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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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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三人在小厅里将场中情景尽收眼底,胖子一看曹镖头出手就连连点头夸赞,又指着昆仑剑神道:“这就是那贼婆娘的师父?这就是传说中的剑神?凭他也能在二十年前胜我中原武林无数英雄?可见胖爷是生得晚了,不然少不得也能捞个刀圣刀王什么的当当。”

吴邪横了他一眼:“现在也不晚,你若是想当刀神,不妨现在就下场与他一战,也好助曹镖头一臂之力。”

胖子大摇其头:“斗这么个糟老头还要两个人?这也太埋汰我中原武林的面子了。”

吴邪见他嘴里没个正经,也不再与他扯皮,转头问张起灵道:“小哥,有人来抢东西了,咱们管不管?”

张起灵淡然答道:“静观其变。”

于是三人暂时按兵不动,继续看场中曹镖头力战昆仑剑神。

两人又过了数招,眼看战况胶着,昆仑剑神一面与曹镖头打斗,一面高声喊了一句:“阿宁!”

本肃立一旁沉默观战的阿宁听得这一声,立刻飞快地跑向花厅中央的长案,借着旁边曹镖头的弟子匆忙之中袭来的掌力冲到案前,将那装有文书的盒子抱了就要往楼下跑。

眼见文书被夺,吴邪心中大急,刚说了一句“不好”,胖子已经第一个按捺不住追了出去,直奔楼梯处要拦住阿宁,吴邪与张起灵紧随其后。

就在阿宁将跑未跑,吴邪三人急赶未到之时,忽闻楼上包厢中有个沉厚的声音响起:“贼娃儿,哪里走!”话音未落,就见一黑衣白发的高大身影挡在阿宁身前。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跳下来的,只觉得人影一晃,此人就已半侧身挡在阿宁面前。但见他身高出众,年约五旬上下,一身黑衣虽样式普通,用料手工都极为考究,显得十分气派。

阿宁脚步不停,只伸手从怀中甩出一物,瞬间便向前方炸开,数十道乌黑的针芒从一片烟雾中激射而出。

但那些针芒射到黑人身前一寸左右便统统凝在空中,无法再进半步,那人眼中微现怒意:“出手歹毒,留你不得。”

随着这句话,那些明显是喂了毒的暗器竟在眨眼间尽数反射向阿宁。如此近距离之下,阿宁虽然勉力挥剑逼开几枚,却被剩下的毒针连带着强大的气劲横扫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鹊起兔落之间,吴邪只看到眼前人影一动,阿宁的身体已然凌空而起。他连忙急退两步,张开双臂将她接在怀中,只见数十枚毒针齐根刺入她胸口,星星点点的鲜血染红了一身白衣,莹白如玉的脸上升起一阵阵黑气,顷刻间连嘴唇都黑了。

虽说与她相处不过数日,又平白被她暗算,但吴邪心地善良,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有人横死眼前,立刻抬手想将她扶起。谁料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阿宁抓住了,她张口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黑血,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吴邪……”

这一声气息微弱,与往日脆生生的嗓音大相径庭,吴邪心中一痛,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赶紧反握住她的手:“我在。”

阿宁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力气,最后唇角微弯,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明亮的星眸缓缓合起,再没了声息。

吴邪浑身一震,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在他怀中死去,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切,想哭又哭不出来,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沉重得令他呼吸之间都觉得痛。

这一路上他目睹了不少人的死亡,有穷凶极恶的马匪、有恶贯满盈的淫贼、有武功诡异的杀手……但是这名女子并没有做什么罪恶滔天的事,就只是为了抢夺那份文书,前一刻还鲜活生动的一条性命,现在已经变作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一双脚在他面前站定,吴邪抬头一看,却是那昆仑剑神,他不知何时甩开曹镖头走了过来,盯着阿宁的尸体只看了一眼,便提剑转身向那杀死阿宁的黑衣人走去。他一步一步走得异常沉重,全身散发出逼人的煞气,与方才对战曹镖头时游刃有余的样子判若两人。想来他亲眼目睹爱徒惨死眼前却无力施救,心中悲痛至极,又明白杀死阿宁的人武功卓绝,定是生平仅见的强敌,故而从一开始便要倾尽全力。

