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后来怎样?”
韦小宝道:“你这样扭住了,我痛得要命,怎能说话?”
刘一舟道:“好罢!”他听得方怡对待自己如此情深,怒
火已消了大半,又想反正这孩子逃不掉自己掌心,松开了手,
又问:“后来怎样?”
韦小宝给他握得一条胳臂又痛又麻,慢慢将匕首插入靴
筒,见手腕上红红的肿起了一圈手指印,说道:“沐王府的人
就爱抓人手腕,你这样,白寒枫也这样。沐家拳中这一招
‘龟抓手’,倒也了得。”他将“龟抓手”这个“龟”字说得甚
是含糊,刘一舟没听明白,也不加理会,又问:“方师妹失了
我给她的那根银钗,后来怎样?”
韦小宝道:“我给你的乌龟爪子抓得气也喘不过来,须得
歇一歇再能说话。总而言之,你娶不娶得到方姑娘做老婆,这
可有老大干系。”
这次刘一舟听明白了”“乌龟爪子”四字。但他恼怒的,
只是韦小宝骗得方怡答应嫁他,至于口头上给他占些便宜,却
也并不在乎,又听得他说:“你娶不娶得到方姑娘做老婆,这
可有老大干系”,自是十分关心,问道:“你快说,别拖拖拉
拉的了。”韦小宝道:“总得坐了下来,慢慢歇一会,才有力
气说话。”刘一舟无法,只得跟着他来到树林边的一株大树下,
见他在树根上坐了,当即并肩坐在他身畔。
韦小宝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刘一舟立即担心,
忙问:“可惜甚么?”韦小宝道:“可惜你师妹不在这里,否则
她如能和你并肩而坐在这里,跟你谈情说爱,打情骂俏,她
心中才真的喜欢了。”刘一舟大乐,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
“你怎么知道?”
韦小宝道:“我听她亲口说过的。那天她掉了银钗,冒着
性命危险,冲过了清宫侍卫把守的三道关口,虽然身受重伤,
还是杀了三名清宫侍卫,将这根银钗找了回来。我说:‘方姑
娘啊,你忒也笨了,一根银钗,值得几钱?我送一千两银子
给你,这种钗子,咱们一口气去打造它三四千只。你每天头
上插十只,天天不同,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插的还都是新
钗子。’方姑娘说:‘你这小孩子家懂得什么。这是我那亲亲
刘师哥送给我的,你送给我一千只一万只,就算是黄金钗儿、
珍珠钗儿,又哪及得上我亲亲刘师哥给我的一只银钗、铜钗、
铁钗?’刘大哥,你说这方姑娘可不是挺胡涂么?”
刘一舟听了这番话,只笑得口也合不拢来,问道:“怎么
……怎么她半夜里跟小郡主说话,说的又是另一套?”
韦小宝道:“你半夜三更的,在她们房外偷听说话,是不
是?”刘一舟脸上微微一红,道:“也不是偷听,我夜里起身
小便,刚好听见。”韦小宝道:“刘大哥,这可是你的不是了。
你什么地方不好小便,怎地到方姑娘窗下去小便,那可不臭
气冲天,熏坏了两位羞花闭月的姑娘?”刘一舟道:“是,是!
后来我方师妹怎么说?”
韦小宝道:“我肚子饿得很,没力气说话,你快去买些东
西给我吃。我吃得饱饱地,你方师妹那些教人听了肉麻之极
的话,我才说得出口。”他只盼把刘一舟骗到市镇之上,就可
在人丛中溜走脱身。
刘一舟道:“什么教人听了肉麻之极?方师妹正经得很,
从来不说肉麻的话。”韦小宝道:“好罢,她正经得很,从来
不说肉麻的话。她说:‘我那亲亲刘师哥!’又说:‘我那个又
体贴、又漂亮的刘师哥’,他妈的,你听了不肉麻,我可越听
越是难为情。哼,也不害臊,说这种话。”刘一舟心花怒放,
却道:“不会罢?方师妹怎会说这种话?”韦小宝道:“好,好!
