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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任何责备和惩罚本来应该松口气才对，可是他却更加烦闷：“黄濑凉太，你到底想做什么？”
可惜早已空空如也的一馆，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路过中庭正在寻找就餐地方的黑子哲也，一眼就看见那道略显颓废的身影：“黄濑君？”
阴云满布的黄濑抬起头，发现是他，下一刻整个人就扑了过来：“小黑子！”顺便在黑子外套上擦了擦鼻涕。
“怎么了？”敏锐地感到对方有些不对劲，他询问道。
黄濑哈哈笑了几声：“没事，就是肚子饿了，你干脆把面包分我一半。”眼睛瞅着黑子手里的炒面面包。
“黄濑君！”肚子饿？女生每天送他的食物都多到吃不完，怎么可能会来抢他的面包。
“好吧，其实我有点心烦。”把黑子拉到长凳上并排坐着，他两眼放空地望着前方，半晌才说，“小黑子，我记得你说过……”
“嗯？”
“说我是个把认真掩饰在不认真下面，把在乎包裹在不在乎里面的人。”这句话他记得很清楚，因为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种评价。
黑子点点头：“是的。”
“其实也不完全正确，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认真过，又什么时候在乎过。”打篮球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对青峰产生的敌对心理，直到现在都分不清楚，“小赤司说他很失望，哈哈，是我也会失望的。明明连为什么打篮球都搞不清楚，还嚷嚷着要变强，怎么可能嘛！”
黄濑仰头大笑道，此时的人毫无形象可言。还好午休时经过这里的人不多，不然一定会惊讶所谓的校园王子也有这种模样吧。
没人捧场的大笑是非常尴尬的，再得不到黑子任何回应后，他抽搐着嘴角问道：“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我在等你笑完。”
“……”
黑子咬了口面包，声音里夹杂着咀嚼声，听不太真切，黄濑不由得又靠近了些。
“黄濑君不用觉得烦躁。”
“诶？”
“有个人曾经给我说过，不如把篮球看得简单一点，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他继续说道，“喜欢也好，不服输也好，打篮球不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理由。想要变得强大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黑子看向手里被咬掉一半的面包：“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炒面面包。”
黄濑微张着嘴，不明白他怎么把话题绕到这上面来了。
“但是它的味道不错，而且还能填饱肚子，最关键的是小卖部只剩这种口味。”
黄濑已经开始用手背探向黑子的额头了，该不会是发烧吧。
黑子不太习惯和人接触过密，却并未拂开他的手：“当你只剩下一种选择的时候，就不会在乎喜不喜欢这个问题了。”
只剩下一种选择？黄濑脑内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是啊，除了篮球外，他根本不想选择别的东西。这是不是也是喜欢的心情？
在入部前会常常叫嚷“我好无聊”，但是貌似很久都没这样子过了。
黑子掰下一块未吃过的面包塞进他张大的嘴里：“等黄濑君变得强大，再来考虑为什么打篮球也可以，说不定那时候就会有答案了。”
不自觉地嚼了两口，黄濑忽然觉得味道真的不错，明明以前不喜欢吃这东西的。
黑子哲也真是个神奇的人，存在感不强，说出的话经常都没头没尾，实力也算不上多强，但只是这么一起坐会儿，就让心情变得好很多了。
为什么非要找个打篮球的理由？想打就打，很简单的道理。
“黄濑君，你要不要晚上也来四馆一起训练？”临走前，黑子无意地问了句。
黄濑睁大眼睛：“我可以去？”那是他和青峰的秘密基地吧。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有时间的话。”他完全没想过青峰会有多不乐意。
“小黑子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一把抱住瘦弱的少年，黄濑顺势蹭了蹭。如果说以前是在半开玩笑的话，现在他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
黑子不觉得自己和他的感情会有这么深厚：“我们是吗？”
“那当然。”
“应该不是才对。”
被否定的黄濑泪流满面：“小黑子……”
假如，只是假如，他能有个这么了解自己的女友就太好了，即使长得不可爱、不乖巧、不会烧饭，也可以勉强接受。
于是这个中午黄濑凉太也改变了，不过改变的不是篮球技术，而是对未来女友的标准。
“对不起，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可是目前我不打算谈恋爱。”把手里的粉色信封还给了面前的长发少女，黄濑抱歉地笑着。
纪子手指发颤地接了过来，虽说特意去穿了耳洞，实际上她并没有什么会愿望成真的期待。不过是个心理寄托，不想给将来留下遗憾而已。
考虑过无数可能，最可能的还是黄濑根本看都不看，就把情书给丢掉了。这样也好，试过之后就能彻底死心。
抱着这种想法的纪子，完全料不到对方会找到自己，然后慎重拒绝。
黄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抽疯，耐着性子去拒绝这个专门为他穿了耳洞的女生。也许是觉得她不管是因为哪种理由喜欢上自己，总之那份心意是真实的吧。
