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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答应了我,要与我比武吗?”一护说道,显然这才是他念念不忘的事。
“那现在就来吧。”白哉挥了挥手,顿时有下属送剑上来。一护这才发现自己实在太迟钝了,刚才这边站了不少侍卫,他却以为宫中本该如此,没想到是景王在这里。
白哉这把剑,名为“樱雪剑”。景国尚雪,认为雪是吉兆,从来封号中能带个“雪”字,都是了不起的荣光了。
一护还有些惊诧白哉的干脆,却看见他已经抽出剑来,寒光迎面,杀意凌厉,哪有君王的半分雍华,纵然是潇洒非常,却也是招招惊心,只能用可怖来形容。
一护号称打遍晟国无敌手,便是遇到了雍国那位“战狂”更木剑八,也不过才算碰了颗小钉子。哪知道来到景国,现被日番谷逼平,现在与他们国君相较,却又处在了下风,也是暗自心惊。
不过他还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接招的时候也不再手忙脚乱,渐渐有了章法。
白哉这套剑法,是他自创的,名为“乱红剑法”。本应改是叫“落花剑法”的,不过有人说这名字太凄凉,不该是一国之君的剑法,这才改名为“乱红”。
这套剑法招招出其不意,式式攻其不备,一般人只有越来越慌,哪知道一护竟然可以慢慢镇定下来。
白哉这才认真地注意起了一护。之前总当他是个孩子,比他小了十多岁,天真单纯,不谙世事,即便是注意他,也不过只是因为他的年少无知。
可是现在,白哉突然发现,一护居然已经可以做他的对手了,而且是相当合格的对手。
白哉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并不是没有过朋友,可自从他成了帝王,一切都变了味,再亲密的朋友也显得疏远了,而且再也没有人可以这么认真地与他比试。
一护的眼神很专注,褐色的眼睛里,流转着凛冽的寒光,刀法的纯熟精妙,实在让人感叹。
白哉平静已久的心,突然悸动了起来。很久很久了,那颗其实并不安分的心,已经沉寂了很久很久了。
白哉的剑挽了一个剑花,剑刃正好擦过一护的手腕,他的手一松,刀落在了地上,手腕上流下一道不浅的伤痕。白哉这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这一次居然用剑用得这么认真,居然忘记了站在他对面的人,是一护,而不是他的敌人。
一护并没有懊丧。他把手腕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弯腰拾起刀来,用袖子擦了擦土,然后抬起头对白哉笑了起来,“你的剑法很好,可是我的剑法也不错啊。下次我带我的剑过来,我们再好好比试一次吧,白哉!”
也许真是高兴坏了,一护居然直呼起白哉的名讳。可是白哉此刻并没有注意到。
因为他看见了一护的眼睛。
褐色的眼睛里,那般灼然的光芒,似乎是太阳升起时那一刹那的光明。他的心间,似乎有一种被震撼了的感觉,而且越扩越大,似乎整个人都被一护这双眸子擒住了,于是再也无从摆脱。
“下次我与你比剑,好吗?景王?”一护又问了一次。
“一言为定。”白哉回答,不再犹豫,“不过之前,你得先陪我做一件事。”
一护并不知道,白哉居然是要他陪自己喝酒。
美酒摆满了玉桌,似乎是暗示了一护,白哉要与他不醉不归。
“为什么……”一护又开始了好奇。
“很久都没有痛快地喝次酒了。”白哉似乎只有在面对一护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似乎在他面前说什么都可以。
“当皇帝很辛苦吧?夜一陛下也老是要我陪他喝酒呢。”一护笑着说道。
一护酒品很好,但酒量不好。属于来者不拒,却总是最快醉倒的那种人。白哉还以为作为将军,戎马生涯,酒量自然差不了呢。可是三杯下肚,一护就开始随便说话了。
他先是说道海燕如何如何,说他剑法十多年都没长进,真是太不行了。然后他开始抱怨一个叫石田的,说什么诗词不行,你跟我比剑试试看啊!
刚才还有的侠气,此刻荡然无存。他舒展开了眉心,扬起了嘴角,有些迷离的眼,宛若一汪清泉般动人。
一护其实长得很好看的。他长得像母亲,眉目很秀气,小时候没少被嘲笑。后来他打得别人再也不敢嘲笑他了,大家只敢说他英俊,再也不敢夸他好看了。
白哉低头看着一护,那家伙已经趴在桌上了,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白皙的皮肤好似白玉一般,隐隐透着红润,睫毛在眼边留下一小圈的阴影,每一下的颤动,似乎都拨动着白哉心中的那根琴弦。
他竟然……是这么漂亮的。
看着一护,白哉觉得自己已然醉了。手不知何时碰上了他的面颊,温暖的触感,让人心安。一护皱了皱眉头,脸歪了歪,似乎是在躲闪,嘴唇则微微翘了起来,似乎很是不情愿。
白哉突然起了坏心,唇凑了上去,微微碰到了一护的唇。
少年柔软的唇,带点润湿,还有刚才酒气,如此的美味。只是沾了一下,便好像上了瘾一样。
醉梦中的一护,又舔了舔嘴唇,手一扬便推开了白哉越发靠近的脸,笑着嘟囔,“别闹了。”
白哉登时清醒了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在亲吻碰触的,并不是他的后宫佳丽,也不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少年,而是邻国的将军。
他作为堂堂一国之君,又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有违伦常之事?
