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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王爷生气,也怪不到小将头上。”
韦小宝心道:“原来你是怕给岳父打屁股,不肯担干系。”
嘿嘿一笑,说道:“好,你去禀告罢。我跟你说,不管王爷是
睡着还是醒着,你给我即刻回来。你王爷身子要紧,我们公
主的死活,却也不是小事。公主殿下给你世子欺侮之后,这
会儿不知怎样了,我可得赶着回去瞧瞧。”他生怕吴三桂昏迷
未醒,夏国相就此守在床边,再也不出来了。
夏国相躬身道:“决计不敢误了钦差大人的事。”
韦小宝哼了一声,冷笑道:“这是你们的事,可不是我的
事。”
夏国相进去之后,毕竟还是过了好一会这才出来,韦小
宝已等得十分不耐,连连跺脚。夏国相道:“王爷仍未十分清
醒。小将怕钦差大人等得心焦,匆匆禀告之后,来不及等候
王爷的谕示,这就来侍候大人去审问刺客。钦差大人请。”
韦小宝点点头,跟着他走向内进,穿过了几条回廊,来
到花园之中。只见园中数十名家将手执兵刃,来回巡逻,戒
备森严。
夏国相引着他走到一座大假山前,向一名武官出示一支
金批令箭,说道:“奉王爷谕,侍候钦差大人前来审讯刺客。”
那武官验了令箭,躬身道:“钦差大人请,总兵大人请。”侧
身让在一旁。夏国相道:“小将带路。”从假山石洞中走了进
去。
韦小宝跟着入内,走不几步,便见到一扇大铁门,门旁
有两名家将把守。原来这假山是地牢的入口。一连过了三道
铁门,渐行渐低,来到一间小室之前。室前装着粗大铁栅,栅
后一个少女席地而坐,双手捧头,正在低声饮泣。墙上装有
几盏油灯,发出淡淡黄光。
韦小宝快步而前,双手握住了铁栅,凝目注视着那少女。
夏国相喝道:“站起来,钦差大人有话问你。”
那少女回过头来,灯光照到她脸上。韦小宝和她四目交
投,都是“啊”的一声惊呼。那少女立即站起,手脚上的铁
链发出呛呛啷啷声响,说道:“怎……怎么你在这里?”两人
都是惊奇之极。
韦小宝万万想不到,这少女并非阿珂,而是沐王府的小
郡主沐剑屏。
他定了定神,转头问夏国相:“为甚么将她关在这里?”夏
国相道:“大人识得刺客?她……她果然是服侍公主的宫女
吗?”脸色之诧异,实不下于韦小宝与沐剑屏。韦小宝道:
“她……她是行刺吴……行刺王爷的剑客?”夏国相道:“是啊,
这女子胆大之极,干这等犯上作乱之事,到底是谁人主使,还
请大人详加审问。”
韦小宝稍觉放心:“原来大家都误会了,行刺吴三桂的不
是阿珂,却是沐家的小郡主。她父亲被吴三桂害死,她出手
行刺,为父亲报仇,自然毫不希奇。”又问夏国相:“她自己
说名叫王可儿?是公主身边的宫女?”
