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坐上车,手机响了,吴邪拿出手机,意料之中的人——
“出门了?天很冷,多穿点”。
吴邪笑了,这人真是,话不会说,心倒是够细,快速按下回复键,“早出门了,我这会儿都在公车上了,报完名就回去,今天下雪,路上滑,你开车小心点,晚点回来也没关系的,我在家等你”。
“老大,你们学校真漂亮。”王盟趴在车窗上看得出了神。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吴邪低着头给张起灵发短信,并没注意到他眼里的羡慕,察觉到的时候,王盟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手里的棒棒糖。吴邪放下手机,看了他一会,想了想道:“要不,我去找三叔帮忙,给你报一个自考,你也来和我一块上课好了。”
想象中的欢呼雀跃没有出现,意外的,王盟摇了摇头,低低道:“不用麻烦了,老大,我这么多年,什么都依赖你,现在该是靠我自己的时候了。”
王盟的话说的很认真,吴邪很诧异,看着鼓囊着嘴一脸傻气地看着街景的人,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过了半晌,吴邪低下头,忽然有些领悟了张起灵很久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不想你长大”。
是啊,某个一直追着你跑的人,一直在你身后被你保护着的人,忽然有一天独立了,不再跟着你了,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了,这感觉,原来并不好受。
不过,更多的,还是欣慰吧。
手机又响了,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好”,吴邪呆呆地盯着手机,想象着张起灵一脸淡定的在会议桌下回短信的样子,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愉悦,真好,这个人是我吴邪的。
说也奇怪,明明都在一起快一年了,两个人还是连分开一天都受不了,吴邪弯起嘴角,收起手机下了车,转头看向王盟:“先去领报名表吧。”
“啊,下雪了……”王盟抬头,伸出手去接雪花,表情很兴奋,“老大,你看,是十二棱的。”
吴邪笑笑没说话,观察雪花的形状,这是王盟小时候的习惯。那时候孤儿院的条件很差,衣物都不够,一到下雪天,时间就特别难捱,年纪稍大的孩子就想出了一个办法——看雪花的形状,大家围在一起用袖子接雪花,看着看着,注意力一转移,也就没那么冷了,这个习惯,即使现在条件好转了,王盟还是没能改过来,一看见雪花就习惯性的上去看形状。
“好久没见过十二棱的了,老大你快看,上次看到这种形状,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年呢。”王盟很开心,又接了两片雪花巴巴的凑过来给吴邪看,吴邪含笑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就知道看雪花,衣服刮破了都不知道。”
“咦?在哪呢?”王盟连忙低头四处查看。
“这里,”吴邪指了指后背,那里有一条很长的口子,估计是在公交车上刮破的,“棉花都出来了。”
“那怎么办啊?”王盟使劲侧头去看,却够不着。
“你先穿我的,你那衣服实在太薄了。”说着,吴邪脱下自己的羽绒衣递给他。
“那你怎么办啊?我不要。”王盟不肯接。
吴邪想了想:“我宿舍有衣服,你等着,我去拿。”说罢,吴邪把衣服丢给他,径直跑了。宿舍其实没什么衣服,当初嫌麻烦,只放了些轻便的衬衫和T恤,厚的衣服,要说的话,只有一件,那是上次下雨,张起灵给他披在头上当伞用的,当时打湿了不能穿,吴邪洗干净之后就放在宿舍了,一直想找个机会带回去但是总是忘记,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吴邪站在穿衣镜前看了看,嗯,不错,意外的合适,就这么穿回去,也不知道那闷油瓶看见,会是个什么表情,吴邪偷笑,转身出去了。
雪越下越大,路上白茫茫一片,一个人都没有,也是,报名时间有三天,一般的学生都不会挑这种天气来报名,要不是想把明后两天的时间空出来陪那个闷油瓶子,吴邪估计今天也不会来。
一阵寒风刮来,雪花整齐的飘向一边,吴邪缩了缩脖子,伸手戴上了帽兜,半个脑袋被遮住,隔绝了冷风,身体顿时暖和了不少,难怪那家伙喜欢穿帽衫,真是方便。
学校交学费是去指定银行直接存,领完表格,吴邪带着王盟径直去了银行,雪花簌簌地飘着,僻静的小道上像覆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远远看去,倒有些唯美。
路边的积雪很深重了,一脚一个大坑,两人艰难地走着,也不打伞,本来就是大老爷们又不是小姑娘,淋点雪花怕什么。
银行的位置很偏僻,吴邪不常去,拐过一个街角,远远就看到一辆运钞车停在门口,旁边是三四个全身武装的警察,人手一把枪,威武庄严地守着,阵势颇有些吓人。
“老大,他们是干什么的啊?”王盟的声音有些抖,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的。
“没事,运钞的。”吴邪答地漫不经心,低头专心攻克黏在鞋底的雪渣。
“可……可是,他……他拿枪对着你啊。”王盟急呼。
“你说什——”
“砰——”一声枪响。
话还没说完,“嗖”的一阵尖利呼啸而过,吴邪一个急滚跌在地上。
“老大——”王盟几乎同时惊叫了出来。
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还来不及暗骂一声,“砰——”又一声巨响,快得不给人任何反应。
安九西
麒麟一笑11
“老大小心——”王盟的大喊几乎盖住了子弹飞过的呼啸,电石火光间,吴邪趴在地上瞪大了眼,大脑在枪响的同时突然一片空白,王盟!
