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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突然传来轻飘飘的声音,是卢修斯:“用久了的坩埚人们都未必舍得更换,更别提魔杖或者更重要的东西——还有就是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在脸上写心情了,西弗勒斯亲爱的?”
斯内普苍白瘦削的脸僵硬了一下,立刻把面孔埋在了油腻的发帘之下。伊凡可怜兮兮地看着卢修斯,蓝眼睛里写满委屈。
铂金老爷乐了一下,轻佻地抬起手弄乱男孩的头发:“不不,这当然只是个比方——要知道我也舍不得德拉科。”
伊凡犹豫地回想着卢修斯的话,最终决定相信这是真的——毕竟他不是唯一的,德拉科也很悲惨地被类比了一下。
他们要去的是岛屿西侧的一片山坡上,那里矗立着一栋略显阴森的古堡。在摄魂怪还没能掌管这座岛屿之前,阿兹卡班也曾经由巫师负责看管,这里正是典狱长一家的住所。
这里离监禁犯人的区域很远——或许在其他地方看来并不够远,但对于这个岛来说,已经没有能够比这里更远的地方了。这里甚至连魔法部偶尔的探查都不会涉及,只要摄魂怪表示这边没有人类,魔法部官员从来不会关注这里。
他们在山坡下面就停住了,卢修斯冲斯内普猛打眼色,使得斯内普及时止住了妄图陪同伊凡走进去的念头。那里已经几百年没住过人,里面的情形想必不会太好,如果斯内普真的走进了古堡,很难想象他是否能忍受让伊凡接下来的日子都在这里度过。
伊凡抓住他的衣襟不肯松手,旁边的布兰尼根喘了一大口气,别过头去眺望远处。
男孩抬眸看着斯内普:“爸爸,我得等多久……我会想念你。”伊凡一字一句地说。很久以前他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不明白这个词里蕴含着多么深切的难过。
斯内普无法准确地回答他,更狠不下心把男孩攥紧他长袍的手指扳下来,他只能低声重复:“不会很久,伊凡,相信我……把手松开。”
男孩终于慢慢地执行了他的吩咐,站在不远的地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卢修斯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真的转过身去,会不会被伊凡灼热的视线烧穿。
斯内普喉结滚动了许久,才声音低哑地说:“听着伊凡,你还记得我教给你的一切吗?每天月亮升高的时候上床睡觉,天亮以后才可以起床。现在我会看着你,一直到……你走过去。”
伊凡垂眼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有些惶恐地对斯内普说:“可是我没有带睡衣……爸爸?”男孩满怀期待地小声呼唤了一句。
“怎么?”斯内普板着脸僵硬地说。如果男孩央求跟他回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怎样面对。
“我不喜欢睡觉。”伊凡说,“我不需要睡觉,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
斯内普略微犹豫,男孩当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在睡梦中整理大脑,很难说清他一直以来为什么都要自欺欺人。也许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伊凡还需要掩饰身份,但在这里,在阿兹卡班,伊凡明明可以不这么做。
他看着男孩漂亮得不真实的眼睛,突然下定决心般,注视着伊凡轻声回答:“为了……跟我在一起。”
男孩的蓝眼睛陡然绽放出明亮的光华,斯内普难以再告诉自己那是假的——明明一切都那么真实,哪怕摄魂怪不肯承认。
斯内普没办法让自己再注视那双眼睛,他勉强地说:“快过去,伊凡。”
伊凡点着头,慢慢转过身,朝山坡上走了不远以后突然回身,有些不放心地重新说:“爸爸,你保证过。”
斯内普强迫自己看着伊凡点头:“我保证过。”
伊凡露出微笑,终于不再回头,直到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古堡的阴影之下。
斯内普全身陡然一松,但又像是再也提不起力气,暗色的眸子愈发深沉。布兰尼根在旁边几乎吓坏了,他不能想象男孩就这么走了进去——就算那里这么多年来没有躲藏着任何习性古怪的神奇生物,那里的环境也根本不能住人,更别提伊凡什么都没有带!
他语无伦次地朝前走,几乎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不,你们不能……那男孩真的会死。你们这是……谋杀!”
卢修斯不易察觉地微微叹气,随即灰眸变冷,轻松地一抬魔杖阻止了布兰尼根的步伐:“我们制造谋杀真的会让你很意外吗,布兰尼根先生?你现在要做的是控制船只返航——或者临死之前说出控制魔咒,让我们独自坐船回去。”
布兰尼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不可能,摄魂怪发现少了两个人,是绝不可能让你们离开的。”
卢修斯轻轻叹气:“这就是你还活着而且必须活着的原因,现在——在前面领路。”
“可那男孩……”布兰尼根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那男孩也必须一起走,摄魂怪不可能我们三个独自离开。”
卢修斯挑眉:“不,它们会的。”
“这不——”
“我们必须立刻返航。”旁边的斯内普突然冷声说,“你不想让你的妻子发现你在帮助……食死徒吧?”
布兰尼根的呼吸仿佛被攫住了,卢修斯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
等到他们终于朝入口处走过去的时候,卢修斯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食死徒?”
