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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过去的野心和至高无上的权势,船长,而是……我知道,海魄一旦脱离我的手心,就会找到新的寄体延续下去。它能毁了那个人的生活,也必然将掀起一阵新的争夺。无论你还是我、湾内庆祝胜利的海盗、或者海底渴望和平的所有生物……我们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悲剧重演。杰克,必须有人成为海神,我清晰地感觉到,它在不断地催促我成为它的主人。”
海中七神欢庆之后各自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地,“执法者”南舍与“女首鸟”阿塔尔加一同在海底死去,“人鱼王”红公主则必须担负起保护人鱼族的责任,杰克早就想过了,把所有有能力的家伙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他不得不承认,白王子是唯一能够成为海神的合格人选。
这可令人太不爽了。
主动争取和被动承受的区别与心理落差,人鱼王子不用说出来,聪明的海盗完全明白。
无论如何,现在不是能愉快谈论这个的好时候,杰克抖动肩膀,眉毛轻跳,转移了话题:“嘿,‘残暴者’现在怎么样?”
美人鱼一直在等待杰克的回答,听到海盗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呆了半天,困惑的从喉咙里发出疑问的声音。
“你当时可没有真的杀死他,对吗?”杰克眨了眨黑黝黝的明亮双眼。“我很好奇,亲爱的亨利.摩根目前过得怎么样。”
“你想看看他吗?”人鱼王子略微思索了片刻,笑吟吟的说:“那么走吧,去深海。我想诸位法老们应该也已经完成了。”
深海的格局变化不大,白王子仍然只是人鱼族的王子。但是所有的海底生物像是对谁将成为真正的海神心知肚明,对待美艳的银发美人鱼总是多了几分敬畏。南舍死去,“执法者”的位置空了出来,听说人鱼姑娘塞西莉亚主动担当了这个职务,为了将来能引导更多的有情人,让他们不用被流传下来的规矩拆散。
再次看到“残暴者”亨利.摩根,杰克还是忍不住惊讶万分。那些漆黑坚硬泛着光亮,覆盖在全身的鳞片,头顶畸形的角,忽闪翅膀时顶端的倒钩,抓着食物的锐利爪子,还有那双狭长而腥红的双眼里跃动着的残忍冷酷,全部都没有变。唯一有所变化的是,火龙的个头缩小了,不,应该说,摩根现在只是个手掌大小、虚张声势的小家伙。
“他一定很恨你。”杰克喃喃感慨。
白王子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说:“在我扳开他的嘴巴,想把长剑□去的时候,触碰让我看到了他的过去,杰克。他的复仇虽然暴虐冷血,但毕竟事出有因。同样是造物的奇迹——别笑,人鱼当然足够完美——我认为火龙族不应该灭亡。所以,我只想到了这样的方法来让他活下去。”
杰克好奇地问:“他不会恢复原形吗?那种……大小?”
美人鱼好笑的看着杰克用手臂比划出膨胀的意思,微微抿了抿嘴唇说:“永远不能。”
“哦,那么他一定很恨你。”杰克再次肯定的总结。
白王子解开捆绑着火龙脖颈和爪子的细锁链,“残暴者”瞪着美艳的青年,暴虐的冲着他喷火,结果只有小小的一团黑烟从他的嘴里冒出来,还把火龙给呛得咳嗽了几声。杰克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也被摩根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杰克,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白王子凝视着杰克,海水般蔚蓝的眼中流动着遮掩不住的爱意。
听得出来美人鱼是在把话题往他们一直逃避的事情上扯,海盗摸了摸嘴唇上逐渐长出来的小胡子,还是决定诚实的回答:“你认为呢,亲爱的?我是个海盗,有无数冒险在等待我。我可能会去科科斯岛,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那个神秘的岛屿上有三个世界著名的大海盗埋下的宝藏。我敢打赌,我会比巴博萨那个老滑头更早找到‘凭空消失的宝藏’。”
旁边的火龙突然扑扇它的翅膀,竭力的往上飞,攀上了杰克的肩头。“残暴者”鸣叫了一声,声音很嘶哑,但配合小龙目前的形象就显得很滑稽可笑。杰克情不自禁的用指头挠了挠摩根脖子上的鳞片,得到对方从喉咙里发出来的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你想跟我去吗?噢,我都忘了,摩根船长,你也是个海盗。等等……”杰克眯起了漆黑的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似的。“我一直想养一只宠物,可惜猴子和鹦鹉跟杰克船长不太合……非常不合。如果养一条龙当宠物的话,那一定威风霸气极了!我甚至不用费心给你起名字,亲爱的亨利~”
火龙摩根得意的喷出黑烟,自觉跳到杰克的手臂上,用爪子牢牢地扒住。
杰克带着笑意去瞧美人鱼王子殿下。“亲爱的,你觉得呢?”
白王子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他一言不发,摇曳尾鳍靠过来,用力把小型的火龙从杰克的手臂上扯下来,在水流里甩了两圈,然后朝着远处狠狠地抛了出去。
海盗情不自禁的用手指抚摸美人鱼银白色的发丝,他依旧在笑,只不过带着些不可避免的伤感。“我想跟你在陆地上告别,怀特。”
美青年握住杰克的手,让他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闭着眼睛安静的感受杰克温暖的手掌。“当然,我的爱人。”
眨眼间,杰克和白王子已经来到了一片海滩上。脚下踩着柔软的沙子,杰克仔细地打量,很快就确定了这是哪个岛。他不禁笑了起来,当初要去深海鲛类的地盘时中途被风暴袭击,他们就在这个岛上过了一夜,现在看到熟悉的景色,难免有种重温旧梦的恍惚感觉。
“除了波塞冬之外,从来没有第二个海神,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模样,杰克。”白王子拉着海盗的手,在沙滩上缓慢地往前走,细软的白沙按摩着他们的脚,同时挠得人心里痒痒的。“我将和大海融为一体,有可能任何一滴海水一条海鱼都是我——但是我却不再是我自己。”
杰克沉默了两分钟,然后问:“我能看看海魄吗?”
