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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奕已经看不下去云子墨的“磨蹭”,上前来,伸一条手臂勾住他肩膀,抱怨说:“刚在电话里不是说好了,直接进去就行了!”
云子墨有些尴尬:“今晚是……”
荣奕秀秀身上的正装,耀武扬威的样子:“怎麽样,是不是很有点伴郎的感觉?”
伴郎?
秦朗今晚结婚?
云子墨想起之前,好几次看见秦朗跟宁舒同居生活时的样子,不知怎麽的,就觉得一种深重的无奈感,尽数涌了上来。
果然,两个男人再怎麽相爱,眨眼间,还是会照样各娶各的,谁也没法真的束缚谁。
一辈子不变的东西,大概是真的没有。
他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不知道该替谁可惜。
杜宣横一只脚插到两人中间,不动声色挡掉荣奕搭在云子墨肩膀上那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过来:“今晚阿朗跟小宁摆酒。朋友结婚,礼总是要送一份的。”
云子墨又是一愣,也不太敢相信,觉得自己像是听错了。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杜宣好像说,今晚是秦朗跟宁舒的婚宴。
两个男人的……婚宴……
☆、二流明星 57(强强/生子)
太惊世骇俗,也不由得人不羡慕。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跨出这一大步。
或者说,有勇气跨出这一步的人,实在寥寥无几。
同性相爱,即使放在娱乐圈,也是要藏一半掩一半,不可示人,更何况是同性婚姻,尤其秦家又是这样的豪门世家。
怎麽可能容得下宁舒一个男人,成为秦家继承人的另一半。
大约他被吓到的样子有些滑稽,荣奕扬声笑起来:“杜,我就说,他会被吓到吧。你还不信?”说完,一把从杜宣手里拿了礼盒,塞云子墨手里:“拿著吧,好戏可不等人。为了兽今晚这婚礼,我跟杜忙了少说有三个月,今晚非得好好闹他一场,怎麽也不能让那家夥就这麽轻松混过去了,是不是?”
说完,也不等云子墨答话,一把搂著人就往里带。
杜宣一言不发在後面跟著,视线落在荣奕搂著云子墨肩膀的那只手上,瞧著有些深沈。
宴会极尽温馨热闹。
穿一身白的宁舒跟秦朗,即便没像寻常新郎新娘那样,在人前,以诸如追忆恋爱史,现场真情告白,拥吻,切蛋糕等时下流行的婚宴形式,大肆炫爱,但二人眉眼间的默契幸福,却再显而易见不过。
直到闹洞房了,婚礼的那种火热气氛,才算是被真正推到了顶点。
过程甚至称得上香豔火辣,云子墨一度都看得有些尴尬。
闹完洞房,众人知情识趣地将独处空间留给一对新人,哄闹著,下楼继续拼酒。
云子墨被荣奕拽著手臂,势必是逃不了的。
接连灌下几杯红酒,又喝了两杯香槟,脸就烫了上来。
他是沾酒必醉的体质,其实是应该克制饮酒的。
不过今晚是朋友的好日子,似乎放开手脚喝一场,也不为过。
酒劲上来的时候,云子墨才想起来,还要烦恼怎麽回去这个问题。
不过这样的烦恼只维持了一瞬,很快就在酒精麻醉下,很快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十二点的时候,夜色里,礼花开始一朵接著一朵绽放。
五光十色的烂漫,印在瞳仁里,连心都跟著轮转。
云子墨靠著立柱,抬头盯著夜空里的花火,突然希望这样的灿烂,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他缓缓闭上眼睛。
突然,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
又听到那个低醇的声音问:“醉了?”
云子墨努力睁了睁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有温热的触感,从眼睑那儿传过来。
很轻很柔的一个吻,如同蜻蜓点水,快得让人捉摸不住。灼热的呼吸带著酒气,打在他脸上,有些痒。
云子墨却觉得酒意已经醒了大半。
睁开眼,杜宣棱角分明的脸,几乎已经到了眼前。
这是一张再出色不过的脸。
连睫毛都是浓密的,在隐约灯光下,投下一道柔情蜜意的剪影。
目色柔靡,溢动著秋水般的波纹。
云子墨迅速闭上眼,没再看那双眼睛。
杜宣一只手撑著立柱,食指轻轻拨弄了几下那微颤的眼睑,低头再度吻了下去。
☆、二流明星 58(强强/生子)
吻的开始轻柔,近乎彬彬有礼,很快就变得粗鲁,带著那种骨子里溢出来的强势,不容人拒绝。
云子墨几乎是卯足了力,才将对方推开。
被推开了,杜宣也没动怒,只感叹似地说:“我以为今晚的烟火已经够美了,原来还有更美的。”
云子墨听得脸色一变。
被一个男人,当面用“美”这个字称赞,在他看来,无疑是一种羞辱。
他是男人,不是女人!
他不说话,杜宣就问:“一个人喝醉了,躲角落里,是怕被谁打扰吗?”
云子墨没吭声,算是默认。
杜宣轻声笑:“这麽说,就只是在躲我了?”
云子墨没点头也没摇头。
对於玩暧昧调情这种事,他从来都是敬谢不敏的。
杜宣却似乎深谙此道。
他将上半身倾过来,摆出一副柔情似水的姿势,喃喃说:“今晚各种布置,大多是我安排的。还满意吗?”
云子墨低著头:“新人满意就好。”
摆明了不想接话。
杜宣闷声笑了笑,往前一步,又问:“上次的花,还满意吗?”
