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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掉横在腰间的手臂，闷油瓶倒是睡得安静。一向冷清的眼睛闭上时，整张脸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和清醒时那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倒是对比强烈。
只是……只是……谁能告诉他在发生了昨晚那些事之后，他是怎么还能这么一脸自然的睡在一边的啊啊啊啊！！好歹也给老子躲得远远的让人有个准备时间啊！！
吴邪心里简直在怒吼着掀翻了十几张桌子，愤怒中还掺杂着一些奇怪的情绪。但显然，这种情绪完全没有传达到另一个人身上。
于是整间房里只充斥着某人恼羞成怒的气场。
吴邪咬着牙，昨晚一些朦胧的细节此时又纷纷叫嚣着出来添乱，他不由得呼吸都有些重。忍不住想抱着头哀嚎：这种时候记忆力不需要这么好的好么！！
还有，那是什么猎奇的□□！哪有人家的□□吃了会让人无法动弹的！若不是这样其实自己也是可以动手解决的好么！就不会……就不会……一不留神又回想到了昨晚的事，吴邪脑袋上简直要冒出烟来。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可就是忍不住蹦出闷油瓶瘫着一张脸帮自己……的样子，他娘的，待不下去了！！
吴邪本不欲吵醒张起灵，也是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可在这样下去怕是他会先被憋炸掉。
他黑着一张脸，却又要尽量放轻动作免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面对醒来的张起灵，这简直是太考验他的忍耐。
好不容易轻手轻脚的把张起灵的手臂挪开，从床沿内侧爬出，吴邪撒开脚丫子就跑到了楼下的天井打了一盆冷水让自己淡定下来。
而房里，原本还在沉睡的某人，在吴邪连滚带爬的奔出门外之后，也睁开了眼睛。
面容平静，眼神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只是看向门时的有些许波动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时显然不如看上去那么淡定的心情。
此时吴邪已经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总之先坐下来喝杯茶……对了，说起来这也太安静了吧！所以说是见打不过就跑了？
吴邪一阵气结，还想着揍一顿老板发泄一下憋屈，这些混蛋倒是跑得快。
空荡的客栈就他一人坐在大厅中喝着隔夜的茶水，身心还遭受了程度不明的损失【？】，吴邪此时的心情简直萧索到不行，干脆不去想，转头奔厨房安慰自己同样萧索的胃去了。
等张起灵洗漱完走到大堂时，看到的就是吴邪一副咬牙切齿的在撕扯包子的模样。他沉默了一瞬，在吴邪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默默的坐下来吃包子，仿佛前一夜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吴邪本来还有些不自在，见张起灵仍是一副面瘫脸，与之前别无二致，心底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只在脑海中狠狠的把昨夜之事打包丢到被封印的角落里去打算就此遗忘。
出门在外总会有些个突发情况嘛，那啥，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咳咳。
总之，在完全不明真相的车夫打着哈欠出来发现客栈只剩他们仨的时候，两人已经在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早餐。
接下来的行程，吴邪尽量的表现自然，好在张起灵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正直【？】也是让吴邪少了不少尴尬。几天之后，对着张起灵那张无甚波动的脸，吴邪都要觉得说不定那夜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罢了。
虽然梦到这样的情节也很是奇怪，但总要比事实来得让人容易接受不是。
在解决了最后一波不起眼的劫道小贼之后，随着马车的晃晃悠悠，京都的大门终于驶入眼帘。
不愧是最为繁华的城都，光是城门就不是一般的气派。
古朴的墙砖带着历史的沧桑和炮火洗礼过的痕迹，高高的城墙上可见错落站着的守城官兵。不用言语，自有一种大气扑面而来，这种沉淀中的张扬不是一般的小城能模仿得来的。
服饰整齐的士兵沉默的守在两侧，虽然人口众多，却也不会显得繁乱无序。大家自觉地配合着官兵的例行检查，偶尔也有相熟的互相打声招呼，虽只换来一个点头，倒也自得其乐。
看着高高挂着的，庄正严谨的京都二字，吴邪莫名的就有些激动。
离开这里多少年了，当初迷迷糊糊中就被带走，连好好的道别都不成，不知如今的京都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还记得当初吴家宅子的墙外总是会传来各种吃食的叫卖声，似是知道吴家的小少爷好这口，一窝蜂的都往墙根下蹿，只待叫卖声被听到自有生意找上门来。
吴邪怀念的眯了眯眼，仿佛能回味起当初那些小食的滋味。
张起灵见吴邪一副怀念的样子，只当他太久没回过京都，也不在意，只叫车夫稍微停一下。
吴邪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好奇的望向张起灵。张起灵也不说话，只是不知何时从身上掏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瓶罐。
见吴邪一直盯着自己，他也只简短的解释了一下：“稍作掩饰。”
吴邪瞬间懂了。
之前遇到的阿宁那群人，怕是背景不简单。而按吴三省的意思，这背后可能还不止一家势力，把叫他来京都，未尝不存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意思。
但也不代表他就能这样傻愣愣的直接把自己完全展示在京都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在弄清楚一切的事情之前，把自己隐藏起来是最好的办法。
想清楚了这一点，吴邪自是任得张起灵在自己脸上折腾。
只是……张起灵带着茧子的手指被药水软化，抚上脸有一种奇异的酥麻感，配合着因要观察细节而靠的有些近的人，吴邪发现自己有些吃不消。