白王子点点头,摊开手掌,片刻的时间,一团柔和的蓝色光晕出现在他的掌心里。杰克把它接到自己的手掌里,心情复杂的瞪着这个破坏别人关系与相处时间的坏东西。海魄随着海风的吹拂化作雾气,一丝一缕的重新回到了人鱼王子的手心里。
“这算什么?”杰克不满的撅起嘴唇:“它是在嫌弃我吗?”
人鱼王子忍俊不禁:“它也许是在害怕你。”
海盗揪了揪自己的小辫子,若有所思,问:“小鱼,你觉得如果我成为了海神会怎么样?”
白王子挑高眉梢,斩钉截铁的回答:“你不会的,因为我决不允许。”
他海水般蔚蓝色的眼睛里有波涛汹涌,又如湖面沉静,美丽的人鱼轻声呢喃:“如果你是大海,你会跑得无影无踪,杰克,即使我身为人鱼,拥有整片海洋最快的速度,仍然追赶不上你。我情愿我成为海洋,这样,无论你出现在七大洋的哪一处领域,我都能感受到你的踪迹……”
美人鱼的红唇触碰海盗,轻吻他最亲爱的人。
“我爱你,杰克.斯帕罗船长。但愿这份爱意……不会让我们分离。”
杰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那团蓝色的海魄开始丝丝缕缕往白王子的胸膛里强硬钻去。海盗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虚弱的叹息和颤抖从他的话里钻出来,事实上,他做得很成功,只是人鱼王子太明白杰克此刻的不舍与难过,并为此心痛不已。
道别竟然来得这么快,甚至连多一秒钟都吝啬给予。
海盗问:“不需要任何仪式吗?比如……圣器、咒语什么的?”
幽幽蓝光的映衬下,人鱼王子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漂亮的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杰克,仿佛害怕下一个瞬间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那些东西根本就是人类杜撰出来的,杰克。我想海魄是有灵性的,它只会挑选人,而不会被人挑选。它感觉到我已经准备好了,所以才来索取我的力量。”
海盗颤动狡黠的黑眼睛:“哇哦,你是在自吹自擂,坏小鱼。”
“杰克……”
所有声音就此戛然而止。杰克眼睁睁的看着白王子在自己面前消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坏小鱼。”海盗重复着呢喃了一遍。
别忘了你说的话,这份爱意不会让我们分离,为此,杰克船长愿意等待。
加勒比海盗王转脸去凝望碧波蔚蓝的大海。初升的朝阳透过云层折射在他英俊的脸上,形成最柔软的暖光。
【完】
=========没有彩蛋怎么能算加勒比海盗系列!==========
杰克.斯帕罗船长在沙滩上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暖光退散、炽烈的太阳升起来,久到他从大衣脱到马甲脱到只剩一件白衬衫,久到杰克船长从站着到坐倒到瘫在沙堆上到再次重新蹦起来。
一个事实摆在眼前,他的爱人消散在了大海,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哼,看看你,斯帕罗,你简直像一个傻瓜!”海盗气鼓鼓的对着空气拳打脚踢,迈着夸张歪扭的猫步一路小跑着往前走,骂骂咧咧。“该死的小鱼王子!不讲信用的小混蛋!只有一根软骨没有脊椎的冷血单细胞生物!”
“你在骂谁呢,船长?”
一个低沉美妙、温柔动听的声音从浪潮击打的礁石后面传过来。杰克抬起头,看到美艳的人鱼王子正趴在湿漉漉的礁石上,下巴枕在手臂,水珠凝结在他的身体,晶莹剔透纯净万分,长而艳丽的冰蓝色鱼尾翘起来,有节奏的轻快左右摇摆。
青年银白色的长发垂坠在腰间,一如两人的初见。与过去不同的是,他的背部伸展着两只银翼,映衬着长发,显出难以言述的高贵瑰丽。
“难道是在骂我吗?我的爱人?”
海盗严肃的盯着美艳的青年,他翘起兰花指,指着对方颠三倒四的说:“没有永恒的情人,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小王子,这可能有点狠心,但海盗只会追随永恒的利益~”
白王子没有诧异,毕竟他了解并喜爱疯疯癫癫的杰克船长。美人鱼也没有生气,怎么说呢,确实是他让自己的爱人等待了这么久。
他只是笑吟吟的说:“我即海洋,杰克。跟我在一起,我能够给你永恒的生命。”
杰克皱起眉,思索了两秒钟,然后遗憾的撇嘴摇头:“这个条件不够吸引,殿下。”
美人鱼伸出修长白皙的手臂,似邀请,也似诱惑。
“还有我永恒的爱。”
杰克动作缓慢的眨了眨自己漆黑明亮的眼睛,里面有狡猾与快乐一闪而过。他翘起唇角,露出一个标准海盗式的精明笑容。
“这个听起来还不错。我是说……值得考虑,不是吗?”
【真.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