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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飞随之一跳,身形十分古怪地恰好避开五阴手凌霄这一抓,五阴手凌霄基然一阵狂怒,双目圆睁。
当当当钟声三响,全观之人,心神震撼不已,却顿时全都清醒过来。
五阴手凌霄心中一阵惭愧,敢情刚才抓人不到之时,心神也被魔音所侵,故而这般狂怒,眼见沈雁飞这时呆立不动,细看一眼,回首大笑道:“金兄请看,这不是假冒的千面人么?”
金长公过来一看,道:“不错,正是金龙旗管怵的金龙掌力所伤,那正是昨夜同样的伤法。”
这时阴阳二魔被久已不响的钟声忽然震荡心灵,一时未曾恢复。忍悟大师叹道:“善哉,二魔本来魔音曼妙,无懈可击,却因妄演威力,用萧声令那千面人跳起,故此那位敲钟的高人乘隙而人。”
沈雁飞慢慢恢复神智,刚看清身在何处,便自伤重难支,跌倒地上。
五阴手凌霄问道:“千面人,你可认得老夫丁”
沈雁飞头也不抬,五阴手凌霄真怕他又施诡计,倏然掣出五阴鬼手,要点住他的穴道。忽地钟声又起,悠悠扬扬,一声接一声地敲下去,钟韵舒恬安祥之极,五阴手凌霄一腔杀机,立时涤尽。
过了片刻,钟声忽歇,阴阳二魔宣氏兄妹有如脱押猛虎,陡地跳起来,满面戾厉之色,携琴取萧,便待向观后钟楼闯去。
忽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堵住门户,阴阳二魔一看,都愣然止步。
那位老尼面上一片和平恬静,宝相庄严。殿中之人全都认得是昔年武林高手之一峨嵋白衣女侠叶秀。想不到已人空门,而且修为功深,盎然于面。
追风剑董毅连忙过来迎接,白衣女侠叶秀即是如今的白云老尼破颜微笑道:“贫尼愧对贵观上下,岂有落座之位?”
“晚辈已悉详情,虽无先师遗命,亦不敢仇视大师。””
白云老尼立刻现出怆然之色,轻轻叹一声,道:“你果真如此想法?但其余的人呢?他们也肯这样想么?”
追风剑董毅道:“晚辈胆敢担承一切,务请大师赏光略坐片刻。”
这几句对话,听得众人如坠五里雾中,摸不着半点头绪。只因白云老尼数年前虽然误杀通定真人,其实却非本意。通定真人明知内情,临危时曾将昔年负伊的往事告诉灵修真人和董毅两人,并遗命他们不得仇视白云老尼。那灵修、董级两人在年轻随侍通定真人时,屡曾拜晤过白云老尼,早知她的心事,都十分同情她,故此真个没有仇视她。
白云老尼刚要举步,阳魔宣华岳倏然拦住道:“叶秀你几时出家了?刚才可是你敲的钟?”
她点点头,道:“那是我佛家祛魔妙音,贫尼本着佛家慈悲心肠,故此还留了一点情,你们兄妹还打算怎样?”
宣华枝一双阴毒的眼睛,凝注在她面上,数十年的情敌,骤然相逢,虽是通定真人物化已久,而且对方也人了佛门,但妒恨之火,仍然难以抑制。这时冷冷道:“我们兄妹既领教过你的妙音,少不得还要领教你的降魔大法。”
“且慢。”喝声中一条人影凌空飞坠,其快无比,原来是五阴手凌霄。他威严地对宣氏兄妹道:“你们的帐慢慢再算,我还有一笔要先和她结清。”
阴阳二魔一听此言,心中暗喜,只因多他一个,白云老尼势要处于下风。追风剑董毅也看出这一点,登时挺身上前,虎视着凌霄。
五阴手凌霄毫不介意,等宣氏兄妹退开之后,便道:“叶秀请你过来,老朽要替你引见一人。”
白云老尼诵声佛号,夷然随他而走。
五明手凌霄忽然停步,问道:“你可认得地下这人?”