世界忽然都变成了慢镜头,王盟软软的身体缓缓跪倒在地,枪声的余音还回荡在空寂的小道上,也盘踞在吴邪的脑中,一切的声音似乎突然都远离了。
远处有人大喝了几声,随即是纷纷乱乱的脚步声,车子开动的引擎声,吴邪没有转头去看,不顾手臂上的枪伤强撑着身体爬向王盟的身边。
“王盟,王盟……”吴邪颤抖着朝倒在地上的人爬去。
“喂,别吓我啊,王盟……”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吴邪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却不知该放在哪里,看着胸口犹如玫瑰般快速盛开的血花,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一股极其强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吴邪麻木地伸手托住他的头,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没事,没事……”
王盟直直地看向前方,身体是僵硬的,嘴唇动了动:“老大……”
“没事,没事……”吴邪魔怔般地反复喋着,忽然想到什么,继而快速脱下外套按在了他的胸口,试图阻止更多血的流出,“没事的,老大在,你不会有事的……”
“老大……好……好疼……”
“哪里疼,我帮你吹,吹吹就不疼了……”吴邪深吸一口气,几乎失控地俯身,对着他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吹着气,氤氲的眼帘前却只有鲜红的血,大片大片的血,止不住的快速浸透了蓝色的衣袖,滴在雪地上,在白得发亮的雪中缓缓晕染开来,像一朵盛开得正艳丽的玫瑰。吴邪一动不动地看着,呼吸仿佛也停滞了,他不敢眨眼睛,怕一眨,眼泪会崩溃。
“呵呵……好像……好像不疼了……”苍白的嘴唇费力的扯出一个笑容,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吴邪绝望地闭上眼,咬牙狠狠抱住他的肩膀,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呜咽不成声:“还有哪里疼,老大……老大帮你吹……”
“老大,认识你,我……我好……好开心啊……”呼吸似乎越来越艰难,王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已经感觉不到痛觉了,所有的感官开始如沙漏般一点点流逝。
“混蛋,都是混蛋,你不准走,你不准走,听到没有!” 吴邪捏着他的肩膀竭力地嘶吼,眼泪如泉涌般滴在地上、沾满鲜血的衣服上,世界安静极了,雪花还在簌簌地飘着,安静的落在两人的肩头,融化在了染开的血中。
怀中的人呼吸越来越艰难,笑容终于无法再坚持下去,王盟瞪大了眼睛突突地看向远方,费力地抖动着苍白的嘴唇,眼神忽然变得很哀伤,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大哥……怎么办……大哥……大哥嘱咐的……我……我做不了了……”
强大的悲伤席卷了所有的理智,吴邪紧紧咬住牙,颤抖着手一遍一遍地替他顺着前胸试图让呼吸顺畅一些,然而却只是徒劳,随着玫瑰的盛开,被白雪映照得清透无比的眼瞳不可阻止的渐渐黯淡,嘴巴动了动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吴邪忍住悲恸静静地抱着,呼喊着,怀里的人却什么也听不见,只剩呆滞的眼神默默地睁着,雪花还在无情地飘落,随着寒风轻轻飞舞,唯美却哀伤。
喂,王盟,你看啊,是十二棱的雪花,你看看嘛,你看看啊……
雪花簌簌而下,大地一片纯白,同样十二棱的雪花,那是十年前。
天空黑压压的,让人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一个瘦小的孩子被一个男人领着走在冰凉凉的水泥路上,只穿了一件旧夹克的他冻得瑟瑟发抖,可他心里却异常兴奋,他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因为好心人的帮忙,今天终于可以去学校上学了。
办完了入学手续,老师领着他走进教室。教室里是一排排端坐的孩子,年纪与他相仿。老师微笑将他拉到身边,对着全班说了很多话,底下一片哗然,孩子们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不情愿,女老师有些为难,又问了一遍,仍旧没有回应,小男孩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坐。
“我。”突然,教室里就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声音,
声音是从角落里发出来的,老师笑眯眯地推了他一下,小男孩有些错愕,他循着声音望去,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个子很瘦小,一只小手还颤巍巍地高举着,远远看去,他的皮肤很苍白,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坐我这里。”
“可以……吗?”小男孩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对方歪着头反问,随即就笑开了,稚嫩的童声很好听:“我叫吴邪,你呢?”
“王……王盟。”
“王王盟?你的名字真好听,我记住了。”
“呃……”
课堂上老师讲了很多东西,可是王盟一点儿也听不懂。
“下雪了……”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惊呼。
“真的……”孩子们纷纷发出感叹,欢呼雀跃地趴在窗台上用手去接。王盟有些疑惑,雪有什么好,他一点也不喜欢雪,每次下雪,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得呆在屋子里,因为没有足够的衣服和棉被,很多孩子都会冻得生病,雪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劫难。
雪花纷纷地落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沉寂下来了,王盟一个人站在校门口,望着满地积雪浑身发抖,他的脚已经冻麻了。
“你冷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王盟转过头,是吴邪。他的围巾很厚,几乎裹住了上半身,此时正打着伞,看着他一脸担忧。
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王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摇了摇头。
吴邪有些迷惑,盯了他看了半晌,然后就笑了,转而伸手脱下自己的围巾,上前一圈一圈围在了王盟的脖子上。
“呃……我……”王盟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冷了吧。”吴邪已经替他裹好了围巾。
“呃……谢……谢谢。”王盟有些受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