算是我错了。刘大哥,我要去找东西吃,失陪了。”说着站起
身来。
刘一舟正听得心痒难搔,如何肯让他走,忙在他肩头轻
轻一按,道:“韦兄弟,你别忙走!我这里带得有几件作干粮
的薄饼,你先吃了,说完话后,到前面镇上,我再好好请你
喝酒吃面,还得跟你赔不是。”说着打开背上包裹,取了几张
薄饼出来。
韦小宝接了一张薄饼,撕了一片,在口中嚼了几下,说
道:“这饼咸不咸,酸不酸的,算什么玩意儿?你到吃给我看
看。”将那缺了一角的薄饼还给他。
刘一舟道:“这饼硬了,味道自然不大好,咱们对付着充
充饥再说。”说着将饼撕下一片来吃了。
韦小宝道:“这几张不知怎样?”将几张薄饼翻来翻去的
挑选,翻了几翻,说道:“他妈的尿急,小便了再来吃。”走
到一棵大树边,转过了身子,拉开裤子撒尿。
刘一舟目不转睛的瞧着他,怕他突然拔足逃走。
韦小宝小便后,回过来坐在刘一舟身畔,又将几张薄饼
翻来翻去,终于挑了一张,撕开来吃。刘一舟追赶了大半天,
肚子早已饿了,拿了一张薄饼也吃,一面吃,一面说道:“难
道方师妹跟小郡主这么说,是故意怄我来着?”
韦小宝道:“我又不是你方师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
她的心思?你是她的亲亲好师哥,怎么你不知道,反而问我?”
刘一舟道:“好啦!刚才是我鲁莽,得罪了你,你可别卖关子
啦!”韦小宝道:“既这么说,我跟你说真心话罢。你方师妹
十分美貌,我倘若不是太监,原想娶她做老婆的。不过就算
我不娶她,只怕也轮不到你。”刘一舟急问:“为什么?为什
么?”韦小宝道:“不用性急,再吃一张薄饼,我慢慢跟你说。”
刘一舟道:“他妈的,你说话总是吞吞吐吐,吊人胃口
……”说到这里,忽然身子晃了一晃。韦小宝道:“怎么?不
舒服么?这饼子只怕不大干净。”刘一舟道:“什么?”站起身
来,摇摇摆摆的转了个圈子,突然摔倒在地。
韦小宝哈哈大笑,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咦!你
的薄饼里,怎么会有蒙汗药?这可真奇怪之极了。”刘一舟唔
了一声,已是人事不知。
韦小宝又赐了两脚,见他全然不动,于是解下他腰带裤
带,将他双足牢牢绑住,又把他双手反绑了。见大树旁有块
石头,用力翻开,露出一洞,下面是一堆乱石,将乱石一块
块搬出,挖了个四尺来深的土洞,笑道:“老子今日活埋了你。”
将他拖到洞中,竖直站着,将石块泥土扒入洞中,用劲踏实,
泥土直埋到他上臂,只露出了头和肩膀。
韦小宝甚是得意,走到溪水旁,解下长袍浸湿了,回到
刘一舟身前,扭绞长袍,将溪水淋在他头上。
刘一舟给冷水一激,慢慢醒转,一时不明所以,欲待挣
扎,却是丝毫动弹不得。只见韦小宝抱膝坐在一旁,笑吟吟
的瞧着自己,过了一阵,才明白着了他道儿,又挣了几下,直
是纹风不动,说道:“好兄弟,别开玩笑啦!”
韦小宝骂道:“直娘贼,老子有多少大事在身,跟你这臭
贼开玩笑!”重重一脚踢去,踢得他右腮登时鲜血淋漓,又骂
道:“方姑娘是我老婆,凭你也配想她?你这臭贼扭得老子好
痛,又打我耳光,又用鞭子抽我,老子先割下你耳朵,再割
你鼻子,一刀刀的炮制你。”说罢拔出匕首,俯下身子,用刃
锋在他脸上撇了两撇。
刘一舟吓得魂飞天外,叫道:“好兄……韦……韦兄弟,
韦香主,请你瞧着沐王府的情份,高……高抬贵手。”韦小宝
道:“我从皇宫里将你救了出来,你却恩将仇报,居然想杀我,
哼哼,凭你这点儿道行,也想来太岁头上动土?你叫我瞧着
沐王府的情份,刚才你拿住我时,怎地又不瞧着天地会的情
份了?”刘一舟道:“确实是我不是,是在下错了!请……请
……请你原谅。”
韦小宝道:“我要在你头上割你妈的三百六十刀,方消我
心头之恨!”提起他辫子,一刀割去。那匕首锋利无比,嗤的
一声,便将辫子切断,再在他头顶来回推动,片刻之间,头
发纷落,已剃成个秃头。韦小宝骂道:“死贼秃,老子一见和
尚便生气,非杀不可!”
