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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湛蓝早被灰黑所替代,一场暴雨就在眼前。
那么,一护,你到底在哪里?
你到底怎样了,为何现在还无法脱身?
下雨了啊。
远远的一个闪电划过天际,游子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夏梨嘴里说不怕,最后不还照样哆嗦得跟筛子一样。
“娘亲如果在就好了。”游子说,细嫩的声音带着哭腔,这话说出来让一护和夏梨越发的郁闷。
娘都去了整整一年了,虽然大家嘴上不提,但是想念总是有的。
老爹又出去操练军队了,三个孩子守在诺大的将军府里,怎么能不孤单?
一护讨厌下雨,娘就是下雨天里走的,那天的雷,劈倒了花园里的桃树一株。
『喂,一护』。
有人叫他,是谁?
外面雨点已经打了下来,树木被风摇得疯狂作响,又是一道惊雷,很近。
『一护,这只是梦境,你快醒来。』
怎么会是梦呢?一护摇了摇头,一定是幻听。梦怎么可能这样清晰呢?
『一护,一护。』
是谁,是谁在叫我?
屋子里仍旧漆黑,一护的眼睛却已经渐渐适应了这样的黑暗。
过去了几天了?他记不大清楚。
被带来那天,离他们动身还有四天,现在是不是已经到时候了?那个混蛋浦原,是不是已经回空座去了?
一大堆的问题席卷上来,他却懒得去想。
现在他要做的,是维持清醒。不能睡,千万不能睡。
只要睡着了就会做梦,梦越来越清晰,梦中的他越来越难醒来。
手心里攥着一块陶瓷的碎片,火烧火燎的疼痛早已麻木,他用安好的左手拿起碎片,又在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道。
疼痛会让人清醒,可是这样的清醒,早已越来越短。
之前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似乎是在暗处,好好看着他或者疯掉或者死掉吧。
我才不会输!一护心想,什么缠情毒,我才不怕你呢。
回忆再可怕,但毕竟是曾经经历过的,那时候他是怎么挺过来的,现在也可以再挺一次。他绝对不会输的,绝对不会输给这种连脸都不敢露的胆小鬼。
短暂清醒的时候,一护开始分析自己的所在。
这个昏暗的地方似乎并不透风,隐隐的还有潮气,应该是在地下吧。如果是在地上他还有点希望,弄出点奇怪的动静惹人注意什么的,可是在地下实在要了人的命了。
那个朽木白哉,一定有办法把他弄出去的吧?那个人看起来,似乎是无所不能的样子……等等,为什么又想到了他?
自从他梦见白哉之后,对这个人异常的敏感,偏偏自己还老是想起这个人,似乎他中的毒不是缠情了,而是朽木白哉。
阴郁了大半天,傍晚的时候,诺大的雨点终于砸了下来。
心烦意乱的白哉,此刻正好在御花园散心,这下被淋了个正着。下人们吓得半死,倒是白哉浑然不觉,似乎觉得站在雨里面正合适,会清醒些。
也不知道是谁通风报信了,白哉还没在雨里站了半杯茶时间,浦原和浮竹就已经到了。
前者嘴角带笑,说,我们一护何德何能,让景王挂心至此?
后者摇了摇头,上来劝解,陛下,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我和浦原丞相商量了点线索,我们进屋说。
这才把白哉折腾到屋子里去。
“不知两位丞相所知的线索是什么?”白哉问。
“陛下,你认为一护现在会出城了么?”浦原问道。
“不会。”白哉摇头,他关城门关得早,景严城又那么大,想把好端端的一个一护弄出城去,绝对不可能。
“那这两天下来,陛下是不是查过所以屋子了?”浦原又问。
白哉点头,这两天他可算是把住在京城的高官富商全得罪了,进屋查人那叫个不含糊。
“陛下只是忘记了一处很好藏人的地方。”浮竹含笑道,“若我绑了黑崎将军这样的人,定然是不敢光把他拘禁在屋子里的,必然会找个更不容易让他逃走的地方……比如,地牢。”
“地牢。”白哉跟着念了一遍。他算是关心则乱,一听说一护不见了就慌了,竟然连地牢都忘记吩咐去找了。
“陛下不用担心,”浦原向白哉拱手,“明天请让阿散井恋次将军护送公主赴晟国,我自会跟我们陛下说,黑崎将军的失踪与陛下无关。我是看着一护长大的,我有信心他能熬过这一关。”
白哉木然点头,似乎根本没有放心。
这几天困扰他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似乎是在预兆着,一护他并不好,非常不好。
章八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白哉坐在最高的御座之上,向下俯视,群臣翘首、丝竹不断,露琪亚端坐在他下首第一位,珠帘之后,一张脸被遮得看不清楚。
这是景国的盛筵,能来的都来了,却少了一个本该在这里的人。
婉转的乐曲,曼妙的舞蹈,金碧辉煌的殿堂,最高处的位置,所有人的恭维与尊敬,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讽刺着他的无能为力。
浦原慢慢走了上来,暗红的礼袍,衬得他很有重臣风范。
如果一护在这里,他又会如何呢?是不是还维持着那一份的不谙礼数,有着那份不懂人情世故的单纯?他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呢,戎装还是华服?他会不会恋恋不舍,会不会也有眷恋?
