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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上,若是刃面向上,自己的手臂哪能还有?
郭浪叫了声:“万幸,万幸!”抬头看了看那把剑,果然是当初自己上崖时插在峭壁上的那把剑,没想到今日在此关键时候还能再救自己三人一命。
三人之中,贺北霆意于逃生,郭浪意于救人,苏壁华却是意欲找死,他在最下面,看不见贺北霆抓紧了什么,当即又抱紧了贺北霆的双脚乱摇,只盼能将贺北霆手中所抓之物摇松摇断。
郭浪叫道:“师父,小心!”原来那把剑半剑入壁,哪又能受得住三个人的重量,再加上苏壁华不住摇晃,剑身已渐渐弯曲,看来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贺北霆大惊失色,心思一转之下,第一个想法便是要松开先前紧紧抓住郭浪的右手,让郭浪先掉下去,以减轻剑上的负担。
郭浪哪知两人的心思,他一心只想救人,当即又叫道:“哑叔你先别动,师父,你放开右手,让我下去,不然咱们三人都活不成!”
贺北霆一听,正和心意,手正欲松开,苏壁华阴森森的道:“贺北霆,你放手啊,这小子在这碍手碍脚,咱们怎么能同赴黄泉?”
贺北霆一惊:“苏壁华存心要同归于尽,自是不会放开我双脚。但他一听这小子开口,就停止了摇晃,看来他对这小子还有同情可怜之心,不想让他一块摔死。我若放开了右手,让这小子掉了下去,苏壁华心无所顾,必然会摇晃的更厉害,到时候剑断人坠,还不是死的更快!”当下忙握紧了郭浪右手,说什么也不放手。
贺北霆的心思,郭浪又哪里知道了,他心下一怔,随即一阵欣喜感动:“师父终究还是关心我的!在这种危急的关头,他宁愿剑断人坠,也不肯放开我的手自保性命,可见他对我还是有师徒之情的。”念及至此,满心不禁都是喜悦。
苏壁华却是眉头微锁,略有犹豫之色,他既已抱了和贺北霆同归于尽之心,自是再无什么求生之念,所犹豫的自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在于郭浪。他虽然平时在行为上并没有真正去在意关心这小子,但人心总善,内心深处总还是对这小子有些可怜,所以才会在北毒君每回打骂责备之时帮郭浪求情,而这小子一直对自己的尊敬关爱,也颇感于心,再者人之将死,其心亦善,所以在这生死命悬一线的关头,苏壁华才会停止摇晃,略感犹豫为难。
三人各有各的心思,贺北霆急于脱险,想放开郭浪之手,却又怕苏壁华心无所忌,再次摇晃,以求剑断人坠。苏壁华心伤女儿已经无药可救,更痛恨十几年来为奴为仆之仇,一心想求与贺北霆同归于尽。郭浪却误认人心,把贺北霆之忌当作了对自己的师徒之情,他有心想救师父和哑叔,但终究人非飞鸟,任他武功再高,轻功再好,也终究无法在这身体悬空,命悬一线之际能做到。
贺北霆左手上的伤口甚长,鲜血一滴滴的从伤口中流了下来,却并不凝结。有几滴顺着右手滴落到了郭浪的脸上唇边。
郭浪心下一痛:“师父左手受伤甚重,就算不坠下去,也必定会失血过多而死,难道我真的就忍心看着师父就这样身陷险境?与其三人一起坠崖身亡,那还不如让我先坠下去,以减轻剑上的负担。眼看着师父右手所握的那把剑正一晃一晃的上下摇摆,随时都有剑断人坠之险,当下手上暗运内力,猛然一震,震开师父的手,向下坠落。
