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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胖子,吴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年前的这时候发生了太多事,时间过去这么久,却还是没能抹平胖子心里的疤痕。生命里离开了一个重要的人,可日子还是得照常过,这才是生活最残酷的地方吧。
一晃一年,原来,快乐也好,悲伤也罢,时间都不会为你的情绪余留一秒种。
像是感觉到情绪不佳,张起灵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眼神相对,四目相交,吴邪会心一笑:“我没事。”
一个多星期没回家,倒是有些想念起两人独处的日子,刚打开门,吴邪就闹着肆无忌惮的抱上张起灵的背,对方微微一躲,手臂巧妙地隔开两人径直伸向开关,吴邪还没来得及不悦,客厅灯光一亮,接着他就见到了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一个画面。
“妈,爸……”
看到客厅端坐着的两个人的那一刹那,吴邪瞬间反应过来,赶在理智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张起灵的面前。也许是近日的波澜经历的太多,也许是对于这段感情太过重视,此刻,吴邪出奇地冷静,微张着手臂横在张爸爸和张起灵之间,仿佛准备随时迎接任何伤害。看到这副架势,身后的人和沙发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空气一时凝固,吴邪神情严肃,表面上不动声色,大脑却已经飞快的预演了十几种冲突方式和应对方法。
“小邪啊……”张爸爸率先开口,吴邪紧绷着神经看了过去,意外的,张爸爸忽然笑了,无奈的语气,“别这么紧张,我们没打算怎么样。”
吴邪的表情换成了狐疑,正要开口,后脖子的衣领被人一拎,人就被张起灵扯到了身后。张起灵精瘦的后背挡在眼前,侧头看去似乎是带着些笑意,他指了指楼梯,语气轻柔:“你先上去。”
“可是……”吴邪急了,对上张起灵一动不动看着他的眼神,所有绷住的神经忽然一下子松了,吴邪不再说话,顺从地上了楼梯。
“小瑕,你也去吧。”张爸爸笑眯眯地看向一边发愣的吴妈妈,吴妈妈略微一怔,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了一下,也默不作声起身上了楼。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回荡,最终随着“啪”地一声门响隔绝在外。
客厅里,一直微笑的人瞬间收了笑容,眼神严厉地看向一边站着的年轻人,年轻人目光淡然,却毫无惧色,没有攻击性,却毫不退让,轻轻浅浅却坚定不移地迎接着这凌厉目光的洗礼,剑拔弩张间,明显一副捍卫之势。
而同一时间的楼上,吴妈妈和吴邪却又是另一幅场景。
“小邪……”吴妈妈神色复杂地坐在一边,开了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妈,对不起。”吴邪低着头,语气是愧疚的。
吴妈妈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你为什么道歉?”
“我没听你的话,我食言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如今被撞破,不如直接坦白,即使会有伤害,吴邪也不想再有一丝丝的逃避了,这是对这段感情的不尊重。
吴妈妈略微思索:“哪一句?”
吴邪想了想,才道:“我答应过你不跟哥走太近,可我没有这么做,而且,从来没做过,这是一。”
吴妈妈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吴邪咬咬牙,继续道:“我答应过你只把他当哥哥,我……我食言了。”
“吴邪……”听到最后四个字,一直强忍的吴妈妈还是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到底是大家闺秀,直到最后一丝幻想被吴邪直白的叙述戳破,她也还是没能发出火来,最初听到张爸爸说起的时候,她是不相信的,直到在门口亲眼看到他们十指相扣,亲眼看到吴邪满脸兴奋地抱住张起灵的后背,失望?愤怒?悲伤?不,这些情绪都没有。
到底是母亲,到底是了解儿子的,一年前在吴邪的眼里看到那些神采,她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儿子,这个她独自带大到十七岁的儿子,他的情绪,他的感情,他的变化,没有人会比母亲更了解,可正是因为了解,她才更加痛苦,因为她知道,吴邪是认真的。
第六十章 受害者
“你的性向没有问题,我想起灵也没有,你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声音是颤抖的。
“我也不知道,可我爱他,和他的性别无关。”吴邪低着头,语气平静。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不会干涉你,我也不会用那些传统观念来压你,妈这么多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什么没见过,我做的一切就是希望你幸福,为此,我可以接受你和同性在一起。”吴妈妈近乎哽咽地说着这段话,仿佛在压抑内心极大的痛苦,吴邪愣愣地听着,内心翻涌,接着母亲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妈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其实是意料之中的回应,可吴邪还是觉得难受,本就是不能被祝福的感情,无论是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这个时代,都注定无法站在阳光下生活,可他还是难过,亲人的态度,与庞大的世俗观念相比,意义是不同的。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母亲,满目的哀伤让吴妈妈忍不住一阵心颤,疼,怎么能不心疼?