刘一舟陪笑道:“韦香主,在下不是和尚。”韦小宝骂道:
“你他妈的不是和尚,干么剃光了头皮,前来蒙骗老爷?”刘
一舟心道:“明明是你剃光了我头发,怎能怪我?”但性命在
他掌握之中,不敢跟他争论,只得陪笑道:“千错万错,都是
小人不是,韦香主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韦小宝道:“好,那么我问你,方怡方姑娘是谁的老婆?”
刘一舟道:“这个……这个……”
韦小宝大声道:“什么这个那个?快说!”提起匕首,在
他脸上挥来挥去。刘一舟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小鬼是个
太监,让他占些口头上便宜便了,否则他真的一剑挥来,自
己少了个鼻子或是耳朵,那可槽糕之极,忙道:“她……她自
然是韦香主……是韦香主你的夫人。”韦小宝哈哈一笑,说道:
“她,她是谁?你说得明白些。老子可听不得和尚们含含糊糊
的说话。”刘一舟道:“方怡方师妹,是你韦香主的夫人。”
韦小宝道:“咱们可得把话说明白了。你是不是我的朋
友?”
刘一舟听他口气松动,心中大喜,忙道:“小人本来不敢
高攀。韦香主倘苦肯将在下当作朋友,在下……在下自然是
求之不得。”韦小宝道:“我把你当作朋友。江湖上朋友讲义
气,是不是?”刘一舟忙道:“是,是。好朋友该当讲义气。”
韦小宝道:“朋友妻,不可戏。以后你如再向我老婆贼头贼脑,
不三小四,那算什么?你发下一个誓来!”
刘一舟暗暗叫苦,心想又上了他的当。韦小宝道:“你不
说也不打紧,我早知你鬼鬼祟祟,不怀好意,一心想去调戏
勾搭我的老婆。”刘一舟见他又舞动匕首,眼前白光闪闪,忙
道:“没有,没有。对韦香主的夫人,在下决计不敢心存歹意。”
韦小宝道:“以后你如向方姑娘多瞧上一眼,多说一句话,那
便怎样?”刘一舟道:“那……那便天诛地灭。”韦小宝道:
“那你便是乌龟王八蛋!”刘一舟苦着脸道:“对,对!”韦小
宝道:“甚么对?对你甚么个屁?”将匕首尖直指上他右眼皮。
刘一舟道:“以后我如再向方师妹多瞧上一眼,多说一句话,
我……我便是乌龟王八蛋!”
韦小宝哈哈一笑,道:“既是这样,便饶了你。先在你头
上淋一泡尿,这才放你。”说着将匕首插入靴筒,双手去解裤
带。
突然之间,树林中一个女子声音喝道:“你……你怎可欺
人太甚!”
韦小宝听得是方怡的声音,又惊又喜,转过头去,只见
林中走出三个人来,当先一人正是方怡,其后是沐剑屏和徐
天川。隔了一会,又走出两人,却是吴立身和敖彪。
他五人躲在林中已久,早将韦刘二人的对答听得清清楚
楚,眼见韦小宝要在刘一舟头顶撒尿,结下永不可解的深怨,
方怡忍不住出声喝止。
韦小宝笑道:“原来你们早在这里了,瞧在吴老爷子面上,
这泡尿免了罢。”
徐天川急忙过去,双手扒开刘一舟身畔的石块泥土,将
他抱起,解开绑在他手脚上的腰带。刘一舟羞愧难当,低下
头,不敢和众人目光相接。
吴立身铁青了脸,说道:“刘贤侄,咱们的性命是韦香主
救的,怎地你恩将仇报,以大欺小,对他又打又骂,又扭他
手臂?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