特别是那双幽深的眸子专注的盯着他的脸，虽知道这只是在看易容的效果，但若有若无的呼吸牵引下，原本已经被深埋在记忆里的东西又纷纷破土，这让吴邪十分难熬。
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千辛万苦的拉回跑偏的思绪，好容易熬过了易容的过程。
张起灵默默的帮吴邪稍作易容，脸色调黄拉出点皱纹，眼尾稍下，一副严肃刻板的模样，头发也被梳上去，一丝不苟，原本黑亮的头发还被掺杂了些白丝。
配合着吴邪本身的书卷气，愣是把他变成了一个形容古板的教书先生。
他自己则稍微打理了一下，配合着那神一般的演技，直接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陪着老师出游的恭敬学子。
他们之前的衣服也早就被换过，朴素带着烟尘，配合着他们现下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对风尘仆仆的师徒。
打点妥当，再度上路，顺利的过了城门，两人终于到达了京都。
变数 １
1。
无惊无险的过了城门，算是真的抵达了京都。
吴邪看着依旧繁华的街头，到底还是有些唏嘘。可是毕竟离开了这么久，而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因此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
那车夫把他们送到这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当下也不多留，说是潘子还等着他回去交差，将吴邪二人的行李在客栈安顿好也就走了。
吴邪舒展了一下因坐太久马车而酸疼的身体，呼了口气，问坐在一边喝茶的张起灵：“小哥，我们在这休息一天，明天就去找那什么拥翠阁的老板吧。”
见张起灵点了点头又低头喝茶，吴邪也干脆挪到了桌子上，自然的享受着张起灵倒的茶，一边嘴上也没闲着：“小哥，你知道那拥翠阁是什么地方么？”
虽说是问句，但是没等张起灵回答他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总觉得和那个老狐狸扯上关系的都不会是什么太正直的地方，拥翠拥翠……难不成是个青楼？”
张起灵一边喝茶一边看吴邪自言自语，配着丰富的面部表情倒也有趣，于是也不出声，就安静的听。只是在吴邪不同表情的间隙总会不由得暗叹，这人的表情还真是层出不穷，完全做到了把情绪完整的用脸表达出来。
然而，看着吴邪开合的嘴，不知为何，蓦地脑海里竟闪现出昨晚吴邪迷蒙着一张脸释放在自己手里的样子。平时总是闪着温润光泽的眸子半闭，还带着点氤氲的水汽。脸上写满了满足的欢愉和茫然的无助，眉头微蹙，似乎又带着一些懊恼和委屈……
张起灵喉头一动，下意识的端起茶杯掩饰，吴邪刚刚似乎有问他什么来着？一时晃神，没听清，只能装得和平时发呆一般，将所有情绪深深埋在淡漠的表情之下。
好在吴邪也不在意张起灵的态度，他早就习惯了。这人虽然沉默，但是基本上该听的都有听。他刚刚也不过是下意识的问出来，并没期望得到回答，因此他也乐得没人打扰的滔滔不绝。
从拥翠阁的来历到他老板的为人再到他和吴三省那个老狐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吴邪完全的思维发散，天马行空。
看起来吴邪是越说越兴奋，只差连拥翠阁老板祖上和吴家祖上有些什么微妙而又必然的联系。
又或许……其实只是借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骤然到了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环境，敌友不明，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等着取他性命，而他对眼前的环境却都看不真切。
而更可悲的是他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些一直被压抑着的不安，在这件小小的客房里，通过一刻不停的分析和推断，明显有些过于亢奋的情绪，慢慢的，展现在张起灵面前。
张起灵原本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偶尔简短的纠正吴邪跑偏过头的思维，渐渐地，他也发现了吴邪的状态不太对。
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在唠叨，而视线却有些涣散。
如果没有人提出来，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
在接二连三的状况下，根本容不得他去考虑其他，光是忙着躲避就用掉了他所有的精力。
因此他脑海中的那条弦一直紧绷着，虽然目前的危机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过了，可是那种一夕之间生活突然全变了的感觉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适应。
只是在这些天一直忙于奔波，应付那些路上的小麻烦，因此根本没什么机会去在乎。
而现在，到了相对安全的房里，只剩下了他和张起灵两个人。那根一直绷得死死的弦不知不觉的松了下来，而随之而来的一直被忽略了的不安也终于开始慢慢的侵蚀他。
张起灵是个聪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眼神里掠过丝丝怜悯和无奈，放下茶杯，起身走了过去。
吴邪的话题早就延伸到【不知道当年在我家墙角叫卖的那些人现在还在不在】，骤然感觉到一双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随之而来的是一句低低的，甚至都没什么感情起伏的话：“别怕。”
就是如此平淡的一句话，却吴邪就这样被梗住喉咙。
他想反驳，他也想笑，他更想说：“他娘的，小爷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可是，对着张起灵那双似乎洞悉了他内心一切不安的幽深眸子，他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张起灵缓缓的输入了一丝内力抚平着吴邪的情绪，直到吴邪慢慢平静。
吴邪感受着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暖意渐渐透过肩膀遍及全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