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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为了自己拍片的事,他一度放下音乐,甚至直言:“我现在对音乐没有灵感。”
他确实许久未作曲,但音乐并不容易忘记,为天赐作曲的想法不是刚刚才诞生,他抓住这一瞬间的灵感,全身心投入进去。好像能把热情重拾回来。
蒋天佑与天赐都缺乏音乐天分,但知道不能去打扰他,好在时间并不久,张国荣就扔下笔,又从头到尾看一遍,郑重地放在曲谱架上,弹起来。
这是一首很明静的曲子,带着淡淡的撇不去的忧郁情绪,但始终有柔韧的希望和温暖。曲里有不少旋转重复的调子,在不同的地方组合出不同的效果,如同水波,如同小女孩在舞蹈。
听着让人觉得透明。
“《笑靥如花》,这个名字怎么样?”
他转头问仅有的两个听众。
蒋天佑无所谓:“你觉得好就好。”
天赐很上心,星星眼看着他:“这是给我写的吗?”
最初几天过去,天赐也显出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张国荣爱这个女孩子天真纯明,也记得刚见面时她通透清醒的忧伤。
“是。”
张国荣微笑,他低声说:“天赐,要你当我的女主角。”
《笑靥如花》要定稿可能还需修改,但大致已差不多,写出一首能让自己满意的曲子,不仅让张国荣心情愉快,更是对他自信恢复大有帮助。
想着填词的时候可以写得清丽点,张国荣收起乐谱,转身拿起话筒,向蒋天佑笑道:
“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点歌,要听什么?”
蒋天佑下意识去看天赐,张国荣截道:“不可以场外支援!”
蒋天佑耸耸肩,走到影碟机前,这几天看了不少张国荣作品,天赐的收藏大半都放在了外面,蒋天佑随手拿一张碟片放进碟机:“这个好了。”
张国荣挫败:“要不要这么随便啊,天王主动给你唱歌好不好……”
音乐开始,节奏感极强的乐声响起,蒋天佑记忆力颇好,听过一次就认得:“《芳华绝代》?”
他沉吟一下,退出唱片,说:“我记得这首天赐有背景音乐?”
天赐立马明白,大为高兴:“我要听现场版!”
天赐高兴,张国荣就也开心:“就当这里是舞台,那还要不要跳舞啊?”
临时起意,结果真变成了一场小型演唱会,蒋天佑推开茶几:“地方小了点。”
张国荣自信一笑:“我站的地方,就是超级舞台!”
音乐再度放起,蒋天佑家音响效果极好,真有几分乐队现场感觉,张国荣握着话筒站在客厅中央,还未开口,就无端端一股睥睨的味道。
香港少有艺人多才多艺如张国荣,演唱会他不止靠歌声驾驭全场,在那歌台上,也确实是他的舞台。
他跳舞的时候似乎每一个指节都舒展开,那么小的一方天地,完全困不住他。
这首歌原本是两人合唱,但他一个人便道尽了风流,这首傲慢到理所当然的歌,由他唱来正合适。
唱得多情又放肆,舞得热烈又缠绵。一个人拿着话筒,像握住整个世界。
蒋天佑在客厅边缘的沙发上,才明白为什么歌迷在演唱会现场都疯掉一样。
他跳舞一下凑得极近,指尖拂过就像要碰到蒋天佑的脸,却潇潇洒洒一转身,又回到客厅中心,蒋天佑怔怔地怀疑,刚才他们的眼睛对视过吗?似乎是被他指尖带起的风碰触了脸颊,因此没有温度。
蒋天佑被震慑住,一动不能动,眼睛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被他一个眸光,突然掠去了呼吸。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歌词唱过最后两段再次重复,然后是应和开头,他声音沙哑,低声地唱:
“你想不想,抱一抱。”
蒋天佑突然站起,走上前,一把将张国荣抱进怀里。
张国荣怔住,一时谁都没有动,音乐还在播放,却没有人出声,最后一句歌词,无人唱出。在乐声中流过。
疯魔一时,是我罪名。
女孩的声音在没有结束的音乐中响起:
“天赐也要抱!”
天赐跳下沙发,扯住张国荣衣袖,张国荣回过神,蒋天佑适时放手,让他抱起天赐,打趣道:“我天天都抱天赐,难道还不够吗?”
天赐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说:
“爸爸好狡猾,没有人在那一句抱过哥哥的。”
是的,没有人。
张国荣一瞬间有点恍惚,向蒋天佑看去,他站在对面,目光清澈,对上他视线,轻轻一笑。
目光流转间,已然都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实在不知怎样用对话描述哥哥和那个佛一样的蒋天佑表白,所以就是这样,一个拥抱,一个对视,就表白外加确定恋爱关系【扭头
上章我本来想叫“走调与五音不全”,后来还是选用了那个文艺的标题,没有人觉得天生缺音感的蒋家父女很萌吗?
哥哥参加“小燕有约”是在1998,实际离他自杀有7年,但我这里压缩了年份,其实此文中哥哥的年表还没有做出来,三年是暂定数字。
下一章会有大家期待的字母戏,不过按我的习惯,就是只写前情后果,过程不是空行换段就是春秋笔法。非要写的话我也不是不会,就是觉得没有必要。
第八章 细嗅蔷薇
晚饭是蒋天佑和张国荣一起做的,吃饭时已感到气氛不同。
不是初恋,也非热恋,但不能不在意。目光相碰,不经意的肢体接触,都觉得别有意味,让人想会心微笑。
张国荣想起怎样遇见蒋天佑,都觉得前情注定。
对于新开始一段恋情有些忐忑,但是,他还没有不相信爱情。
晚上洗完澡,张国荣擦着头发走进卧室:“还有工作?”
