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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3年就要过去,李赫宰后来加刑到6年,可李东海这两年来往监狱撒钱不是没效果的,加加减减的最后也只判到3年零5个月。
临近李赫宰快出狱的那段时间,李东海每天心不在焉常办错事儿,曺圭贤在帮边儿提点他,可他还是挨了特哥不少骂。李东海时不时就会陷入放空状态,总是提着一颗心不得着落的模样,那摸样,光看着就让人心碎。曺圭贤觉着这几年的李东海,就像一根弹簧,一直压着压着,到了现在已经是快到了极限。有时候看着他一个人走在街上,一个人抽烟,样子隐忍疼痛,是丢了最重要的东西,迷失着,却还一再坚强的挺着走下去。
最近曺圭贤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儿,他发现有时候李东海会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用各种表情,各种姿态,好像那个人依旧在他身边,过后问起他,他又会满眼冷冰冰着说不记得,让他少管闲事儿。
曺圭贤知道是他的病在恶化,却除了提醒他按时吃药再帮不上他什么忙。
也许就只有李赫宰能够救他,从始至终。
别说是李东海,就连曺圭贤个旁观者,他都幻想过无数次李赫宰出狱时候的场面,他想着这两个人相隔这么久的会面,会是什么样的呢?得是有多热烈?得是有多感激?
终于到了那天,前一天晚上李东海是一宿没合眼,本来平常就睡不好,这会儿黑眼圈更重了。早上起来曺圭贤去了他家,那是他自个买的房子,漂亮宽敞。李赫宰走后他再没回过他跟李赫宰的家。那房子里封着太多回忆,美好的痛苦的,对现在的他来讲,都是不敢碰的雷区。
一开门曺圭贤就看见李东海一脸苦闷。
“怎么了你?”
李东海突然把手里毛巾往床上一摔,怄气的指着眼眶:“你看!黑眼圈这么重!怎么见人哪?!”这孩子气的举动,让曺圭贤心里一暖,他终于又有了些以前的样子了。
“没事儿。”曺圭贤捡起毛巾进了卫生间,放了热水给浸了浸毛巾,拿给李东海说:“放眼睛上放一会儿,散的快。”
李东海往床上一倒,半信半疑的把毛巾盖眼睛上。
“圭贤你帮我看看我柜子里的衣服,哪个好看点儿?”
“圭贤等一会儿,一会儿他回来了……你帮我把我东西搬我俩家里去呗?”
“呀!我忘了买准备点儿吃的了……哎一会儿现买吧。”
“圭贤…我胃怎么有点儿难受呢……”
“圭贤,我,不太想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曺圭贤听着他小孩儿似的叫着自个的名字,觉着可爱的不行,他太久没见过这样的李东海。
他把药给他拿来,端着杯温水,走到床边:“起来吃药,吃完就走了。”
李东海不墨叨了,却突然安静下来,也不肯起来,毛巾蒙着他的眼睛,看不清他表情却还是能觉到那庞大孤单。
曺圭贤也不催他,直到李东海胸口起伏了一下,然后说:“圭贤,我……害怕。”
曺圭贤把药塞他手里:“怕什么怕?他能吃了你?警告你别哭,眼睛要是肿了更没个看了。”
躺着的人微微一震,然后抿抿嘴,坐起来把药送嘴里。
曺圭贤盯着那双眼睛,依旧是漂亮的惊天动地的。可是哪怕那人回来,那双眼睛估计也再亮不起琉璃似的的光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是永远了。
李东海要开车,曺圭贤不让,李东海就坐在副驾驶上,他小心翼翼的呼吸,搞的曺圭贤都都跟着他胸闷。车开到监狱大门口,李东海那一身惶恐不安的期待,只要靠近他一点儿就会被同化的没有余地,曺圭贤自动自觉的离他远点儿。
