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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同人]桃花番外镜花by映日孤烟-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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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夏明珠一个人坐在庭院的摇椅上,看着月亮。
  她穿着素色的单衣,神情略略疲倦,还带一点忧伤。
  无论何时看上去,她都像一个体贴的妻子,温柔的母亲,细心的姐姐。就算不够美丽,也十分动人心弦。
  其实她什么也不是。
  其实我什么也不是。
  巫行云实在过于强大,若非有蓝岚,若非有这许多曲折离奇的巧合,自己本身连与他对峙的机会也无,如今失败也是理所应当。
  她感到一阵希望黯淡之后的平和宁静。
  唯一牵挂的,也只剩小年的伤势。
  只要他好好活着,我便不算太过失败。
  那么,便这样罢。
  夏明珠这样想着,便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眼前突然黑影一闪。
  她差点叫出声来,但在一眼看清来人后,连忙伸手捂住了嘴。
  美丽的恶魔,对着她露出诱惑的微笑。
  “夏姑娘,我知道照心镜的秘密。”
  暗夜的灰烬里,“腾”地一声,闪出了极耀眼的火光。
  
  夏明珠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若非如此,便要被胸中激荡的情绪撞击在地。
  她轻轻地道:“今时今日,二位难道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满含着渴求与自嘲的情绪,她只能尽量将这话说得不轻慢。
  沈浪道:“夏姑娘既见王公子与我一起,自当明白我二人已露了行藏。我等来找夏姑娘,是希望夏姑娘能指点在下躲藏之处。”
  夏明珠轻笑道:“如今王公子蛊毒已解,林家母女又已不在雷山,二位还有何人可挡,只管下山便是,何须躲藏。”
  沈浪苦笑道:“出得了雷山,未必出得了西江。”
  夏明珠神色猛然一凛,定定看向沈浪。
  沈浪道:“巫行云既知我等已经行动,且未离开西江,自会在西江设伏,若是我二人露了行藏,毕竟寡不敌众。”
  夏明珠再不废话,道:“我的确知道二位此时最该躲藏在哪里。不过王公子何以证明你所说的照心镜的秘密是真的?”
  王怜花冷冷地道:“无法证明,正如你也无法证明你所说的那个地方真的安全。”
  夏明珠噎了一下,涨红了脸。
  “既然如此,如何成事?”
  王怜花道:“这本是你情我愿,绝不勉强。”
  夏明珠低头沉吟片刻,终于下了决心似的,道:“好。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王怜花嗤笑道:“夏姑娘办事,真是从不吃亏。”
  夏明珠也不理他,只看向沈浪道:“只要沈相公答应我,若你在离开雷山之前,见到小年有性命之虞,务必尽力救他。”
  她这般一提,又勾起了王怜花昨夜与沈浪因夏小年之事而争执并且不欢而散的记忆,心中十分恼恨,只绷着脸道:“他若不答应,便不是沈浪了。”
  沈浪点头道:“在下答应。”
  夏明珠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这便告诉二位——今夜雷山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迷踪林。只不过能不能因此躲过一劫,仍靠得二位的本事。”
  沈浪道:“迷踪林在何处?夏姑娘何以认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夏明珠道:“那迷踪林就在山门附近,据说以奇门八卦为规矩布林木之阵,只有族长与蛊童才知如何出入。旁人若以为那只是个普通树林,不小心闯了进去,恐怕一辈子都出不来,因此在明日选嗣大会之前,都无人靠近。二位若入了那里,是福是祸,我倒也真不敢说,只是除此之外别无去处。”
  王怜花道:“迷踪林与明日选嗣大会又有何干系?”
  夏明珠道:“迷踪林便是选嗣大会的场所。选嗣之事,有如你们汉人之科考,总有人想方设法地作弊。迷踪林既无人敢入,自然也能防的一点心机,使得选嗣之秘密,除族长与蛊童之外,无人可知。所以我也甚是不解,王公子如何轻易便知了照心镜之玄机?”
  王怜花笑道:“若非族长告诉我,我如何知道。照心镜于巫蛊一族是绝大的秘密,于我这毫无关碍的外人却不然——何况,在他以为我必败无疑的情形之下一时得意说出,也不是什么难解之事。”
  夏明珠蹙眉,自言自语道:“他如何好将这般事与人乱说。”
  她话虽这样说,心底里却信了一大半。
  巫行云为人行事,任性浪荡,别人绝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换了他便有三分可能。
  她也不再犹疑,细细将迷踪林所在之处,前往路径与他二人说了一番,又叮嘱道:“二位藏身于那处,若是能够出来,且也等族长离去多时之后再动身。只因立嗣之事是非极多,各家长老高手虽进不得,却会将迷踪林团团围住,待族长与选嗣孩童出来方会散去。”
  王怜花立刻道:“既然各家长老高手那时皆会上山来候消息,那时直出雷山,闯出西江岂非是最好的时机?”
  夏明珠道:“若二位候得正好,自然如此。我已无其他事可告诫二位,还请王公子将照心镜之秘密说于我听。”
  王怜花轻笑道:“这秘密若是说出来,你便能理解巫行云为何如此随随便便将此事告知于我——简单地能让你哭出来。”
  夏明珠果然在听见他的答案的同时,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王怜花道:“这秘密就是——若在照心镜里看见的自己与本相无异,便有做族长的资质。”
  他说这话的时候,沈浪不仅脸色没有变,也许连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
  王怜花在心底暗笑,继续道:“巫行云与我说道,照心镜照心,看见自我本相的人,是心地澄明,不易被眼前诱惑所迷。权利金钱也好,秘密蛊术也好,都不过是控制人的一种手段而非什么了不得的事物,身为首领若是看不透这个,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他记性极佳,将巫行云原话记得八九不离十,紧要之处自己编排了一番,说起来愈发令人信服。
  夏明珠颔首道:“多谢王公子见告。那末便请二位赶紧离开。搜查的卫士,说不定即刻便要到我这里来。”
  两人也不多说,只略一抱拳,便飞身而上,往屋檐上去。不料这一下竟出了点小岔子,只因叶尤之的外袍过于宽大,王怜花穿得拖地,又加手腕脚腕之上皆有镣铐,各挂半截锁链,行动十分不便利。这一使力之下,左足之上锁链一不小心勾到瓦檐,片瓦掉落,声音极响。沈浪见此,一伸手便将他抱起,头也不回地踏檐而去。
  远远地,还听到那院落里有人问道:“夏小姐,方才何事响动?”
