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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声叹息……
亲们淡定,城主大人最终会悟到的,只是要下点猛药。
糖正在酝酿一个大招,莫急。
您看这漫长的四十多万字都过来了,不差这会儿工夫吧,陪笑,鞠躬。
☆、大当家
次年春,太子南下,向白云城主求教南洋海务大计,并携重礼拜叶孤城为师,研习剑法。坊间轰动一时,皆以为皇帝是效仿当年南王,行拉拢之意而已。百姓们嘴上乐呵呵地热议一场,随之便抛在脑后,谁也没太在意。
"呵呵,娃娃好手段,翻手之间就将暗事转成明路,太子离京这样的大事居然无人能拦……要钻这个空子可得巧妙一些才行……我这提前得到的暗信是没什么用了呢……"
"来日方长,也好,就让他们再高兴几日,到时候……呵呵……"
复一年,春。太子依然南下不提。
马车里,太子端坐合眸,皇帝的叮嘱犹在耳边。
"圻儿要按时回来。"
"是的,爹。"
"不是朕扫你的兴。西北边境接连几月奏报,垯坦异动频繁。朕打算巡边走一回。到时候,你跟着太傅学学怎么处置朝务吧。"
"这……圻儿,圻儿不去师父那里了。"
"倒也不必,不会那么快。但圻儿要按时回来。记得朕的话。"
"是的,爹。"
黑夜里,有人策马扬鞭,疾急而行,喝声不断:"驾!驾!"。
前方点点灯火,又一个市镇,他一拨马笼头,扯着马缰往那里奔去。
"呵呵,不愧是传说中的神骏好马。也好,本座就陪你玩一玩吧。"
那人到达市镇,未作停留,由西往东穿镇而去。
就在离镇东口不远的林子边,一阵乱箭如雨而落。
那人身手敏捷,回身拔剑,箭矢纷纷削落在地。然箭雨细密,绵绵不断,将他牢牢罩住。不多时,两枝箭呼啸而来穿过格挡深深扎在了马身上。马吃痛受惊,一尥蹶子,上面的人坐不稳当即摔了下来。
他未显慌张,像是早有估量,落地滚翻滑向旁边的杂草丛,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往丛林深处跃去。
"有趣,为了你,本座整整调拨三个堂的精锐。你倒顽强顽固得很哪。诶,天色已晚,实在不能陪你多玩……"话音未落,夜色里一个黑影闪过,像只巨大的怪鸟向那个人扑去。
怪鸟御风而至,从斜刺里挥出一掌,掌法怪异无声无息。静寂的林中只听"啪"的一声,那人躲闪不及下腹正中一掌,不由身形一震,向地上坠去。层层叠叠的腐叶被砸出了个浅坑。支离破碎的咳嗽声。浅坑中央,他低着头,用手掩着嘴,鲜血顺着指缝淌了下来。
怪鸟悠然地擦擦手,走到他跟前:"大当家,久仰大名。终于见面了。"
黑漆漆的山崖边有个不起眼洞口,里面幽暗的灯火微微散出,在黑夜里显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百姓们都传说这附近闹鬼,晚上极少有人敢往这条山路上走。
曈曈的人影,随着灯火晃动。山洞里人不少,各守一处,静立屏息。
一片静寂。
于是山洞深处石台上的轻柔慢语就格外清晰起来。
"你还是不肯说么,大当家?"轻笑声。随后就听"磕嗤"一声,很脆的骨裂声,在幽深的山洞里听起来分外渗人。
闷哼,无人应答。
"诶,想不到大当家的骨头还真硬。只要再来一下,你可就站起不来了,真不再好好考虑一下?"
只有稍显急促的喘息声。无人回应。
"诶,心急了。本座应该慢慢问的,这样才有趣。"
轻笑声。接着又是"磕嗤"一声,"挺好看的手,匀整修长,可惜,再也不能握剑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连一声的小脆响,不紧不慢。说话的人有点漫不经心:"你真是忠心不二啊,大当家,怪不得凌公子这么信任你。但是如今……你忠于他又有何用?你……不该为自己想想?"
"本座的神指练成多年,还从没一下子用过这么多次……嗯,指骨捏起来的声音就像蹦蚕豆似的,好听,比起股骨,是另一番风味。"
粗重的喘息声,强忍剧痛的闷哼。
"凌公子曾对煊儿说,情报是主帅的耳目,分毫差不得,有见地,本座受教了。"声音懒洋洋的:"所以本座准备了很久。娃娃很聪明,但到底还年轻。本座消失了两年,他就以为本座从此再也不出现了么?"
