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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笑容,他也是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才见过。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温柔的笑容开始变的恶毒起来呢?
他心中一痛,皱起了眉头,已不愿再想。
寒意一点点袭来,他打了个寒颤。
看来还是低估了上海的寒冷。
他从心底感到一阵阵的发冷,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堵的透不气来。
他矗立了良久,才从口中溢出一个字,“妈”!
请原谅我这么久才来看您。
请原谅我没有听您的话。
相信很快我们就可以团聚了。
只是,那时,请您像小时候那样,再温柔的对我笑。
他的嘴角浮起一点笑意,又立即消失了。
他想起离开广州前对英绿荷说过的话。
“我知道,真的假不了,而假的,终究是假的。我虽然做了手脚,但阮明正毕竟是自杀的,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让戚少商定罪。所以,这一次,我想交给上天来决定。如果到最后,他无罪,算他幸运,而如果他因此赔掉性命,也是他命中注定,怨不得别人。”
想到戚少商,他心中一痛。
到底要怎么样,我才能真正的忘掉你!
他的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很轻很轻。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人正向这边走来。
“惜朝,是你吗?”来人一脸的惊喜,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他冲着来人浅浅的笑着,叫了声“林叔”。
“真的是你啊,有四年多没见过了吧,你变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林叔快步走向前,一把拉住他的手。
他快速的皱了下眉头,又舒展开。
“你来多久了?怎么没提前通知我?”林叔看起来有一点小小的不满。
顾惜朝轻笑着,说了声“刚到。”
林叔点点头。
“今天是如姐的祭日,本来我想早点来的,可是这人年纪一大,做起事来就不利索,被公司里的事一耽搁,就搞到现在。”林叔有点懊恼的说,不过随即他就笑了,笑的脸上的皱纹加深了很多。
“不过幸好来迟了,要不可能就与你错过了。惜朝,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顾惜朝迟疑了一下,避开这个话题。
“林叔,这些年难为你了,我就这样一走了之,公司一直都是你在打理,真是辛苦你了。”
林叔连忙摆摆手,笑道:“我还是能力有限啊,这几年也就勉强将公司保持原样,还是那两年你在时,那才是真的做的风生水起啊!”
顾惜朝看了看母亲的遗像,轻叹道;“这公司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当年我也是因为我妈她毕竟也放在很多心血在公司上面,才会勉强接手的,现在,林叔你既然已经接手过去,难道还想将这份重担交给我?”
林叔叹了口气,“你还是这脾气。”然后他似想到什么,笑着开口道;“那时候你忽然打电话来,说可能要离开很长时间,我这心里一直到现在都不踏实,就怕你出什么事,这下可好了,总算可以放心了。”他的神色很愉快,好像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顾惜朝一愣,随即神色黯淡下来。
其实那时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所以当时也算是交待遗言,只是后来他发现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残酷,才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微仰起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好久没看到过上海的雪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看到下雪的情景了?
林叔附合道:“这还是今年第一场雪,想不到就下的这么大。”他这时忽然看到顾惜朝脸色苍白中透着青气,嘴唇也有点发紫,连忙松开他的手,将带来的鲜花放到墓前。
“看我,光顾着唠叨,都忘了这鬼天气可冻的很,我们先祭拜一下如姐,呆会到林叔家里去,你知道林叔单身一个人,可冷清的很。”
顾惜朝一时有点吃惊,“我记得婶婶去世有好多年了吧,林叔你还没…”
林叔无奈的一笑,“再娶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我这些年一个人呆惯了,也没觉得怎么样。倒是你,”他忽然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你成家没有?”
顾惜朝犹豫了一下,微笑着说:“快了,我就快有家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母亲这件事。”
林叔一下子变的异常开心,连连点头,又在墓前拜了几拜,看着墓上的相片说:“这下如姐总算可以放心了。”
他叹了口气。
“当年,如果不是如姐,我可能早就不再人世了。”他转过头,看着顾惜朝,“如姐应该没有向你提过当年是她救了我吧。”
顾惜朝微笑着说:“可是林叔你提过很多遍了。”
林叔有点黯然的说:“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呢。我一直记得当年如姐对我说的话,她说‘人如果活着,再苦总还有希望,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其实这个道理我也懂,但当时这句话从如姐口中说出来,还是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我有时想想,打动我的可能不仅仅是那句话,而更多的是如姐的笑容。”他伸手指着墓碑上的相片说:“就是这样,让人看着就安心。只是没想到,后来,如姐她,竟完全变了。”
林叔轻轻抚去墓碑上的一点积雪,又擦拭了一下相片上的雪水,低声说:“后来这一二十年,我觉得如姐就没有真正的笑过。”
顾惜朝心中一恸,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用力攥起拳头,勉强稳住了心神。
快乐实在是太短暂了,母亲的一生中有多少时光是快乐的呢?
