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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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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咬了咬牙,顿足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解雨臣不慌不忙,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子,抬手一弹,直奔一名大汉手中的火把而去。

他用力极巧,石子直接灭了那人手中火把,那大汉却不知缘由,口中嘟囔了几句什么,又借了同伴的火,重新将火把点燃。

解雨臣冷笑一声:“如此微末的武功也敢出来劫道?可见陈四爷之后,绿林道上是当真没人了。”话音未落,就见他身形如电飘了过去,眨眼功夫已身处那些强人的警戒圈内,抬手一掌,便将一个举着火把的大汉打得横飞出去。

之前一记投石问路,吴邪便知那几个汉子武功不甚高明,想来其余诸人也不过在伯仲之间,凭解雨臣的身手要应付他们绰绰有余。故而也不急着现身,只是将暗器扣在手中,依托树影近前几丈,替解雨臣压阵。

直到被解雨臣打飞的大汉倒地哀嚎,与他一同警戒的两个汉子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呼喝示警,并提起钢刀呈犄角状包抄过来。牛车旁的那群贼人听到声音也叫骂着提刀杀了过来,其中一名貌似首领的从地上捡起钢刀,却不忙御敌,而是回身砍向倒在地上的两名女子。

吴邪虽将暗器扣在手中,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狠毒,耳中只听得惨叫声起,又是两条人命了账。他又惊又怒,心中暗道:“好贼子,岂能让你死得如此容易。”衣袖一翻,手中暗器未发,却见一只灰扑扑的短剑随着袖袍甩动电射而出。

那边十数贼人取回钢刀正欲围杀解雨臣,忽见头目首级冲天而起,竟似被刽子手的鬼头刀斩断一般,一股热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直冲天际,一时不禁愕然。

然而这伙贼人虽慌不乱,只听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的断喝一声:“敌人凶猛,结阵御敌。”

十余条大汉像是得了号令,立刻奔跑散开,行动之间虽不见有多高明的武功,却胜在干净利落,片刻功夫便从四面八方将解雨臣围在核心,个人站位之间互相掩映,竟暗合某种阵法。

解雨臣见此,心中多少有几分诧异。但他看这些大汉虽暗合阵法,却并无一人身负高明武功,因此也不慌乱,只悄悄将两根随身兵刃掣于袍袖之中,静等对方出手。

那伙贼人看他年纪不大,又生得一副玉面朱唇的书生模样,心中自然有些轻敌。只听一名脸上有疤的大汉嘿嘿笑道:“刚才还嫌不够,现在又有一个送上门来,这个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个男人。大伙儿谁好这一口,只管领了他去,说不准比起刚才那两个小娘别有一番风味。”

他这句话说得极其猥琐下流,引得身边诸人一阵大笑,笑声中淫邪之意不言自明。

解雨臣似是受激不过,怒喝一声,跨步便向方才开口之人冲去。一时间在这个方向上的几个汉子全都动了起来,有从两侧牵制的,也有正面招架的,而自知是目标的那人却是不躲不避,开声运气,双手握刀,直向解雨臣的来势斩去。只是这几个大汉的动作都落了空,解雨臣虽是向前迈步,身形却不进反退,他身后的两名贼人还不曾反应,便被他抽出袍袖中的两根细长精铁短棍击中下颌,委顿在地。

两人被袭,贼人阵型虽乱不破,只见得左右俱有钢刀袭来,将两名大汉留下的空缺填补得泼水不进。犹是如此,仍慢了半步,解家当家似是早知有此一击,两只短棍背在身后挡住刀势,借力一跃,只听一声轻响,之前调笑他的那名汉子一刀方才挥出,回气不及,整个脑袋已被解雨臣一脚踩中,泰半陷入两肩以下,眼看是活不成了。借此一跃,他人也跃出阵外,两只短棍分别袭向还没有回过身来的贼人背心。

仅仅这一退、一跃、一击,已有五名贼人倒地,剩下八个恶汉见对手已脱出包围,这边也人手不够,再难组阵,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声喊,竟一人一个方向,放着背心要害不顾,向林中黑暗处夺路而奔。

电光火石之间,吴邪暗器出手,冲着之前解家伙计不曾埋伏处的两名贼人腿脚射去,圆形薄刃切肌断肉,瞬间便将两名大汉脚筋割断,跌作一团。同时又听得几声哀嚎,只见另几个贼人倒飞而回,显然是被重手法击中要害,七窍流血,八脉俱断。而解雨臣则施施然拖着一人走回,直接将人丢在牛车旁。

吴邪从藏身处跑上前去,先是看了看那两个女子,见二人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正是花样的年纪,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普通庄户人家的女儿,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无辜遭此横祸。她们二人伤处都在脖颈,鲜血流了满地,下刀之人出手毫不留情,少女纤细的脖子几乎被砍断,仅余一点皮肉与身体相连。两个少女死前必定是遭受了极大的惊吓,脸上表情惊恐,犹有泪痕未干,身上衣衫凌乱,有一个连罗裙和亵裤都被撕破,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玉腿。吴邪心中恻然,脱下外袍盖在那名少女身上。牛车旁还倒着两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看衣着打扮应该是管家一类,也都是被人一刀断喉,早没了气息。

他这边正在查看,那边解雨臣早令一名伙计取了水葫芦来,将满满一袋冷水对着那晕倒的贼人兜头浇下。被冷水这么一激,那人大叫一声醒了过来,甫一睁开眼便看到解雨臣长身玉立在自己面前,一张眉清目秀的俊脸沉静如水,周围更有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伙计虎视眈眈,顿时耷拉下脑袋没了气焰。

解雨臣目光森然,开口便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倒也爽快,只道:“既落到这步田地,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怪自己学艺不精罢了。但求好汉大发慈悲,好歹给我留具全尸。”

