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这男人这么不能喝,还喝得一塌糊涂——可千万别吐得到处都是。文月影开始埋怨卓礼颜怎么擅自把这么一个人弄进来,也不告诉她一声。
他究竟是谁呀?
文月影正想出去找卓礼颜。卓礼颜就自己开门进来了。她总算还记惦着房间里还有个需要处理的男人,没敢在大庭广众下炫耀太久。她惊讶地发现文月影已经先自己一步回来处理他了。
文月影嗔怪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卓礼颜说:“我回来换衣服的时候,在楼梯口发现了他抱着酒瓶躺在那里,见他怪可怜的,就把他拖了进来。”
文月影问:“天啊,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你还私自窝藏他。”
卓礼颜说:“我觉得他不是坏人,而且他很像一个人。”
文月影问:“谁?”
卓礼颜俯下身再次仔细打量了那躺地下的男人,说:“他像我一个朋友的弟弟。”
“你朋友?谁?”文月影疑惑地盯着她,她似乎有很多话。“说来听听。”
“嗯,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三年前,带着幼稚的幻想和一把旧吉他,我只身来到那座陌生的城市。多少次被拒之门外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处境多么凄惨。幸好,我遇到了一个叫做王蕾莉的酒吧歌手,她是个好人,帮我渡过了那个最困难的难关。她还教会我五线谱作曲。嗯,我从她那学到的不光是音乐,还有对艺术的执着。她有个弟弟,高高帅帅的。不过,我只见过他一两次,那时候,他还是个大学里的学生,看上去很年轻。但后来他姐姐回家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络,而我也再没有见过她弟弟。如果这人就是她弟弟,我可真不知他这几年是如何过来的。怎么弄得如此憔悴?看上去几乎老了十岁——诶,你干什么?”
“我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证件。”
证件没找到——这家伙连钱包都没有,只在口袋里兜着可怜巴巴的几块钱——不过从他风衣里翻出了一沓打印稿。两个女人好奇地凑到灯光下看,居然是一个剧本。
霸气书库(Www。qi70。Com)txt电子书下载
……
两个女人读到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读到那些快活的人们纷纷回房休息,读到眼泪落满了衣襟。
卓礼颜说:“没错,正是他。这剧本里的故事应该是真的,虽然人物名字都是假的。这附录上的曲子正是她姐姐写的,我曾经拉过它无数次。想不到,居然是一个如此凄厉的悲剧。”
文月影回头看着躺地下的人,似乎清晰地从他脸庞上看见了那段苦难的历程,看见了他悔恨的痛哭,看见了他迟到的泪水。
一阵电话铃把文月影吵醒了,是石凌雨打电话来说,起床后到船尾的‘紫龙台’吃下午茶。她看看时间发现已过了中午。卓礼颜跟那家伙还在沉睡。一个床上,一个地下。
文月影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到浴室里去洗刷。她感到脑袋里沉甸甸的,仿佛塞满了那个剧本。在浴室的镜子里,她看到了一个憔悴不堪的女人。
紫龙台是在船尾的一个半开放式的大平台,能工巧匠们围绕着一个曲线优美的泳池,挖空心思地设置一道道别出心裁的景观。他们巧妙地在草坪上开辟了一条条小径,又在一旁安放了一个个精致讲究的花坛。巨大的华盖下,有一排排白色茶几,紫色藤椅。人们坐在那里,感觉是坐在海边岸上。
石凌雨她们已在那里坐了一大圈。想不到米乐乐也在,看来她是铁定要粘小晴了。
看上去,小晴领出的十二同居女友个个都完整无缺。文月影没注意石凌雨的脸色,坐下来就问:“杨晓笛怎么没来?”
“人家大明星哪有闲工夫陪你。”
文月影这才发现石凌雨又像以前那样沉默着脸。大概小两口闹矛盾了。她倒不觉得奇怪,那是必然。不过,她还发现乔欣洳、罗淑霜她们几个也都发自内心的闷闷不乐。难道昨晚她们没遇到什么意中人?
