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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天佑也不在意,抽出一支烟,点燃,张国荣想起中午进书房时见他桌上满满的烟灰缸,按住他的手:
“你今天抽了多少烟?”
蒋天佑想了想,说:“不记得了。”
张国荣故意板起脸:“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啊,我还是政府封的戒烟大使呢。把烟戒掉比较好。”
蒋天佑看他一眼,默默熄掉手中的烟。
终于张国荣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经纪人扛不住压力报了警,又被嗅觉敏锐的记者扑捉到,一时香港满城风雨,媒体上关于张国荣的去向猜测纷纷,还有报道猜测他已经默默无闻地死在某个地方了。张国荣看到报纸默默无言,如果没遇到蒋天佑,这就会是事实。
这几天他足不出户,除了买菜蒋天佑也根本不出门,张国荣喜欢热闹,但天赐一个就抵得上三个牌友,三个人凑不齐一桌麻将,他们就下五子棋和飞行棋,他还发现蒋天佑的书房里一半书都是古籍,兴致勃勃地翻看。这些天他的情绪有起伏,但都在控制之内,他几乎以为那一夜之前的是前世的日子。
静静呆在这所房子里,似乎就真的和外面不处于同一个世界。张国荣知道还有人在担心自己,对芬姐和朋友们都很愧疚,他知道既然他只打电话给阿梅,阿梅就绝对不会再告诉别人,但他只想远离,远离外面所有的一切。
蒋天佑也很应景,完全没有理会那些报纸杂志,甚至三天后才想起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这个问题他四天前在天台上就问过,然而现在张国荣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不回答。
“我得了……忧郁症……”
开口之后就逐渐流畅起来,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忧郁症这种病,“我已经自杀过一次了,那时我就觉得自己恐怕治不好了……”
“很难治吗?”
“很难,而且太久了,久到让人觉得没有希望,我甚至不想再治下去……”他苦笑:“精神医生让我觉得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不想再无休止的治疗,无休止的拖累,但放弃生命是最无法解决,只能把一切打成死结。
他知道躲在蒋天佑家里是他自杀不成后下意识采取的另一种逃避方法,第一次自杀之后他就在一点点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蒋天佑不在意地说:“生病总会好的。”
他笑骂一句:“瞎说。”
但终究慢慢地,升起一点点希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本卷基本上只有哥哥、蒋天佑和天赐三个人出场,哥哥重回演艺圈在第二卷,大家要耐心。
第二,不要说我开金手指,现在的平静是暂时的,忧郁症要是这么好治,就不会有那么高的自杀率了。
不是伪更是改错哦,感谢技术贴。
第五章 难以承受的生命之轻
可能因为直面死亡又被迫止步带来的难得平静,只维持了不到一周。
天赐刚换了纱布在睡午觉,张国荣从书房翻出一本宋朝话本,摊在蒋天佑的书桌上兴致勃勃地指点给他看:“这本完全可以写成剧本嘛……”
他话语僵住,熟悉的疼痛从体内迸发,沿着经脉撕扯皮肉,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蒋天佑及时倾身接住他,抱着他跌坐在地上,他手劲极大,牢牢把张国荣管在怀里,让他挣扎不动,还腾得出手来轻抚他头发,嘴里不住地说:
“不痛不痛,不哭不哭,很快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他唐僧式催眠大法起效,张国荣真觉得这次发病过去快了一点点,痛苦过去后他才觉蒋天佑抱着他的手勒得他发痛,不过这一点痛实在不算什么,张国荣有气无力地在他怀里抗议:“不要把我当天赐哄。”
蒋天佑摇摇头:
“真看不出你比我大。”
张国荣痛出一身汗,蒋天佑把他抱去浴室,见他无比自然地帮自己脱衣服洗澡,张国荣终于相信蒋天佑真对他性向没一点芥蒂。
他累得厉害,在浴缸里就直接睡着了。蒋天佑给他洗完穿上衣服,抱到卧室,张国荣睡得很沉,一直没有醒,蒋天佑给他盖上被子,他与年龄一点不符的年轻面容脸色苍白,眉心有浅浅的皱痕。
蒋天佑想起张国荣痛得几乎要打滚,却始终一声没有出。
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个比他年长的大小孩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轻生。
这却并不是个轻巧的词。
张国荣是在一阵断断续续的模糊音乐中醒来的。
轻快、叮叮咚咚的钢琴曲,无比熟悉,是什么音乐呢?