夏国相道:“我们抓到了之后,问她姓名来历,主使之人,
她甚么也不肯说。但有人认得她是宫女王可儿。不知是也不
是,要请大人见示。”
韦小宝思忖:“小郡主被擒,我自当设法相救。她也是我
的老婆,做人不可偏心。”说道:“她自然是公主身边的宫女,
公主是十分喜欢她的。”说着向沐剑屏眨了眨眼睛,说道:
“你干么来行刺平西王?不要小命了吗?到底是谁主使?快快
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沐剑屏慨然道:“吴三桂这大汉奸,认贼作父,把大明江
山奉送给了鞑子,凡是汉人,哪一个不想取他性命?我只可
惜没能杀了这奸贼。”韦小宝假意怒道:“小小丫头,这等无
法无天。你在宫里耽了这么久,竟一点规矩也不懂。胆敢说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杀头吗?”沐剑屏道:“你在宫里
耽得比我久得多,你又知道甚么规矩?我怕杀头,也不来昆
明杀吴三桂这大汉奸了。”韦小宝走上一步,喝道:“快快招
来,到底是谁指使你来行刺?同党还有何人?”一面说,一面
右手拇指向身后指了几指,要小郡主诬攀夏国相。他身子挡
住了手指,夏国相站在他后面,见不到他手势和挤眉弄眼的
神情。
沐剑屏会意,伸手指着夏国相,大声道:“我的同党就是
他,是他指使我的。”夏国相大怒,喝道:“胡说八道!”沐剑
屏道:“你还想赖?你叫我行刺吴三桂。你说吴三桂这人坏极
了,大家都恨死了他。你说……你说刺死了吴三桂后,你就
可以……可以……”她不知夏国相是甚么身份,又不善说谎,
一时接不下去。
韦小宝道:“他就可以升官发财,从此没人打他骂他?”
沐剑屏大声道:“对啦,他说吴三桂常常打他骂他,待他
很凶,他心里气得很,早就想亲手杀了吴三桂,就是……就
是没胆子。”夏国相连声喝骂,沐剑屏全不理会。
韦小宝喝道:“你说话可得小心些。你知道这将军是谁?
他是平西王的女婿夏国相夏总兵,平西王虽然有时打他骂他,
那都是为了他好。”说着在胸前竖起大拇指,赞她说得好。
沐剑屏道:“这夏总兵对我说,一杀了吴三桂,他自己就
可做平西王。他说不论行刺成不成功,他都会放我出去,不
让我吃半点苦头。可是他却关了我在这里。夏总兵,我听你
吩咐,干了大事,你甚么时候放我出去?”
夏国相怒极,心想:“你这臭丫头本来又不认得我,全是
这小子说的。这混帐小子,为了要救你,拿老子来开玩笑。你
二人原来相识,可真万万料想不到。”喝道:“你再胡言乱语,
我打得你皮开肉绽,死去活来。”
沐剑屏一惊,便不敢再说,心想韦小宝倘若相救不得,这
武官定会狠狠对付自己。
韦小宝道:“你心里有甚么话,不妨都说出来。这位夏总
兵是我的好朋友,倘若真是他指使你行刺平西王,你老老实
实跟我说,我也不会泄露出去。”说着又连使眼色。
沐剑屏道:“他……他要打死我的,我不敢说了。”
韦小宝道:“如此说来,这话是真的了。”说着叹了口气,
退后几步,摇了摇头。
夏国相道:“大人明鉴,反贼诬攀长官,事所常有,自然
是当不得真的。”
韦小宝沉吟道:“话是不错。不过平西王平时对夏总兵很
严,夏总兵心下恼恨,想杀了岳父老头儿,这些话,只怕她
一个小小女孩儿凭空也捏造不出。待平西王伤愈之后,我要
好好劝他,免得你们丈人和女婿势成……势成那个水甚么,火
甚么的。”
先前夏国相听得沐剑屏诬攀,虽然恼怒,倒也不怎么在
意,自己一生功名富贵,全由平西王所赐,没人相信自己会
有不轨图谋,但韦小宝若去跟平西王说及此事,岳父定然以
为自己心中怀恨,竟对外人口出怨言;岳父近年来脾气暴躁,
御下极严,一听了这番话,只怕立有不测之祸,忙道:“王爷
对待小将仁至义尽,便当是亲生儿子一般,小将心中感激万
分。钦差大人千万不可跟王爷说这等话。”
韦小宝见他着急,微微一笑,说道:“人无伤虎意,虎有
害人心。恩将仇报的事情,世上原是有的。平西王待我不错,
我定要劝他好好提防,免得遭了自己人的毒手。平西王兵强
马壮,身边有无数武功高手防卫,外人要害他,如何能够成
