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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曲。”叶离说道。
☆、104·夺回城主之位
陆安闻言笑容一僵;而正在此时,他的身前桃花林内,缓缓走出一个颀长的人来。陆安瞳孔猛的一睁;那缓缓走来,轻裘缓带,俊美冷漠的少年;不正是他派人追杀许久的陆行云吗?
陆安目光盯着陆行云看了许久,然后再看了看依旧是一脸神色淡然坐在桃花亭内抚琴的叶离,恍然大悟道:“你们是一伙的!”
叶离眼皮都不抬一下,全然无视他;也不说话。反正眼下这场剧目,他不是主角,没有他的戏份。他就安安分分的在一旁围观好了,路人要有路人的自觉和修养。
陆行云目无表情的看着陆安,说道:“许久不见,二叔。”
陆安闻言冷笑一声,道:“是许久未见啊!我的好侄儿。看来我手下的那些废物还真是不堪重用,竟然没能杀了你,还让你混进城来。”
陆行云闻言并不动怒,语气淡淡的说道:“什么人养什么狗。”
陆安闻言大怒,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这小畜生,如此目高一切,瞧不起人的态度!
其实不说是陆安见不得他这个高冷嘲讽的模样,就是一旁静静围观的叶离也觉得陆行云这态度太让人不爽了,他就好比是云端上的冷漠无情的仙君,冷眼俯视着云端下泥地里的芸芸众生,那种眉眼眉梢的轻视和不屑,太拉仇恨了。陆行云身上有着一种浑然天成好似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强大,那是发自于内心的强大,合乎心境,与实力无关。
这等人,有成仙得道的潜质。
世间百态,由心而发,强大不止是实力修为,更是灵魂。
不怪乎陆行云瞧不上陆安,这就好比是天空翱翔的鹰,你岂能要求他平等对视地上的家禽?鹰的目光在那广袤高远的天空,而家禽只局限在一个狭窄豪华的笼子里。
陆安忍住勃发的怒气,冷笑道:“你竟找上门来,也罢!如此省去我不少功夫,今日我便杀了你,送你见你父亲去!”
“难得,我与二叔想法一致。”陆行云语气淡漠的说道。
陆安冷笑一声,祭出武器,使得乃是一把长戟。戟长三丈六尺,通体漆黑,一股煞气浓郁,直刃尖锐,横刃锋利,那是一把不输于神器的武器。
陆行云拔剑出鞘,剑轻且长,浑身银白,寒若秋水,冷若月光,剑刃薄且利,这是一把软剑。剑出鞘,剑身清鸣,杀意蔓延。
两人站在桃花林下,霎时,凌厉且冷酷的战意和杀意充斥着整个娇美明媚的桃花林。
“陆行云,该说你是骄傲呢?还是愚蠢?竟选择与我一战生死。”陆行云目光轻蔑嘲讽的看着他,道:“就凭你筑基修为也想胜我?任你天纵横才,资质绝顶,今日你必丧命于我手中!”
陆行云依旧是面色淡漠,不为所动,他目光冰冷的看着陆安,说道:“是生是死,手底下见真章。”
陆安冷笑一声,浑身战意冲天,气势大涨,手持长戟,以横扫千军的霸道气势,席卷而来。长戟横扫,陆行云一个跃起清退几步,他身后的桃花树轰然倒塌一片。
陆行云手一抖,长剑如游龙,朝下方陆安攻击而去,两人战成一团。
桃花簌簌的落下,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桃花瓣,整个世界都粉色的,娇美而明媚。有铮铮琴曲传来,带着凌厉的肃杀之气,琴声紧凑激烈,气势恢宏。
桃花林间,桃花树下,桃花亭中。
有美人弹琴,有英雄对决。
铮铮琴声,铿锵刀剑,奏成一曲,名为送葬。
陆安唇角含血,身上被剑刺伤几处,浑身灵气罩被破,灵气涣散,体力不支,他吐出一口血水,目光望着陆行云,说道:“呵呵,你倒是本事不赖,难怪宗庙的那些老不死的一心惦记着你!”
陆行云头发微乱,气息有些微喘,身上有几处伤口,但看上去依然整洁,比起陆安那副狼狈的半死的模样好上太多,他目无表情,看着陆安,说道:“宗庙的那些长老我会处理,所以……”
“你安心的去死吧!”
一件刺破陆安的丹田,搅碎他的金丹,鲜血砰的喷出,溅了白衣染血。
陆安听到那句话,唇角含笑,仰头倒去,“我就知道……你……能行的。”
陆行云收起了剑,剑身沾染的血迹不断滴落,他返身走回了凉亭。
血滴了一地。
桃花亭内,琴曲骤然停歇。
叶离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白衣染血的陆行云走了进来。
陆行云在他面前坐下,桌上还摆放着两杯未饮完的酒。
叶离突来就来了兴趣,问道:“你与那位有何恩怨?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样子。”
听这叔侄两的对话,似乎内有隐情。
陆行云目光忘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道:“我二叔,他的父亲是祭品,他的兄长也是祭品,他的母亲疯了。”
叶离闻言,目光有些吃惊的睁大了,“难怪……”
难怪要去报复社会,任谁遭遇这种事情,都得报社去的啊!
叶离扭头,看了一眼那躺在桃花林里,桃花覆面的青年,如此算是解脱了吧?