白哉的头又疼了起来,刹那间迸发出来的痛感让他眼前发黑,从一处地方蔓延开来,真个头部都因为疼痛开始麻木。
露琪亚站了起来,鲜红的裙装,金丝绣出的凤纹,她慢慢向浦原那里走去,地上跪倒了一片,于是她显得越发突出。
露琪亚比他小了十岁,记忆里她永远是个小女孩,突然间,她就要嫁到别国去了。
白哉其实知道她与恋次的感情,但他却又不得不将他们拆散。也许从此之后他们便再难见面,也比章国来灭了景国弄得国破家亡好。至少现在,她有地位,可以在晟国当皇后。
这么一想,他又想起了一护。如果他真和一护在一起了,那他又该如何处理?
一护是晟国最年轻有才华的将领,除非两国开战,不然肯定不能常常见得到。几千里之外,数座青山,数条河流,是否也会将他的相思隔断?
一场盛典,心不在焉,直到露琪亚被送上了马车,豪华的仪仗慢慢远去,他终于松了气。几日的睡眠不良一起席卷,他扶着头慢慢踱回书房,栽进宽大的椅子里。
“陛下。”他派出的暗卫跪在地上,“我等搜查过了宫里和几位王爷与达官的府上,包括地牢,并无所获。”
白哉早已疲惫得急躁不起来,只能把眉蹙得更紧,几条深深的褶皱就如刻的一般。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那些影卫说,“去,查客栈酒楼的地窖。”
光明到来的时候,一护用力的睁大眼睛,光线刺得他眼睛发疼,白茫茫的一片他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似乎是遥远的地方,有人在说话,在喊他,“黑崎将军。”
梦里的人,都不这么喊他。就连白哉,也会勉为其难的喊一句“一护”。
有人想来抱他起来,一护一把推开,嘴里嘟囔,“我还能自己走。”
眼前慢慢有了景象,一群黑衣的侍卫围着他,他们都用黑布挡了半张脸,一看就知道是暗卫影卫之类的人。
这几天他并没有吃好饭,但影响他体力的却不是饥饿,而是失血过多。衣服遮挡下的手臂,早被划满了印记,一动起来整个胳膊都疼。但他还是站了起来,跟着灯光,慢慢走出了关了他许多天的地方。
新鲜的空气吹来,隐约能闻到花香,时间已到傍晚,夕阳垂到了一边,贡献一天之中最后的光热。
才走了这么短的路,一护的体力几乎被耗干了,可是他还是强撑着,心想可不能在别国晕了,那可是丢了大人了。
视线转动,他突然看见了那个人。
白哉站在影卫中间,白玉冠,月白衣袍,阳光从他身后照出来,衬得他光芒万丈。
这不是梦。梦中的白哉,背景总是樱花朵朵。
白哉像他走来,快得失去了应有的风度。
眼前画面突然全黑,一护向后倒下去的时候笑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那个声音在说,这并不是梦,不是梦。
又是梦境。
那年他十三岁,听说景国的太子殿下到访,与几个伴读一起探头探脑。
御花园的梅花才开了第一朵,他看见一个那个陌生的人站在梅花边,呆呆出神。那个人没有回头,也没有注意到小一护的注视。
又起了风,“呜呜”地吹各不休,似乎女子的悲鸣,然后他看见那个陌生抬起了头来,仰望远处的天空。
那时候的一护什么都不懂,却也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好悲伤。
一会儿有下人慌忙跑来,往地下一跪便说,“禀告太子殿下。”
原来那个景国的太子就是这样啊,一护想,比海燕殿下好太多了,一看就知道有涵养,哪像海燕殿下,天天就知道逗伴读们玩。
男人走了之后,一护跑到那梅花树下。树干上没什么特别的,梅花也没和以前有什么两样,抬头看天的时候,天空还是灰白的一片,似乎在预告即将到来的大雪。
他到底在看什么那么出神啊?
一护想,虽然这个景国的太子比海燕殿下有风度,不过是个怪人呢。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有人的对话。
某个很熟悉的声音比较大,听起来怒气冲冲,对什么人吼道,“他怎么还不醒?!”
“回陛下,微……微臣也不清楚。”另一个声音颤颤巍巍。
一护很想对那个生气的人说,喂,你很吵哎!亏我还想赞你有王子风度,原来都是我看走眼了,幸好没说。
“下去吧。”这下声音平静了不少。
这才像话嘛,一护心道,别都跟海燕殿下一样,没一点太子的样子。
脚步声过后,那个吓破胆的人估计走了。一护想睁眼抱怨,可是眼皮就跟黏住了一样,死活都睁不开。
刚才还生气的人,无端叹了口气。一护心里乐了,他想这人还真有意思,情绪变化快得就跟他平时翻书似的。
“一护,一护。你到底怎么了?”这次的声音他倒是听出来了,可这一听出来却让他的心凉了许多。
原来还是梦呢,难怪眼睛睁不开。
景王陛下什么时候称呼过他“一护”,又怎么会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话?
有手指婆娑在他的脸上,好痒,一护正想吼,你别当你是景王,就可以这样欺负人啊。可是这话他说不出来了。
因为白哉亲了他。
只是嘴唇相互碰触,却让他大惊失色,一受刺激眼睛猛地就瞪大了,估计这下把白哉也吓了一跳,他猛地抬起头,一脸的慌乱。
下一刻,两个人却是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