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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最后一次狂欢,是我们所有缘份的终点。
黎明总是不可阻止的到来了,在一丝微弱的天光里,他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熟睡的戚少商,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如果时间能倒流,如果他们中间不曾相隔这一年多的时光,如果不曾发生那么多事,一切是否会完全不一样呢?
他慢慢的穿好衣服,坐在他身边。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金锁记》吗?因为它像曾经的我的母亲,还像…现在的我。
他伸过手,轻轻的抚在他的脸上,一点点的摩挲着。
从今天起,你的命运就掌握在我的手中了。
他冷笑起来,却带着无尽的心酸。
终于轮到你了!
可是,我不会说对不起。
手被戚少商牢牢抓住,他其实还闭着眼睛。
顾惜朝一惊,挤下一滴眼泪。
“惜朝,你知道吗?我不敢睁开眼睛,我好怕一睁开眼睛,才发现这只是个梦。”他握住他的手,将他紧紧的贴在脸上。
“我要回法国了,昨天我将公司交给黄金麟,傅氏本来就不是我的。”他淡淡的说。
那个人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眼中是一付不敢置信的样子,还有浓浓的痛苦。
这样的眼神让他忽然有一种小小的满足,心中一酸,这次是真的掉下了眼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只是,如今,我们要怎样才能继续下去?
香港的倾覆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那么,要怎样,才能成全我们?
难道真的只要死亡?
他打了个寒颤。
他听到戚少商在说“留下来,好不好,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无意识的点点了头,这本是他的计划,但现在,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成分在里面。
既然注定要走向死亡,那么,黄泉路上,我们至少可以不用孤独。
他慢慢的绽开了一个笑容。
他看到,戚少商也笑了。
“你搞什么鬼,刚刚我看到白商隐在外面。”在戚少商的办公室,难得一向沉稳的雷卷几乎是暴跳起来了。
“他是惜朝。”戚少商笑着说。
“啊?”雷卷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在戚少商的对面坐下,“他承认了?”
“是的。”
“那你想怎么做,和红泪摊牌,还是想这样得过且过?”
戚少商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
“少商,虽说当局者迷,但是我想你应该还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吧,我不相信你真的看不出来,这个白。。顾惜朝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你想想,你们分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明明说他死了,现在又好端端的出现了,出现了却又一直装作不认识你,在得到傅氏后又忽然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这样难道你都不好奇。”
戚少商的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神色间有了一丝痛楚。
“卷哥,不要再说了。我其实都明白,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我将他放在身边,这样,假如他真的有什么其它心思的话,我也能最早发觉。”他用手捧住脸,好像不堪重负的样子。
门外顾惜朝冷笑着走了开来。
他本来并没有想过偷听,但是那个雷卷实在让他很不安,所以他还是假装要找戚少商,走到办公室的门口。
原来,你依然在骗我!不过这样也好,我想我下手时会开心一点。
可是心中还是无法抑制的痛了起来,尖锐的痛,像千万根细针在扎一般。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将身体慢慢的倚在上面。
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他紧紧的抱着双臂,试图让自己温暖一点。
窗个是灰蒙蒙的天,空空的灰色,就像戚少商现在的衣服的颜色。
他心中一动,好像现在才发现,戚少商好像已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了。
这算什么?和以前的生活告别吗?为了忘却那段记忆吗?可笑自己现在却迷恋上这纯净的颜色。
他走到窗前,俯身看下去。
下面是小小的车,小小的人,一点点蠕动着,像一个个小小的蝼蚁。
人岂不正像这小小的蝼蚁在世上过活。
天地之间灰蒙蒙的一片,一片肃杀之气。
原来四季如春的广州的冬天也是这样一片苍凉!
不知从这里跳下去是何种感觉?
他心中一悸,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当年已死过一次了,一个人一旦在死亡线上走过一回,再轻言生死就显得很可笑,而且那种挣扎在生与死之间的滋味并不好受,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强烈的仇恨支持着,那时或许就真的放任自己死掉了,总强过现在的生不如死。
他在窗户上呵了一口气,热气在冰冷的玻璃上凝成一片霜华。
他伸出手,无意识的在上面划拉着,就像儿时常做的那般,眼中却只是盯着外面死灰色的天。
广州毕竟不是上海,这里再冷的天,也是不会下雪的。
如果下雪了,就可以堆雪人了。
那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小时候,他也曾和母亲一起堆过的,在他们还没有反目的时候。
多少年前的事了,都有点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他举着小小的蜡烛给雪人取暖,然后,雪人化了。
“小傻瓜,雪人是受不了温暖的,一靠近温暖它就化了。”母亲微笑着说,那样温柔的笑,即使事隔多年,也会觉得温暖。
他或许就是那个雪人,明知一靠近温暖就化了,还是忍不住去追逐光和热,就像飞娥扑火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收回神来。
他觉得他实在叹了太多气了。
窗户上赫然两个字“少商”。
他顿时如疯了一般,伸出手拼命的在窗户上擦着。
窗户上的痕迹只用了一秒钟就擦的了无痕迹,可是心上的呢?