蒋天佑坐在床边,拿着一个文件夹,闻言放到一边:“没关系,明天再看。”
张国荣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他:
“我是不是该叫你曳舟?”
蒋天佑抬头:“‘天佑’就很好。”曳舟是爷爷给他的字,天佑是母亲给他的名。
他试着叫:“国荣……”声音像含在舌尖轻轻吐出。
张国荣忍不住笑:“感觉好奇怪,从你口里说出来……”
他一直被叫十仔、荣仔、Leslie、荣少、哥哥,只有少数朋友才叫他这个出道后改的名字,即使他自己都习惯了张国荣这个名字,无论多少次,听到这种叫法都还是觉得新鲜。
蒋天佑顿了顿,道:“睡吧……”
他声音停住。
张国荣病情发作之初,天赐就搬回了她的小卧室,蒋天佑和张国荣两人一起睡,原本只是为了就近照顾张国荣,此时却生出些别的暧昧意味。
张国荣索性一笑:“春宵苦短,何必浪费?”
这一笑说不出的风流轻佻,蒋天佑禁不住伸手去碰触他的眉梢,张国荣眼神一热,抓住他的手,亲吻他的手指。
蒋天佑没有收回手,眼神有点迷茫:
“我完全不懂……”
张国荣声音低哑:
“我教你。”
蒋天佑并非少年,毕竟是第一次在下,弄得两人都好生折腾,到清晨,蒋天佑还发起低烧。
天赐很担心蒋天佑莫名发烧,现在外面局势还没有丝毫好转,非典的气氛紧张一片。
张国荣怎么好说蒋天佑发烧和流感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特殊时节,终究还是要小心,哄了天赐自己去玩,张国荣小心照顾他。
蒋天佑两眼无神看着天花板,轻声说:
“上人和被上果然不一样……”
张国荣将湿毛巾扔在他额头上:“少贫嘴。”
蒋天佑乖乖闭上眼睛闭上嘴。
虽说好好休息,但身上到处酸痛,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发着低烧也睡不稳。
张国荣性格本敏感,又爱把错往自己身上堆,蒋天佑之前有妻有子,引他动情本非所愿,又见蒋天佑这个样子,心里就涌起愧疚。
蒋天佑闭着眼睛没瞧见他神情,却似想到他心里不安,伸出手来,摸索着握住他的手,道:
“我不放开,你也别放开。”
张国荣说不出话来,就点点头。
蒋天佑已睁开眼,温和地望着他。
无论是张国荣,还是蒋天佑,都没有想过对天赐隐瞒他们的关系。
蒋天佑很直白地说他们相恋了,并打算在一起,如夫妻一般。
天赐懵懂地看着他们,迷茫地说:“哥哥怎么能变成妈妈呢?”
她会写很多字,爱看电影,甚至平静地接受了母亲的离开,但她只有六岁。
张国荣甚至是第一次见到她符合年纪的迷茫,立刻觉得心疼,甚至有些埋怨蒋天佑让天赐直面这么残酷的世界。但已说好这个话题他不插口,蒋天佑来解决。
蒋天佑平静地蹲下身,看着她:“天赐,你还希望妈妈回来吗?”
天赐轻轻点头,但接着说:“她不会回来了……”
天赐早熟,从始至终都非常清醒,对于她母亲的离去,她看得清楚并且明白。她额头的伤疤甚至还未好全。
天赐聪慧,蒋天佑一句便将她点明,即使仍不完全明白,已清楚张国荣将取代她生母在这个家的地位,她本就喜欢张国荣,甚至在幼小的心里已诞生了要好好照顾他的想法,但将话说开,她又有隐隐的失落,低声说:“我没关系……”
“不是妈妈,”蒋天佑摸着她的头发,让她区分开,“是你的另一个爸爸。”
这个称呼莫名地让她开心了一点,天赐惴惴地抬起头:
“我还可以叫‘哥哥’吗?”
张国荣一口答应:“天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等天赐去午睡,张国荣问:
“如果天赐不接受我,你要怎么办?”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自己,又不愿将话收回来,想听他回答。
蒋天佑淡淡说:“我会努力让天赐接受你。”
这话不过不失,中肯但完全是套话,张国荣有些失望,蒋天佑闭上眼睛:“我不可能忽视天赐的意见,但也不能因为天赐的偏见放弃你,不是为自己,是因为那样对你不起,既然决定在一起,我要为这个家负责任。”
他并没说更多的办法,但意思已然不同。因为亲朋婚姻多有失败,张国荣对婚姻充满怀疑,蒋天佑的经历也验证了他的想法,但“家”这个字一直是他的死穴,他有几分感动,蒋天佑转头看他:“人的生命不可以自私,这是你教我的。”
张国荣奇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话突然停住,张国荣想起来,他对他说过,你死了,你女儿怎么办?
蒋天佑眼神清澈地看着他:“你给了我对生命的信仰。”
张国荣张了张口,突然眼睛有点发酸,问:“还有什么?”
“嗯?”
“你说我救了你,还有什么?一次说完啦。”
蒋天佑想了想:“我说不出。”
他捉住张国荣的手:“国荣,有些话不必说。”
张国荣瞪他:“要是我想听呢?”
蒋天佑微笑:“我爱你。”
对于这份违禁的感情,蒋天佑没有半分犹豫挣扎,平静到张国荣都奇怪。
蒋天佑之平静,甚至能坦然找GV来观摩学习,张国荣无言至极,索性自暴自弃,和蒋天佑挤在一起看,擦枪走火就干脆实践,两个人都极聪明,又好学,次数不多,技术到进步得飞快。
张国荣的负面情绪已减少很多,但身体上的痛苦却没有消退。今时不必当日,见张国荣痛苦,蒋天佑更加无法忍受,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