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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我在一个……朋友家里,没有事,我很好……我会回去的。六姐,我想静一静……”
只有这么两句,蒋天佑想到,怪不得是歌星,他的声音很好听。
有点沙哑,静静的,让空气都安静了。
他这时还不知道,张国荣的歌最让人称道的,就是他的歌里的真实感情。
出去时,张国荣握着手机,微微低头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把手机递给他,蒋天佑接过去,俯身把手机放进茶几上还有半杯水的水杯里。
张国荣惊讶地看着他,他刚才打电话已发现,这支手机是隐藏来电显示的,如果只是担心被追查到,实在没必要这样做。
蒋天佑淡淡道:
“反正也该换了。”
张国荣奇特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蒋天佑做事很有意思。
这回蒋天佑进厨房张国荣也跟了进去,会下厨的男人他见过,但在厨房能这么从容不迫的男人只见到蒋天佑一个,张国荣见他做的都是很好入口的菜,知道他已发现自己喉咙吃东西不方便,那个疑问又冒上来,按捺不住问:
“你知道我喜欢男人吗?”
蒋天佑动作不停,随口答:“知道。”
他顿了一下,详细解释:
“大学时有一个同学也是同性恋,那时不齿,和他绝交,好在念着交情没宣扬,还算是遮掩了一二,后来家里急着用钱,没办法去求他,他也念着旧情,提了我一把,总不好再鄙视恩人吧……再后来,”他耸耸肩,“了解了也就那么回事。”
做好饭再次去叫醒天赐,张国荣想起问天赐情况,蒋天佑说没关系,天赐应该多睡,不过总叫醒确实不好。
晚饭后蒋天佑去了公司一趟,张国荣就和天赐一起画画,找出很多张她画的自己,凭心而论脸完全认不出来,但场景很准,有不少都是他拍的MV里的场景,张国荣想一想就认得出来。
蒋天佑带回他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大堆资料,又让张国荣去洗了个澡,就说昨天在医院没睡好,今天早点睡吧。
他下午就拆了一份新睡衣洗,晚上用吹风机吹干给张国荣,张国荣问他:“为什么要准备那么多新东西啊?”
蒋天佑说:“我喜欢有备无患。”
喜欢有备无患的是红文华,结婚七年,他也染上妻子的习惯。
他滴水不漏,张国荣没有察觉。
张国荣在找点话题晚点睡,然后意识到是徒劳。
换上忧郁症后,他很难睡得好,白天的疲惫可能更让他难以入眠,他亲近的人一直为他忧心,有时刘姐来看他,会陪着他整夜不睡。他便装作睡着,醒了也闭着眼。慢慢夜晚到来成了为让他痛苦的事。
其实他没发现,有个现成的问题,四个房间,一间主卧室,一间天赐的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天赐的小书房,天赐卧室里只有儿童床,也没有客房。
蒋天佑打算让天赐和张国荣睡,他铺沙发,他不放心天赐晚上一个人,但他还没说出口,天赐就说:
“我想和爸爸睡。”
但她还拉着张国荣的衣服:“也想和哥哥睡。”
蒋天佑倒很平静:“那就一起睡吧。”
他比划一下床:“天赐晚上不能踢被子哦。”
于是三个人躺在大床上,天赐在中间,张国荣只觉得怪异,蒋天佑看向他:“你会认床吗?”
当然不会,但也不见得会睡得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平静的完整地睡满一夜,
蒋天佑不知是不是看出什么,说:
“天赐,过来给哥哥亲一下。”
天赐应上一声,爬过来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蒋天佑认真道:“天赐的晚安吻是无敌安眠药,宁心静神,可以好好睡的。”
他非常非常认真,张国荣意识到这一点,他再次肯定了白天的想法,蒋天佑这个人很有意思。
不记得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天还是一片黑,张国荣有些怔怔的,半响才想起他在蒋天佑家里。旁边天赐钻进她父亲怀里了,两人都还睡得熟。
他看了看表,才三点钟,他也没有睡几个小时,但是一夜无梦,他少有睡得这么平静安稳。
张国荣伸了伸懒腰,觉得精神都好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里强调一下,我想写的追根究底还是童话,所以后文除了蒋天佑的回忆之外,红文华这个人完全不会出场,不会出来给哥哥和蒋天佑添堵。
同样,张桐也只会在哥哥的回忆和旁人的讲述里出现,就算我后来改变主意,也不会让他以情敌的身份出现来搅局。
第四章 避风港
张国荣轻手轻脚地起床,旁边的蒋天佑还是被他惊动,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
看出他还没清醒,张国荣轻声说:“我睡够了。”看他怎样反应。
他低声说:“等我醒来再做早饭……”又闭上眼睛。
张国荣失笑,凌晨时屋里很静,静的令人发寒,张国荣在黑暗中摸到天赐的小书房,他想起Alfred劝解过他很多次的话,每次Alfred的话都会让他得到短暂宁静,但持续不了多少天,仿佛他的心被一只手攥住,在他每一次要挣脱的时候将他拉回忧郁的雾气中。
张国荣找出他前一天见过的,天赐给他画的那些画,生病多时,他自有一些方法调整他的情绪——虽然不见得经常能起效,但想到有人关心自己还是能让他得到慰藉。
然而比画更多,他看到整整齐齐的天赐收集的他的唱片、影碟、海报,还有剪报本,封面用歪歪扭扭的稚嫩笔记写着“天赐永远爱哥哥”,张国荣无声地笑了出来。
他理解了张桐想要一个属于他的孩子的心情,也理解了张桐离开后,刘姐和芬姐希望自己结婚生子的用意,天赐能给他的慰藉超乎他的想象。
这样多好啊,张国荣欢快的、孩子气的想着,带着一种微妙的报复心理:天赐喜欢我多一些!