功?可是内贼难防,自己人下毒手,只怕就躲不过了。”
夏国相越听越是心惊,明知韦小宝的话无中生有,用意
纯在搭救这少女,可是平西王疑心极重,对人人都有猜忌之
心,前几日他亲兄弟吴三枚走入后堂,忘了除下佩刀,就给
他亲手摘下刀来,痛骂了一顿。韦小宝倘若跟平西王去说甚
么“外敌易御,内贼难防”的话,平西王就算不信,这番话
在他心中生下了根,于自己前程必定大大有碍,当即低声道:
“钦差大人提拔栽培,小将永远不敢忘了您老的大恩大德,大
人但有所命,小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便有天大的干系,小
将也一力承担了。”
韦小宝笑道:“我是为你着想啊。这丫头的话,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还有小丫头知,一共是三个人知道。本来嘛,你
早早将她一刀杀了灭口,倒也干净利落。这时候言入我耳,你
要再灭口,须得将我也一刀杀了。我手下的侍卫兵将,早就
防了这着,几千人都候在王府之外,你要杀我,比较起来要
难上这么一点儿。”
夏国相脸色一变,请了个安,道:“小将万万不敢。”
韦小宝笑道:“既然灭不了口,这番话迟早都要传入平西
王耳中。夏总兵,你是十大总兵的头儿,又是平西王的女婿,
其余九位总兵,还有王府中的文武百官,喝你醋的人恐怕不
少。常言道得好: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既然有人
喝醋,加油添酱的事也就免不了啦。只要漏出了这么一点儿
风声出去,平西王的耳根就不怎么清净了。人人在他老人家
耳边说你坏话。加柴添草,煽风点火,平西王受了伤,病中
脾气不会很好罢?这个……这个……唉!”说着连连摇头。
韦小宝只不过照常情推测,夏国相却想这小子于我王府
的事倒知得清楚,妒忌我的人确然不少,说道:“大人为小将
着想,小将感激不尽,只不知如何才好?”
韦小宝道:“这件事办起来,本来很有些为难,好罢,我
就担些干系,交了你这朋友。你把这小丫头交给我带去,说
是公主要亲自审问。”凑嘴到他耳边,低声道:“今儿晚上,我
把她杀了,传了消息出来,说她抵死不招,受刑不过,就此
呜呼哀哉。那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干二净,一清二
楚吗?”
夏国相早料到他要说这几句话,心道:“他妈的混帐臭小
子,你想救这小丫头,却还要我承你的情,是你臭小子帮了
我一个大忙。只不过你怎会识得这小丫头,可真奇了。”问道:
“大人的确认清楚了,她是公主身边的宫女?小将刚才盘问她
之时,她对公主相貌年纪、宫里的情形,说得都不大对。”
韦小宝道:“她不愿连累了公主,自然要故意说错了。这
小丫头忠于公主,又不负你夏总兵的重托,很好,很好。”
夏国相听他话头一转,又套到了自己头上,忙道:“大人
妙计,果然高明。就请大人写个手谕,说将犯人提了去,好
让小将向王爷交代。”
韦小宝笑骂:“他妈的,老子瞎字不识,写甚么手谕脚谕
了?”伸手入怀,摸出一柄短铳火枪,说道:“这是你王爷送
给我的礼物,你去拿给王爷瞧瞧,就说我奉公主之命,把犯
人提去,这把火枪就是证物。”
夏国相双手接过,放入怀中,出去叫了两名武官进来,吩
咐打开铁栅,除去沐剑屏的足镣,但仍是戴着手铐。夏国相
手握手铐上连着的铁链,直送到王府门外,将铁链交在韦小
宝手里,又将手铐的钥匙交给他,大声说道:“钦差大人奉公
主殿下谕示,将女犯一名提去审问,大伙儿小心看守,可别
给犯人跑了。”
韦小宝笑道:“你怕我提了犯人会抵赖么?这里人人都瞧
见了,都听见了。我想要赖,也赖不了啦。”夏国相躬身道:
“大人取笑了,小将决无此意。”韦小宝道:“你去跟王爷说,
我挺惦念他老人家的身子,明日再来请安问候。”夏国相又躬
身道:“不敢当。”
韦小宝带着沐剑屏回到安阜园自己屋里,关上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