从无尽的怨恨中,得到了想要的承诺,所以从容的赴死。那个桃花一样的青年,最终如桃花一样凋零,漫天的桃花林簌簌的落下,沾了他的一身。
“他虽然是个废物,但也算有骨气。”陆行云难得的开口给了一句好评,只是那人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那些被陆安赶走的护卫姗姗来迟了。
那些城主府的护卫,纷纷脚步顿住,看着桃花林内的一幕。
鲜血染红了一地的桃花瓣,一个华美的青年静静地躺在染血的桃花瓣上,桃花覆面。面色安详的恍若睡去,无怨无憎,无爱无恨。旁边的桃花亭内,桃花树下,一清丽女子在弹琴,一白衣染血的俊美少年在静静饮酒。
护卫们迟疑了片刻,最终朝桃花亭内的白衣少年俯身下跪,齐声道:“恭迎城主!”
叶离弹琴的手指一顿,起身抱琴,他出了桃花亭,缓缓走到陆安的身边。
他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檀木盒,打开,取出了里面三朵艳丽的红颜花。他将红颜花放置在陆安的身上,一把妖艳的地狱红莲点燃了他的身体,“前尘如梦,今生已过,来世……投个好胎。”
叶离想陆安这样的人,死了或许比活着好,身不由己,恨意滔天,仇人强大,无可报仇。
就像陆行云说的,一个废物,一个有骨气的废物。
故事很简单,通过陆行云的三言两语,叶离就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陆安的父亲和兄长都做了祭品,他的母亲承受不住丧夫丧子之痛,疯了。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陆安和陆行云口中的宗庙,听这高大上的名字,就知道那是个很吊炸天的地方。如此遭遇的陆安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才怪,心灵扭曲黑化报复社会是正常的。恨不得让世界和他陪葬,只可惜实力太弱,奈何不了仇人。所以,陆行云告诉他,他会收拾掉宗庙那群人,陆安才含笑去死了。
以叶离的直觉来看,陆安的死或许不是那般简单,或许……陆安本就是下一个祭品。
父亲,兄长,和自己,都是祭品。生来的意义,便是作为一个待宰的祭品存在。
如此,与其作为一个祭品毫无尊严的死去,不如作为一个人死去。
叶离觉得,或许真相就是如此残忍。
妖艳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天空,火焰无情的吞噬这那个阴柔美丽的青年的躯体,一寸一寸化为灰烬。
叶离抱着琴离去,他回到了租借的洞府。
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又一个人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回去城主府?”叶离问道。
“暂不回去,不想看见那群烦人的老头。”陆行云说道。
陆行云把染血的白色外衫脱掉,里面穿着同色的单衣,叶离看着他和平常一样淡漠无情的脸,却发觉他身上的气息不太好,大约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亲叔叔。
想到这家伙刚刚死了亲人,对了,前不久还死了爹。叶离大度的包容下他好了,语气淡淡的出口说道:“记得你答应陆安的话,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不如多想想阴谋诡计,怎么弄死你家那群烦人的老头。”
陆行云解着衣衫的动作一顿,随后,嘴角略微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说道:“你这是在安慰我?”
“没有!”叶离飞快的回答道,“我只是在提醒你,别让死人死不瞑目。”
陆行云看着他这副抵死不承认的变扭模样,忍不住微微笑了,心头的阴霾散去了大半,说道:“不必担心,我记住的。”
两人在温泉池里泡了一会,眯着眼睛,迷蒙的水汽里,模糊了他们的脸色。
今天,他们两人,无论是叶离还是陆行云心情都称不上好。
陆行云自是不必说了,而叶离,则是在感慨或者说怜悯陆安的遭遇,如果没有那样的遭遇,陆安或许也是一个恣意潇洒的人物。
可惜了!
次日
陆行云回到了城主府,他站在昏暗空旷的宗庙内,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各种形态不一的狰狞异兽,这使得这个原本就昏暗的宗庙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氛。
几个枯瘦的老头出现,其中一个指着陆行云就破口大骂,“陆行云!你竟敢杀了陆安!你知不知道,他是下一个祭品!”
陆行云依然是面无表情道,“他敢窃取城主之位,我当然要杀了他。”
“胡闹!他死了,下一次的兽难日,怎么度过?”长老怒道。
陆行云依旧是神色不变道:“该怎么度过就怎么度过,这数千年来依靠我陆氏嫡亲血脉作为祭品而苟且偷生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长老闻言,面色不变,他手指颤抖的指着他,道:“我尽是没想到,你竟然……竟然有了这等想法!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陆行云!”
“不知道的是你,长老。”陆行云看着他,面色平静的说道:“看不清形势的是你,长老。你们活的太长,太久了,所以脑子也不清楚了。守着那些陈规戒条,以此来束缚残害你们的后代子嗣,这边是你们所要的吗?是宗庙所守护的吗?”
长老闻言,气的浑身发抖,“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105·见家长
一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桃树稀疏;枝头桃花怒放,开的娇美明媚;有风吹过;粉色的桃花瓣簌簌的掉落。黄色的泥土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桃花瓣。昨天那烧焦的土地;那染血的桃花瓣;被那枝头掉落的桃花瓣又重新的给掩盖。在那桃林中;一株艳红如血的红莲悄然怒放。
对于陆行云夺回城主之位;最高兴的只怕不是他本人,当属叶离。前者是从来都视城主之位为己物;即便一时被人给窃取去了,那也只当是暂时寄放在那;毫不怀疑自己能将它重新抢夺回来。如此的理所当然态度,使得陆行云对于这次夺位之争的成功,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而至于叶离,则是终于不用穿女装了!简直是太棒了!感动的都要哭了。叶离觉得自己这次牺牲大了,为了帮陆行云,都豁出气了,连男扮女这种掉节操的事情他都干了。
“我给你说,我这次牺牲大了,区区三十万上品灵石,亏了!”叶离对陆行云说道。
陆行云目光瞧着他愤愤不平的脸,脸上的神情生动,眼眸清亮明艳,不像他……天生就被人说感情淡漠故而表情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