文月影试探了一句:“怎么,昨晚玩得不开心?”
杨柳婷说:“开心!”
罗淑霜说:“开心个屁。”
“怎么啦?该不是郑董为难你们了吧。”
乔欣洳说:“那倒不是,昨晚就没见她影子。诶,你跟卓礼颜都去哪里了?”
孟知琴说:“卓礼颜那个未来的大明星,咋还不起来?”
文月影纳闷起来:“怎么回事,你们说什么呀?”
许郡零说:“哦,看来卓礼颜还不好意思告诉你呢。昨晚最大的新闻就是,李德震一眼看中了卓礼颜。”
文月影惊讶地说:“不是吧,卓礼颜有没有答应?”
郁风轻说:“你想哪去了?人家是请她主演新片,能不答应吗?”
文月影松了一口气:“哦,这倒是好消息。什么样的片子?”
“据那老家伙说,他最近读到了一个十年一遇的好故事。”
“是关于姐弟恋的故事。其余的没透露。”
“这年头什么都可以流行,连姐弟恋这种东西都当时髦了。”
……
本来卓礼颜能混上这好差,大家都应该高兴。可文月影不知不觉也跟着她们悲哀起来。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大伙陷入了一片沉寂。忽然,文月影说:“说到姐弟恋,我这里倒也有一个关于姐弟恋的感人故事。”
“呵呵,又讲故事,难道昨晚还没听够名人逸事。”
“讲,请讲,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霸气书库(www。qi70。com)txt电子书下载
85 真相的第一层面纱:姐与弟
有的人喜欢听故事,恰好有的人喜欢讲故事,这两种人凑一起后,故事就跟着开始了。大喇文月影啜口咖啡,又给自己点支烟。奇怪的是,她的小嘴久经水深火热的苦难后,仍保持娇嫩,只是说出来的故事更苦涩了。随着眼前袅袅盘旋而起的炊烟,她的思想一下飞越了茫茫大海,回到了陆地……
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正爬着一条年轻的“可怜虫”,名字叫王庭作。或许,他真不该跑到这个世界来,可他来了——携带着一场狂风骤雨般的灾难,来了。
这家伙两岁时得了怪病,变得又聋又瞎,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辅助疾病手舞足蹈地缠绕着他,协助主疾病共同折磨着这个嬴弱的身体。看着是个养不活的娃,却像石头旮旯里的小草一样倔强地活了下来。而王家为了拯救这个可怜的孩子,几乎倾尽了所有。王父因此还下了岗,并举家搬迁,下乡务农。
病娃十一岁的时候,苍天那老家伙终于被这些善良而固执的人感动了。奇迹像豆芽一样,一夜之间来到了这个世界。孩子的眼睛忽然看见了世界,他的耳朵也渐渐听到了声音。王父王母高兴得热泪盈眶。可是,长年的病榻生活却让王庭作郁郁寡欢,性格内向而孤僻。他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忧郁气息,他脸上深刻着寒冷的悲戚怨恨。他用“既然”造得句子是:“既然这个世界这么苦,那又为什么还要生我出来?”这话真是罪过,那可怜的夫妇伤心好一阵子。不过当爹妈的最能原谅的东西就是孩子的错了。
王庭作有一个俊俏姐姐,叫王蕾莉。姐姐热爱音乐,弟弟喜欢文学。虽然同是艺术爱好者,但中学时代的他和她经常闹矛盾,谁也看不起谁。那些生活的碎片,一度被忽略和遗弃,多年以后,王庭作重新从记忆的灰尘角落里找回它们,像拼图一样拼起来时,才明白里面包含着刻骨铭心的含义。
后来,姐姐没考上大学,但弟弟考上了。
王蕾莉拿着给王庭作挣学费的旗子,跟着弟弟到了城里,边打工边照顾他的生活。弟弟很高兴能离开喋喋不休的妈,但沮丧地发现姐姐义无反顾地接替了母亲的角色,在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母性情怀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每次到学校看望弟弟总不忘带上一袋水果,又把宿舍收拾一遍,还喋喋不休地问这问那。室友们都盼着他姐来,王庭作则相反,因为他讨厌他姐,讨厌她的言行,讨厌她的衣着,讨厌她的工作。王蕾莉在一个恶俗的酒吧唱歌,却还跟弟弟煞有介事地说,等混点名堂后,再去热闹的大酒吧。