两人相距不过十余步,但这短短十余步昆仑剑神就走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他每走一步气势便凝聚一分,虽是一招未动,但磅礴的剑意却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延展开来,在这一步一步的行进过程中渐渐地好似凝固成了实体一般。

黑衣人本是背对他站着,此时似有感应,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见他面色凝重向自己走来却丝毫不见紧张,很随意地负手而立,几乎是面带微笑地看那昆仑剑神一步一步迈进。

这段路再漫长也不过是十余步,在众人眼中一盏茶的时间再长也须有个尽头,眼看一场惊天动地的高手对决就要开始,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孰料昆仑剑神走到离黑衣人约摸一丈距离时却停了下来。

那黑衣人依然负手而立,只是面上多少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神色,开口道:“好功夫,不过还不够。”

昆仑剑神也不答话,此时虽站立不动,其剑意仍在不断伸展,就连吴邪这样对剑术一窍不通的人也能觉出他身周的空气宛如铁剑一般寒气逼人,仿佛以他整个人为圆心,形成了一片肉眼可见的剑域,只要靠近便会被无处不在的剑气搅成肉泥。

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吴邪感觉到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时候,昆仑剑神打破了沉默,却只说了两个字:“看剑。”

电光火石之间,在场所有的武人都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剑定住了眼神,似乎这两三丈的空间之内不见人亦不见物,只剩下这一把剑,夺人心神。出手虽快逾闪电,却又清晰地如同天边的星辰,灿烂而亘古存在。

那黑衣人在这短短的刹那间还微微点头,似乎对此剑之利颇为赞赏。下一刻他便动了起来,似慢实快,明明每个动作都清晰可见,似乎不疾不徐,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沉稳气派,却又后发先至,两指并击敲在剑身中段,而这几近三尺的长剑却还没有刺到他身前。

众人耳中只听得一声金属的哀鸣,那柄被昆仑剑神夸做天下无双的“昆吾”铁剑竟从中而折,崩做两段,前半截已然落入黑衣老者手中。只见他三指捏着断剑,摇了摇头:“剑势惊人,然则锋锐不如黑背老六远矣。”说罢扔下断剑一脸萧瑟的表情,似在追忆往昔。

剩下半截断剑仍在握在昆仑剑神手中,他亦保持着一剑击出的姿势,但却再看不到半分方才下场时如宝剑般的锐利神姿,仿佛一下子就老了二十岁。随着半截断剑落地的轻响,他也如同被折断的长剑一样崩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两眼无神地看着地上的断剑,目光空洞,整个人如同朽木一般再无生气。

整座新月楼中的空气仿佛被凝住了,在场众人全数被那黑衣老者卓绝的武功所震慑,一时间安静地鸦雀无声。如果说昆仑剑神的剑术之妙尚在他们可以理解的范围,那么这位黑衣老者的内力之强、武功之高已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便是在传奇小说里也不曾听说,几可被称为神迹。

就在场中气氛凝结之时,忽闻一声炸雷般的怒喝:“点子棘手,老曹,并肩子上啊!”

出声之人正是王胖子,他喊完这一嗓子立刻侧身收腹横握刀柄,将整把长刀猛地向后一收,然后悍然横挥而出,整个身体竟随着这一刀之力直冲将近十丈之遥,正是传说中以刀御人的绝顶功夫。

眼看胖子一马当先纵身扑上,那曹镖头虽心知胜算渺茫,却也因职责所在,又不愿失了面子,不得不挺剑加入战团。

这两人均是根基深厚、势大力沉之辈,更因遭遇强敌,出手皆不留余力,一时之间那黑衣老者也难缨其锋。只见他身形似慢实快向前直踏一步,避开曹镖头的铁剑,又力聚双掌将王胖子连人带刀拨向一边。