“没关系的，黄濑同学。”她不自在地撩了撩颊边的碎发，露出了刚穿上不久的耳洞。
黄濑看了看又说道：“你穿了耳洞？”
“啊，是的。”纪子笑了笑，在脸上找不到被拒绝的阴霾，“听说这样可以实现愿望。”
“不可能实现吧。”因为她的愿望已经破灭了。
纪子摇摇头：“没有哦，已经实现了。”
“嗯？”
摸了摸耳垂，她笑得很甜美：“已经实现了，至少黄濑同学主动来拒绝我了不是吗？”
“这样也可以？”黄濑搞不懂女生的心态，不是许愿要让他喜欢上吗？现在都被拒绝了还说什么实现了。
“黄濑同学以后要是喜欢上某个人，就会懂了。”
黄濑心想自己也许永远都不会懂的，不过现阶段有着比“喜欢”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禁学着纪子那动作，也轻抚着光洁的耳垂。
“可以实现吗？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他其实还挺怕痛的。
现在的黄濑还想不到，不久之后自己的耳朵上也会多了一个小洞。且在今后几年里，耳洞始终都不曾闭合过。
可能是他有什么心愿一直没能实现也说不定。
当天晚上，黑子仍旧继续着在四馆的加练，很平常没什么不同。运球、传球，速度快了不少，而且看样子应该已经在二军逐渐站稳了脚跟。要是在以前，青峰会大声夸奖几句，不过现在却有些急躁了。还不足够，黑子的实力还不足以进入一军。
他的希望是在夏季赛上和这个人一起并肩战斗，当然不想到时候出什么岔子，所以要在短时间内在把黑子的实力提升一些。
“哲，你过来防守我……”话刚说一半，就发现黑子时不时朝门口张望，“你到底在看什么？”
“没什么。”
“这样啊。”青峰显然不信，但也没问什么，“你来防守，重心尽量压低一点。还有你的小动作，每次想要突进，脚就会往前踏半步，这样很容易被发现的。”
黑子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半弯着腰，他做好了防守动作。而青峰也渐渐加快了拍球的速度，打算以快攻取胜。
“小黑子，小青峰，你们果然在啊！”门口传来一道大嗓门，让正要攻击的青峰脚底打滑。
他咬牙稳住身形，把球往地上一丢就走了过去：“你来干什么？”差点儿害他摔跤。
“别发火，不是说我也可以加入吗？”黄濑无视他暗沉着的脸，对后面的黑子眨了眨眼，“你说是吧，小黑子？
“哲？”青峰皱眉问道，不爽四馆有第三个人出现。
“是我说黄濑君有时间可以来和我们一起练习的。”黑子回答道。
青峰很想问他之前老是在看门口，难道就是要等这个黄毛男？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说了就显得自己太在乎了。
黄濑自顾自地开始做起热身：“这么勤劳地跑来加练真是和我的形象不搭。”
“你可以不用来。”青峰举起右手，“或者我可以帮帮你，比如提着你去焚化炉。”
“小青峰，你太过分了，我又不是可燃垃圾。”他委屈地躲向黑子那边，“小黑子，他变这么凶，如果你哪天受不了，就来找我吧。”
青峰额头青筋爆起：“黄濑，你真的是想找死了。”
黑子却没太在意青峰的态度，只是轻声问道：“黄濑君，你没问题了？”
“啊，那是当然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又再次挑衅青峰，“小青峰，我不会总是输的！”
捡起刚才被他甩到地上的篮球，黄濑貌似要进攻的架势。
“是吗？够胆。”青峰笑了，展开手臂挡在前方，“也许你不会一直失败，但是只要你面对的是我，就注定会失败。”
黄濑沉下双眼，笑容也从嘴角隐去。虽然一直说着自己是一军这几人里实力最差的，说到底被人看低的感觉还真是不爽啊。如果要驱散这股不爽，就必须变强的话，那么……
“我会变强！”
说完，带着球就向青峰急冲过去。
黑子退到门边，看着一对一激烈比拼的两人，微微叹了口气：“赤司君，这样做真的好吗？”
“哲也觉得不好？”赤司征十郎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
“可是黄濑君好像被你打击到了。”听到他说什么“很失望”之后。
赤司眯起眼睛：“这也算是策略，要是我直接惩罚凉太的话，应该达不到这个效果。按照中国的说法就是——以退为进。”
“不愧是赤司君。”黑子由衷的佩服。
“哲也也很不错。”他赞赏地对黑子笑了笑，“凉太不是被你说服了吗？”那个炒面面包的例子，他一向不认为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少年会像表面那么无害。
“好像没有。”而且他其实也没说什么。
“无论如何，帝光正逐步改变着。”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这盘棋已经开始布局，他不容许任何人的破坏，“所以，哲也也要努力了。”
黑子本能地对这种危险的目光有些退避，不过想想又释然了。不管赤司是基于什么目的，总之能让他们都变得更加强大，也就足够了。
转过视线的时候，刚好看见黄濑好容易绕开防守，投进了一球，笑容非常灿烂地朝黑子挥了挥手。
“加油。”
然后一起站在全日本中学篮球界的顶峰。
Chapter 44
“排名？”黑子哲也刚走到二馆门口，就被满脸急迫的小林充一把拽了进去，“什么排名？”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往里走。前面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二军队员，围在一面墙壁前大声议论着什么。“让让，麻烦让让。”用手轻轻隔开条通道，小林回头对黑子说道，“呐，你自己看吧。”
黑子仔细一看，原来墙上贴着张纸，上面写着——
帝光篮球部各位置排名表
教练：水谷忠
部长：赤司征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