王蕾莉这样做完全是想让弟弟跟贫穷隔开来,但王庭作却没有理解姐姐的心。看着姐姐在舞台上的样子,他只感到耻辱和自卑。她让他丢脸了。成功让男人堕落,失学让女人堕落,溺爱让孩子堕落。王庭作靠挥霍那些“不干净”的钱财来驱赶胸中的苦闷与失落。
为了大学里的盼头,王父王母省吃俭用,日夜辛劳。家里可以过得艰苦一些,但出门在外,面子不能丢。这一点家里人没有跟王庭作明说,但却达成了共识。然而,王庭作心里却只充塞着埋怨,他埋怨姐姐太骚,埋怨爸爸太土,埋怨妈妈太唠叨,埋怨家里太穷。
王家珍藏有一个极大的夙愿,那就是希望王庭作能好好学习,将来可以出国。王庭作却无法理解那些的良苦居心,他用叛逆来回答家人们的疯狂期望:姐姐第一次给他考英语的钱,被他用来买了计算机;第二次给他的钱,被他用来买了相机。
这个可怜的穷小子,不但喜欢文学,还喜欢上了一个富裕的同班同学。但王蕾莉的唐突语言夸张举止,几次破坏了他的形象。尽管他的文字有着强大的力量,但仍然无法挽救脆弱的爱情。巨大的现实差距,将一切梦想隔绝得虚无飘渺。这让他愈加痛恨自己的出身,愈加痛恨自己的家,愈加痛恨常来扰乱的姐姐。
他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却恨了一个应该爱的人。一个高贵,一个卑贱。一个是他欲爱不能的,一个是他欲恨不能的。爱与恨,虚荣和自卑交替着折磨他。
最终,他爱的人离他而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他恨的人也离他而去,怀着满腹的委屈死在刑场上。整个王家为了这个灾星,整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这个渴望写出感人悲剧的人,还不知道恰恰是自己亲手打造了一出巨大的悲剧。
直到有一天,他从姐姐的日记中揭开了一切秘密后,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才知道自己只是王家领养的遗婴,才知道姐姐为了弟弟能上大学而被迫放弃了梦想中的音乐学院,才知道家人们执意让他出国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他的生母,才知道他一直轻蔑的姐姐有多么爱他……
王庭作终于追悔莫及了,他在校园里四处狂奔,寻找姐姐那熟悉的身影,可所有的一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面对着犯下的沉重罪过,他跪在落叶上,跪在泥土上,跪在大地上,极度痛苦的表情渐渐呈现在那张年轻清瘦的脸庞上。他伏倒在地,额头撞击着坚土,忍不住失声痛喊:“姐!我想抱着你哭!”那些迟到的泪水滂沱而下。悔恨可堆垒成高山;悲痛能压沉这巨轮。王庭作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跟谁倾诉。
20多年前,王父从同班同学那里接过小庭时,并不知道他是个快要养不活的孩子,得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病,也不知道他是个睁眼瞎,还是个聋子。有些人明智得很,自己不能忍受的痛苦就下定决心不让自己来忍受,把亲生的孩子丢给善良的人家后,就远走了他乡;而有些傻瓜,自己的痛苦还嫌没受够,拣了别人的痛苦来添补。王父开始不是一个傻瓜,四处打听孩子的亲戚,将孩子送上门去,但那些亲戚显然都知道了这个婴孩,坚决不肯接这个烫手芋头,表示自己也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