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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嘴角抿笑,将贾琏送到二门,才折了回去,悄悄回头瞥了一下贾琏的背影,莫名脸红了一下。
即便有几分见不得人私心,却也不敢明晃晃兴起歪心思,就凤姐儿那个醋缸子,万一打翻了,可是有的受的,想想都心慌。
二门的小厮兴儿和隆儿见贾琏走了过来,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贾琏半眯着双眸,斜觑了两人,兴儿略比隆儿清秀点,嘴角含着笑,隆儿脸色紧绷。
秋风瑟瑟的吹过,兴儿和隆儿在贾琏的注视下,额头上却浸出丝丝冷汗,两人微微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暗暗瞄贾琏。
这两人心中十分怨念,碎碎念了几句。自从二爷从苏州回来,感染小风寒,整个人邹然间变得有些犀利起来。
不由自主回想起,前两日的印象深刻的一幕。
那一日天气晴朗,阳光照在人身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兴儿和隆儿在二门和几个小厮聊得热络,吐沫横飞。
忽然贾琏唤了两人过去,整个人懒懒的依靠在床榻上看着两人。
贾琏脸上勾起抹淡笑:“兴儿、隆儿?”
兴儿、隆儿狐疑的看了一眼贾琏,见他自问自答也没接话。
贾琏浅笑,递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过去,两人接了过来,看了下,兴儿不解的问:“爷,这是什么?”
隆儿抿着嘴,只略瞧了几眼,便垂首立在一边。
贾琏视线若有若无的从两人身上扫过,落在远处,悠悠说道:“我的话和二奶奶的话,你们听谁的?”
兴儿舔着脸笑道:“当然是听二爷的”。隆儿微微一愣,十分干脆的回道:“听二爷的。”
贾琏舌尖有意无意的在唇上舔了下,两人瞧着却莫名战栗,仿佛被一头毒性剧烈的披着美丽外表的冰冷的毒蛇吐着红芯注虎视眈眈着。
阴森的冷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窜,冷到骨髓里面去了。两人脸色发白,额上也出了一层冷汗。兴儿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垂下脑袋。
贾琏十指交叉,放在下颌,扫了两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听话便好,找城里最好的工匠照图打造出来。”
贾琏也不指望一天之内,收服这些仆从,他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吩咐完便让两人离开,未多说一句话。
两人吓了一大跳,身体颤抖的出了院子,抬头望天,不知为何有种被野兽的盯上的感觉。
一阵凉风吹过,两人赶快从回忆中挣脱回来,兴儿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说道:“二爷,东西已照爷的吩咐打造出来,要不要。。”。
话未说完,犹如刀质锋利的目光扫过,兴儿顿时打住话,贾琏在兴儿肩膀一拍,意味深长的笑道:“做的好,带路。”
贾琏对着稍微落后的隆儿吩咐道:“去将东西取回来。”
隆儿应声去办事,兴儿胆战心惊的在前方带路。
贾琏正要抬腿跨进月洞门的时候,不想斜面来了一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低着脑袋,揉着鼻子,正往这边走来,可巧撞了个满怀。
正文 2第二章 拐个弟弟来宠
贾琏盯着怀中那毛茸茸的脑袋,眼角上挑,老子的魅力无疆,这孩子得有多么的傻缺啊,投怀送抱也得在没人的时候。怎么还有这样蠢货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傻事。再说爷口味可是十分挑剔的,爷可是有品位的男人。
少年正径直走路,一边走,低着头,不想一头就碰在一个人身上,一把将贾琏拉住,破口骂道:“你瞎了眼碰起小爷来了!
