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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也不说话,就那么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硕亲王,不多时,硕亲王的冷汗便下来了,这话也就接不上了,我我我了半日,才道,“是我糊涂了,将家里人宠的无法无天的,我接回去定会好好收拾,你别用着眼神看着我。”
偷偷在书房外面的弘历咬牙切齿,这个笨蛋硕亲王,阿玛给你机会,你竟一口风都不露。苏培盛抹了汗瞧着踩在吴开来身上的弘历,心道,四阿哥哎,这听墙角的事儿您是跟谁学的?哪里有这般明目张胆的哎。
里面,雍亲王的冷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便是硕亲王这般神经大条的,也觉得这屋里忒冷了些,拿着旁边冒气的茶水就灌了进去。然后闭着嘴,却是不再说一句话。
半响后,雍亲王才呵了一声。他的声音本就低沉的很,这一声呵,里面却是包含着讥笑讽刺的意味,显然,雍亲王是失望了。只听他道,“既是家事,我自不能插手。来人,请福晋将翩翩侧福晋送出来,送客!”
这声一出,硕亲王便知道这是真恼了他了,他便是性子再二,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大事儿上心里也有点数。他与雍亲王之间,是他觉得雍亲王可信,才缠了上来,雍亲王虽然平日里对他冷言冷语,可若是讨厌他,也不会他一拽就能拉出来喝顿酒。说起来,两人之间还是有点交情的。
今日的事儿,显然雍亲王是想管一管的,可他私心里无论是为了头顶上的帽子,还是为了皓祯那个孩子,都不想多说。一是侥幸,觉得那事儿纵然有几个孩子听了两句野种的话,可那不过是骂人话,充其量只能让人说皓祥无礼罢了。要知道,其他的人,除了翩翩主仆,可是都弄死了。翩翩?他相信,以她的胆子不敢说。
二来呢,也是为着雍亲王好,毕竟这事儿要真闹出来了,说是雍亲王知道,隐瞒不报也是麻烦,他虽然不务正业,也知道如今圣上年迈,阿哥们不过过呢。
所以,硕亲王到底还是站了起来,冲着雍亲王道,“这事儿我不知道你清楚多少,可我说实话,我这帽子本就不稳当,何况已经四十多了,谁能等着我再生个嫡子。将此事报上去,雪如皓祯必死无疑,可我没嫡子,指了谁做嗣子也跟我没关系,还不如皓祯呢。何况我养了皓祯这些年,看着他去死,我心里也不忍。这事儿知道的人我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必会没事的,你就当不知道吧。”
说着,硕亲王便推门而出。弘历跳下了吴开来的背,瞧着那个时时刻刻都爽朗不已的大汉,就那般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了。
36、晋江原创发表
当然;人虽然走了,可雍亲王府的事儿并未完。侧福晋翩翩到了门口,便是不去通报福晋;也应该将人迎进门来好好待客;或是直接当个村妇赶得远远的;如今竟是将人留在门外,如今弄出这一出来;不知会惹出多少闲话。
只是硕亲王来的这一会儿;下面的人已经将今日的事查了个一清二楚;小太监方山悄无声音的近了院子;趴在苏培盛的耳朵里嘟囔了几句话,苏培盛便示意他下去,随后敲门进了书房。
雍亲王脸色虽沉,但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暴怒,苏培盛低头道,“门房上的事儿查清楚了,大门管事宋仁喝醉了酒,今日未上值,几个小子却是不认识翩翩侧福晋,问她要帖子她也没有,本想着赶得远远地,恰好咱们马车到到了,让她插了个空。宋仁和几个小子如今都在前院跪着呢。”
雍亲王显然对他们极为不满,冷哼道,“这点差事都办不利索,一人十鞭子长长记性,宋仁二十鞭子。弘历不是在外面呢,让他去监刑。”
这却是雍亲王给弘历的第一个差事,弘历却是不好再躲在外面,直接进了门,领了命,还未出门,弘时正好拿着一沓子纸前来请安,说是他今日写的字,夫子说能见人了,拿来给雍亲王瞧瞧。
那字应该是写的不错,约是比弘历那笔狗爬的要强多了,雍亲王脸上那股冷意去了不少,说了句再接再厉后,竟是又补了一句,“弘时也跟着去监刑吧。”
弘时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雍亲王甚至多了加了句,“离着远点,别吓着了。”才让两人离开。弘历跟着低着头退了出来,只是一双大眼睛咕噜噜转着,心中觉得怪得很,若是原先,这种事哪里会轮到弘时,就算弘时去献了一次殷勤,也不至于就立刻得了那般多的好感,中间到底有什么事儿?
