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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这件背心穿在身上一定很暖,你除下外衣,穿了去罢。”
韦小宝道:“这又是什么宝贝了?”索额图道:“我也识它不得,
你穿上罢!”韦小宝道:“我穿着太大。”索额图道:“衣服软
得很,稍为大一些,打一个褶,就可以了。”
韦小宝接了过来,入手甚是轻软,想起去年求母亲做件
丝棉袄,母亲张罗几天,没筹到钱,终于没做成,这件背心
似乎也不比丝棉袄差了,就只颜色太不光鲜,心想:“好,将
来我穿回扬州,去给娘瞧瞧。”于是除下外衫,将背心穿了,
再将外衣罩在上面,那背心尺寸大了些,好在又软又薄,也
没什么不便。
索额图清理了鳌拜的宝藏,命手下人进来,看了鳌拜家
财的初步清单,不由得伸了伸舌头,说道:“鳌拜这厮倒真会
搜刮,他家产比我所料想的多了一倍还不止。”
他挥手命下属出去,对韦小宝道:“兄弟,他们汉人有句
话说:‘千里为官只为财。’这次皇恩浩荡,皇上派了咱哥儿
俩这个差使,原是挑咱们发一笔横财来着。这张清单吗,待
会我得去修改修改。二百多万两银子,你说该报多少才是?”
韦小宝道:“那我可不懂了,一切凭大哥作主便是。”
索额图笑了笑,道:“单子上开列的,一共是二百三十五
万三千四百一十八两。那个零头仍是照旧,咱们给抹去个
‘一’字,戏法一变,变成一百三十五万三千四百一十八两。
那个‘一’字呢,咱哥儿俩就二一添作五如何?”韦小宝吃了
一惊,道:“你……你说……”索额图笑道:“兄弟嫌不够么?”
韦小宝道:“不,不!我……我是不大明白。”索额图道:“我
说把那一百万两银子,咱哥儿俩拿来平分了,每人五十万两。
兄弟要是嫌少,咱们再计议计议。”
韦小宝脸色都变了,他在扬州妓院中之时,手边只须有
一二两银子,便如是发了横财一般,在皇宫之中和人赌钱,进
出大了,那也只是几十两以至一二百两银子的事,突然听到
一分便分到五十万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索额图适才不住将珍宝塞在他的手里,原是要堵住他的
嘴,要他在皇帝面前不提鳌拜财产的真相。否则的话,只要
他在皇上跟前稍露口风,不但自己吞下的赃款要尽数吐出,断
送了一生前程,势必还落个大大的罪名。他见韦小宝脸色有
异,忙道:“兄弟要怎么办,我都听你的主意便是。”
韦小宝舒了口气,说道:“我说过一切凭大哥作主的。只
是分给我五十万……五十万两银子,未免……未免那个……
太……太多了。”
索额图如释重负,哈哈大笑,道:“不多,不多,一点儿
不多。这样罢,这里所有办事的人,大家都得些好处,做哥
哥的五十万两银子之中,拿五万两出来,给底下人大家分分。
兄弟也拿五万两出来,宫里的妃子、管事太监他们面上,每
个人都有点甜头。这样一来,就谁也没闲话说了。”韦小宝愁
道:“好是好。我可不知怎么分法。”索额图道:“这些事情,
由做哥哥的一手包办便是,包管你面面俱到,谁也得罪不了,
人人都会说桂公公年纪轻轻,办事可真够朋友。钱是拿来使
的,你我今后一帆风顺,依靠旁人的地方可多着呢。”韦小宝
道:“是,是!”
索额图又道:“这一百万两银子呢,鳌拜家里也没这么多
现钱,咱们得尽快变卖他的产业,一切做得干手净脚,别让
人拿住了把柄。兄弟你在宫里,这许多金元宝、银元宝也没
地方存放,是不是?”
韦小宝陡然间发了四十五万两银子横财,一时头晕脑胀,
不知如何是好,不论索额图说什么,都只有回答:“是,是!”