"对垯坦,他并不轻敌,否则本座也碰不上大当家。凡事有利有弊。本座正要会会大当家,但却为此多花了不少工夫……"
"情报……本座这两年可没清福可享,所以朝廷那里,呵呵,均已妥当,本座的要求不高,只要晚点到就好。不是难事。"
"江湖人很少涉足边境,亦无妨。"
"只是隐霄阁,地位超然又举足轻重,关乎大局成败,本座不得不亲自下工夫。"伴随着话音,是一声接一声的细碎脆响。
"大当家是条汉子。"声音又添了几分冰冷:"这样吧,只要你说出隐霄阁的口令,本座会给你个痛快。"
急促的几乎脱力的喘息声,但是依然没有一个字。
"呵呵呵。"那个人一串笑,像是毫不恼怒:“大当家是置生死与度外了么。也是啊,已经死了的人当然不惧生死。”
喘息声陡然一顿。
“其实,本座也很意外。那天……小妖精成了刺客……紫禁城卧虎藏龙,名不虚传。一拨拨找寻本教下落的人……其中居然有私造大坊隐霄阁的影子……还有煊儿之前的挫败,细细想来,朝廷的暗探再多也不至于如此滴水不漏。呵呵,新仇旧恨啊。大当家暗访各处,很聪明,但心急了些。就不免生出蛛丝马迹让教众闻了去。”
“暗处搜寻各样消息,是本教专长。凡是本教需要的……远些的甚至能上溯很多年,消息一汇拢……很有趣,让人颇有联想又不敢相信。为了验证,杨家祠堂收进了新仆,大当家不知道吧,对,很小的事,但有时很关键……加上本座也有些旧友在京城……所以,本座不得不佩服,少年天子胆大包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无人应答,只有轻重不均的喘息声。
一声轻佻的笑声:“对了,人不风流枉少年。你难道还存着当年的心思么?可惜,他一点都不知道,虽然……他救了你。唉,暗恋,多情总被无情伤。”笑语里,一声接一声的脆响毫不含糊。那个人还有知觉,但衣衫尽已湿透,分不清里头是血水还是汗水。
“杨仲平……当年紫禁城有名的风流少年郎,锦衣玉食里长大的人,骨气如此了得,本座见教了。”似乎觉得单调的脆响和自言自语太过无趣,脆响声停了。那人一振衣襟,站起来,苦恼道:“和我预期的有差,诶,也罢,将查到的地方收拾了就是。原想一网打尽,更好看些。”
他说罢踢了脚下已软成一团的人一脚,慢悠悠地往下走。突然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回身笑道:“大当家既然一个字都不肯露,本座也就没法成全你了。诶,最后的时光可不太好熬啊。”
“遥想当年,本座也算替四哥出过些主意呢。可惜四哥不知道。也没谢我。”他往回走几步,俯下身,伸手钳住那个人的下巴往上抬,看着他的眼睛。那人脸上满是强忍剧痛冒出的汗,但眼神相当平静。
“那时候本座还挺喜欢凑热闹,查到了风流杨公子府上的一件小事,很有用。结果四哥大喜过望。他原本以为杨公子顶多将人重伤而已。但是杨公子那天气冲霄汉,一刀过去,干脆利落。对了,杨公子还记得当年的那句话么?”
那人的眼眸里顿时爆出了火花。
“呵呵呵,还是这样啊,杨仲平,你还是为了他,不光是因为忠诚,对么?啊,他上次救了你,你说,这次他会显灵再救你一次么?”黑衣人大笑着走了下去。
“嗯,对了,本座刚才按断了几根骨头?”他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句。
一旁的属下抖然回道:“四十六根,教主。”
“唉,不少啊。”玉教主轻笑,“杨公子,反正你横竖就快和他在一处了,不应该挺高兴?呵呵,不必谢我了。”
说完他长笑着往外走,曈曈人影紧随其后。在洞口他略顿身,随手往洞中一挥,灯火俱灭。
喝令声。众人齐应声。一阵风卷过,山路上恢复了静寂。
倒在地上不成形状的人深深吸着气,试图撑起身子,无法。没有谁能在双臂的每根骨头都被捏断的情况下撑起来。他试了试挪动脚,也很困难。一条腿从股骨及膝及胫已经完全断裂,另一条腿倒还完好些。玉罗刹想必是忘了?他苦笑了下。
剧痛,每试图挪动一分,刺骨的剧痛就让他恨不得立即咬舌自尽。
不。
我不能死。
我还不能死。
我必须将消息送出去。他对自己说。
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送?他又笑了下。
先想法子到洞口吧,在山洞里被人发现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他打定主意,用那条相对完好的腿使劲,让整个人挪动起来。
痛。
很痛很痛,就像刀子直接钻进身体里来回碾磨,他觉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一分。好。继续。一寸。他慢慢地耐心地往下挪。
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他反复对自己说。一分一分地硬挪着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挪到石台边沿。他望着下方,咬咬牙,心一横,努力让整个人往下滚去。
他如愿以偿地从边沿滚落,剧痛如滔天巨浪从四面涌来。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不。在昏过去前一瞬,他心里大叫。
我不能死。
我还不能死。
不!!!
……
一个淡黄衣衫的小小人冲他笑:“嗯,你是谁?”
“杨仲平。”
“哦,太傅的小侄子?我听说过哦。我叫朱厚熙,你可以叫我五郎。”小人笑得灿烂无比。
“仲平,这次去哪里玩?”
“仲平,太傅说你又淘气了是不是,不乖哦。”
“仲平,我有师父了,还有一个师兄,他的功夫很好。下次带给你看。”
“子玉,这是仲平,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
大牢里,有人隔着木栏轻声问道:“主人让我来问杨少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人,仲平?大庭广众之下,你……他怎么惹你了?告诉我,我会想法子……但你要告诉我缘故……
“请转告你家主人。人是我杀的。杨仲平认罪服法。”异常平静的声音。
……
“杨公子,少见少见。”
“听说杨公子府上美眷如云啊。”
“岂止,杨公子的口味可是很不凡哪,是不是杨公子?”
“杨公子风流倜傥,何人不知。翩翩少年郎,京城里哪家姑娘不是青眼有加?不过,小生很佩服的是杨公子的不凡啊。”
“你就别装傻了,杨公子。你府上不是刚进了个小倌?那个小倌好模样啊。”
“没想到杨公子如此了得,居然肖想着……哈哈……瞧那小倌的模样,杨公子真是胆识过人。诶,你到底爬上龙床没有,说说看,小皇帝的味道还不错吧——啊——”
那个笑得无比灿烂的小小人,我喜欢……喜欢他的笑,比阳光更粲然的笑……但这……谁都不能知道,包括他。往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