胖子一击不中,身形被带向一边,却见他毫不停留,将已出之刀发至极点,直砍得花厅内木屑飞溅,模糊了场中众人的视线。随即他又是一声虎吼,拧身提气竟将他最得意的刀幕绝学聚于刀柄处,连柄带肘直撞向那黑衣老者胸腹之间。

曹镖头见胖子杀招陡现,毫不犹豫将手中长剑丢下,力贯双臂,竟是一招古扑手里最常见的合抱,欲将那黑衣人架住。

黑衣老者低赞一声:“好胆色。”人却似风中落叶,随着胖子撞来刀柄前的气劲倒飞出去,在曹镖头合抱之前先闯进了他怀中。他人虽看似飞絮无半点斤两,和曹镖头一撞之下却将他撞得跌了下来,连退数步方才站稳脚跟。等再抬眼捕捉黑衣人身形之时,未见那老者,却见对面的胖子一脸惊怒交加的表情,眼角余光顺着胖子的视线转去,就看到一只穿着皮靴的脚正直踏向自家头顶。

吴邪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知这一脚若是踏下曹镖头恐怕就要脑浆迸裂,然而那老者的脚尚未踏实,就听见身边一阵锐响,却是张起灵不知从哪里抓来一张杌子当做武器向他投射而去,自身身形也跟着杌子急冲向前。

那老者招式未老,见有人相助也不恋战,足尖只在曹镖头肩上轻点一下,身体又凭空浮起三尺余高,正好躲过了那张杌子,而张起灵人如流星赶月,已然离他不足两尺距离,左手并指如剑直刺眉心。那老者虽在空中无处借力,却也不慌不忙,左脚一伸踏在张起灵膝上,又向后上方跃起两尺。

二人一上一下,便已岔开半人多的高度。

张起灵在空中失了力道也不慌乱,趁这一踏整个人头下脚上,凌空一记勾脚缠向老者双腿。

胖子和曹镖头见如此情形,两人赶紧再度凝气,只待张起灵将那老者缠下,便各使绝技誓将此獠留下。

谁知那老者在空中轻轻一笑道:“哈,好心眼。”

张起灵只觉自己双足所勾到之处竟似空气一般,连忙化缠为钢,即便留他不下,也少多要废了对方的后招。

他这一动,那黑衣老者也是一足正蹬在他这一脚之上,于是一人飞天一人遁地,那老者自是借力如射日之箭扶摇直上,撞破屋脊消失了踪影,而张起灵则摔落地面与胖子滚做了一团。

只听胖子哀哀号道:“我说张道长啊,你看上去挺软乎一个人,怎么砸在身上这么疼。”

张起灵赶忙跳了起来,顺势拉了他一把,好在那黑衣人无心恋战,两人都不曾受什么伤。

那曹镖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饶是他久经沙场也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是这一趟连番受挫,又丢了重要的东西,只怕是面子里子都找不回来了。

胖子仰头盯着房顶被撞出的窟窿出了一会儿神,低下头来愤愤地骂道:“日他娘,这是哪里来的妖人?老曹,你无恙否?”

曹镖头摇头苦笑:“还好,捡了条命。”他看周遭众人惊的惊怕的怕,心知现在要有个人来主持大局,便走回长案边上,对一名弟子说道,“去请楼主。”

那弟子应了一声,扭头走进花厅后一扇小门。不一会儿,只见霍秀秀跟着他走了出来,看到厅内的情形也惊得花容失色。

曹镖头上前对她低语了几句,霍秀秀点了点头,走到花厅中央对着楼上包厢里的众人施了一礼,朗声道:“今日不幸恶客临门,幸有诸位不吝相助方保不失。眼下物件既失,事情无以为继,请诸位在此间稍待几日,新月楼必会给诸位一个答复。这几日新月楼会为诸位不吝相助的客人做一个东道,还望大家莫嫌简陋。”

这几句话说得有礼有节,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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