扯淡,沉醉在自己魅力无穷中贾琏瞬间不淡定了,那点旋旎小心思立即被抛到爪哇国去了。此刻少年在他眼中看来,就好比一只弱不禁风的草泥马疯魔了,学人家十万只草泥马在一只超级强悍的虎王面前呼啸而过。
刚骂爽了的趾高气昂的少年,看清贾琏面容后,瞪直了眼睛,呆滞在原地,霸气侧漏到底,彻底傻眼了。
空气刹那间凝固起来,四周静的可怕,唯有冷冷的秋风的吹过,带起打着漩涡的黄叶。
贾琏嫌弃的皱着眉头,他有些洁癖,偏偏倒霉的熊孩子不识趣,拿揉过鼻子的爪子抓住贾琏,一边骂骂咧咧的。贾琏黑漆如墨,深邃的双眸紧紧的锁着少年,贾琏做人一向十分有原则,恩情百倍还之,仇嘛,不好意思那就得看爷心情,是千倍还是万倍了。
贾琏目光顷刻间森冷了几分,犀利如刀锋的眸光倏的从少年亦算是清秀的面容扫过,似乎要在上上面切割出一道道痕迹。少年心头颤了颤了几下,明明是深秋季节,此刻却觉得犹如身置寒冬腊月,冷汗直流,湿透全身。刚才一瞬间分明感觉都一股凌厉的杀气,令他畏惧。
贾琏看着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少年,嘴角微挑冷笑:“弱爆了,纸老虎。”不屑与这样的狐假虎威的胆子小的跟针尖似的小家伙计较,掉价的很。
贾琏举起大拇指,完全无视呆愣一旁的好似从水中捞出来的少年,意兴阑珊的往下用力一戳。狂妄霸气十足的气势一览无遗。
兴儿虽然没处于风暴之中,却被贾琏嚣张狂妄的气势震撼住,久久才缓缓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兴儿见贾琏抬腿跨进大门内,对着兀自发呆的少年唤道:“三爷。”
贾琏身形顿住,转过神来,细细打量起少年,少年面目清俊,脸上沾了些灰尘,跟个大花猫一样。却依稀可见眉眼有几分与自己相似。身形单薄,穿着半旧的棉袍,鼻头红红的,显然是刚才少年打完喷嚏揉搓的。
此时少年哪里还能看出初见之时的跋扈,一张脸憋的通红,眼睛也红红的,含着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贾琏。分明就是一只装模作样举着爪子的耀武扬威的小白兔,扰人却胆小怕事的很。
贾家素来有规矩,但凡做兄弟的怕哥哥,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却说这少年是谁,原来是那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爹娘不亲的贾琮。
贾琮吸了戏鼻子,规规矩矩对着贾琏行了一礼,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请哥哥安,弟弟不知是哥哥,刚才冒犯了哥哥,还请哥哥原谅弟弟无礼行为。”
贾琏略一思索,才想起来,眼前的小屁孩是本尊的同父不同母的弟弟贾琮。
古代宗法规矩,长幼有别,嫡庶差异,分外明显。
贾琮乃贾赦的偏房所出,乃庶出子。十分不受贾赦、邢夫人待见,断喝打骂惯了的。贾府下人都长了一双富贵势力眼,捧高踩底,见风使舵,看主人心思行事,自然不会将这个不受宠,又不能袭爵的贾琮放在眼里。
贾琏是嫡出,与生俱来与贾琮不对头,有着不可逾越的疏离感,关系很是不亲密。
换了芯的贾琏是实打实的现代人,当然不会有这样嫡庶有别,古人那些根深蒂固愚顽想法。
前世的贾琏的可是家中的金疙瘩,在父母溺爱,和哥哥宠爱下长大的。父母哥哥对他的疼爱只能用二十四孝来形容。
贾琏前世老爸和老哥特爱将贾琏带出去炫耀:“瞧,这是老子的小儿子(这是老子的亲弟弟)。”那得意劲就崩提了,走路都虎虎生威,精气神十足。
不务正业品行恶劣的二世祖又如何,贾琏家里人乐意宠着捧着,别人看不惯不在人家考虑范围内。重点是贾琏这个二世祖,人家自己还有本事,单挑群殴从来没怕过谁,有一股狠劲。
溺爱下长大,万事如意的贾琏,有那么一点点小遗憾,万分嫌弃他老爹老娘没能给他生个弟弟,带出去在兄弟朋友面前显摆显摆。