吃早饭时,蒋天佑微皱着眉想了半天,才迟疑地问张国荣:
“你今天是不是醒得很早?”
张国荣笑得很开心:“我睡得很好。”
蒋天佑怔了怔,不再多言。
六岁的小孩子真是活泼,什么都可以拿来玩,即使天赐这样看起来就很乖巧的,也有说不完的话题,蒋天佑说要在家里照看天赐,所以把公司的事总结收拾一下,在大书房呆了一上午,中午出来做饭,问来观摩的张国荣:
“你上午和天赐玩了什么?”
“我们……”
张国荣想了想,他和天赐画了一张画,然后聊了她学校上次的家长天地,这么一点事,是怎么做了一个上午?
张国荣想了半天都不明白一上午的时间到哪里去了。
蒋天佑一本正经地说:“和天赐在一起,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这想法很平常,但他偏偏说得那么像用在恋人间,又是一本正经的态度……张国荣又想笑了。
吃完午饭,蒋天佑看向天赐,柔声说:“下午陪我吧?”
张国荣第一反应的蒋天佑呻醋。
天赐想了想,问:“爸爸要干什么?”
蒋天佑平静地说:“看看荣少的电影。”
天赐顿时高兴:“爸爸终于愿意看了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哥哥!”她马上跳下椅子,飞快跑回小书房拿影碟,张国荣觉得奇怪,问:“为什么突然要看?”
蒋天佑说:“你就在眼前啊。”
张国荣还是不明白,蒋天佑耐心解释:“如果天赐在学校才艺表演,我也会去看。”
这是把他当几岁小孩?张国荣哭笑不得:“你不会比我大多少吧?我都三十三岁了!”
蒋天佑皱眉:“你有三十三岁?”
那样子活像在看强装大人的小孩,张国荣却突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比我小吧?”
蒋天佑看来年轻,但天赐都六岁了,张国荣以为他怎么也有三十好几,这样看来却不像?
蒋天佑挑挑眉:“我大学一毕业就结婚,蜜月时文华怀孕,天赐今年六岁。”
张国荣惊倒:“你才二十九?”
比起实际年龄,蒋天佑看着还是老成一些,与张国荣正好反过来。
这会儿天赐以抱了一大顿收藏出来,还“哼”到:“如果不是爸爸,我才不拿出来呢。”
天赐宣称她百看不厌,张国荣也很少回味他以前的作品,于是三个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晚上把中午剩菜一炒,端着边吃边看,从下午到晚上,看完了《阿飞正传》《东邪西毒》《春光乍泄》《霸王别姬》。
天赐看电影看得精神的很,一点都不想睡,看她聚精会神,张国荣都想问这小姑娘你看的懂吗?
反之她父亲,蒋天佑拿了天赐的剪报本,一边看电影一边翻,张国荣简直想骂他,你看电影就不能投入点吗?但又想到看电影之前天赐说,她爸爸此前看的国产电影两只手数的过来,还多半是和她妈妈约会时看的,知道这人多半是对电影天生无感,想骂他都没脾气。
一部《霸王别姬》看完,蒋天佑也把剪报本翻到靠后的部分,抬头问:“你还留过长发?”
张国荣心里一跳,蒋天佑这人的风度完全不像个商人,甚至还有字,张国荣毫不怀疑他的思想也偏向传统,定了定神,答:“不是留长的是勃发啦。”
天赐也看过来,蒋天佑没有注意到,翻完最后几页:“现在又剪回来?”
张国荣遗憾地笑:“大陆政策严啊,演唱会开到大陆就换回来了。”他有些笑不出来,不止为当初那场演唱会,也为可能失去的一个朋友,他已经察觉到蒋天佑不会欣赏他的某些想法。
“短头发好,清爽干净,”他清澈平静的眸子看着他,“我喜欢。”
张国荣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真是好没道理又最改不了的答案,就像有人喜欢长发女孩有人喜欢短发女孩,与好不好看、习俗道义都无关,只是自己喜不喜欢。
蒋天佑合上剪报本:
“我比较喜欢你,不喜欢你在舞台上的样子。”
张国荣只觉这逻辑奇怪无比:“你不喜欢我在舞台上的样子?”
“嗯,”蒋天佑平静地回答,干脆道:“看不懂。”
张国荣不知道这种看法是好还是不好,几年来他认识的人,都是因为自己的歌或电影喜欢上自己,然后扩展,深的到只要是自己的歌或电影就喜欢,从来没有一个这样,把舞台形象和生活中人分开,只喜欢生活中的张国荣本人。
他干脆接着问下去:“那电影呢?”
“看的懂。”蒋天佑回答,“但那是你吗?”
张国荣又一次无话可说,他想反驳,但蒋天佑说的是对的,旭仔就是旭仔,何宝荣就是何宝荣,程蝶衣就是程蝶衣,他演电影的时候的确是把自己都忘了的。
天赐终于忍无可忍冲过来,一把将她父亲推到一边:“我喜欢!”
张国荣一怔,早上那种得意的心情又浮现出来,笑着问:“天赐喜欢我在舞台上的样子?”
“喜欢 !哥哥很美,再没有人能像哥哥那么美。”
他有意问:“也喜欢我在电影里的样子?”
天赐毫不犹疑地回答:“哥哥给了那些人生命,我也喜欢。”
张国荣又感动又高兴,喜欢他的影评人写给他的句子比这两句话美一千倍,但都没有这么让他快乐,他忍不住抱起天赐,想,蒋天佑的女儿可比他会说话好多。
蒋天佑也不在意,抽出一支烟,点燃,张国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