  夏明珠答了什么,便不甚仔细了。
  王怜花在沈浪怀中,犹自咯咯笑道:“我今日才知道,沈大侠骗起人来,比我还像话多了。”
  沈浪淡淡地道:“我并没有说什么。”
  王怜花道:“你明知那照心镜的秘密是假的。若是照见自己本相便能当族长,你那时照见自己本相,我本该说与你听才是。”
  沈浪温和地辩解道:“可你并没有与我说过照心镜的谜底,我便是怀疑,也不知从何说起。”
  王怜花叹一口气,道:“你有时候特别识相起来,真让我不习惯。”
  沈浪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王怜花却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又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与你说这个?”
  沈浪道:“为何?”
  王怜花伸手勾了他脖子,道:“这世上哪里还有第二个你这样的人?那些莫名其妙的小孩子,怎能看见与你一样的东西?”
  这话说得,居然有些赌气的意味。
  他话说得仿佛无心,沈浪却听得心中翻腾,一时竟有胸中千言万语,无一句可以应对之感。只略略低头凑了凑他的脸颊,只觉肌肤柔软,可亲可爱,恨不得即时将这人揉化在自己怀中。
  万籁俱寂,踏月无声。既有此刻,应是良宵。
  只恨这世上纷繁芜杂事多,不能静享美妙。
  只恨时机太促,路程太短,轻功太好。
  只恨行途总有终点,转眼又到。
  只恨怀中这人号称风月里手,偏偏这般不识时务,半点依恋不舍之意也无,急不可耐地便想从他怀里往外跳。
  无奈将他抱得更紧,道:“你手脚镣铐声大,自己行动,怕有声响惊了守卫。”
  王怜花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也不再挣扎,只道:“不如先找个月光明亮的隐蔽所在,待我卸了它。这般抱来抱去,既不像话,也很不方便。”
  沈浪又好气又好笑,却也不动声色,只道:“好。”
  按夏明珠所指,前往迷踪林之路径便在山门附近。两人远远一看,快近山门处果有一条小径,残破寂寥,无甚出奇之处,也并无兵士守卫。只是若要前往,非得取径山门大道,山门大道气象广阔华丽,靠近并无遮蔽之所,想要不引门口守兵注意而往那小径去,着实是个难事。
  沈浪只得先寻了路畔较隐蔽处,闪身而入。此处杂草丛生,乱石林立,后倚山林,在这夜半黑暗之时,如不仔细搜查只是沿路而过,倒也难以发觉。王怜花从他怀中跳下,伏身在山岩后往四处打量了半天,突然道:“不对。”
  沈浪道:“哪里不对?”
  王怜花道:“你既现身,我既脱困,自是要出雷山去。巫行云在雷山宫室大行搜捕,为何这紧要的山门之处,反倒如往常一般风平浪静?”
  沈浪道:“恐怕巫行云果真打算将我二人引出雷山去,借用西江各家力量围捕我等。”
  王怜花思索片刻,道:“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将这门口守卫杀个干净,只作已离开,教他放松戒备。若不如此,岂不辜负了他刻意安排的一番美意。”
  沈浪点头道:“好。”
  王怜花眯了眼看他那凝重神情,十分戏谑地笑道:“只是如此大开杀戒,怕是有悖沈大侠一贯的仁义之德。”
  他心知沈浪必不会那般迂腐,却也料定沈浪不会应和,说这话不过故意占些口头便宜罢了,不料沈浪却认真沉吟了片刻,道:“只是若要杀人,必得瞬息之间便将此事了了。过分缠斗怕是难免留下形迹,还是要等好时机再行出手。”
  他说这话的语气,像他平常的大多数时候一样,镇定淡然。
  就像吃一碗面让店家放多少牛肉。
  就像温一壶酒让下人热到几成火候。
  就像吻一个人,知晓要挑逗到何时开始动作才够情生意动。
  王怜花从未想到,如何“杀人”这样的命题,从沈浪的口中说出,竟也能如此自然。
  如此温柔。
  如此惊悚。
  沈浪见他半晌不说话,又问道:“王公子以为如何?”
  王怜花这才回过神来,在心中暗骂自己大惊小怪。
  这样的话自己也常说,沈浪偶尔说一说又有什么大不了。
  于是回道:“却不知沈大侠以为何时才是好时机?”
  沈浪道:“山门守卫寅时更替,不如便在那时混入更替队伍之中,趁其不备,一举杀之。”
  王怜花强忍住心底不安之感,空叹一声道:“寅时还有许久。”
  沈浪轻声道:“你正好趁这空暇,将镣铐解了。”
  他这一提醒,王怜花这才想起方才好生牵挂的事来。只是自己身上穿的袍子都是叶尤之的,底下光光的什么也无,哪有器具可用。巫行云生怕他弄鬼,连发簪也收了去,只留得一条绑发丝带勉强应付仪容。王怜花只得伸手去拔沈浪头上束发小簪,道:“巫行云这鸟贼将我身上的东西全都收了去,只好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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