不是没有心了吗?为什么还要记得?为什么还不忘掉?
戚少商依然将脸埋在手心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很爱他,要我放开他,我真的做不到。”
雷卷看着他,手无意识的在桌子上一下下的敲着。“那你准备怎么做?”
戚少商抬起头来,无奈的笑了下。
“想不到到最后,我还是伤害了红泪。”
此话一出,雷卷已经知道他的决心了。
想不到他比自己勇敢,他知道戚少商这样一选择就要背负上什么样的道德枷锁。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皱起了眉头,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戚少商。
“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是关于顾惜朝的,很久以前的事。”
第 17 章 最新更新:2010…11…10 20:40:01
顾惜朝站在窗后,从百叶窗的缝隙中,他看到雷卷已经走了。
他走了出去,进了戚少商的办公室。
戚少商见是他,立即迎了上来,然后拥抱住他。
“没有锁门。”他说。
“没人会闯进来的。”他咕咙着,然后深深的吻住他。
顾惜朝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却在下一秒松了下来。
“你有没有和阮明正说清楚?”他好不容易透了口气。
“我前几天去过她家,而且还碰到英绿荷了,想不到她们成了邻居。”
“是吗?那倒很巧。对了,红泪快生了吧?”
“嗯,惜朝,你给我点时间,等她生完孩子,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他的吻落在了他的眼角,眉梢。
“不急的,我们还有时间。”他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可是现在,我们不要说别人了,好不好。”他又吻住他。
顾惜朝睁着眼,死死的看着窗外的天空,灰沉沉的,死亡一样的颜色。
门外响起了息红泪的声音。
两人一惊,迅速的分开了,顾惜朝看着正忙着整理衣服的戚少商,忽然很想大声的笑,不过,当然没有,他只是低下头,冷笑一下,也整理着自己被揉皱的衣服。
“少商,我煲了汤”门一开,息红泪就在外面说,然后看到顾惜朝也在里面,就笑着说“商隐你也在啊,正好一起喝。”
戚少商将汤煲接过来,瞟了一眼顾惜朝,说:“干嘛这几天老是这么辛苦,你看你这么大肚子了,以后要自己多照顾自己。”
他这话其实是说给顾惜朝听的,他想他应该是懂他的意思。
息红泪微微一笑,虽不施脂粉也极其明艳照人,脸上闪耀着一种将为人母的光彩。
“反正也是闲着,医生也要我多走动。不过,少商,你不会是在虐待商隐吧,我看他进连云没几天,人倒廋了一圈,你呀,以后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戚少商觉得她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只好附合道:“好啊,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他。”说完又看了顾惜朝一眼,却发现顾惜朝并没有看他,顿时有点泄气。
“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顾惜朝开口道。“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着走了出去,轻轻的将门关上。
刚一出来,就看到阮明正正好走过来,他附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阮明正点点头,走开了。
息红泪回去时顾惜朝正好从外面出来,他看着戚少商说:“电梯坏了,你送红泪走楼梯吧。”
红泪笑着说:“哪里这么娇贵,我自己下去吧。”
戚少商正有点为难,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让顾惜朝误会他,阮明正恰好从旁边走过,他忙说:“小阮,那你送一下红泪吧。正好我和商隐有点事要谈。”
阮明正看了他一眼,没吭声,点了点头。
她们俩一起走了下去。
等到所有人听到一声惨叫,跑出门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倒在楼梯上,一身是血的息红泪和站在上面,一脸茫然的阮明正。
“她没有孩子了,她没有孩子了。”阮明正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救护车,救护车!”戚少商发了疯的抱着息红泪喊道。
刚刚外出归来的穆鸠平一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安慰着戚少商,嘴里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干嘛有电梯不坐,要走楼梯啊,要不也不会出事了。”
戚少商猛的一惊,眼光迅速的在人群里扫了一下,最后停了下来。
顾惜朝站在楼梯上,冷冷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依然穿着白色的衬衣,只是他的脸色比衬衣更白。
两个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仿如天涯。
那一年;你就这样看着我;莞尔一笑;让我惊为天人;一见倾心;我在你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心动。
那一晚;清冷的月光下;你也是这样的看着我;眼光清澈的见底;我在你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心醉。
那一次;分别在即;在我身下;你也曾这样的看着我;忧伤而缠绵;我在你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心痛。可是;现在;你依然这样站在我面前;这样看着我;我却再也看不到自己。
你的眼中是空的;是因为你的心中是空的吗?
你是恨我失了信;违了约;才将我从你的心中;眼中赶了出去吗?
可是我伤的是你;你恨的是我;为什么;为什么最后所有的一切却要这些无辜的人来承受?
戚少商低下头;紧紧的抱住息红泪。他们身下一片血红。
那样鲜艳的颜色;仿佛在灵魂深处千百回;反反复复出现过。
前世;我也曾害你血染罗衣吗;红泪?
顾惜朝慢慢的转过身,沿着楼梯,一阶一阶的拾阶而上。
刚刚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