突然听到一个走音,张国荣不假思索地开口纠正:“食指往右……”
他蓦然清醒了,这是《小星星》,谁在弹钢琴?
他睁开眼,偏头看去,蒋天佑坐在一台黑色的钢琴前,修长的手指还搁在琴键上,见他望来,抬腕看看手表:
“你错过了饭点。”
张国荣道:
“哇哦,我梦见你在弹钢琴哎。”
蒋天佑平静地点点头:“既然在做梦,天赐剥的橘子,你不用吃了。”
“才不要!”
张国荣掀被子坐起来:“天赐呢?”
掩着的房门被打开一条缝,天赐探头进来:“哥哥醒了吗?”
“天赐过来。”
张国荣笑着伸出手,天赐跑进来,他抱起天赐放在腿上,小女孩捧起他的脸,心疼地左看右看:“哥哥脸色不好,亲亲就不疼了。”
张国荣笑眯眯地让她在脸颊上亲了两下:“天赐为什么不在屋里等?”
天赐皱起一张小脸:“爸爸弹钢琴太难听了。”
蒋天佑平静地说:“其实只是总走音。”
他说的真理直气壮,张国荣无言地看向蒋天佑:“能否解答我,这架钢琴是从哪里冒出来?”
“我今天下午才买。”蒋天佑放下挽起的袖子,“从小向往钢琴弹得好的人,大学时学过一年,现在正好有时间,摸索看看。”
几天里张国荣从未见他表现出对钢琴的兴趣,可见蒋天佑是今天下午临时起意就立马买了,张国荣想起红文华先后评价“雷厉风行,莫名其妙”,这八个字合起来竟然无比贴切。不过张国荣更喜欢他自己给出的评价:很有意思。
只不过还是恨铁不成钢,“弹《小星星》也弹成这个样子。”张国荣斥责道。起身放下天赐,站在蒋天佑旁边,单手弹了一支完整的《小星星亮晶晶》,天赐应景地鼓掌,蒋天佑揉揉眉心:“我知你钢琴好,不需要刺激我。”
张国荣得意地说:“你若应景,乖乖的,我也可做你师父。”
蒋天佑淡淡道:“学生愚昧,不知老师要束修何数?”
张国荣想了想,却不知该要什么,突然想起蒋天佑在厨房里的从容姿态,说:“你教我做菜吧。”
蒋天佑意外:“你想学这个?”
张国荣毫不吝啬赞赏:“我观你在厨房好厉害,从容调度,六姐都做不到这样。”
蒋天佑喃喃:“我不知该不该当成夸奖。”
“当然是夸奖。”
张国荣一脸得我夸奖你该荣幸,随后看向天赐:
“天赐要不要学?”
天赐想了想,摇摇头,张国荣也不强求。于是约定,张国荣教蒋天佑钢琴,蒋天佑教张国荣厨艺。
蒋天佑突然心里一动,说:“我还没有听过你唱歌。”
张国荣早知道他的逻辑,在电视电影里听到的便不算是他唱的。
勾勾手指让他起来,张国荣在钢琴凳上坐下,朝他笑问:“要听什么?”
蒋天佑一窍不通,看向天赐,天赐点播:“我要听《沉默是金》!”