瞧着面前跟个小白兔似的贾琮,贾琏的眼睛崩射出太阳般灼热的光芒,嘴角敛开,上前几步。出乎意料令人跌破眼镜,大叹奇迹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贾琏扶起贾琮,捏了捏少年的羸弱的小胳膊,脸上喜悦溢于言表:“哎哟,怎么搞的跟小花猫似的,跟哥哥这么见外干嘛,你哥哥我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么?。”
贾琏一边揉着少年的软软的头发,一面让兴儿给少年擦脸,贾琮心中惊悚万分,全身寒毛顿时竖立起来,心中接连翻了几个白眼。
兴儿瞧着贾琏突然从一座冰山变成一汪温泉,乍然间来了一出兄友弟恭的肉麻戏码。抖了抖身上一层鸡皮疙瘩,上前掏出帕子给贾琮擦脸。
贾琏看着贾琮头顶被自己揉成鸡窝的头发,顿时乐了,嘴角咧开了笑,终于体会到以前老哥欺负自己的感觉了。
贾琏拿手在贾琮头上爬了几爬,自顾自的乐着。贾琮心中一抽一抽的,特别怀疑一向不与自己亲近的贾琏是不是吃错了药,考虑要不要叫太医来给他瞧瞧。
贾琏琢磨着如何将贾琮养的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定睛看着擦干净脸的贾琮,心中更加开心了,这不是前几日偷偷摸摸送自己一包小吃的小家伙么?
前几日贾琏忽然感染风寒,贾琮想了好久,怕府中人骂他不孝顺哥哥,不得不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桂花糖饼,乘没人时候给贾琏送了过去。见他在睡觉,没敢吱声,一溜烟的跑了,搞的好犯下什么见不得人的小毛贼的一样。
贾琏瞧见贾琮穿的如此单薄,顿时沉了脸。老子弟弟也是你们能欺负的,只能老子自个儿欺负蹂躏。
贾琮见贾琏脸色变了几变,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心中愈加笃定贾琏脑子有病了,而且怕是已病入膏肓的那种。
贾琏要是知道他此时心中想法,绝对吐血。
贾琮扭捏着身体,嗫嚅道:“哥哥,要不要找个太医过来瞧瞧。”表达的很委婉,有病需要及时医治,不能讳疾忌医。
话刚说完,贾琮打了个特响的喷嚏,兴儿见贾琏颜色更了,生怕贾琮再惹贾琏不快活,眼疾手快的给贾琮擦着脸。
贾琏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贾琮身上,系好带子后,揉着贾琮的小脑袋。皱着眉头,嘴角微微翘起,声音却透着一股寒气,对着兴儿吩咐:“去请个太医过来,好生瞧瞧,小孩子真长身体的时候,可马虎不得。”
贾琏比贾琮许多,贾琏的披风裹在贾琮的身上,拖到地面上,贾琏也不介意,对着兴儿吩咐完,拉着贾琮的手往里走。
兴儿听了贾琏的话,心下卷起惊涛骇浪,倒吸一口凉气,偷偷的瞟了一眼贾琏,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似的。这年头怪事真多,二爷竟然关心起三爷来了,那就好比天要下红雨了。百思不得其解,八成二爷是鬼上身了,才会做出诡异的事情来,自个儿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的很。兴儿稳了稳心神急忙的去请太医。
贾琮心绪起伏,一颗心忽上忽下,暖暖不透风的披风裹在身体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风霜雪雨,一股暖流流淌全身,打心底暖到头脚。
贾琮就好比贾府中的贾环一样,没人疼爱,受人冷眼白眼,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经常是被长辈劈头盖脸一顿辱骂,下人们依葫芦画瓢,从不给贾琮好颜色。
何曾感受过一直不拿自己当回事的哥哥,这样嘘寒问暖,体贴备至的呵护。一时又惊又恐,心内五味陈杂。
在听到贾琏要给自己请太医后,鼻子一酸,眼中发涩,泪水至不住流了下来,生怕这忽然而至的亲情是黄粱美梦一般,虚幻缥缈,又生怕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贾琮感受着贾琏温暖有力的手掌,稍稍使力扣紧贾琏的手,哽咽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