白哉心乱如麻,再无从思考是非,却觉得只要在一护身边便是错。慌乱之间,他竟然使上了轻功,几个起落,便已离他很远了。
可是他的心,好像并没有被带走,似乎还沉醉于一护过分精致的侧脸之上,再也忘不了了,再也抛不下了。
章五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一场大醉,醒来的时候,一护只觉得头疼得都快要裂开了。
床边,浦原端起茶杯,装模作样的品着,眼睛一斜看见一护已醒,把茶杯狠狠地往桌上一放,喝道,“原来你还知道醒啊!”
一护一听这声音,心道我还不如不醒。
耳边响起浦原连绵不断的数落,说他与他国国君比武,不符身份。说他与他国国君喝酒大醉,不懂规矩。话到最后,他喝了一口茶,接着一脸的自责,他说你这样不是我没有教导好吗?不行,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你。这样吧,这次我们不抄《礼仪》了,我正好带了《大晟正史》,一护要不你抄一抄好了。“
刚才还躺在床上的一护,“腾”的坐了起来,推开浦原就跑了出去。
此时早已过了正午,过了他大好的练武时候,一护把脚狠狠地一跺,很是沮丧。心道,下次再也不和景王喝酒了,被丞相骂还不说,还误了他的时候。
作为武痴,他自然把自己的武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三年前他曾经与雍国那位人称“战狂”的更木将军有场比试,最后两人打得精疲力尽,还是不分胜负,却又都是不喜承认平局的人物,于是就约下:“下次相遇,一决高下”。
所以不勤于练武那怎么可以,若是输给了剑八,想想都觉得忍无可忍。
正想着该去哪里练武的时候,一护眼前却出现了朽木白哉的身影。原先一护看见白哉,要么是在宴会上高高在上,要么就是那次在御书房门口偶然的邂逅,而这次的相遇,白哉又是不同的。
他被一群下人围着,白玉冠束起了长发,着一件华贵无比的月白长袍,袍子上用金丝绣了龙纹,有几缕的黑发随风摇摆,潇洒无端,气魄无比。
一护想,这才是一个君王应有的形象。什么时候都该是这样,临危不乱,处乱不惊。才不应该像某位女帝,从来没个样子,专爱与他们年轻这辈人说笑打闹。
“这不是黑崎将军么?”
一护这才发现,原来陪在白哉身边的,还有那位丞相浮竹。刚才似乎是光顾着打量白哉去了,竟然忘记了其他人的存在。
“见过景王陛下,浮竹丞相。”一护行了礼,抬头继续看白哉。
“黑崎将军有空么?要不要一起跟着来?”浮竹突然问。他的笑容很温和,让人看着就想亲近,比那位京乐老将军不知道好了多少。自从京乐把他拐去青楼让他大大丢了一次面子之后,一护老是在心里怨着他,想着既然他叫自己“小将军”,那他就叫京乐“老将军”好了。反正小这个字,可比老这个字好听。
“今天,该是贵国的赏樱祭吧?”身后浦原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扇子依旧轻摇着——其实一护总是很想问浦原,他老是扇扇子,真的不冷吗?不过惧于浦原的“威严”,一护总是不敢开口。
“正是。”浮竹侧头对着浦原,“虽说不是多正式的节日,不过倒也有点意思。浦原丞相要是无事,不如一同前去。”
一护心中想着:这赏樱祭,大抵与那“吟雪宴”差不多吧?想来就很头痛,别到时候又要吟诗,那可要了命了。
不过虽然他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可到底还是跟着去了。
一护其实不知,这赏樱祭,其实讲究的是与民同乐,一同观赏春天最美的景色。
恋次带着十个侍卫走在周围,白哉在他前面不远处,在他左边浦原和浮竹谈得正高兴,一护抱着自己的刀很是无趣,于是走到恋次的旁边与他聊了起来。
“景严城人还真多呢。”一护感叹着。
虽然白哉是国君,周围隔出了一小片无人带,不过其他地方还是显得人满为患。一护觉得,这种时候还有什么美景好言,都看人去了,哪还有心情赏花?
“人多不好吗?热闹!”恋次显然没有多不喜。
“人多有什么好啊?亏着还叫什么赏樱祭,赏人祭还差不多!”一护瘪了瘪嘴,把心里的不快全吐了出来。
也许是激动了点,他这话说完,周围的人都转头看他。
浦原瞪着他,满是绝望了的气愤神色。
浮竹则是冲他淡然一笑,像是不以为然。
而白哉,却微微挑起了眉毛,“黑崎将军对我们的赏樱祭有什么意见?”
这个态度……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想想昨天比剑的时候他那咄咄的气势,一护开始在心里衡量,如果现在他们当街对战,自己的胜算该有多高。
“陛下,”浦原也意识到了白哉的不对劲,“黑崎将军不知贵国的习俗,所谓不知者无罪,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既然黑崎将军不喜欢这里,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一护心里跳了几跳,心想这次死定了,他说的换个地方,不会是那阿鼻地狱吧?一护一转念,又开始骂起白哉的小心眼了,不就是多说了一句话,把他带到地狱去那也太小心眼了吧?亏他刚才还以为白哉有王者气魄呢,原来都是假的,小肚鸡肠,简直比浦原还浦原。
待到了白哉所说的那处地方,默默埋怨了白哉一路的一护,竟是呆了。
果然是个清静的地方,有一处水潭,潭水如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