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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使令御前来往颇多,负责的乃是将天子的谕令直接转交给各省各州的最高长史或是将军,当得此职之人,必是皇帝的亲信一党。
这会接了书信只见封口用了紧急绝密的烫金封口,心中一凛,随即将书信奉过头顶,俯身道:“陛下放心!人在信到,微臣不敢有半点疏忽。”
应天成点点头,旋即开口道:“此行辛苦,你下去多支些银两以作盘缠,记住,沿途各路不得进入官办驿站打尖歇息。朕曾给你们开辟过另外一条更换马匹的隐途,此行你便按照之前的指示去走。不得张扬,不可引人注目。见到陆浩天,将朕的手书当面奉上。”
那信使令一一记下,正要告退时,皇帝才加了一句:“不论他接到此信后说了什么话,你都要一字不差的回禀朕!你可清楚?”
这话说的隐晦,看似平常,其实最后一句,生生隐下了一大半你可清楚,其实便是敲打了信使令,清楚其中厉害关系,万不可存了大意或者二心。事实上,皇帝可能一早就在朝中诸臣和边防大将身边埋有卧底伏笔,饶是如此,他依然不敢大意。
一时信使令郑重拜别,弯着腰缓步退了出去。
应天成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暮色已经深了,夜晚可能有骤雨来袭,此时天气闷的连一丝风都没有,那焦躁的热带着一些酝酿着的不安,笼罩在这九重宫阙之上。
袖口香寒(5)
应天成一时推开了手边未完的奏折,负手走下殿来。他缓缓走到殿前石阶前,只仰面看着傍晚阴暗的天色,并不言语。
杨清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的脸色,少顷低声问道:“陛下今儿辛劳了,从早到现在,也不得闲了一刻。这会既然天色暗了下来,也到了晚膳时分,不如去别宫嫔妃那里用个晚膳?也好调剂调剂心情……”。
应天成沉吟不语,恍若未闻一般,仍旧只身立着。杨清吃了个鳖,一时不敢再出声,只得躬身立在一旁。
应天成在含元殿前立了许久,才突然道:“陪朕上去城墙上面走走吧!”
话一出口,杨清便忍不住叫苦出来:“陛下,您是万乘之躯,如此冒险,奴才实在不敢……”。他话未说完便被当头截住了,皇帝一声断喝:“啰嗦!朕叫去就去,凭的怎么这么多话?”
杨清登时苦了脸子,只好赶忙去准备。这面吩咐的齐备了,一转头便见皇帝已是负手徒步走出了老远。
“陛下,这到城墙还有好一段路呢,奴才给抬了龙辇过来,您坐着过去吧!”
“不妨,朕坐的累了,想走一走。”应天成头也不回,只缓步向前去了。
杨清一时没了辙,只好招手命自己身边亲近的八个小太监跟着,又点了几个平日稳重的宫人端着巾子和茶水随在后面。一行人紧赶慢赶,跟在了皇帝后面迤逦而去。
不多时天色便黑了下来,宫人早备了四盏宫灯出来,此时立即点上,四个太监上前去躬身在前照着引路。皇帝走的不急不快,似是闲庭散步一般。
饶是如此,杨清心里却愈发的没有底了,今日西南边境告急,镇守西南的大将军林宇锋一日内上了三道奏折,请求朝廷增加兵力剿灭前来犯境突厥大军。
皇帝整日埋首于案卷之中,此时散步,显见是有心事不能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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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口香寒(6)
一时走到了内殿的第一道宫门神武门前,驻守神武门的将军闻讯赶紧飞身过来拜见了圣驾。应天成只是摆手道:“朕不过是出来走走,不要惊动了守军,你忙自己的去!”
