扮令人哭笑不得。
只看她歪戴着不僧不道的土灰帽子,身穿比着身子不知胖大多少的袍子直垂到地,腰间也只是松松一系,蹬了一双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兽皮短靴,若不是因那一弯白皙的脖颈,圆润的肩头弧度,只怕凭着二人眼里也未必就能认出这是个女子来。
不过即便是女子,玄霄此生也是基本不知何为怜香惜玉。
“我们素未谋面,又何谈有缘,若是无事,还请姑娘离开。”
那女子狡黠一笑,似是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仍笑嘻嘻的不为所惧,甚至原本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