索额图笑道:“过得几天,我叫几家金铺打了金票银票,
都是一百两一张、五十两一张的。兄弟放在身边,什么时候
要使,到金铺去兑成金银便是,又方便,又稳妥。除非有人
来摸你的口袋,否则谁也不知你兄弟小小年纪,竟是咱们北
京城里的一位大财主呢,哈哈,哈哈!”
韦小宝跟着打了几个哈哈,心想:“真的我有四十五万两
银子?真的四十五万两?”
又想:“我有了四十五万两银子,怎样花法?他妈的天天
吃蹄膀、红烧全鸡,一生一世也吃不完这四十五万两银子。辣
块妈妈的,老子到扬州去开十家妓院,家家比丽春院漂亮十
倍。”他自幼“心怀大志”,将来发达之后,要开一家比丽春
院更大更豪华的妓院,扬眉吐气,莫此为甚。他和丽春院的
老鸨吵架,往往便说:“辣块妈妈的,你开一家丽春院有什么
了不起?老子过得几年发了财,在你对面开家丽夏院、左边
开家丽秋院、右边开家丽冬院,抢光你的生意。嫖客一个也
不上门,教你喝西北风。”想到妓院一开便是十家,手面之阔,
扬州人士无不刮目相看,不由得心花怒放。
索额图哪猜得到他心中的大计,说道:“兄弟,皇上吩咐
了,苏克萨哈的家产,给鳌拜霸占去了的,要清查出来还给
苏克萨哈的子孙。咱们就检六七万两银子,去赏给苏家。这
是皇上的恩典,苏家只有感激涕零,又怎敢争多嫌少了?再
说,要是给苏家银子太多,倒显得苏克萨哈生前是个赃官,他
子孙的脸面也不光彩,是不是?”韦小宝道:“是,是。”心道:
“你我哥儿俩可都不是清官罢?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光彩哪!”
索额图道:“皇太后和皇上指明要这两部佛经,这是头等
大事,咱们这就先给送了去。鳌拜的财产,慢慢清点不迟。”
韦小宝点头称是。索额图当下取过两块锦缎,将两只玉匣包
好了,两人分别捧了,来到皇宫去见康熙。
康熙见他们办妥了太后交下来的差事,甚感欣喜,便叫
韦小宝捧了跟在身后,亲自送到太后宫中。索额图不能入宫,
告退后又去清理鳌拜的家产。
康熙在路上问道:“鳌拜这厮家里有多少财产?”
韦小宝道:“索大人初步查点,他说一共有一百三十五万
三千四百一十八两银子。”他将这数字说成是索额图点出来
的,将来万一给皇帝查明真相,也好有个推诿抵赖的余地。
这等营私舞弊、偷鸡摸狗的勾当,韦小宝算得是天赋奇
才。他五岁那一年上,一个妓女给他五文钱,叫他到街上买
几个桃子,他落下一文买糖吃了,用四文钱买了桃子交给那
个妓女,那妓女居然并未发觉,还赏了他一个桃子。在韦小
宝看来,银钱过手而沾些油水,原是天经地义之事,只不过
如果给人查到,却总得有些理由来胡赖一番。这是他头上挨
了不少爆栗、屁股上给人踢过无数大脚,因而得来的宝贵经
验。
康熙哼了一声,道:“这混蛋!搜刮了这许多民脂民膏!
一百三十几万两,嘿嘿,可了不起。”韦小宝心下暗喜:“还
有个‘一’字,已给二一添作五了。”说话之间,已到了太后
的慈宁宫。
太后听说两部经书均已取到,甚是欢喜,伸手从康熙手
中接了过来,打开锦缎玉匣,见到书函后更是笑容满面,说
道:“小桂子,你办事可能干得很哪!”