张国荣夸奖:“天赐好眼光。”即使这么多年之后,它也是他最喜欢的作品之一。
他弹琴的时候很快乐,以他敏感,自然想到今天他发病和蒋天佑突然买钢琴之间的关系,他承情,感谢不必说出,放在心里便好。
晚上天赐早早睡着,蒋天佑没看他的公文,靠在沙发上,恹恹的样子。
张国荣关心他:“你不舒服?”
他仰头闭着眼睛:“几天不抽烟,有点难受。”
张国荣很吃惊:“你真的戒了?”
“你说的是好话,道理就要听。”
虽说如此,张国荣还是觉得蒋天佑为他牺牲许多,绕道沙发后,按上他的太阳穴,替他按摩。
久病成良医,他手法很不错,蒋天佑也未推辞,默不出声。
然而这次发病只是开始,张国荣没法让自己一直保持开心,前几日他即使陷入忧郁的思绪中也能很快调整过来,当他在教蒋天佑弹钢琴途中暴躁地对他大发脾气,他意识到,困扰他一年的噩梦又降临了。
他为人开朗又亲和,所以忧郁症特有的情绪多变对他来说很要命,他不止一次痛恨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给他的朋友的伤害,现在这种伤害的承受者只有蒋天佑一个。
天赐被他第一次突然爆发的怒火下了一跳,他就开始刻意减少与天赐的相处,但天赐只是默默更加黏紧了他,生活在一栋房子里,躲都没法躲到哪里去。
蒋天佑没有对他开始变化多端的脾气做任何反应,仿佛张国荣始终只用一种语气对他说话,但确实花了更多的时间陪他。
伴着情绪的失控,张国荣的胃痛和喉咙发炎更加严重起来,蒋天佑在每日饭食上多花十倍精力,也按照单子买回了治疗张国荣忧郁症和各种伴生症状的药。
饭后蒋天佑把药和梨子水端给张国荣,在他旁边坐下,说:“别躲着天赐,她很喜欢你。”
几天来天赐的伤心张国荣并不是没有看到,张国荣把药丢进被子,一口喝尽,冷冷地说:“离我远一点对她更好吧。”
他知道自己因为忧郁症引发的喜怒无常又发作了,但却无力制止这种蔓延的忧郁。
他甚至有一种满不在乎又阴暗的情绪,觉得他是病人嘛,情绪不佳是正常的,一方面又为这种情绪感到恐惧。
蒋天佑一把揽过他,把他的头按在膝盖上,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睡一觉。”
张国荣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但蒋天佑放在他头上的手没有放开,他迟疑了一下,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六月一号就要开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妈妈拎走,大家做好准备哦,这一停更,就是三个月啊,明明才刚开坑,我也很不想的。
第六章 我曾经爱过你
张国荣的脾气日渐暴躁,一架钢琴并不能抚慰他,他也在努力克制自己不伤害天赐,蒋天佑就成了唯一的发泄对象。蒋天佑试图安慰他时,他甚至会尖刻地用他所知道的关于红文华的事去刺伤他。
蒋天佑的脾气真的出人意料的好,张国荣在患病以前一直被人说脾气好,但蒋天佑的脾气比他还好,他几乎以为蒋天佑从来没有生气过。
情绪比较好的时候他不断地为自己的喜怒无常道歉,但有时蒋天佑的温和也成为他发脾气的借口,他无法控制地觉得蒋天佑不生气是因为怜悯和不在乎。
他开始会打翻蒋天佑端来的药向他大吵大闹,然后崩溃的大哭,一直哭到累得睡着。
非正常的失去意识还有痛昏过去。有时醒来是在床上,有时则在蒋天佑怀里,蒋天佑知道他常常会被从来记不住内容的梦魇住,辗转反侧,更加睡得不好,甚至会为此抱着他在沙发上过一夜。
连天赐都已经学会了简单的按摩手法,或者在他昏迷时给他擦汗。
几天之后张国荣先觉得受不了,他必须想办法改变现状,忧郁症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