那禁军将领恭恭敬敬道了一声“是!”,垂手退后,随着皇帝的圣驾一同来到至神武门下,杨清说了一声:“开城墙门,陛下要上去瞧瞧。”那将领赶忙亲自去开了那尺余长的大锁,跪倒一旁恭请皇帝上去。
应天成待上了城墙,才觉出夏夜的风也是如水一般的沁凉。因是京中皇城的城墙,前面概无遮蔽,那风便直直的朝这坚固的城墙直扫而来。
走了不多远,便择了一处开阔地带站住脚。凭栏望去,只见禁城之外,东西九城万家灯火如天上群星落地,璀璨芒芒点点。
神武门上本悬有巨制纱灯,径圆逾丈,此时亦在风中摇曳不定。
愈往前走,那晚风愈是大,吹得人衣袂飘飘。再前行去,四下里已是寂静无声。仰面一看,唯见那深蓝如墨的天上一钩清月,低得像是触手可得。
杨清落后半步跟着,只觉暗夜里皇帝的身影渐渐萧索起来。他便是这般负手徒步行着,也不言语亦不做任何叹息,唯其这样,却令杨清隐隐觉出不妙的压抑来。
走出了老远的路,风愈起愈大,吹得皇帝身上那玄色长衫飘飘欲飞。坠于腰际的那个明黄色香囊许是耐不住这般劲风,竟然一下子便脱了丝绦带子,眼瞅着就这么飞出了城墙的护栏,往那外面几米深的护城河里掉了进去。
杨清赶忙飞身上前欲要扑住那个香囊,不料还是手慢了半步,手掌一空,便听得那风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再看皇帝腰际,哪还有半点芳踪?
一时苦了脸对皇帝说道:“奴才该死!请陛下责罚!”
应天成却紧紧贴在护栏边,眼睛一丝不错的看着那香囊掉了下去。他只是看着,身子却丝毫不动。夜风劲疾的拂来,吹的身上那玄色暗纹的长衫远远向后摇曳,飘忽不定的玄,与天际的漆黑融为一体。
袖口香寒(7)
其实,他心中明白,以自己的身手,方才完全可以伸手接住那个香囊。但,之所以选择了观望式的放弃,其实……亦是自己数日以来心中纠结的一个告别。
罢了,自己即使再多眷恋,奈何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别人……并非执意求了这般互相伤害彼此折磨,但求而不得,便是自己拱手江山,只怕也换不来她的真心吧?生平自问并非多情之人,也曾细细思量过,如何以平常之心去爱她。
但这爱却经不得一再的考验,他无法忍受她屡屡因为陆修云三个字而失神,那其中惊怒的感觉,仿佛就是不愿承认自己在某一个方面输给他一样。
他自负是天子,天下再无人可以与之相并肩的男人,试问如何去忍耐自己心爱女子的不忠?即便那不忠,只是思想上的,于他来说,也断然不能容忍。
这种失败,较之眼下的西南战事,令他更觉万分的颓丧与恼恨。不自觉的,他也恨上了那个自己深爱的少女。你便是如此的伤了朕,朕又何妨还你以三分颜色?既然我们不能相爱,便让我们彼此怨恨吧!
或许,恨会比之爱,来的更容易面对。
就是这一刻,立在夜风里,背着的手曾经想要去把握那坠落的片刻,但后来还是渐渐冷了,一分一分的松开,慢慢的松开,那指尖却失了热力似的,像是端过冰碗的手,冷的、凉的、一直漫到心尖上。
挥了挥手,示意杨清起身来。杨清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皇帝的声音还是如常的淡然:“你去吩咐御厨弄些酒菜,朕今夜与兵部尚书史大人一同进膳。”
杨清“喏”了一声,便就地这身返回。不多时,皇帝也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下了城墙。
这夜皇帝与史大人在含元殿共进晚膳,饭后一同商议边境战事到很晚,深夜时分才起驾召了徐妃到甘露殿侍寝。帝妃二人说了些话,夜深之后才安歇下来。
袖口香寒(8)
湘云殿里,子默与楼兰两人并排睡在床上,下午厨房里熬了一些燕窝粥上来,子默吃了一小碗,精神也渐渐好起来。
到了夜色上来时,子默叫着要吃个冰碗。楼兰见拦不住,便去厨房吩咐厨子做了一小碗,用银盘托了,送到子默的手里。
子默病的有些倦怠了,这一上来就有些怔仲的瞧着那缠枝莲青花碗中的冰块,已经渐渐融至细薄的冰片,欲沉欲浮。甜瓜是碧绿微黄的颜色,削得极薄,隐隐透出蜜一样的甜香。
浸在冰碗中,一丝一丝的寒凉,这面看着,伸手去取来时,却仿佛被那冰冷的温度给灼伤了手一般缩了回去。迅速的转过了脸,眼里却生生的逼出两行泪来。楼兰不知所以,只以为这碗太薄了,一面就端了出去换个厚的来。
她哪里知道,子默是见到那嫩绿的蜜瓜,勾起了心底的苦水。那痛来的汹涌,思念也随之漫漫泛上心头。咬了牙,将胸口的郁结大口大口吐了出来,心里只是发狠的念道:“你既然绝情,我又何必苦苦念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何必当初?”
