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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下午三点前,全体新生报到完毕。和四姐在校园内转了一圈,本打算带她到学校招待所登记个房间,结果碰见高老师非要让到她家去住,她的爱人在外地工作,就她和十五岁的女儿在家,拗不过一片盛情只好答应。
“高老师,我想明天请个假带我四姐去北京城转一转,晚上她坐车回去。要不来一次也不容易。”我顺便向老师请个假。
晚上回到宿舍,全部成员已到齐,一阵寒喧后,大家对对方的基本情况便都有所了解,八位舍友中,北京的三位(包括高保平),广东的一位,山东的一位,上海的一位,来自J省的两位(包括我在内)。
然后不可避免的按年龄排大小,老大哥是山东的高健,28岁,老三届知识青年,老二是广东的王志明,23岁,军队高干子弟;老三是上海的韩福平,出身豪门,在上海也算大家族,祖父曾是财震上海滩的大资本家,前几年因出身问题一直与大学无缘,政审就过了不关;老四郭勇,22岁,J省人,省城居住;三位北京老兄年龄倒都一样,常建明,刘爱忠,高保平均为20岁,按他们出生月份叙排为老五、老六、老七,我则光荣地成名副其实的小弟,老八。
“各位老哥,大小已经排定,小弟先给各位行个礼,小弟是来J丁省的农村娃,没见过大世面,年龄又小,跑腿的事我多干,以后咱们宿舍的开水、打扫卫生小弟就承包了,其它方面请各位老哥们多多照应。”我拱手向大家作了个罗圈揖,漂亮活得赶快放在前头,财富不是朋友,可朋友一定是财富,更何况是同吃同住同窗的四年舍友呢?
“老八,你这就见外了,你是老小,这些活有我们呢。”其他人七嘴八舌,“就是,咱们的小弟就一个,累坏了上哪再去找这么帅的小弟,全国的女生还不杀了我们。”
“活不能让老八一个人干”,老大哥高健开口了,‘咱们订个值日制度,从我开始,一人一天排班,小老弟就不用排了,谁有事你替谁。”老大哥一口豪爽的山东腔拍板定案。
“阿拉(我)没的说”,上海人老三韩福平马上表态。“同意”,“赞成”,在一片南腔北调的一片赞同声中,对外贸易学院七九届工商管理系312宿舍的第一件大事就诞生了。
正文 23。陪四姐游京城
“五儿,该起床了,吃完饭我们得抓紧点时间。”早晨我们刚起床正各自收拾床铺,门外传来了四姐的敲门声,我赶忙开门,要不整个楼道都该惊动了,这个四姐也是,不看到哪儿了,还是五儿、五儿的乱叫。我脸红了,舍友们都露出了诡异的神色,有几个更是起哄“五儿,五儿,有个小子叫五儿。”
四姐一进门,其美颜立即惊倒一大片,那不是吹的,我们姐弟五个长得一个赛似一个,饶他们来自五湖四方,经过见的多,那也是一个字,发呆(不对,怎成了两个字了),匆匆洗漱完毕,和四姐简单吃了早饭,两份稀粥、三个馍头、一分钱的咸菜,便走出校门登车逛京城去了。
北京是我国的首都,属中央政府直辖市,是我国政治、文化和国内国际交往中心。她也是人类发源地之一,在70万年前,北京周口店地区就出现了原始人群落“北京人”,北京城最初见于记载的名“蓟”。从秦始皇统一中国起,北京一直是我国北方的重镇和地方政权的都城,公元938年,统治我国北方的辽以北京为陪都,时称燕京,以后元、明、清各代都以此为首都,前后达650年,可谓历史悠久的世界文化名城。
可此时一九七九年的北京城,并没有多少现代化的建筑,除了几处昔日的帝王建筑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外,着眼处到处都是灰茫茫的一片低层建筑,旅游景点也只有故宫、颐和园、长城司马台而已。我和四姐商量:长城太远,时间紧迫玩不好,干脆上午去清华、北大几所名校转一转,顺便看看颐和园,下午去天安门,西单、东单附近再买点东西,晚上回家。四姐欣然同意,她来北京主要是看看大学是怎么样的,不能来上也要走一遭,至于天安门前照张相也是挺好的。
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都在海淀区,换乘几路公共汽车后先到北大。
北京大学校园又称燕园,与圆明园、颐和园相毗邻,在明清两代曾是皇家的赐园。我和四姐踏入北大校园,随匆匆忙忙的大学生四处转悠,未名湖区湖光塔影,飞阁流丹,题词碑刻随处可见,教学区端宁恢弘,林荫大道和爬满常青藤的山墙令人难以忘怀。槛外山光,窗中云影,四姐深深地望着这一切,像是要深深地烙入脑海中。
拉着留恋不舍的四姐告别北大奔往清华园。
清华大学所在地清华园明朝时为一私家花园,后成为圆明园的一部分,清康熙、道光年间分别起名为熙春园、还春园,咸丰年间改为清华园。
走进清华,望着清华人“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校训和“行胜于言”的校风,我感慨万千: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求学问如此,做人更要如此,民族的荣辱兴衰,社会的重望期托都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只有自强不息,创新图强,才能让我们的中华民族昂首于世界前列。行胜于言,清华人爱国、奉献的优良传统也将是我这一生的座右铭。
四姐步出清华园,心事重重,半天不说话,良久一声长长的叹息,“多好的学校,我这辈子是不能来上了,下辈子一定来北京上学。”惋惜不已。