吴邪指着地上死状凄惨的尸首,冷冷道:“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还想留全尸?便是我们能饶你,怕是天也不能容你。你且老实交代,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若是有意隐瞒,我们断不能让你死得痛快。”

那人面色变了几变,叹道:“也罢,事到如今也只有知无不言了。小人兄弟十余人,皆在这附近山中立寨讨个生活,近来数月不曾开张,寨中难以举火。大哥与我们商议说,如今西南两边都不太平,便是留在此处恐怕也难果腹,索性烧了寨子去博一票大的,若得了钱财便离开此地重振旗鼓。于是我们尽早便烧了营寨来至官道上,等了半日终于来了这几个,看上去还算有些油水。弟兄们颇费功夫才将他们赶到这林中,刚拿下这几个男女,好汉们便到了。”

吴邪沉吟片刻,转头向解雨臣说道:“既是山贼,你能否借我两个得力的伙计,将这贼人押送官府明正刑典,我们继续赶路,不要耽误了行程。”

“且慢,”解雨臣抬了抬手,看着那人一阵冷笑,“你信他说的话,我却不信。想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山贼草寇也见了不少,却没见过哪里的山贼能似这般训练有素、号令严明。大凡山贼多半是些乌合之众,一旦头目被杀早就失去斗志做鸟兽散了,哪里还能整合编队、结阵御敌?此是其一。方才看他们与我对战时张弛有度、互相掩映,分明是上阵厮杀的本领,这一点寻常只十余人的小股山贼万不能及,此是其二。再看他们阵法虽然高明,武功却稀松平常,其中还能没什么隐情?”

吴邪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若不说,我险些被他骗过了。”说着话,他上前一步,伸手拨开那人头发,露出额头上一片焦黑印记:“额前有印,你是忠武军的,还是河间禁军?”

听他这么说,那人目光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挣扎了半晌说道:“这位官人好眼色,某家却是河间禁军。”

“那其余这些人……”

那人惨然一笑,颔首道:“某与此间十余位兄弟皆是河间禁军出身,随军中游击将军调令入邕州讨逆,不想刚到邕州城下贼子便已破城,将军与虞侯皆阵没,一军无首,溃败三十余里。”他指了指被吴邪暗器杀死的大汉,“校尉王钲于乱中收拢我等兄弟百余人,好不容易站住脚跟,却发觉战局溃烂已不可收拾,便与某等商议,说是上官已死、遇敌怯战,若是回去也在十七禁、五十四斩之列,便是家中老小也要流配三千里,不如隐姓埋名、落草为寇,至少能得个身家两全,或再能假造个身牒,往后还有招安的机会。当时就有几个不同意的被他斩杀当场,众人没奈何,只得随他一路辗转北逃,一边要应付身后的交趾贼寇,一边要躲过官兵搜索,又丢了粮草甲仗,便是找口吃食也十分不易,越过荆州府时,已只剩下我等十余个兄弟。我们见此地有不少富人北逃,便想劫掠一番,也好扎下一个安身立命的寨子。”

吴邪摇了摇头,面如寒霜:“你等遇敌怯战,此罪一;弃城北逃,此罪二;劫掠良民,此罪三;杀人灭口,此罪四。如此罪大恶极,若是我再留情,天理难容。”

他每列出一条罪状,那人脸色就难看上一分,待吴邪一字一句说完,那人已是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解雨臣问道:“你要如何处置?”

“带去荆州,明正刑典。此等恶人,怎能容他活在世间?”

解雨臣微微一笑,又问:“若他路上自寻短见或伺机跑了呢?”

吴邪一甩袍袖,肃然道:“我自然有令他求死不能、逃跑不得的办法。”

解雨臣点了点头,再不多问,转头吩咐手下伙计将地上的尸首就地掩埋。几个手脚利落的伙计加上王盟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将死者安葬,然后众人原地休整片刻,便要启程继续赶往下一处驿站。

王盟扯着那名溃兵走到吴邪身边,低声问:“少爷,这人该怎么办?”

吴邪略想了想,说道:“年前教你的大擒拿手,现在练得怎样了?”

“略有小成。”

“好,你将此人的下巴和四肢关节卸下,带他一起赶路,只是千万注意,莫让他死了。”

那人一听这话,顿时惊得脸色惨白,才要开口求饶,王盟已探出右手捏住他两颊,指间用力,飞快地卸下下颌。那人一声不成调的惨叫尚未出口,王盟又如法炮制,卸去他手脚关节,登时痛得他汗如雨下、面如金纸,连叫也叫不出来了。

一行人马不停蹄又走了五、六日光景,便到得荆州城外。

待远远能看到州城城门时,解雨臣喝停胯下坐骑,向着吴邪一拱手,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吴通判……不对,此时该改口叫吴节度了。荆州已近在眼前,草民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吴邪闻言一怔,问道:“怎么这么急着就要走,不如……”

解雨臣不等他说完,只拿鞭稍往城门方向一指:“你看,城内官员都已迎出来了,我这小小草民在你的队伍里恐怕不妥,还是尽早告辞的好。”

吴邪心知他记挂家中娇妻,况且西南战事正酣,荆州也委实不是久留之地。他叹了口气,说道:“也好,你一路珍重。”

那解雨臣做事精细,滴水不漏,既知晓吴邪的仪仗还在路上,身边只有一个王盟,生怕他行事不便,当即令两个心腹的精悍伙计留下辅佐,待大队人马到齐之后再行返回潭州。

一切安排妥当,城内出迎的官员也快到了,解雨臣调转马头便要离开。谁知他方才走了几步,忽又像想起了什么,再次转了回来。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请讲。”

“这些年你我虽身处两地,但常有书信来往。近日观你行止,比之从前确实圆熟了许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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