白了老尼慈眉轻皱、道:“他是沈雁飞。哎呀,是被金龙掌力所伤怪不得如此厉害,吴小琴在这里么?”
“她不在.我也想找她哩!”五阴手凌霄答道:“可是你认错了人这人怎会是沈雁飞?”
宣华枝忍不住大声道:“老凌你这是算帐还是求和?”
五阴手凌霄没有理他,淡淡一笑,又瞧着白云老尼。白云老尼细瞧片刻,道:“你是什么意思?他是沈雁飞呀,不过细看之后,好像有点太过苍老。”
五阴手凌霄仰天大笑一声,道:“如今转人正题了。你虽认不得此人,但此人却见过你,而且承你看我的面子,饶了他一命。喂,你可认得这位大师?”他用脚踢踢地上假扮沈雁飞的千面人,但他却不动弹。
金长公走过来,稽首道:“叶姑娘别来无恙,还认得这个故人么?”
白云老尼合十低声道:“金道长鹤颜犹昔,贫尼刚才早已惊见。”她说得十分温柔动听,温润的嗓子,听起来好像是个妙龄女郎的口音。阳魔宣华岳直在发得,自个儿黯然地叹口气,宣华枝愠然低声道:“你不是已忘了她,还叹什么气?”
“唉,情难自己啊,你不也是生她的气么?为的是谁呢?”她哥哥反唇相讥,不过语声甚低,无人听到。
全长公含笑退开一旁,道:“凌兄请继续解释,贫道亦可作证。”
“叶秀我非要怪你一点不可。”五阴手凌霄说,不过面上含着笑容,显然没有什么恶意。“我怪你的地方是你当年艳名传播天下,委实长得太美了,故此生出许多事故,你看,这儿就是一个例证。这厮便是那可恶该死的千面人,对了,我一说穿,你便明白七八分了,是不?当日那个对你疯言疯语的我,其实是他,现在你可明白了?”
白云老尼歉然一笑,合十躬身道:“当日错怪阁下,实在抱歉。不过这个千面人假装得太像了。”
这时峨嵋山大乘寺方丈忍悟大师提着方便铲过来,他比叶秀晚了一辈,因此以后辈之礼上来相见,白云老尼如见亲人般喜欢非常。
阴魔宣华校见五阴手凌霄并非同仇敌代,便不耐烦起来,重重地冷哼一声。可是她也得估量一下,光凭忍悟大师和追风剑董毅,已经不一定能占上风,如今加多个白云老尼,昔年他们兄妹已斗不过她,如今只怕更非敌手,故此未敢贸然发话。哼了一声之后,见没什么反应,便和宣华岳商量,决定等候时机。
大家落座,还未来及谈些什么话,已有道人来报说,武当山天梧子道长驾到。
金长公面色微变,凝目瞧着殿门,只见走进来两个人,先头一个正是仙风道骨的天梧子。
大家都知道这天梧子尽得武当上一代高手古木真君的真传,如今在武当派中,算得上第一位高手。只因他当年气盛一些,为了武林人把他和黄山金长公。青城灵修真人合称玄门三老。
那黄山金长公一向少在江湖走动,没有什么出奇的本事可以谈说。于是他认为金长公不配和他们相提并论,同列玄门三老。
这话被金长公听闻,真是怒发冲冠,便上武当找天梧子算帐,却没有碰上。
以后虽然再没有什么事,但心病仍在,经过这些年来,天梧子道行深进,颇海当年孟浪,可是要他道歉解释,那又是不可能的事。
是以终南孤鹤尚煌故意把这两个老道人请来,使青城派头痛一下。只因他们彼此同属玄门一脉,势难坐视这两位老道长作殊死之斗。
天梧子明知不来赴会最上算,无奈又知江湖上已沸沸腾腾地谈论此事,不能让师门丢这个脸。
在天梧子道长身后,便是英姿飒飒的张法。
金长公面色一沉,一似立刻便要发作。追风剑董毅如何会不明白,脸上露出尴尬之色。白云老尼有心替青城出点力,这时微笑道:“金道长昔年精于绘事,如今想必更有精进。”