“四姐,其实你还可以来北京上学,只要你努力,我相信两三年后在北京我们还能一起上学。”
“真的?”四姐眼睛一亮但马上又暗下来,“你别哄四姐开心了,我都参加工作了,怎么能来上学,难道扔下工作。”
“不需要丢掉工作”,我接着鼓励四姐:“你的语文功底很好,专科又报的中文专业,只要把英语你这两年好好抓一抓,就报考中文专业的研究生,应该没问题。我在北京再找些复习资料,有两年的时间绝对够用,读研究生可以带工资上学的。”
“那太好了”,四姐高兴了,“我豁出命在这两年也要好好复习,能上这来上学是我这一辈子的梦想,五儿,你要多帮四姐。”
时近中午,肚子都有点饿了,我和四姐在一家小国营饭店里每人吃了一碗麻酱面(幸亏在家托人换了十几斤全国粮食,要不北京饭馆可不收J省粮票),“四姐,等你北京来上学,我请你吃全聚德的烤鸭,老莫的西餐。”五角钱、一斤粮食的面条让我有些抹不开面子。
天安门广场前转了一圈,照了几张相后我们便前往王府井大街,此时北京并没有多少外地人,所以大街上并不显得怎么拥挤,不时驶过的小车大多是北京212吉普、上海轿车、苏联的“伏尔加”,间或有几辆黑色的“红旗”车在摩托车队的卫护下鱼贯而过──这肯定是国宾车队,这年月谁有这么大的威风。
此时的王府井大街还没有形成商业街,除了王府井百货大楼比较引人注目外,其余的均为一些副食店、五金店、饭店,对,还有一家小型的玉石珠宝店,门上贴着一张告示:只收外汇券。
王府井百货大楼转了一圈,也没买到什么稀奇的东西──商品奇缺,全国形势都一样。姐弟俩一商量,干脆去副食店买点北京特色糕点、烟酒,北京特色糕点回去孝敬老人哄小孩,烟酒是给领导、同事们──毕竟北京来了一次。
走进副食品商店刚称了二斤水果糖,就听见商店的另一角吵起来了,旁观的人渐渐围成几圈。出了什么事,我纳闷,对四姐说:“你看好东西,别动,我去看看。”刚挤还人群中间,就听见一个男同志气愤的声音,“我上次在这买了二斤鸡蛋,回去以后就有三个是臭的,照一照不行吗?”
另一个尖锐的女声,“你都照了买走好蛋,那我们臭蛋卖给谁,你这个同志一点公德心也没有,还是国家干部呢。”
“我怎么没有公德心,刚才的那位大妈连副食本儿都没有,你卖给她一斤,还帮她一个一个都照了,我这本上还有三斤的数怎么称二斤连照都不让照一照,这是走后门,搞不正之风,‘四人帮’打倒都三年了,你怎么这么干。”
“哎,哎,你买鸡蛋就买鸡蛋,拉‘四人帮’干什么,走后门又怎么了,有本事你也走啊,再说了,咱北京哪有鸡蛋,这都是从湖北、湖南调来的,几千里的路哪能没几个臭蛋,现在不都喊理解万岁嘛,你怎都连这都理解不了,你这国家干部是怎么当上的,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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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还有理了,什么态度,瞧以后鸡蛋多了你卖不出去、完不成任务,你就一边呆着哭去吧,理都不待理你,你牛什么牛。”
“鸡蛋多得卖不出去,你丫做梦吧!中国有九亿人,有多少人吃鸡蛋,又有多么鸡蛋,让姑***鸡蛋卖不出去,你丫等下辈子吗?德性!”
唉,还是这物资短缺惹的事。
正文 24。又认了个姐
送走四姐,我便投入了紧张而有序的大学生活。
此时的大学学习生活比较单调,除了极为少数的每月几个科技或谈理想树人生观的讲座外,并没有如九十年代之后众多的学说探讨、学生团体活动。学校的学习围氛很浓,无论是教授还是学生,都有一股抓紧时间,追回逝去光阴的劲头。整个学院上上下下洋溢着一股努力学习、充实自已、为“四化”建设多做贡献的气氛。学校的课程安排每天也排得满满的,只有晚上才是大家的自由学习时间,学风是相当严谨的,校风是相当正统。
我们系只有一个班,共有三十七位同学,二十五位男同学、十二位女同学,其中北京的就占了八位,录取成绩都比外地来的低一截。看来大学录取地域不同录取分数差距之大从那时就开始了,难怪北京户口这么吃香。
经过短暂的几天课前准备——领取课本(讲义)、接受新生入学教育等,九月四日我们正式开始了新的大学生活。
在所开设的课程中,我有选择性的听课,英语、专业课程是重点,这必须认真听,此外又选修了一门第二外语——日语,要想以后赚日本鬼子的钱,必须先掌握与他们交流勾通的工具。像一些公共课大学语文、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等我是兴趣不大的。好在同学们当时学习气氛很浓,几乎没有一个人逃课,老师们也不存在课前点名,缺一半个人根本看不出来。这就给我的逃课创造了好机会。一遇公共课,或者我混到国际贸易系,或到外语系,四处打游击,汲取自已所需要的知识。
这种情况没过半月就被同学和老师们察觉了。老大高健一次在宿舍里先跟我谈话:“小老弟,大哥年纪比你大,说你两句也别不爱听。咱俩都是农家子弟,家里供养个大学生不容易,既然来了就应该珍惜这学习机会,这机会来得可不容易。你年龄小没受过大哥经过的那么多苦,我们那会儿要学也没机会,停课闹革命、大串联瞎逛、上山下乡插队,想学也没人教。现在多好啊,你的录取成绩虽然在咱们系最高,可也不能吃老本,大学的知识都是以前没学过的,你总逃课不是个办法。你又是咱们的班长,不能因为年龄小就带个坏头,要注意自已的形象。”我只好点头保证答应以后少缺课。
“吴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