斯内普抿着嘴唇不置一词。
遥远的山坡上面,伊凡孤独地站在巨大廊柱的旁边,张开的双臂空荡荡的,仿佛在拥抱不知名的方向,很久以后才缓缓落下。
夕阳逐渐隐没在海平线以下,伊凡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从来没有亮光,霍格沃茨的烛火从来都是自动燃起的,施加在它们身上的魔法亘古不变,即使再过几千年也是一样。
而这里的主人不喜欢灯光吗?伊凡想着。但他也不需要,他从来不像人类一样需要光线才能看清楚物体,但世界就是这样的,所有人都理所当然。
伊凡有时候能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痛苦的嘶吼和嚎叫,这让他觉得也许有人类的不远的地方——可是他并不特别迫切地遇见人类,所以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他见过最多的是另一种……生物,或许应该称之为生物。斯内普临走之前告诉过他,它们的名字叫摄魂怪,是人类最惧怕的生物之一,它们能够吸走人类的快乐。
伊凡想起这些的时候有些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连摄魂怪都不肯要他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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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期预告:小孩找爸爸(……)
☆、55 油画男孩
在遥远的大西洋东;有一片寒冷的海域被称作北海。这里物产丰富养分充足;可布莱克在北海中的岛屿上住了十一……或者是十二年,却从来没尝过北海渔场里新鲜资源的味道。
有时候他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他也不在乎;他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如果他再聪明一点,再缜密一点,也不会害了自己的至交好友。但他又清楚地知道有一个人比他更该死。
彼得·佩迪鲁。不管他在哪;布莱克觉得自己一定能找到他,就好像一只胆小的灰皮耗子能够自己泅水横越大西洋;找到阿兹卡班来送死一样。
为此他从来没有松懈过;即使每天的食物只有摄魂怪驱赶犯人们种植的马铃薯和甜菜根。他虽然瘦得好像只剩下了几条肋骨;但依旧很精神。比起那些成天嚎叫求死大哭大闹的狱友,布莱克觉得自己简直清醒得鹤立鸡群。
但摄魂怪从来不管这些犯人怎么发疯,它们总有办法把人驱赶到甜菜地里劳作,不过这些疯疯癫癫的家伙总是把他们难得的食物种得稀稀拉拉,像发育不良的菠菜。
布莱克觉得自己应该用心一些,他指望不了这些狱友,如果哪一年的收成太不好,摄魂怪也不太可能乘船替他们捕鱼来保证这些犯人不会饿死。他还得活着,他还没杀了彼得。
这些没有脚的怪物倒是用不着进食,犯人的快乐就是它们的食物,它们倒是也希望犯人能够强壮一点,至少强壮得足以展露笑脸。
布莱克把闲暇的时光都打发在了让自己肋骨与牢狱栏杆较量上,直到他觉得自己足够瘦,又能留存少许体力保证他站得起来。有时候他也会在岛上转转,一来算是打探地形和守备情况,二来也算是偶尔远离摄魂怪的精神压迫。虽然他觉得自己还好,但在摄魂怪周遭谁也快乐不起来。
但是他需要快乐吗?布莱克站在一块礁石上,注视着泛着雪花似的泡沫的暗蓝海面。他现在还活着都是多亏了彼得,是那只卑劣的、背叛了朋友的小耗子给了他活着的理由。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不然摄魂怪为什么甚至不理会从他们鼻尖儿底下走过的黑色大狗。或者是对彼得的恨意已经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属于人的理智,以至于他根本不再算个完整的人类。
但是最近,布莱克觉得自己可能终于没能免俗地疯了。这岛上怎么好像……有个男孩?
瘦削邋遢的黑狗躲在城堡外墙的阴影里,黑亮的眼珠注视着那篇油绿的草坡,和草坡上走下来的男孩。
男孩的袍子是暗沉的黑色,让布莱克没来由地想起念书时候的一个死对头。那是一个精瘦阴沉的黑头发男孩,成天到晚穿着黑校袍,把皱巴巴的难看衬衫掩得严严实实。他灰黄色的油腻瘦脸上长着个大得不正常的鼻子,走到哪都能带过去一片低气压,让人一看就烦,就想找麻烦。
黑狗龇起黄牙,黑漆漆的眼珠有些可怕。他早知道那个姓斯内普的斯莱特林注定是个黑巫师,而且斯内普也一点没辜负他的期望,刚一从霍格沃茨毕业就出没于食死徒的队伍里。
可惜他实在太过狡猾,就像彼得那只小耗子一样狡猾,甚至更甚于彼得。这么多年以来,彼得从来没敢在世人面前露面,而斯内普却光明正大地在霍格沃茨当起了教师。
他本应该住在布莱克的隔壁,跟莱斯特兰奇夫妇还有那个蠢货卢克伍德一起在这个岛上发疯。
黑狗烦恼地刨着地面,鼻子里发出低哑粗鲁的咕噜声。他不该想这个,至少不该这么早想这个。但是他总是被押送上船之前,他管看守的狱卒要了最后一份报纸,在第一版上看到自己哈哈大笑的照片,和第五版角落里斯内普在霍格沃茨任职的消息。
他那时候立刻就笑得更厉害了。然后他被押上船,此后的十二年里再没踏上过不列颠的土地,整天与疯子和甜菜根为伴。
从那以后他就特别讨厌黑色,正巧他也厌恶自己。
可那个从山坡上走下来的男孩倒是不一样,除了皱巴巴的黑袍子,他整个人一点都不黑,沾染了灰尘的浅黄色软发被阳光亲吻着,像从老油画里走出来的漂亮孩子。
黑狗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
男孩没瞧见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打算在岛上随意走走。他目标明确,几乎是小跑着凑到山坡下的一个摄魂怪面前,表情茫然却专注。
布莱克像是被一道咒语打中了,挣扎着回到城堡下的阴影里喘着粗气。尽管摄魂怪离得并不近,但绝不会让人生出主动接近的欲望。
这不可能是男孩,这肯定只能是幻象。布莱克抬起一只前爪,用沾满尘土的皮毛搓了搓自己的眼睛。
男孩像展翅的大鸟一样张开双臂挡在摄魂怪面前,跟着它的移动在岛上乱跑,甚至把白嫩嫩的手指举高,越过头顶用力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