贺北霆先前抓紧了郭浪的手,那是坠下之时急于保命,自是不曾扣住郭浪的脉门,忽觉他手上内力猛增,一惊之下,郭浪已震开了自己的手。贺北霆之心,猜疑极重,哪想得到郭浪是舍己救人,只道他是想逃脱已手,好让自己和苏壁华同归于尽,盛怒之下,当即挥掌向落下的郭浪头顶击去。他反应虽快,心思虽密,但百密一疏之下,终究忘了自己还是在峭壁之上,手中只抓了一把随时都可以断掉的剑,这一怒一掌一出,剑身晃动的愈加厉害。忽听得头上“争”的一声,那把剑已经断成了两截,自己和苏壁华的身子也当即向下而落。
苏壁华一怔之下,自己也随着贺北霆坠落。他本就存了必死之心,自不会有什么恐惧。他抱着贺北霆的双脚,身子远在郭贺二人之下,郭浪虽先震开贺北霆的手而落,但随即剑断,苏壁华相继坠下,此时他的身子正在郭浪旁边。
苏壁华心念一动,终究不忍见郭浪也坠下去摔死,当即腾出右手,抓住郭浪的衣服往上一抛,为求救人,他这一抛之力非同小可,听得“哧”的一声,郭浪的两层衣服尽被这一抛之势撕破,但身子也被这一抛之势而向上飞去。
第二十章:掌门之议6酒泉子
郭浪惊叫一声:“哑叔,师父!”反手还想去抓哑叔的手;但终究是迟了一下;身子离两人已有数尺,怎么拉得着?只见两人拉拉扯扯,挣挣扎扎,向深谷坠去,一个纵声长笑,一个厉声惨呼,声音越来越远,终于什么也听不到了。
苏壁华为救郭浪,这一甩之势用尽全力,将他甩上了数丈,已靠近崖壁。峭壁上的岩石虽是风化剥落甚重,但好歹也有借力之处,郭浪略一收敛心神,施展平步青云,踏壁而上,虽是踩落了不少碎石,却也靠近了崖顶,左手在一块大石上微一借力,已翻身站在悬崖边上。再看悬崖下,仍是峭壁林森,深不可测,可见师父和哑叔这番坠下,多半没了生望,想不到师父和哑叔也和当年的十大高手一样,葬身于同一深谷之下,他心中又是一阵伤痛,当即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八个响头,他这一生之中就只有这么两个亲人,没想到竟然在同一时候同时失去,心中自是伤痛无比。
身后两人同时宣佛道:“阿弥陀佛!庆幸,庆幸!”一人是默心,一人是默意。先前众人见他们三人同时坠下崖去,众位掌门都是惋惜唏嘘,摇头不已,暗叹如此仁心少年却和北毒君这种大魔头死在了一起。那些远远围观之人也是议论纷纷,连赞北毒君竟然有这么一人好徒弟。而卫鹏,默意,默心,丐帮长老等人更是连声叹息,痛心不已。
众人各自感叹了一阵,也都知道了这场君山之战已经到此结束,虽然结局出人意料,但好歹北毒君已坠下深崖,必死无疑。一些存心想看热闹之人也知已再无热闹可看,当即一拨一拨地下山而去。
默心等人虽是心中惋惜,但北毒君已死,终究也放下了心来,一一向前来助拳之人道谢,各人回礼告辞,三三两两,也下山去了。
卫鹏走到悬崖边,看着郭浪掉下去的地方,凄然道:“郭少侠当日为救老夫,也曾被柳万心这厮打下了深谷,想不到今日又为了救北毒君,又掉了下去。唉,他小小年纪,却为何连遇此惨际!北毒君能有这么一个好徒弟,当真是不可思议!我卫鹏能有这么一个好朋友,也是不枉此生!唉!”又叹了一口气,也别过默心,下山去了。
丐帮二长老也对着深谷行了一礼,默默而去。
赤明道:“这位少年如此胸襟,老道未曾与之相识,实乃生平一憾事!”
净莲道:“是啊!此人从师贺北霆,却能出污泥而不染,实为难得。可敬,可叹!”
朱灵子也道:“师父对徒弟痛下杀手,徒弟却能仇将恩报,舍身相救,此人品行,江湖罕见!”
孙清明道:“是非善恶,自有人辨!可叹我崆峒一派,安有如此人才?唉!”