俩人站在大门口,李东海不停看表,他一直控制自己表情自然点儿,可是还是僵硬的不行。
曺圭贤实在忍不了,上前抚抚他后背:“别急,就快了,3年都等了,不差这30分钟了。”
李东海听一怔,转头看先曺圭贤,一下子就安稳下来,那瞳孔里的潮湿大雾,媚人冰冷,曺圭贤心里一酸,转回头不再看他。
也许那句话戳中了李东海,他竟真的不再慌了,拿出烟靠在车上抽起来。
他穿了红色皮衣,黑色紧身裤,白色透衫随意的开着两个扣子,锁骨上一块深蓝色纹身,图案混乱,其实是为了遮盖一块巨大伤疤。他的金色头发蓬松柔软,阳光下漾出光亮,白皙的皮肤是莹润珠色,浓密睫毛覆下来,眼里流转的雾色凛凉迷人。
大门打开的时候,他突然就绷直了身子,嘴里的烟掉在鞋子上,烫出个斑点儿。
时光静止,他曾为了自己能坚强撑过这么一段,在心里筑起了坚冰,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全都融化成海,那动容成了海啸,要灭顶了。
他又看见他,终于。他看见他的爱人,把背包甩在肩上,利落短发,灰色衬衫。他依旧一身阳光,淡漠不羁,一身凌乱霸气,他瞳孔里能装下一整个儿世界。
李东海站在那,只觉得心脏里血液疯涨,眼睛里光线轮换,他怕自个一个撑不住就要在他面前倒下去。这些年他忍过的疼,他承受的苦,他的想念,他的眷恋,在体内爆开,撕扯内里疼痛不堪。
李赫宰把外衣甩在背上拎着,缓慢朝他们走过来。
曺圭贤原本勾着笑的嘴角却慢慢放松最后冷下来,只觉着不对劲儿,完全的不对头。
李赫宰现在从远处走过来,那副样子竟像了一整片无底深海,沉暗眼底望不见尽头,全看不清现在的李赫宰是个什么情绪。
李赫宰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李东海才清醒了点儿,僵在那完全动弹不得。
李东海看着李赫宰,那眼里简直快冒出火来。
一直到李赫宰走到他们跟前,他并不看谁,那副模样,像是孤狼,是孤高王者,拒绝了任何的靠近。他笔直的从李东海身边经过,李东海眼里的火热呼啦灭了个彻底。
到现在李东海他才发现,从李赫宰从出来的时候起,连余光都没扫一下自己啊。
他不是应该冲过来把自己霸道的摁到怀里么?他不是该眼睛通红的把头埋在自己颈窝说,你丫等急了吧,哥哥回来了。他不是该捏着自个的腰咬他耳朵说,小孩,别再瘦了。
可怎么……他会这一身陌生冷淡?那模样,让李东海觉着,就好像,就好像……
自己已经不再被爱了。
李东海胃里一阵刀绞,眼前开始发黑,想说话,嗓子却干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曺圭贤瞪着眼睛看着李赫宰,直到李赫宰慵懒的靠着车子,沉着嗓子说:“给我颗烟。”
李东海感觉心跳扑通砸在腔子上,他多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像条鱼终于得了水,李东海眼睛忽的亮起来,赶紧上下的摸兜,忙递过根烟。李赫宰连眼睛都没转一下,冷冰冰的扫了眼一边儿的曺圭贤:“曺圭贤,我跟你说话呢,耳聋啊?”李东海伸出去的手,猛的就定在原地,收不回来了。
他能听见自个心脏表面开裂的声,那裂缝,像蜘蛛网从外到里,扎根进去。这几年,他做梦都是他们重见那天,他想象过几千几百次他们重见的场景。他为了这一天,把自个沉重包裹,不过就是让自己坚持着走过那段黑暗日子。他以为终究这一天是来了,他半死不活的过了这么久,终究能被那人所救。可为什么,他看见他满眼沉暗,像片深海,漆黑无边。
可能,可能他经受太多,可能他现在也跟自己似的,矛盾混乱不知道怎么应付这场面。也许他只是需要点儿时间。
李东海努力抽了口气,咽下松口里噎着的恐惧不安,小心翼翼叫他:“李赫宰……”