云子墨依旧低著头,过了十多秒,才说:“我好像到现在,都没有为那次山区的事,好好跟你道过谢。还有我儿子受伤那段时间,也对亏你在医院照顾他。”
顿了顿,见杜宣含笑听著,并没有打断的意思。
继续说:“易微伤了齐乐那次,如果不是你出面,他是不可能轻易脱身的。至於……程旭公司的事,能顺利解决,说到底,还是应该谢谢你手下留情。所有这些,都是我应该再三跟你道谢的。”
听到“程旭”两个字,杜宣双眼眯了起来。
他身体後仰,站直了,摆出一种凝眸的姿态,问:“怎麽突然算起账来了?”
云子墨苦笑:“前前後後欠下你这麽多人情,我连话都不跟你说,就太过分了。”
神情坦然,也让人捉摸不透。
杜宣两手环胸,静静站著不说话。
云子墨也站著不吭声。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杜宣才施施然问:“这是想,还我人情了?”
问得随性,似乎也不指望对方会接话。
不曾想过了十来秒,云子墨居然点头了:“是我欠你的,不能不还。”
一副预备了结恩怨,再划清界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样子。
沈稳如杜宣,也听得忍不住想磨牙了。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後出乎意料地,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低著头,一脸玩味地说:“你既然都开口了,那我如果再拒绝,是不是就不像个男人了?”
☆、二流明星 59(强强/生子)
杜宣又说,“上次的事,是我做得过了,我向你道歉。”
云子墨无力得皱著眉头,“知道了。你放手。”
刚说完,就见杜宣乖乖松了手,摆出一副避嫌的样子,很正派地问,“你今晚喝了不少,我送你回去。”
神情无辜,似乎是真的抱歉,也十二万分想要弥补。
可是,就只是装点出来的姿态。
不想被那样的神情欺骗,云子墨很干脆地摇了摇头,“多谢,还是不用了。”转身就走。
他是直接走下山的。
秦家在半山,打不到车。让唯一认识的荣奕这时候特意送他一程,又实在过意不去。
走了大约五六分锺,後面有车子跟上来,拦住他的路。
云子墨脸一侧,看到驾驶座上那个戴茶色墨镜的优雅男人,无奈停下脚步。
杜宣嘴角含著一抹再得体不过的笑容,说,“上车吧,山上气温低,你穿得少容易受凉。”又著意体贴说,“我也是顺路。实在不行,到了最近的车站放你下车,总可以了?”
云子墨没有答应,低头绕路走。
刚走了三四步,就被再度拦下了。
杜宣的笑容里,有著势在必行的坚持,“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想送你一程。连这麽一小段路,你都要对我百般防范吗?”
云子墨沈著脸,“不想我防范你,就请让开。”
杜宣听得沈声笑,像是听了一句赌气的话。
云子墨其实最怕对方这样一副胜券在握的笃定样子,好像无论他怎麽挣扎,在杜宣眼里,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的把戏,不值一提。
正僵持著,远远就听到了荣奕的声音,“子墨?怎麽不过去我们那边玩?”
云子墨说,“不早了,我先回家,明天还要早起。”
荣奕似乎有些惊讶,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看到云子墨身旁停著的那辆车,还有坐在驾驶座里的男人,“杜?你这是准备,送子墨回去?”
云子墨赶紧否认,“不──”
杜宣先一步说,“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子墨大概怕我多喝了几杯,不敢坐我的车。”
他说得煞有介事。
荣奕笑起来,上前去搂搂云子墨的肩,又笑著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副驾驶座,一脸不明就里地说,“杜的车技还是有保证的。何况下山这一段,没有比我们三个更熟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云子墨都没来得及说个“不”字,就被一股脑地塞进了车里。
杜宣又探身过来,“体贴”之至地给他系上安全带,落下方向盘,缓缓向门口驰去。
两人一路无语,云子墨除了尴尬,也觉得难受。
头昏昏沈沈的,胃里不住地翻涌,大概是多喝了几杯的缘故。但其实他也不是毫无酒量,平时喝醉了,顶多就是头不大舒服,怎麽也不至於像现在这样,依稀都有些想吐。
後视镜里照出他一张惨白的脸,一额头的冷汗。
这副模样,实在太熟悉了。
不是晕车,就只能是……
云子墨吓得浑身冷汗直往外涌,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更是让他慌得小腹都隐隐约约痛了上来。
这副不寻常的模样,很快就被杜宣注意到了。停了车,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格字手帕,擦干云子墨额头的冷汗,一脸紧张地问,“怎麽了?”
云子墨摇头,用手拍了一下车窗,杜宣赶紧打开车门。
云子墨一个箭步冲出去,趴在围栏上吐了起来。
☆、二流明星 60(强强/生子)
杜宣跟上来给他拍背,“怎麽吐成这样?去医院看看好吗?”
云子墨摇头,“不用。”
杜宣说,“你这样,我不放心。”
云子墨还是摇头,“我没事。”
回到车里,放下副驾驶座的座椅,让云子墨躺好,放上舒缓的音乐,杜宣说,“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到这个节骨眼上,云子墨也顾不上尴尬了,闭眼应了声好,心里却煎熬得近乎忐忑。
在那种平稳如流水滑动的车速里,熬不过酒劲,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里,他仿佛正躺在乡下那张单人床上。
初春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适。腹中轻轻一动,贪恋那种舒适,他一时都不想醒来。接著又是一动,这次动静大了许多,云子墨不得不睁开眼。
醒来才意识到,整个上半身都靠在杜宣身上,杜宣的外套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