那心里的怒意渐渐漫过一切,胸口似有一团火一般,烧的甚是旺盛。待楼兰再端了冰碗过来时,子默伸手取过,立时便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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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取了丝巾擦拭了嘴角,心里却突然渐渐生出寒意来,微微打了个寒噤,楼兰取过锦被给盖好了,玉枕挪到一旁垫上薄绸,这才给她安枕睡了。
一侧脸,见她仰面躺在枕上的唇角渐渐浮起笑意,那笑里却有一缕凄然的悲凉,心中微觉害怕,轻声问:“小姐,您这是怎么啦?”
子默轻轻摇一摇头,道:“我没事,就是这会子倒觉得寒浸浸的,冷起来了。”楼兰忙道:“叫您不要吃冰碗您就是不听,这会好了,才好一点就寒了起来。仔细盖着被子,早点歇息吧!晚上要是不舒服了就叫我,我今晚在屏风后面塌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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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默摇头道:“不必了,你这几日都没好生安歇过,一会叫其他人进来值夜就是了。再说我也没什么大碍了,明天就可以起来去后殿赏花了。”
楼兰斜了一眼,无奈道:“我就盼着如此,您可要记着自己的话啊!”
这面掀了帘子端了碗出去,子默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响,直到后半夜才朦胧涌上睡意歇了。
第二日徐妃便过来湘云殿探视,子默正换了一身家常的碧色衣衫坐在寝殿中的塌前写字,楼兰一见徐妃便笑着迎了进来,一手拢了珠帘,一面躬身向徐妃道谢:“多得您送了那些燕窝过来,小姐这不立时就好起来了吗?您来的巧,她这会想来还在窗前写字呢?”
徐妃亦是有些欢喜的回言:“那敢情好,看来我今儿个来的还真是时候。对了,太医一早可有来请脉?说了什么?又开了些什么药?早起可有吃些东西……?”
子默在寝殿里听得徐妃絮絮问来,不由的失笑道:“徐姐姐,你倒真是能者多劳,我这今早原本浑身无力的,许是料到你要来,这会已经好了大半了。真要说,你比那汤药还管用的多呢!”
说罢丢了手中的笔踢了鞋子正要起来,徐妃人已经如花拂柳一般进到了跟前了。帘外繁花照眼,碧绿的芭蕉展着常绿的身姿,映衬的子默一张俏脸凝脂一般的细腻柔白,那眼睛里含了一丝笑意,迎面看去,只觉眉梢的根根毛发都细密如同天公描画出来的一般精致。
徐妃心里暗暗赞了一回,面上笑着福了一礼道:“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子默笑着唾了一口,以手上的丝巾掩面笑道:“巴巴的这么大太阳走来就是为了来取笑我?既是如此,尊驾还是请回吧!”
一时两人相视而笑,徐妃亲热的拉着子默在塌上坐了,看了看她的气色由衷道:“其实你原本身子就不好,何必跟他置这等闲气?陛下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蔓蔓枝萝缠烟墨(2)
徐妃一听之下顿时失色,她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