李赫宰正低头点烟,听见他的声音,动作一顿,然后抬起眼来看过去。那是时隔3年,他们第一次对视,仿如隔世。可李东海因为这一眼,一颗心脏突然给生生撕开。
为什么,再不是那种看着宝贝似的眼神了,为什么,再不是含着满世界温暖的模样了。
那种眼神李东海他最熟悉不过,兽类一样的暴戾目光,以前李东海不是没见过,那是李赫宰对着除了自个以外的所有人都会露出来的眼神。然后到了今天,自己赔上一切等来的他,终于也用了这种眼神望向了自己。
我以为你磨砺几年,也许失掉狂妄,也许抹平棱角,也许放弃自尊,也许变的翻天覆地。哪怕沦落成什么样儿,没关系,我都不在乎。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你的骄傲你的棱角你都没丢掉。唯独,像要丢下我了。
“李赫宰我……”李东海攥了拳,手上却早就没了力气了,眯着眼睛抬头,逆着光努力朝他看。
李赫宰抽着烟,指头动动,掸了掸烟灰,抬眼时候竟然皱了眉:“我知道,以后再说……”他竟然满脸不耐,打断他,连听他说上半个字儿的兴趣都没有。然后他转头冲着曺圭贤:“你现在跟我去个地方,有点事儿要办,上车。”
轰隆一声,李东海像被雷打中,脸刷的惨白的吓人,好像来阵风就能把他掀倒,脆弱的不成样了。从没有过,自己从没被这么不耐烦,这么敷衍,这么轻描淡写的对待过。那感觉,像是个怪物张牙舞爪朝自个扑上来,在他心口狠狠的掏了一把,胸口破开了窟窿。
他丢了一整颗心。心都没了,拿什么疼啊。
你让我连疼的资本都没了,我到底,还算是个什么啊。
胃里装进块儿巨大石头,要压穿了底里,慢条斯理的撕扯,每一下都疼到天旋地转。
曺圭贤看着李东海那模样儿,俩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儿去了,甩开李赫宰的手,冷声说:“你失忆了?你看没看见李东海搁你跟前儿站着呢?他等你三年,你出来就特么这态度?”
李赫宰被甩开,手在半空顿了下,然后收回来插在口袋里,漆黑瞳孔死死盯着曺圭贤,伸着夹了烟的手指着曺圭贤,声音里全是能掉了冰渣的冷,有了威胁意味了:“闭上你的嘴,我俩的事儿轮不上你说话。”
曺圭贤不是个爱动火的人,可今天这场面他是实在太特么受刺激了,心里头那个难受劲儿,他根本不能装成没事儿似的继续跟着李赫宰疯。这两年他跟李东海最近,他是最清楚李东海受了多少苦的人,他心疼的恨不得跟着李东海一块儿受那些苦。他亲眼看着李东海为李赫宰扔了所有,到头来,却换来那人无动于衷,甚至是,生生放弃。这坠落,是能让那个脆弱小孩粉身碎骨的了。
曺圭贤看看李东海,只看见两只放空了的瞳孔,无限放大在自个面前,觉着胸口一阵阵闷疼。于是那些一直以来都压在底里的感情,伴着火气呼啦就爆出来了,曺圭贤一把拽过李东海,把他冰凉的小爪子握在手心儿,眼神里有了坚实凛冽:“李赫宰,你真他妈不是东西,东海,跟我走,我送你回去。”
如果他不是李赫宰,曺圭贤今天肯定忍不住活撕了这王八蛋。他现在已经不准备不放手了,哪怕李赫宰发怒发疯跟他翻脸,他也不想放手了,他实在看不了李东海难受,实在受不了小孩那副被全世界都给抛弃了的模样。
曺圭贤其实心里依旧是发虚,李赫宰估计这会儿满心满腹的火,说不准哪分哪秒就嘭的爆了炸,怪物似的把自个揍个半死再领走李东海。他阴着脸,没却没停脚,大不了老子跟你拼了,李东海再不能跟你遭这个罪。
依旧是春天,却风格外尖锐冰凉,旁边大片的草地,正对着监狱的大门,被大风吹的歪歪扭扭,明明翠绿着,却是一片灰暗荒原的味道。李赫宰站在远处,衣服被刮的呼啦呼啦的响,一手扣着腰带,另一手落拓的夹着烟送到嘴边。
李东海整个人昏昏沉沉,木偶似的任着曺圭贤把自个拽走,眼睛却一动不动粘在那人身上。
李赫宰,你看我一眼,你