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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马修去干活,你留下看家!”即使知道他身份尊贵,男人的语气依然没有丝毫恭敬,“可能老克里维会送牛奶过来,你帮着收一下,告诉他钱先欠着,周六从集上回来我一起还他。如果有别人敲门都说我不在,让他们太阳下山后再来。吃的东西在厨房饿了自己去热。如果会干活,就把院子扫一下,给鸡喂点谷糠,太阳下山前把衣服收到东边的屋子里……”
如果不是马修看不过去提醒“西瑞尔还在生病你别累着他”,屠夫似乎打算让萨拉查给整个院子做一次彻底的清洁。不过黑发少年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示,反正他也是闲着,这些事情几个不会触动监控网络的小魔咒就可以搞定。剩下的时间,他多半花在了疗伤和看书查找温切斯特相关资料之上。
静静地过了很久,大门被敲响了。萨拉查想起屠夫的叮嘱,起身去开了门。但门外的人显然并不是男人所说的克里维——看装束,那是一位教士。
厌恶感让他本能地皱了皱眉,萨拉查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在教士开口前,他先截住了对方的话头:“如果您要找格兰杰先生,很抱歉,他不在。”说着就要关门。
但那位中年教士伸手扶住了门,一双令人联想到老鼠的眼睛好奇地在萨拉查脸上转了几转:“……那么,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教士的目光让他极不舒服,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了一件货物被审视,于是他的口气带上了几分烦躁:“不知道!”
屠夫格兰杰有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绰号“恶魔”,如果猜想无误,他应该与教会不会有太多交集。所以,眼前的教士应该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事实证明,这个教士也确实有让人讨厌的本钱,他的手依然搭在门扇上,眼睛一刻也没有从萨拉查身上移开,相反兴味反而越来越浓,甚至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主内平安,蒙福的孩子。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得知你的名字?”
萨拉查的神经绷紧了,对教士他一向不会缺乏警惕。虽然对方看上去事先并不知道会在这里遇见自己,但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兴趣绝对不正常。但在他准备反击之前,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乌姆里奇神父?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声音中包含的态度绝对不是欢迎。教士似乎慌乱了一下,匆匆把一个纸卷交给了萨拉查:“既然格兰杰先生不在,我就不多打扰了。请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告辞!”
教士落荒而逃似的反应让萨拉查很是意外,不过能够摆脱纠缠他还是松了口气。他抬起眼来望着给自己解了围的男人,男人看上去比屠夫格兰杰年长一些,胡子里已经带了一些银色的发丝。他把手里一个盛满了热腾腾白色液体的陶罐递给萨拉查,又多看了他几眼:“听马修说老刽子手那天捡回来一个也叫西瑞尔的小鬼,就是你吧?”
萨拉查点头,对方虽然讲话粗俗但没有恶意:“那么您一定是克里维先生了?”
“哈,看来老伙计已经告诉你我会来了。”男人笑得露出了缺一颗门牙的牙齿,然后把陶罐递给了他,“连前两次的一起,两个便士。”
萨拉查刚要开口,克里维就“哼”了一声:“先记帐,对不对?天主,我猜就是这样。你告诉他,如果周六回来他再不还钱,他上次跟我说的事就算了!”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萨拉查还是答应下来。
不过,当天晚上他就得到了答案。
“算了?什么叫算了!”屠夫格兰杰暴发了,“我儿子一辈子的事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就算催债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这个死鬼!”
“克里维大叔只是说说而已!”马修满不在意地说,“再说他说算了有用吗?伊丽莎说了,如果家里不同意,她就和我私奔!”
“私奔你个头!”屠夫愤怒地把陶罐里的牛奶倒进了一只锅子,但锅子并没有装下,他有些疑惑,“多了这么多?”褐色的眼睛转向了萨拉查,“小鬼,你没听错?两个便士?”
“哦,我忘了告诉你老爹,”马修端起陶罐直接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唇边的白印,“昨天克里维大叔听说咱家多了一病号,说过一句要给他捎点牛奶。”
“这样啊……算了。”男人摸了把下巴,没再多说什么,点燃了小锅下的木柴,问了萨拉查另一个问题,“还有什么人来过吗?”
“来过一个神父,还留下了一封信。”萨拉查说着从怀里摸出了那张羊皮纸。
“又是那个混蛋……”男人咒骂了一句,“读一下,我不识字。”
萨拉查展开了信,大略地扫了一眼,惊讶地挑起了眉,疑问地看了看马修:这孩子要做修士?不会……刚才他明明还在讨论要和某个伊莉莎私奔的问题呢!
“信上写了什么?”看到他的表情,男人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大意是说,阻止他人得救是一种罪恶,如果有必要,他会请求其他神的使者帮忙拯救那位诚心向善的羔羊脱离罪恶的泥淖。”萨拉查把信放在了灶台边,语调变得嘲讽起来,“最后还附加了一段驱魔圣言。我猜测,大概那位认为阁下是被魔鬼附体了。”
男人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自己的儿子:“马修,昨天你和那个人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啊……”少年也很迷茫,“他只是给我讲了很多经上的故事,教我认字、写字,问我想不想去镇上的修道院学习,我说得听我爸的。对了,他还问我想不想见西瑞尔——哦,不是说你,是西瑞尔·芬列里,我说好啊……”
“你白痴吗?”男人暴走的同时,敲门声再度响起,他对儿子吼了一句“看着火”就奔了出去,推开大门的同时就开始了怒骂,“乌姆里奇!我再警告你一次,不准打我儿子的主意!”