“妈,谢谢你。”吴邪的声音很疲惫,母亲没有发火,也没有逼迫他们马上分开,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吴邪不奢求更多。
“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们?”吴妈妈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吴邪转过头,帮她擦掉眼泪,心里满是愧疚:“我知道我们是兄弟。”
吴妈妈摇摇头,泣不成声:“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你进张家。”
“妈,对不起,”吴邪皱眉抱住她,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可是,进了这个家以后,我才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如果你不结婚,我没有遇见哥,我想这会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你不要这样想,这不是你的错,错在我,是我没有分寸。”
吴妈妈挣开他,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总之,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最好快点和他分开。”
“为什么?”吴妈妈开门的那一刻,吴邪还是忍不住问了。
吴妈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头关上了门:“没有为什么。”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同时关上的还有吴邪最后一丝侥幸。不是不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可真正到了这种地步,吴邪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夜色深重,吴邪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月亮一点点爬上来,淡淡的光晕朦朦胧胧,和他们未知的前途一样。靠在床头,他突然很想抽烟,可是他没有烟,也不会抽,寂静的房间冰冰凉凉,让人感到绝望。
床头的手机亮了亮,吴邪抬起头,愣了一下,接着快速地抓了过来,颤抖着划开屏幕,一直沉寂的心爆发般抽动——“睡了?”
无声的安慰,吴邪咬牙按下手机,“没有,我在想你”。
平时不敢说的话,平时觉得矫情的语气,今天却特别想说出来,欠他的情话,少他的依赖,吴邪忽然想一字不落的全部补给他。
“我在你门口”。
吴邪揣着手机愣了两秒,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倏地一下跳下床,两步上前打开房门,还没说话,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带着温暖扑面而来,接着整个人就落入怀中。紧紧地被抱着,吴邪闭上眼伸手也抱住眼前的人,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张起灵没有出声,可他就是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说,我也在想你。
有时候,吴邪觉得言语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真正懂你的人,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言语。那么多说了我爱你的人,最后却没能走在一起,可人为什么还会那么说呢,那大概是,因为心的距离远了,所以才需要用语言来到达吧,恰恰因为不够爱,所以才需要一遍遍地说,一遍遍地去强调。
靠在张起灵温暖的胸口,吴邪终于听着心跳睡着了,睡得很安心。黑暗中,一双深邃的眼睛却一直没有合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在玩火。”
“你和他在一起,迟早会害死他。”
……
张爸爸的话和吴邪用手护住他的场景不停地在脑海中切换,摩挲着吴邪柔软的头发,看着月光打在他安静的睡颜上,张起灵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放开手吧,吴邪需要他。
一夜未眠。
天色渐渐亮了,远处的天际隐隐透出些微光,张起灵低头,轻轻将手臂从吴邪的颈肩处抽了出来,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可吴邪还是立马就醒了。
“要去哪?”吴邪翻了个身,一把圈住他。
张起灵顺了顺他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他们快醒了。”
昨晚的一幕幕潮水一般侵占了大脑,所有的场景,所有的对话,同时卷带上来的,还有心里从未消散的不安,吴邪突然任性地抱紧了他:“不准走。”
张起灵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任吴邪抱着,丝丝曙光穿透迷雾,透过林间的缝隙落了下来,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依偎着,相互传递着。
“我们会分开吗?”过了很久,吴邪抓紧了张起灵的衣服,声音透过布料闷闷地传出。
窗外的树枝上有只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很欢快的样子。
没有回答,吴邪苦笑,忽然松开了手,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瞳:“你吻我行吗?”几乎恳求的语气。
一直淡然的眼睛垂了下来,良久,熟悉的气息靠了上来,吴邪闭上眼,额头上传来微凉的触感,然后是一贯低沉的声音穿刺耳膜:“别多想。”
听着张起灵拍了拍他的头,下床,开门,离开,吴邪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咬牙将脸埋进两人窝过的枕头里,吴邪拉过被子蒙过了头顶,真是狡猾啊,张起灵。
张爸爸一如既往地微笑,吴妈妈藏不住心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张起灵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几人同处,连张伯都感觉出了这格外诡异的气氛,吴邪自是受不了,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干脆去了胖子那里。胖子在杭州有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听说吴邪来住,自是敞开大门了欢迎。
王盟好得很快,伤口一星期就已经愈合了,铺子的事情,吴邪让其他店里的伙计帮忙照顾着,没有让母亲知道。一大早给王盟带了些甜甜圈过去,吴邪径直和胖子一起去了墓园,虽说离忌日还有一个月,但胖子这人重情义,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光是到杭州以来就去了好几次,吴邪知道他是心里放不下,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力陪着。
幽静的石板路上薄薄地落了一层叶子,打扫的大爷敬职敬责地用铁钳一点点将它们夹进了垃圾桶,真是奇怪,明明是春天,却还有这么多落叶。
新的墓在最里面,一路走过去,吴邪发现了不少近乎颓败的墓碑,上面厚厚地积了一层枯叶,很多已经开始腐烂,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
“这里的墓没有人来打扫吗?”吴邪问。
“这些?这些人都死了很久了,有的是亲人移民了,有的是隔了几代感情淡了,总之这些都是废弃的墓,没人给他们出钱,谁会来打扫啊。”胖子不以为然。
吴邪沉默。云彩的墓地被打扫得很干净,最近胖子常常来,上面的花摆了好几层,清一色的玫瑰,这大概是这个男人表达他爱意的唯一方式了吧,吴邪想。
出了墓园,胖子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带着吴邪去了附近的一个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