韦小宝跪下请安,道:“那是托赖太后和皇上的洪福。”
太后向着身边一个小宫女道:“蕊初,你带小桂子到后边
屋里,拿些蜜饯果子,赏给他吃。”那名叫蕊初的小宫女约莫
十三四岁年纪,容貌秀丽,微笑应道:“是!”韦小宝又请安
道:“谢太后赏,谢皇上赏。”康熙道:“小桂子,你吃完果子,
自行回去罢,我在这里陪太后用膳,不用你侍候啦。”
韦小宝答应了,跟着蕊初走进内堂,来到一间小小厢房。
蕊初打开一具纱橱,橱中放着几十种糕饼糖果,笑道:
“你叫小桂子,先吃些桂花松子糖罢。”说着取出一盒松子糖
来,松子香和桂花香混在一起,闻着极是受用。
韦小宝笑道:“姊姊也吃些。”蕊初道:“太后赏给你吃的,
又没赏给我吃,咱们做奴才的怎能偷吃?”韦小宝笑道:“悄
悄吃些,又没人瞧见,打什么紧?”蕊初脸上一红,摇了摇头,
微笑道:“我不吃。”
韦小宝道:“我一个人吃,你站着旁边瞧着,可不成话。”
蕊初微笑道:“这是你的福气。我是服侍太后的,连皇上也不
服侍,今日却来服侍你吃糖果糕饼。”韦小宝见她巧笑嫣然,
也笑道:“我是服侍皇上的,也来服侍你吃些糖果糕饼,那就
两不吃亏。”蕊初格的一笑,随即伸手按住了嘴巴,微笑道:
“快些吃罢,太后要是知道我跟你在这里说笑话,可要生气
呢。”
韦小宝在扬州之时,丽春院中莺莺燕燕,见来见去的都
是女人,进了皇宫之后,今日还是第一次和一个跟他年纪差
不多的小姑娘作伴,甚感快慰,灵机一动,道:“这样罢!我
把糖果糕饼拿了回去,你服侍完太后之后,便出来和我一起
吃。”蕊初脸上又是微微一红,道:“不成的,等我服侍完太
后,已是深夜了。”韦小宝道:“深夜有什么打紧?你在哪里
等我?”
蕊初在太后身畔服侍,其余宫女都比她年纪大,平时说
话并不投机,见韦小宝定要伴她吃糖果,其意甚诚,不禁有
些心动。韦小宝道:“在外边的花园里好不好?半夜三更的,
没人知道。”蕊初犹豫着点了点头。
韦小宝大喜,道:“好,一言为定。快给我蜜饯果儿,你
拣自己爱吃的就多拿些。”蕊初微笑道:“又不是我一个儿吃,
你自己爱吃什么?”韦小宝道:“姊姊爱吃什么,我都爱吃。”
蕊初听他嘴甜,十分欢喜,当下拣了十几种蜜饯果子、糖果
糕饼,装在一只纸盒里。韦小宝低声道:“今晚三更,在花园
的亭子里等你。”蕊初点了点头,低声道:“可要小心了。”韦
小宝道:“你也小心。”
他拿了纸盒,兴冲冲的回到住处。他本来和假装小玄子
的皇帝玩得极为有兴,真相揭露之后,再也不能跟他玩了。这
几日在皇宫之中,人人对他大为奉承,虽觉得意,却无玩耍
之乐。此刻约了一个小宫女半夜中相会,好玩之中带着三分
危险,觉得最是有趣不过。他毕竟年纪尚小,虽然从小在妓
院中长大,于男女情爱之事,只见得极多,自己却似懂非懂。
第六回 可知今日怜才意
即是当时种树心
海老公问起今日做了什么事,韦小宝说了到鳌拜家中抄
家,至于吞没珍宝、金银、匕首等事,自然绝口不提,最后
道:“太后命我到鳌拜家里拿两部《四十二章经》……”海老
公突然站起,问道:“鳌拜家有两部《四十二章经》?”韦小宝
道:“是啊。是太后和皇上吩咐去取的,否则的话,我拿来给
了你,别人也未必知道。”
海老公脸色阴沉,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落入了太后手
里啦,很好,很好!”
待会厨房中送了饭来,海老公只吃了小半碗便不吃了,翻
着一双无神的白眼,仰起了头只是想心事。
韦小宝吃完饭,心想我先睡一会,到三更时分再去和那
小宫女说话玩儿,见海老公呆呆的坐着不动,便和衣上床而
睡。
他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悄悄起身,把那盒蜜饯糕饼揣
在怀里,生怕惊醒海老公,慢慢一步步的蹑足而出,走到门
边,轻轻拔开了门闩,再轻轻打开了一扇门,突然听得海老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