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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贽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五个名字：魏国公程殊、靖江王郡主李寒幽、虎威将军秦青、禁军统领裴云、大内副总管夏侯沅峰。
这五个人在事情发生时都不在席上。
李贽面色阴沉。
苟廉又道：“我们在园门外发现了一张强弓和一袋白羽箭，看来是刺客丢弃在那里的。当时裴将军正与随云在一起，想必看见了刺客……”
荀廉话未说完，李贽已经转身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那房间本是小顺子的卧室，室内装饰十分简单，裴云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上衣已经脱下，满是青紫的掌痕，一个御医正在替他上药。
两人见到李贽进来，一起下拜见礼。
李贽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你们继续。”
不多时，御医收起医箱，告退出去。
李贽向裴云深深一揖，“裴将军，你今日舍身相救江司马，不论他是生是死，本王都感激万分！！”
裴云吓了一跳，忙还礼道：“殿下言重了！末将与江司马一见如故，哪能见死不救？”
李贽知道裴云不会相信这些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也不计较，只道：“将军伤重如此，也不便回去让令尊担忧，不如在王府休养。”说到这里，李贽想起裴云是少林得意门生，又道：“不知道将军可有师门长辈在此，有他们相助，将军的伤势也比较容易医治。”
裴云一听，也表示赞同，说道他有两位师叔就在长安城外浮云寺潜修，知道他受伤一定会赶来的。
李贽立刻命人去城外浮云寺报信。
李贽又详细问裴云刺客来袭时的情况，裴云细细将当时经过讲了一遍，可惜除了毒手邪心之外，另一个刺客的身份完全没法判断。
李贽没法，安置好裴云之后，来到书房，询问荀廉查找凶手的详情。
荀廉道：“除了裴将军以外，名单上四人身份特殊，须得殿下亲自征询，不宜强留……”
李贽面色阴沉，“本王听裴将军说那个射箭的刺客身穿蓝色长袍，身材比他略矮……本王记得秦青穿的就是蓝衣！”
荀廉苦笑，“殿下不可妄断！秦将军出身名门怎会作刺客之事？”不是他要偏袒秦青，只是这事分明十分蹊跷啊！
况且，他家殿下如今暴怒不已，若是抑制不住伤了秦青，而后又查出刺客并非是他，那便是大大得罪了秦大将军，殿下的前途可就毁了！
李贽冷冷道：“依裴云的描述，秦青的嫌疑不就是最大么？”
荀廉急得脸都白了，疾道：“殿下请先冷静下来！说到身形，这四人中夏侯沅峰的身材与秦青相仿，箭法也一样高明，未必不是他所为！何况他还是太子一系的人……”
“再有就是靖江王郡主李寒幽……”
……
荀廉细说了几个人的嫌疑之处，李贽越听越觉得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心里越发烦躁了，不由跺脚道：“不论是谁，本王绝不放过他！”
说完，李贽目光冷厉，吩咐荀廉：“本王这就去见见那四人，让子攸撤宴护送世子回去。永泉你这就去城外军营，让司马雄带近卫军千人入城，接管雍王府防务……”
荀廉闻言吃了一惊，这带兵入城恐怕不妥吧？
李贽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调动军队一事，本王自会向父皇禀告，你不必担心！”
荀廉还有些犹豫：“殿下，魏国公恐怕不便强留……”若是得罪了魏国公，也跟得罪了请大将军没两样啊！
“魏国公不用强留，本王不信他会作出这种事情，”李贽整了整衣冠，大步往外走，“本王这就入宫见父皇，你也立刻出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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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长乐公主一早让人送了贺仪到雍王府，然后就带着柔蓝到长孙贵妃处。
长孙贵妃也十分喜欢柔蓝这个孩子。
之前她听说长乐公主要认柔蓝作义女，心里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但真正见到这个娇憨可爱的小女孩儿时，长孙贵妃喜欢得不行。
长孙贵妃膝下两子一女，如今仅剩长乐一人，可她这个可怜的女儿偏偏命途多舛，远嫁他国，十年不得见，虽然最后还是回到了她身边，却已经身心俱残，根本没法留下自己的子嗣……
为了这个，长孙贵妃不知哭过多少场。
然而，看到长乐抱着柔蓝时，露出难得一见的欢喜笑靥，长孙贵妃觉得女儿如果能从此开怀也是不错的，于是她便主动带长乐去雍帝那边讨恩旨，算是认下柔蓝这个孙女儿了。
不过，小柔蓝确实惹人爱怜，长孙贵妃有时比长乐还要爱不释手！
而长乐公主收了一个义女的事一传开，宫中各大主子都纷纷前来围观……
说起来也是因为这宫里已经许久没有新生儿了——就算有，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喜欢不起来。
众人对柔蓝的喜爱完全没有顾虑，这孩子不是任何嫔妃的，对宫里的人完全没有利害关系。而长乐公主一向温良，宫中上至皇后下至普通宫人都十分乐于与之亲近，爱屋及乌，柔蓝在宫中也颇受欢迎……
于是，在短短几日间，柔蓝竟成了宫中最受欢的人了，连雍帝李援都有好几次专门到了长乐和长孙贵妃宫中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啊~祝亲们节日快乐~
☆、第二十四章 生死之间 03
却说这日，雍帝李援正好在长孙贵妃处歇息。
雍帝与贵妃两人对坐弈棋，长乐公主则在一旁逗弄柔蓝，好一幅共享天伦的图画~~
谁知，门外忽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李援正苦思冥想无法下子，闻声不禁大怒：“何人在外喧哗？”
宫人还不及回报，就见一个人已经冲进殿内。
长乐忙起身护住柔蓝，往屏风之后躲避。
雍帝惊怒异常：“大胆！！”
来人衣冠凌乱，泪痕满面，一进门就跪在李援面前大哭起来。
李援定睛一看，竟是他最倚重的次子李贽，不禁大吃一惊。