弘历的小脑袋瓜子还没转完,就已经走进了前院,宋仁和六个小门房整整齐齐跪在青石板上,各个脸上羞臊的很,宋仁怕是被强行醒的酒,头发全湿着,低头搭脸的。弘时为大,自然轮不到弘历说话,他倒是十分会做人,先是说了雍亲王对他们的期望,又是对他们没办好事表示失望,然后又宣布了处罚,最后再说处罚是为了更好的进步,弘历眼见着,这四个人眼中都冒了泪光,怕是快自责死了。
鞭子是一指粗的轻鞭,抽在人身上,皮肤倒是不会破,而会在内里泛出青紫来,这滋味却是比皮开肉绽更难受。十下鞭子,几人的背后便已经痕迹斑驳,只是这不算完,几人又给弘时和弘历二人磕了头,谢了恩,这才缓慢地退了下去。
两人任务完成,又去书房给雍亲王报备了一声,这才一起告退。两人自来是仇家,一出雍亲王能看见的范围,那股子兄弟亲睦的劲儿便立刻换了样子。
弘时脸色苍白皮笑肉不笑的道,“还是四弟心态好,便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情景,也这般波澜不惊,哥哥却不成了,心里倒是吓得的厉害。”
这是说他冷心冷肺吗?弘历很自然的回道,“哥哥这般女儿心态弟弟心里明白,天生如此,必不会笑话哥哥的。我那里还有坛子酸梅,我吃倒牙的很,三哥怕是吃着正好,我一会儿就派人给哥哥送去。”
说完这句,弘历抬眼欣赏了一番弘时更加难看的脸色,便告辞回了松院,将人退下后,弘历便吩咐吴开来,“去打听那日弘时和阿玛在路上说了什么,还有这几日是否有人见了阿玛,说了关于我或者三哥的事儿。”
若是原先,这样的打听却是没迹可寻,可如今吴开来成了苏培盛的干儿子,有些事情便能摸到边儿了。他听了命便退了下去,直到夜里才回来,择了弘历洗澡的时候,便替他撩水边将弘时在马车上的话大致学了一遍,然后又道,“前院的事儿依旧口风紧得很,干爹也不曾开口说些什么。王爷见的依旧是那些人,同邬思道说话多些。”
弘历虽然仍旧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终究心里有了数,怕是有些不利于他的话。他暗道,自己刚刚想往前一步,便宜爹便后退了一步,却是考验他的很。他还是很贪恋便宜爹的喜欢,如今让他放弃,他也舍不得,只能一步步走近了看吧。
倒是吴开来的话没说完,“刚刚三阿哥让人给宋仁送了药。”刚打了就送药?弘历眼中便带出惊奇来,吴开来解释道,“宋仁是福晋身边张嬷嬷的儿子,张嬷嬷是福晋身边的一等红人。”
三阿哥早就搬到了前院,福晋其实对他影响不大。只是他显然是想要个嫡子名分,这几年一直对四喜院跑的殷勤,只是这事儿却过头了。弘历听了却嗤笑道,“阿玛让他去监刑,他却连个奴才都怕得罪,他倒是怕额捏恼怒,却不怕阿玛生气?”想了想又道,“他既然愿意要个好名声,就帮他宣扬宣扬吧。”
吴开来便应了是,自去安排不提。
弘历课业繁忙,翩翩这事儿对于硕亲王府算是大事儿,对于雍亲王府来说,却是个小插曲。何况雍亲王府又着意收拾了门房上的人,外面的闲汉们只当有人前来雍亲王府门口哭诉,倒是没传出关于翩翩的只言片语,此事似乎就真的这般隐瞒过去了。
等到钮钴禄氏将那百福图秀完了,钮钴禄凌柱的寿日也到了。说起来,钮钴禄氏不过是格格,对于弘历来说算不得个外家,因此,弘历到如今,也不过瞧见过家里来的婆子,便是连外公和舅舅们长得什么样,都是不知道的。