“请冷静格兰杰先生,冷静一下,我并不是来拜访小格兰杰先生的。”幸好他及时地说出了这句话,不然屠夫的拳头就落到他头上了,“我只想收回今天的那封信。”
“别……啊,你说什么?”男人怔住了,随即表情又变得狰狞,“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我们可以进去谈吗?”乌姆里奇神父微笑着问。
7 小蛇把自己卖掉了……
两个少年被暂时赶到了克里维家。恋爱之中的马修显然拥有着年轻人重色轻友的通病,和那个娇俏可爱但长着一对大板牙的女孩说得话明显比他多得多。萨拉查很有眼色地退出了屋子,他并没有当电灯炮的兴趣,径自在大厅里回答起克里维家好奇的男孩们的各种问题。他没有对这些有时很缺乏常识的问题感到多么厌烦:戈德里克刚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也对这个外面来的青年充满了好奇,现在这些孩子面对他大概也是同样的心情。话间,凭着古蛇族特有的敏锐听觉,他听到了另一个屋子里男女主人的低声交谈:
“你真的要把女儿嫁到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家?”
“没信仰怎么了?我们跟格兰杰认识几十年了,他是不是恶魔你还不清楚?况且马修是村里最俊的孩子,伊莉莎从小就喜欢他。我看这事挺好。”
“……我知道马修是个好孩子,可他是乌姆里奇神父看中的人,神父一直在暗示说他这次一定会带那个孩子去温切斯特。你该不会想抢天主选择的人吧?”
“你真信他的胡说八道?他上回带走西瑞尔就是这套话!他看着那些漂亮男孩的眼神总有些不对头。信我一句,乌姆里奇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是助理主教的私生子……”
“哦,亲爱的,他不好,我当然知道。但是,他是神父,他的话是天主的意志,我们不能反抗他……”
“屁!格兰杰不吃他那套,也没见他敢怎么样。”
“亲爱的,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且不说神父那一边,我还是有些怕屠夫那个人,伊莉莎嫁过去我怕她会吃苦……”
“他只是长得吓人,马修又不像他!”
接下来的话题没有什么能引起萨拉查的兴趣,但这段对话中的信息已经足够引起他的思索。联想起那封信里的威胁,为了得到那个少年甚至打算借用先知的力量吗?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他必须要把马修,或者其他孩子,以修士的名义带到温切斯特呢?
当小克里维们都打起了哈欠,老克里维点起一束火把,将两个少年送回家里。乌姆里奇神父已经离开了,但屠夫格兰杰一反前几日的粗声大气,正极不符合他风格地沉默着,灯光在他褐色的眼眸中跳动着。见了老朋友,他勉强地笑起来打了个招呼。克里维不放心地叮嘱了他几句离开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杵在这里?滚去睡觉!”男人恶声恶气地对儿子吼了一句,但在萨拉查打算与他一起离开时,却又叫住了他,而且难得地叫了他报给马修的全名:“西瑞尔·冈特,你等一下。”
萨拉查站住了,隐约间,他对男人接下来要谈的话题猜到了几分。
等到马修睡房的灯熄灭之后,男人终于开口了:“你要去温切斯特,对吧?”
萨拉查点点头等待他的下文,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开了口:“如果,让你以修生的身份,与助理主教一起上路,你干不干?”
一贯冷静的少年难得地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让一个纯得不能再纯的黑巫师扮成天主教修生?真是疯狂的计划。
他的表情令男人露出了一个有些虚弱的笑意:“不行是吧?也是,想你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一路侍候一个比今天那人还混帐的混帐……算了,当我没说。”
“如果您愿意说得再详细一点,我或许会考虑。”萨拉查交叠起双手开了口,“事实上,关于马修被那个神父盯上的事,我刚才在克里维先生家听到了一点。我想知道,据您猜测,如果我跟着他去,会发生什么?”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实话,我不知道,只是感觉不对。三年前,那个人的劝芬列里家让他们的小儿子跟他去温切斯特,说的是到中心修道院学习,以后能当神父,甚至当主教。那一家人是很虔诚的教徒,开开心心地让孩子去了。当时村里的人也都很羡慕,说那孩子有个好前途。不过到现在三年了,那孩子没一点消息,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刚到温切斯特时,再然后,就好像世界上突然没这个人了。虽然说是当修生,但别人家的孩子多少还零零星星有点动静。去年圣诞节,那老混蛋突然开始接近马修,看马修想读书,就教他识字,读圣经,到处说这孩子多么有天分生在一个没信仰的人家多么可惜,而且劝我把他也送走。这很不对头,因为马修爱看书归爱看书,要打光棍的事他也没多大兴趣,就算数遍全村的小孩也轮不到他。所以我猜,他绝对不是送这些孩子去当修生,但到底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日子他小动作越来越多,我也一直在防着他。不过,今天晚上,他突然跑来说如果我真舍不得马修就再考虑几年,紧接着就开始问你的事,我估计不知怎么着他改盯上你了。我原来想你见过世面,而且有两下子,应该不至于吃亏……不过还是算了,出了事可没处买后悔药。”
“我明白了。”萨拉查点了点头,“他想什么时候出发?”
“……你要去?”男人瞪大了眼睛,“你想清楚!这事有风险……”
“格兰杰先生,”萨拉查忽然露出一个有些冰冷意味的笑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