大概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精神上虽然也有痛苦,但内心深处应该还是自豪而欣慰的,所以,她的笑容才会是悲天悯人的,是恬静的,是温柔的,让人安心。
只是,当时她不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爱你的身体,未必就会爱你的灵魂,而如果这个男人连你的身体都不爱的话,那么一定是不会爱你的灵魂的。
可能后来那一连串的打击,使她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变成一个七巧式的人物。
这么多年,每看一次《金锁记》,他就会想到母亲。
在他眼里,七巧是和母亲重叠的。
那么自己呢?
他心中一颤。
虽然不愿再想,但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却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的时光,可惜最后,他要用近两年的时光来仇恨和遗忘。
或许正如圣经里的一句话: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所以,他们的感情,注定要以死亡来收场。
第 19 章 最新更新:2010…11…10 20:45:01
林叔又拜了几下,才转过身,看着顾惜朝,口气中有一丝责怪。
“怎么不把那女孩子带回来,我想如姐看了不知该有多高兴。”
顾惜朝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以后有机会的。”
林叔一个劲的点头道;“是啊,是啊,有的是机会。”他说到这里忽然又小声的自言自语道:“看来那个算命的话也不能信,枉如姐白担心那么多年。”
顾惜朝狐疑的看着他,笑着问:“什么算命的,什么话?”
林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
“也没什么,那还是你很小的时候的事了。那时我刚接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特地跑到你家告诉如姐,正好有一个看相算命的人过来。他一看到你就夸你天姿聪颖,当时如姐听了很高兴的,可是他马上又说你…”
顾惜朝好奇的问道:“说我什么?”
林叔却好像不愿再提,摆了摆手说:“都是迷信的话,不知道也罢。你这不是好好的,还要结婚了。来,这里冷的很,我们回去。”
他又拉起顾惜朝的手,埋怨道:“这么大个人,也不知照顾自己,看你手冻的。”说着就要脱自己的大衣给顾惜朝穿。
顾惜朝大惊,刚刚林叔拉他的手他已是极力在忍耐了,他实在不能习惯带着别人体温的东西,忙说了声“不冷”,就先往回走。
林叔在后面叹了口气,跟了上来。
林叔碎碎念了很久,却还是拗不过顾惜朝,勉强同意他住酒店,临走前还一再说明天一早就过来看他,要他不要偷着跑掉了。
顾惜朝心中好笑,这人是不是一上年纪就变唠叨起来,林叔也就刚五十岁而已,就这么婆婆妈妈的,真不知他老了以后怎么样。
当年自己偷偷的一走了之,没想到却让林叔记得这么深,以至于今天都还有这种担心。
不过,他知道,如果说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是真的关心他的话,也就只有林叔了。
他站在窗口,外面已积了很深的雪,灯光照射下,泛着碎碎的银光。
他将手贴在玻璃窗上,冷凉彻骨。
玻璃窗上留下一个雾蒙蒙的手印。
他心中一个恍惚,以前总是有两个手印的,现在却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了。
他的心尖锐的痛了起来,一个疯狂的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
顾惜朝坐在飞机上,想像着明早林叔到酒店时的神情,心想,以后他大概再也不敢相信他了。
不过,还有以后吗?
这一次,大概就是永别了吧。
他透过飞机上小小的窗户,看了看外面雪白的世界,心中一片凄凉。
真不知这样的鬼天气,航班竟然还有取消,对他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闭上眼睛,昏昏的睡着,直到听到空姐温柔的提示飞机快要降落了,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也不过就是一闭眼的功夫,竟已是两个世界了。
他站在机场的出口处,像白天一样,又一次不知该何去何从?
为什么要回广州?
为什么还要回这个让自己憎恨的地方?
为什么,还是会放不下?
他打开门,惨白的灯光下细细打量这个早晨才离开的家,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一次,戚少商第一次来这里,在那个阳台上,他一个迟疑让他们之间万劫不复。
那一晚,在沙发旁的地板上,戚少商强吻了他,却已无法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一夜,在卧室里,他们在ROUTI上亲密无间,只是心灵上早已相隔万水千山。
他慢慢的从沙发旁走到阳台,又从阳台慢慢的走进卧室。
最后,他在床上躺了下来,将头埋在枕上。
上面依稀还残留着戚少商的气息,但他知道这只是错觉,实际上那个疯狂的夜晚过后,他立即将床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换过了。
他已弃了情,绝了爱,断了念想,那么与这人有关的一切,他绝不愿再保留。
他在朦胧中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大亮。
外面天已放晴,有着很好的太阳,暖洋洋的,似春日的阳光。
看来广州还真是四季如春。
而上海,此时恐怕已是一片银装素裹了吧。
这两个地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而他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在一个偶然的时间里相遇了,这种相遇本身就是错误的。
他打开电视,人窝到沙发里。
刚刚他已在报纸上看到,傅氏正在全面收购连云,相信连云很快就会成为历史。
电视里正在播早间新闻。
“本台消息,轰动一时的前连云集团主席戚少商涉嫌杀死其秘书阮明正的案子昨天进行了一审判决,判除戚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