回娘家这种事儿对于嫁了人的妾室来说,着实没有什么可奢望的,钮钴禄氏让墨香将贺礼带了上,替自己走一趟便算是尽了心了。弘历在一旁瞧着,她脸上倒也没什么悲伤神色,这才算放了心。
外公却是对弘历很上心,除了公中给的贺礼,墨香带去了不过一个绣屏,几匹布料,外加一些药材。外公却是回了整整三箱子礼物,内有外婆亲手做的衣服和鞋子,舅舅从西洋人手中淘换来的摆件,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等等。弘历看得眼花缭乱,这般让人关心的日子,着实是舒适得很。
尤其是还有个小弘昼在旁边羡慕的快要哭了,弘历自然觉得心情更好了。
他心情一好,当收到多隆的生日帖子的时候,便应了下来。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多隆是家中独子,又是老来得子,他爹虽然有些不靠谱,倒是十分疼爱他,这次给他过生日,便是挑了个不错的地方——百犬园。
明朝的贵族们喜欢斗蛐蛐,可清朝的贵族们则更爱养狗遛鸟一些。百犬园就是用来斗狗的,在京中颇具盛名,弘历却没想到,竟是多隆家的产业。
论起来,多隆还是他的堂兄呢,雍亲王便没多阻拦,只是说小心点,不准靠的太近罢了。弘历到的时候,园中正斗着一场,小伙伴们最大不过八岁,哪里见过这等激动人心的场面,各个都瞪大了眼睛瞧着呢。迎接弘历的唯有多隆一人。
多隆接了他便道,“你倒是跟个闺秀似得,连大门也不出了。”
弘历便笑笑,他原本就养了福分,家里还有个吠园,便对养狗的事情多有注意,瞧着那几个眼珠子在斗狗身上拔不出来了,便让多隆带着他转了转。这里倒是没有福分这般的小京巴,细犬、藏獒这般的攻击性强的狗却是不少。两人边走边瞧,便看着有人在训狗,倒是看着比吠园的狗凶狠得多。
多隆也有话说,“你家的狗多是养着看着玩的,这里的狗却是斗给人看的,不凶猛,谁买账啊。”
弘历听了便点点头。不一时,那边结束了,宝玉便寻了过来,拉着他的手有些垂头丧气地说,“皓祯也不知怎的,这些日子竟是不出门了,便是去叫,也多是不回应,你也是日日忙得厉害,我们也不好叫你,如今却是无聊极了。”
弘历还未说些什么,多隆却哼唧过来,插在了两人中间,哼哼道,“硕亲王府一脑门子官司,哪里肯放他出来?”
多隆是纯亲王的嫡孙,纯亲王早逝,留了个儿子富尔祜伦,却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与一帮八旗子弟混在一起,好处倒是有一个,消息灵通的很。多隆是他老年才得来的儿子,自是宠的厉害,有些话他想知道,也就不满他。
多隆当即便叽叽咕咕地分享道,“皓祥前几日不是骂他是野种吗?他听了不服气,就跟皓祥打架,他三岁开始练武,皓祥哪里是他的对手,结果就下手重了,竟是一下子嗑在了石阶上,将脑袋磕破了,听说流了好多血,一直昏迷不醒。”
“侧福晋闹了一场,硕亲王开始的时候只说是兄弟打仗正常的很,只是让皓祯去跪了祠堂,侧福晋便被气病了,听说人都快不行了。”
这事儿弘历还真不知道的这般清楚,虽然侧福晋跑出来这段他不知道,但这些消息也不少,却是颇为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