金长公平生十分崇敬这位峨嵋高手,勉强捺住性子,道:“贫道不过是信笔涂鸦,何劳大师挂齿。”
白云老尼道:“昔年道长为贫尼绘了一像,至今仍在。偶尔取出观看,回忆当年,不免感慨系之。”
追风剑董毅已趁这个当儿,把武当天梧子迎进殿中。但因大家都站着,便也站着和众人打招呼。
天格子等白云大师说话略停,便向金长公稽首道:“久仰道长大名,至今方晤拜仙颜,真有恨晚之慨。”
他说得异常客气诚挚,董毅为之松口气,想道:“他们只要有一个肯下气些,大概便没有问题。”
金长公也稽首回礼,冷冷道:“道兄言重了,武当派是武林中出名大派,但昔日贫道曾经专程上山趋访候教,可惜缘悭一面,否则早就相识了。”
原来他心眼儿多,以为天梧子那句恨晚的话,存有讽意。
天梧子当然受不住,也冷冷道:“贫道听闻道长会移驾青城,故此特地兼程赶来。”
“好得很,”金长公冷笑一声,抬眼环视殿中,忽然闭口不语。天梧子既然没有输软,便也不出语撩拨,却十分奇怪他为何住口。
追风剑董毅立刻请大家就座,阴阳二魔宣氏兄妹也乖乖坐了。于是董毅向大家抱拳为礼,道:“如今终南派尚老师仍未来到,董某意欲趁这空暇,了却一桩事,敢请在座各位高人前辈做证。”
众人都讶异得很,不知他要了结什么事。只见董毅单独向五阴手凌霄道:“在下便是要审问这千面人何故侵犯敝观,把敝派叛徒救走,还杀害了本观弟子。”
五阴手凌霄忙道:“董大侠请便。”
追风剑董毅一击掌,一个道人托着一个漆盘进来,上面放着一个瓷瓶。董毅从瓷瓶中倒出一点粉红色的药未,登时满殿飘散着一股桃花香味。
白云老尼善目微睁,这股熟悉的香味,挑起她无数记忆。同时她知道自从通定真人猝然亡故,青城派应该已经绝传此药,因此她惊讶地想一下,认为她妹妹散花仙子叶清可能已经在此观中。
董毅亲自把冰骨桃花吹进地上千面人的鼻子中,候得他微微蠕动,这才点住他的穴道,搭起在椅上。
“尊驾可是千面人?”
沈雁飞睁开眼睛,缓缓地四下打量一眼,傲然道:“不错。”他这一正式承认,算是替无辜的五阴手凌霄和沈雁飞刷掉罪嫌。
“敝观和尊驾毫无瓜葛,请问你何以要搅扰敝观,救走敝派叛徒以及杀害敝观弟子?”
“不错,区区与你青城毫无恩怨。可是……”大家都伸长脖子,听他说出缘故。
“可是区区想得到那支断肠镖。”
追风剑董毅心中对那断肠镖诅咒一声,沉重而清晰地道:“那么你承认杀害敝观弟子之事了?”
千面人忽然笑起来,道:“两个杂毛有什么要紧的?”
金长公和天梧子立时怒形于色。董毅也算是半个玄门中人,忍不住怒道:“你不必这样找死法!”
阴阳二魔宣氏兄妹却嘿嘿嘲笑出声。
千面人斜甩着眼睛,道:“我有个徒弟,已得我一身真传,你敢杀害我,小心日后他报仇!”
这几句恐吓的话,真是说得的不伦不类。五阴手凌霄大怒道:“等老夫劈死这厮,日后好把那害人的徒弟也除掉。”
董毅剑眉一皱,忖道:“这厮满嘴鬼话,看来是只求速死,倒不知是什么意思?”
只听千面人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阳魔宣华岳大声答道:“已经巳时一刻了,千面人你真有种。”
千面人掠过一丝淡淡的骇容,倏然露齿狞笑道:“比你们两兄妹可强得多了,是不?这殿中的人,没一个是你们兄妹的朋友,但你们却恬不知耻。”
阴魔宣华枝咬牙骂道:“千面人你少放屁,否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