几人深叹了一阵,也终于拱手告别,下山而去了。
君山上只留下了默心默意二人。默心乃众人之首,自是要一一送客,留在最后。默意却是悄立崖边,为郭浪不住宣佛祈求,他和郭浪极为投缘,数次相谈甚欢,如今见故人坠下深谷,自是满心悼意,不忍离去。
默心也念了几遍往生咒,正想劝师弟下山,不料此时却突见郭浪飞上崖来。两人又惊又喜,见郭浪对着崖下跪拜,叩首相奠,料想贺北霆和苏壁华已经坠死深谷,又忍不住宣了两声佛。
郭浪站起身来,向二人致谢。
默心道:“郭施主不必多礼,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胸襟气魄,老纳深为佩服!”
郭浪向四周看了一眼,奇道:“咦,其余几位掌门呢?他们都下山了吗?”
默意道:“此间事情已了,他们自是回去了!”
郭浪道:“可是在下还没有将十大高手的事奉告他们呢?”
默心道:“老纳心中早就有此一问,不知十大高手后来的遭遇如何了?郭施主能否告知?”
郭浪道:“这个自然!晚辈早就想告知方丈大师了,只是忌于北毒君未除,不便泄了士气,这才隐忍至今,还望方丈大师恕罪!”当下便将自己掉入深谷,被顾苍生所救之事一一奉告。
默心默意听得十大高手先后坠崖,皆是唏嘘不已,又听得了尘禅师的尸骨被顾苍生埋于深谷之下,皆是悲痛,连连宣佛,不住念往生咒。
郭浪说毕,从怀内取出几本小册子,交于默心,道:“这便是顾老先生要我带上来交还于各大派的秘笈,劳烦大师帮我交还于其余几位掌门,并代我向几位掌门致歉。这本新册子是我这几日来君山的途中所默写的,这门神功本是少林绝学,在下习之,亦然有愧,如今奉还大师,稍补晚辈一些过错。”
默心接过册子收好,道:“郭施主言重了!我们七大派这几门绝学失传已久,郭施主能够学会,亦算有缘,再加之郭施主学这些绝学,乃是为了对付北毒君,其余几位掌门若是知道心中必定是只有感激,何来怪罪之词?”
默意道:“阿弥陀佛!这《易筋经》自达摩祖师后,本寺中能练成在廖廖无几,而《阴阳渡气诀》更是失传已久,郭施主两门神功都能练成,福泽不浅。老纳早就说过,郭施主与佛有缘,方能有此际遇!”
忽听得脚步声踏踏,有几人转过山角,赶了过来。三人回过头去,第一个见到的是余婆婆,随后四轿夫抬着轿子也赶了过来,最后一人却是西门豹。
原来当日一听说七大派来前往君山伏击北毒君,余婆婆自不愿再呆在少林寺,当即也尾随众人,赶往君山。但四轿夫抬着轿子,又加之苏清梦身体不适,诸多不便,虽是星夜赶来,却还是迟了许多。刚巧在山角下遇到了西门豹,余婆婆一听说堡主坠下了深谷,忙赶了过来。
余婆婆大叫:“堡主,堡主!”扫视了几眼,向默心瞪眼道:“我们堡主呢?快说!”
默心道:“余老施主,苏堡主已经掉下了悬崖,阿弥陀佛!”
余婆婆眼睛一瞪:“胡说,我们堡主武功盖世,怎么会掉下悬崖?胡说八道!”
默心道:“苏堡主的确是和北毒君同归于尽了,此事有数百人亲眼所见,何来胡说之词?”
余婆婆仍是道:“胡说,放屁,放屁!什么同归于尽?就算我们堡主掉下崖去,他轻功盖世,也会再飞上崖来。这么一个小小的悬崖算得了什么,能难得住我们堡主?”
默心瞄了一眼西门豹,摇了摇头,知道余婆婆定然是听说了堡主坠崖身亡,打击太大,有些神情恍惚了。
轿帘揭开,苏清梦一张惨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更是楚楚可怜,她凄然看了看崖下,轻轻地叫了一声:“爹!”便声音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默心劝道:“苏家小姐,令尊即已过世,还请节衰顺便!”
郭浪也道:“苏姑娘,哑叔掉下去的时候还纵声大笑,可见他走的极为舒心,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