他这个儿子性情坚毅，自十岁以后就再不见哭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般悲痛失仪？
李援也顾不得恼怒，连忙去扶李贽，道：“贽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父皇替你作主……”
李贽不肯起身，噎声道：“父皇，儿臣今日今日召宴，为骏儿送行，可是有人趁机闯入府中，杀死十数侍卫，重伤了司马江哲……”
长孙贵妃和长乐公主在旁听得心惊肉跳，小柔蓝好似知道她爹爹惨遭不测了一样，忽然开始大哭起来。长乐公主忙抱起她都后殿诱哄。
雍帝越听越恼怒：“岂有此理！”
李贽双眼红肿，哪还有往日的雍容摸样，凄声道：“父皇，孩儿如此隐忍，仍然招致大祸，这让孩儿如何还能在长安居住，若父皇首肯，孩儿即刻就与骏儿一道离开长安，到幽州就藩！”
李援闻言，浑身一震，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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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贽进宫见雍帝的时候，齐王李显已经得知了江哲遇刺性命垂危的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李显暴跳如雷地指着王府总管的鼻子大吼，“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现在才来告诉我！”
大总管尽力缩小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小心翼翼回禀道：“自从上次您从雍王府回来，您就下令不许再回报江随云的事……所以……”
“放屁！！”李显双眼血红，一掌拍在大理石桌上，生生在桌面上拍出数道裂痕来。
大总管吓得浑身一抖，差点因为顶不住自家主子的暴虐之气，跪倒在地了。
正在这时，后堂忽然传来一声娇笑：“王爷这是在做什么，跟个奴才置什么气~~~”
大总管一听是秦王妃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
果见李显脸色一沉，对他道：“还不给本王滚下去备马！”
大总管哪还敢废话，连滚带爬去打点车马。
“都这么晚了，王爷这是要去哪里？”秦铮带着四个侍女，托着一盏养生汤，款款而来。
李显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这是本王的事，臻儿你就不要管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秦铮的俏脸顿时扭曲了一下，忍了半天，才道：“都这么晚了，外面又这么冷，有什么事明天再办也不迟！”
谁知李显根本不理她，径直叫了两个侍妾来伺候他更衣，又吩咐小厮去药房，把王府里所有的珍稀药材都拿来。
直将秦铮一个大活人视作无物。
秦铮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这两天对李显一再忍让，不仅没换来齐王更多的宠爱和信任，反而把自己的自尊和骄傲踩了个粉碎！
这让她日后在同门之中如何抬得起头来？！
此刻，秦铮也不愿再装什么温顺大方了，挥退了侍妾丫鬟，尖声道：“王爷这是要到雍王府去吧？他府上不就死了个小司马，哪这么大面子，用得着王爷亲自去吊唁！”
李显闻言气得眼都绿了，‘啪’的一下就给了秦铮一记耳光，“谁准你这么咒他的？！你要再敢说那个字，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秦铮猝不及防，被李显一掌打翻在地，半边脸完全肿，嘴角渗出一缕血丝。她惊愕的睁大眼，似乎不相信李显真的会动手打她。
“情面？王爷对我可有几分夫妻情面？为了那个南楚降臣，你连自己的前途都要舍弃了么？”秦铮慢慢站起身来，脸上似笑非笑，“你如此维护他，就不怕太子殿下疑心吗？”
李显闻言，怒极反笑。
“太子？！太子又想怎样？”
别说太子现在还需倚重他，不会与他撕破脸，就是太子翻脸了又能如何？！
他堂堂齐王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肉鸡！
以前若不是因为顾忌江哲的感受和安危，他哪会这么快妥协，势必要与二哥争个高下！
可是没想到，他的退让仍然没有让江哲过上安宁的日子，反而……
可恶！
更可恨！
二哥那个没用的东西，竟然保护不了随云的安全！
早知道堂堂雍王府这么容易被人闯进去，他当初就该直接把随云抢到齐王府，好好藏起来！
秦铮见李显如此桀骜，越发按耐不住，苦口婆心劝道：“王爷如此在意雍王府的人，就不怕失去太子的信任吗？！为了一个小小的江哲，值得王爷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吗？”
李显见她如此情急，心中越发笃定江哲遇刺的事与凤仪门脱不了干系，怒极反笑道：“臻儿，本王不怕告诉你，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本王倾心相待，那就只有他了~~~”
秦铮闻言，惊愕得连退了两步，红唇颤抖，好半晌才暴吼起来。
“那个江哲有什么好？！你对他这么念念不忘？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闭嘴！”李显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整理衣冠就要出门。
秦铮满目怨毒，忽地嫣然一笑，幽幽道：“王爷，你想不想知道刺杀江哲的人是谁？”
李显身子一顿，猛然回头，狠狠瞪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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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贽离开不久，江哲的伤势忽然转重，呼吸几乎断绝！
小顺子万分焦急，可也不敢贸然增大真气的输入量，只能缓缓增加内力，一直等到那颗千年玄参熬出的汤送来。
这参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